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衫,腹肌,泳裤……
对于沈安安的赞美,言冬没有反驳,只是因为实习,没有时间去。
郑亦修捏紧了手机,眸色微深。
所以,言冬也喜欢这样的?
沈安安发来那一堆签名照,郑亦修本想选个最丑,但转念一想,毕竟是送给贺星然的,不能太丑。
他只得找到科室里年轻的护士们,根据她们的审美,选了一张引起尖叫声最大的。
很巧,那是一张在网球场拍摄的运动型写真。
祁冉拉起衣服领口,擦着额头上的汗,衣服的下摆被迫上提,露出一小片腹肌。
若隐若现,欲拒还迎。
郑亦修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他把选好的照片发给言冬,钱也转了过去。
正在背政治的言冬看了一眼消息,轻咳一声。
郑老师的品味,这么……
女性化?
“眼光真不错!”沈安安很认同郑亦修的选择,“地址呢?我马上出去发货!”
言冬直接把郑亦修的姓名、联系方式和住址都发了过去。
“这名字怎么像个男的?”沈安安奇怪道:“冬冬,你还认识‘姐妹’啊?”
“应该不是。”言冬没有过多解释。
她想起自己也曾经怀疑过这个问题,不由笑了笑。
第二天。
郑亦修突然打来电话的时候,言冬还以为是签名照出了问题。
谁知郑亦修开口却道:“下班了吗?到我们科室来一趟。”
第62章 又不是结婚照
言冬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忐忑地问,“郑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郑亦修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笑道:“有人送了你一面锦旗。”
“锦旗?!”
“我马上到!”
言冬挂了电话,兴奋地套上白大褂,扣子都没来得及扣,趿着手术室的胖头拖鞋就下去了。
郑亦修坐在办公室里等她,门一开,他抬起头,就见言冬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窗外灌入的风吹开白大褂两侧衣摆,宽大的洗手衣也紧贴在女孩身上,显露出他未曾注意过的姣好曲线。
郑亦修瞳孔微缩,起身朝言冬走去,挡住了其他人打量的视线。
一见他,言冬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郑老师,锦旗呢?”
郑亦修垂在身侧的手抬了抬,最终也只是开口提醒,“白大褂扣好,小心被院感科看见。”
“嗯?”
听到院感科,言冬赶紧麻利得扣上扣子。
而后,她左顾右盼,也没能找到心心念念的锦旗。
“啧,这旗子真好看!”
周勉拿着一面金边红底的三角旗走进办公室,看见言冬,乐呵呵地打了声招呼,又问道:“小师妹,张老师没和你一起下来?”
“没有。”
言冬看了一眼周勉手中的锦旗,意料之中,送锦旗的,正是患包虫病的大叔一家。
除了肝胆外科的几名医生外,言冬和张芸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因此,大约两分钟后,张芸也从楼上下来了。
她走得匆忙,连白大褂也没穿,洗手衣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洇出一片深绿。
见人到齐,和言冬有过一面之缘的护士谭婧举起手机,招呼道:“来来来,赶紧把口罩摘了拍照,拍完收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决定,肖主任、黄医生、郑亦修、周勉这四个肝胆外科的站一边,言冬和张芸两个麻醉科的站在另一边。
肖主任不在意什么C位不C位的,直接站到了最边上,张芸也把言冬往里边一推,她和郑亦修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安排在了锦旗两侧。
两人一人托着锦旗的一边,将近二十公分的身高差距,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
锦旗歪了。
谭婧指挥着他俩,一会儿这边上来点儿,一会儿那边下去点儿,调整了几次,还是不行。
言冬怕耽误大家时间,被谭婧一说,越来越紧张。
谭婧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紧张干什么?又不是拍结婚照。”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笑出了声。
结婚照?!
言冬瞪大了眼,她从未想过,自己和郑亦修会走到那一步。
如今被谭婧当作玩笑提起,她忽然间慌了神,下意识看向郑亦修,与他晦暗不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咔嚓――”
是谭婧按下快门的音效。
“这张不行啊……”
谭婧嘀咕着走上前来,帮他们俩把锦旗的位置放好,“保持别动,看镜头,笑一个啊!”
“准备……3……2……”
镜头前,所有人脸上都挂起职业假笑。
谭婧举着手机,横着竖着都拍了几张,毕竟是要发出去宣传的,多拍点,才有选择的余地。
“可以了。”
拍完照,张芸立刻戴上口罩,准备回手术室去。
言冬则拿出手机,对着那面锦旗拍了又拍,实物带不走,也只能留几张照片了。
然后,她看了看时间,距离下一台手术还有半个小时,便问张芸,“张老师,我想去看看大叔一家,可以吗?”
张芸点点头,“尽快回来。”
“嗯,我知道的。”
当言冬出现在病房里时,正在给大叔喂水的女人一眼认出了言冬。
她放下水杯,拉着言冬的手千恩万谢,“谢谢你啊医生!谢谢!”
“要不是你注意到我女儿不对劲,我们也发现不了,这病拖到后面,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女人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言冬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您别哭了,叔叔和妹妹手术很顺利,这是好事。”
“只要好好休养,身体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言冬说着,渐渐收起了笑容,严肃道:“回去以后,一定要注意预防,我可不想在医院里再见你们一次!”
“是,是,我们一定注意。”
女人擦干泪,看向隔壁病床一声不吭的女儿,“你不是说想谢谢姐姐吗,怎么见到人反而不说话了?”
切除肝脏的囊肿后,女孩显得更瘦了,像一根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麦秆,整个人的精神头却好了许多。
这会儿被母亲拎出来一说,当即羞红了脸。
言冬笑道:“她害羞,我知道的。”
“姐姐……”
小女孩儿声如蚊蚋,红着脸扯了扯言冬白大褂的衣角。
言冬看着她,柔声道:“嗯,怎么啦?”
“谢谢你。”
小女孩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把一本粉红色的小册子塞到言冬手里,“这个,我看过了,还给你。”
言冬一看,那是她前天去妇产科拿的、很正规的宣传教材,正合适她们这些懵懂的青春期女孩。
所以,言冬没有接,“不用还给我,你可以带回去,给你的朋友们也看看。”
小女孩儿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会被笑话的。”
言冬抿着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本宣传册大部分都是卡通画,力求以最简洁的方式阐述知识。
可对于从未接触过这些的女孩儿来说,大概也算是露骨吧。
言冬最终还是拿走了宣传手册,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幸好,郑亦修还在。
“郑老师,有件事……”
言冬快速说完小女孩儿和当地的情况,然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联系一下支援的医疗组,在科普包虫病的同时,性教育也得跟上。”
“否则,像这种不敢就医、耽误治疗的情况还有可能继续出现。”
利好牧区人民的建议,郑亦修没有理由拒绝。
他只是……
既欣慰于言冬对病患的负责,又失落于她的来意仅仅如此。
言冬不知道郑亦修在想些什么,她往外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郑老师,那个……”
郑亦修抬眸看她,眼里多了两分期待。
第63章 拖泥带水没好处
下一秒,郑亦修听见言冬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你可以帮我要一下,刚刚那位护士老师拍的照片吗?”
郑亦修眼里的期待破灭了。
他薄唇轻启,“可以。”
言冬笑得很开心,“谢谢郑老师。”
这可是她第一次收到锦旗,也是第一次和郑亦修合照。
必须珍藏!
言冬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郑亦修如约来到护士站,找到谭婧。
“谭姐,刚刚的照片发我一份吧,要原图。”
“过去那么多女患者送你锦旗,怎么不见你要照片?”谭婧诧异地看他一眼,很是疑惑。
郑亦修只是笑了笑,没解释。
谭婧也懒得再问,拿出手机,直接给郑亦修发了一堆文件形式的图片,完全不损画质。
照片发着发着,谭婧看见站在郑亦修旁边的言冬,那张有些熟悉的脸,让她突然回过味儿来了。
这不就是,上次郑亦修带回值班室的那个实习生吗?
谭婧皱着眉,朝郑亦修道:“这小姑娘还在实习就能收锦旗,是个好苗子,你可别嚯嚯人家。”
郑亦修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言冬笑得很规范,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不是‘嚯嚯’。”这话是回答谭婧的。
他对言冬,不是那种龌龊的心思。
郑亦修话语中的认真,落在谭婧眼里却像个笑话,“麻醉科的小姑娘你想要,那康复科的贺星然还要不要?”
她怎么知道贺星然?
郑亦修愣了一瞬,又想到谭婧的老公前不久刚调去了人事科,便也了然。
他难得对旁人的误会作出了解释,“贺星然那里,我只是欠了一些债,还没还清罢了。”
谭婧将信将疑,“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她还是不忍见科室的招牌医生沦为玩弄感情的渣男,好心提醒道:“要是真喜欢,就赶紧下手,拖泥带水对谁都没好处。”
郑亦修轻轻“嗯”了一声,指尖落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他和言冬四目相对。
被相机捕捉的目光之中,有惊诧,有羞涩,也有忐忑。
郑亦修将这张照片收藏,才一一转发给了言冬。
下午五点半。
言冬访完最后一个病人,下班。
她回到家,抱着阿拉丁来了两张自拍,然后兴致勃勃地点进朋友圈,编辑文字。
“人生第一面锦旗!再接再厉![加油]”
在挑选那张放在自拍中间的配图时,言冬纠结了。
她喜欢的,其实是谭婧认为应当删掉的第一张合照。
郑亦修看过来的眼神,太过温柔,让她有一种被珍视的错觉。
可这张照片……
用来发朋友圈,实在有些不合适。
最后,言冬选了肝胆外科发布的同款照片,中规中矩,绝对挑不出毛病。
郑亦修没有逛朋友圈的习惯。
顶多是转发转发科室文章、或者一些前沿资讯。
比如这一次,作为被送锦旗的当事人,他必须转发。
系统提示发送成功以后,郑亦修随意看了看,便瞥见了言冬两个小时前发的那条朋友圈。
几天不见,阿拉丁胖了些,连毛发都变得更加有光泽。
言冬下巴搁在阿拉丁头顶,眉眼弯弯,不再是八颗牙齿的尴尬微笑,而是开怀的大笑。
郑亦修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弯起嘴角,手指默默点了保存。
而放在中间的那张合照,和他猜测的一样,只是谭婧拍摄的所有照片里,普普通通的一张。
郑亦修看着言冬朋友圈下面夏晓阳和周勉的点赞评论,抬手捏了捏蹙起的眉心。
谭婧说的没错,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出现在言冬朋友圈的身份。
郑亦修随手点了个赞,然后和其他人一样,评论“加油”二字。
他心想,等这几天忙完……
就试一试吧。
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七,贺星然生日当天。
沈安安的快递如期而至。
郑亦修接到快递小哥的电话后,把单号转发给了言冬,让她下班后去门卫那儿拿快递。
言冬问他,“快递不是写的你名字吗?”
郑亦修回道:“是你送的礼物。”
准确来说,是以她的名义。
言冬只回了个“哦”,不再多说。
谁让自己答应了帮忙呢?
好在今天的手术也不多,三点半就结束了。
张芸在复苏室守着,言冬则带上访视单去访病人。
先是妇产科。
然后是普外科。
最后是神经外科。
外科大楼的电梯里,言冬看见了她的室友,贺星然。
她挥挥手,和贺星然打了招呼,问道:“星然姐,你来会诊吗?”
贺星然点点头,看了看言冬手里的单子,“访病人?”
“对,最后一个了。”
两个人要去的病房一个在7床,一个在103床,是两个方向。
贺星然已经对神外的病房了如指掌,不用看指示牌,就往右边拐了个弯儿,找到7床。
“大爷,腿抬起来我看一下。”
贺星然右手按下,感受着患者的肌力,正准备下一个指令,隔壁8床突然闹了起来。
“我说了不输液!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坐在床边的家属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算壮,表情却相当凶狠。
她一巴掌拍开护士的手,针头当即甩了出来,病人手背上很快冒出一滴暗红色的静脉血。
护士赶紧拿出棉签给病人按住,那女人依然骂骂咧咧。
“扎个针都不会,什么破医院!”
护士深吸了一口气,没回话。
贺星然皱了皱眉,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把手机放在左边胸口前的口袋里,又和她手头的病人交代了一声,才往那边走去。
8床的家属还在哭天抢地,“哎哟!这医院没良心哦!”
“做手术之前跟我们说肯定能医好,结果做完手术,我爸就瘫痪了!”
“转院不给办,连扎针都叫一个技术不好的来!”
“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
护士一边将棉签带棉花的那头折断,用创口贴贴好,一边尽力沟通着,“大姐,手术风险医生肯定和您说过的,关于输液的问题,您再找医生沟通一下,让他停医嘱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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