“我竟不知道,李妈妈这么威风呢?”陆灼开口。
李妈妈浑身一僵,瞪大眼睛猛回头:“哥儿……儿,你……你怎么来了啊?”
她刚刚,听到周妈妈的前半句就气不打一处来,着实没听到周妈妈的后半句……
“夏安安迟迟不去喂狗,我的爱宠饿得嗷嗷直叫。”陆灼用追责的语气问:“夏安安,你怎么回事?”
夏安安指着旁边桌子上的丸子说:“刚刚我做好了狗粮,端着正准备过去,被李妈妈看到了,李妈妈说没有事先跟她申请食材,都要从我的月钱里扣,就为这个耽误了。”
“哎哟哥儿!这个都得怪我!”周妈妈出来说,“当时安安姑娘问我食材怎么办,是我觉得,那么点子小奶狗,用点边角料就足够了,就没让她另外跟李妈妈请款,要怪就怪我!”
陆灼沉默片刻,转头对李妈妈说:“李妈妈,说起来,是我的不是!您是我长辈,养狗这么大的事情,却没跟您老人家请示。”
陆灼说话的语气又冷又淡,只要不傻的,都能听出是在嘲讽她。
李妈妈脸涨成猪肝色,摆摆手:“哥儿,是我被夏安安气糊涂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灼没再回答她,跟夏安安说:“还不赶紧喂狗去!以后需要什么食材,你随便取,厨房记账的记下来,回头送我那里去领银子。”
夏安安和记账的周妈妈一起回应,然后夏安安端着狗粮走了出去。
陆暖暖见了她,就挣扎着要往她这里来。
第106章 一个月二两银子,是白送的?
夏安安从东篱手里接过,摸摸它的小脑袋,说:“等会,回去吃。”
那小狗就乖乖趴在她怀里,拿脑袋蹭她胸口。
陆灼斜了陆暖暖一眼,一把伸手拎了过去。
“诶!”夏安安叫了一声,然后开心地问:“你也想抱它?它很可爱吧?这样抱,这样,对……”
众人看着这一幕,再看看李妈妈的脸色,都找借口散了,离她远远的。
李妈妈站在那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等离开了厨房这一片,东篱气愤地说:“公子,有句话叫做‘奴大欺主’,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今儿可算是见识了!”
陆灼一只手夹着狗走路,淡淡的,没说话。
“昨儿我跟李妈妈一起去秦管家那边。她之前说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一口咬定是死了的老杨叔在账目上做了手脚。”东篱继续絮叨,“之前怎么不说?现在这样说,摆明了是欺负死人不会开口。”
陆灼还是没说话,只一步步往回走。
夏安安在旁听着,忍不住问:“账目究竟有什么问题啊?”
东篱说:“有好些东西,仓库那边出库的数量,和我这边入库的数量对不上!
例如公子现在榻上放的蜀绣靠枕,出库上写了一套两只,但是我这里却只入了一只。”
夏安安:“啊?那是怎么回事啊?”
东篱:“谁知道呢?东西都是李妈妈去领,回来以后给我入库。
之前她想推给我,还问我,是不是入库的时候,趁她不注意改了数量。
现在又推给死了的老杨叔,说他居然奸杀彩环,人品有问题,肯定是他在账目上做了手脚,监守自盗,把多写的拿回家去了!”
夏安安:“别的园子有问题吗?”
“别的地方账目也多多少少有些问题,但不像我们这儿明明白白的丢了主子的东西!”东篱说,“如果是老杨叔干的,他怎么就可着我们和光园造假呢?分明是我们这里自己的问题!”
夏安安没说话。
“公子!少的东西,折合起来,怎么也有两三千的银子。”东篱问:“您就这样算了不成?”
陆灼:“凡事都要有证据。”
东篱气鼓鼓的:“还要什么证据啊?出库入库账本上,都清清楚楚有她的签字手印呢!少了的,不是她拿去了还能有谁?”
“我的意思是。”陆灼声音淡淡的,“证据不够,去找证据。”
东篱:“怎么找?”
陆灼:“你请教一下安安姑娘。”
“我?我哪知道啊?”夏安安瞪大眼睛看向陆灼。
陆灼斜着她:“你不是说,要做我的左膀右臂?一个月二两银子,是白送的?”
“啊……那,那我想想。”夏安安开动脑筋,认真想了想,问:“数量对不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东篱说:“是手炉、银丝碳、枕头、荷包、布匹之类的。”
夏安安说:“若丢的是首饰之类的,可能会拿去变卖,这就挺难追查的。
丢的是日用品,我觉得,大约就是那个人见着东西好,忍不住拿回家自己用了!
就潜入她家里看看,或许就能找到线索!”
东篱:“诶?倒是有些道理呢!公子,您觉得呢?”
第107章 陆灼去见定国公
陆灼嘴角弯了弯:“嗯。”
东篱眼前一亮:“那,那,公子,要不……我去看看?”
陆灼说:“你忘了,你也是嫌疑人。”
东篱:“哦……”
陆灼:“从现在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我让南山去看看。杨管事家,李妈妈家,还有你家,都去。”
东篱高兴地作揖:“诶!好!多谢公子!”
陆灼转头看夏安安,眉梢微挑:“要是真找到了,你得好生感谢安安姑娘,帮你找回了清白。”
东篱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是当然的!”
夏安安忙摆手:“我……我我随便说的!”
……
前院。
陆灼去找他父亲,发现夫人也在。
“娘也在?”陆灼说,“正好。”
“灼儿,有事?”定国公问他。
陆灼说:“账目的事情。”
定国公:“你可是发现什么了?”
陆灼:“我让南山去老杨叔家里、李妈妈家里和东篱家里探了一探,发现东西都在李妈妈家里。跟我那榻上一模一样的靠枕,就在梅英床上摆着呢!”
“岂有此理!”定国公怒道,“当真胆大包天!”
“你确定没错?东西在她家里?”夫人却一脸不敢置信,“她是我的陪房,一家三口都在我们府上谋生,我又从未亏待过她!甚至,这些年,为了让她好生照顾你,我给她的赏赐,比给别人的都多!你说她能昧了你的东西去?”
陆灼说:“南山做事向来稳妥,应该是没错的。”
“她居然……她居然……”夫人的神情,急怒交织。
陆灼:“回头,我想把账目的问题报去衙门,让他们带人去搜。”
定国公点头。
夫人却反对:“这是家丑!私下处理了就是!报了官,闹得沸沸扬扬的,又是凶杀又是监守自盗,人家不知道又说我们什么呢!”
陆灼说:“娘,我们国公府,没有权力明着私闯民宅去搜。南山此番去暗中探查,查到的东西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要解决此事,除了让衙门派人去搜,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指望她自己坦白承认此事?”
夫人恨得牙痒痒:“我真是看错了人!本来念着她是我的陪房,定然跟我一条心,岂料竟养了一家子贪心财狼!”
“娘。”陆灼安慰她,“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他们这样的,不值得您伤心动气,处置了就是。”
夫人用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点点头。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们说。”陆灼又说。
夫人:“什么事?”
陆灼:“前日,皇上找我,问我是不是对他有怨言。”
“啊?”定国公夫妇都紧张起来,“你怎么说?”
陆灼:“我自然说没有。但是,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有意招我给宝庆公主作驸马。”
“驸马?”夫人惊住片刻,随即恍然大悟:“我朝的驸马,都没有实职,好几个都在锦衣卫里混着吃闲饭!难道,这就是他不肯给你实职的原因?”
陆灼:“可能有一部分吧,我也不好问。”
第108章 你是不是对她上心了
“宝庆公主……那宝庆公主是皇后的幺女,据说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要星星要月亮都能给她摘下来!这尊菩萨要到了咱们家……我这操劳一辈子,不仅享不了儿媳妇的福,我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儿媳妇?稍不注意,说不定还得罪了人家,招来大祸……前年公主摔了一跤,宫女太监被处死了十几个!”夫人越想越闹心。
定国公也眉头紧皱,神色黑沉。
“所以我跟皇上说,我有婚约。”陆灼又说。
“什么!”夫人脸都吓白了,一巴掌重重拍在陆灼胳膊上,“你怎么敢欺君!”
“我当然不敢。娘忘了?我本来就有一门婚约的。”陆灼说,“我两岁的时候,你们给定下的娃娃亲。”
夫人愣了愣:“你说她?她人都没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提她做什么!而且你还敢拿到皇上面前说?”
陆灼:“姑姑那些年总是梦魇,请了那个武当山的云游道士玄玄子,说她还会回来,还说在十七岁生辰之前回来,您记得吧?”
夫人翻了个白眼:“一个五岁的女娃娃,掉进又深又急的河里,都已经十几年了,还能回来?这些坑蒙拐骗的道士的话,谁信?!”
“皇上信。”陆灼微笑,“皇上年年派人上武当山,去请那位据说已经活了二百多岁的张神仙,他比谁都信。”
夫人不可思议:“他真信了?”
陆灼:“他还问我,那个女孩何时满十七。我说今年十月。他就说,我那娃娃亲要真回来了,他就亲自去武当拜神仙。”
夫人一脸不可描述:“皇上年岁大了……大约很希望有神仙吧……”
“所以,娘。”陆灼说,“您之前说要尽快给我定亲,还是缓一缓吧!等过了十月再说。要不然,皇上那里没法交代。”
夫人很忧虑:“过了十月以后呢?”
陆灼:“在这段时间,我怎么也要想办法,让宝庆公主歇了对我的心思!”
夫人:“你怎么让她歇了心思?你可千万别冲动,皇后娘娘那里我们可得罪不起!”
陆灼:“事在人为。你们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
夫人愁得不行。
“对了,还有一件小事。”陆灼又说,“不管李妈妈认不认,我都不想再让她管着我屋里的事情了。娘,我想提夏安安为管事女使,管着我屋里的事。”
“夏安安?”梁夫人神色八卦起来,“怎么?她愿意了?”
陆灼:“不是,就是单纯的掌事女使。”
夫人顿时垮了脸:“她若是你房里人,暂时管着你房里的事是顺理成章的。可‘单纯’的掌事女使?论资历,论年纪,她哪点合适?”
陆灼:“娘,她能说会道的,也不怵人,我觉得她可以。更何况,我已经对她许诺了。您不能让儿子在她面前失了信誉吧?”
夫人眼神如炬地审视着他:“灼儿,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对她上心了?”
陆灼沉默片刻,点头。
“你……”夫人气结,“府里这么多丫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外面买人送你那里去?
就是为了等你说亲的时候,说放就能放出去!不会像家生子那般盘根错节,纠缠不清!
现在倒好!我买来这丫头,她对你不上心,你倒对她上心了?这叫什么事儿!!”
第109章 陆太子
陆灼显得特别乖:“娘,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夫人见他的模样,顿时心疼了。
儿子不喜欢读书,为了她这个出身不够高的娘亲能在国公爷和他的儿女们面前挺起腰杆来,发奋苦读,都考上了状元!
如今喜欢一个丫头,还要跟她道歉?
夫人心疼得不得了,说:“一个丫头而已!只要你喜欢,就留下!让她一直陪着你,给你生儿育女!”
陆灼嘴角微弯。
“不过,你若是对她恩宠太过,传出去会影响你以后说亲!”夫人说,“你得有个分寸!”
陆灼:“知道了娘。”
定国公向来不怎么管儿子们纳妾的事情,也没说什么,让夫人先回去,留了陆灼说话。
然而,夫人走了好一会了,陆彦却只吹着他的茶水,并不吭声。
“爹?”陆灼叫他,“您想说什么?”
陆彦放下茶水,问他:“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陆太子?”
陆灼眼神一凝:“什么意思?”
“有传言说,我做了二十年的內阁首辅,掌控朝政,只手遮天。如今我向皇上请求调你去六部锻炼,转武为文,是想让你接我的班,继续掌控內阁。”陆彦说,“这个‘陆太子’,说的是你!”
陆灼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其心可诛!”
陆彦:“我还听说,原本皇上圣旨都写好了,调你去户部。严怀玉去了一趟乾清宫,那圣旨就再也没出现过。改成了提升半级,仍留锦衣卫所。”
陆灼:“严怀玉?又是他?”
陆彦点头:“所以,皇上想招你为驸马,未必是因,或许是果!”
陆灼:“既如此,那我就留在锦衣卫所好了!何必惹皇上猜疑!”
“那你这么多年的苦读是为了什么?”陆彦怒道:“就为了天天杵那看门吗?”
陆灼:“都是为皇上尽忠,为朝廷效力。”
陆彦:“放屁!”
陆灼:“……”
“我告诉你!只有手里有权力,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陆彦说,“只有你坐在內阁首辅的位置上,才能上肃贪腐,下护百姓,远驱边寇!锦衣卫是什么?那就是看家护院的狗!是……刀!是用后即毁的刀!”
陆灼笑:“爹,我只是个小小的千户,还没资格做那把用后即毁的刀呢!”
陆彦稳了稳呼吸,说:“你最好一直是个小小的千户!大事小事都躲着点,别冒尖出头。”
陆灼:“好。”
陆彦眉头紧皱:“也别跟人打架!”
陆灼:“知道了爹。”
……
夏安安瞅着南山回来了,把他叫到前面的林荫小道去说话。
这边有树木遮挡,隔主屋又远,不会被院里人看到听到。
“南山哥!”夏安安叫道,“那个,怎么样了啊?追查到了吗?”
南山回答:“李妈妈。”
“果然!”夏安安一点不意外,“辛苦你了南山哥!”
南山:“公子去了衙门,让他们并案处理,估计……这会,已经在动了。”
夏安安笑得跟朵花一般:“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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