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长大了。
墨阙望着若然脸蛋上佩戴着的花状面罩,莹莹的玉色将她皮肤衬托得白皙柔嫩,吹弹可破。
带着面罩的若然,气质也不同往日而语,变得更加神秘,更加迷人。
墨阙不由地惊艳:“你戴上面罩的样子,好像更美了。”
千熠闻言,眸光越渐幽沉,冷冷道:“魔君怎么在这儿?”
墨阙好似才发现千熠,道:“那你们怎么在这儿?”
若然翻了个白眼:“别打岔!认真回答!”
墨阙见若然戴着面罩还凶神恶煞的模样,还同千熠举止亲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不认真回答,你们先回答!”
“你一个魔君,怎么这么幼稚啊!”若然无奈,“还不是因为有人方才形迹可疑,我跟千熠两个人便跟着他来到了此处。”
千熠见若然未称呼他“殿下”而是“千熠”,一脸宠溺地望着若然。
墨阙只觉千熠十分碍眼,但耐不住若然此时望向他的眸光热烈,原本想着偏不要告诉他们二人,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前面带斗篷的是弘桑,我这些日子盯他好久了,终于今晚确定了他与人勾结,一路跟到此处。”
墨阙将头往前探了探,“嘶”了一声,无可奈何道:“离得太近,完全听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勾当。”
若然突然想到第一次去魔界,那时还要为送千熠生辰礼而采渡幽花。
由于人生路不熟,若然误打误撞,闯进了一座宫殿中,正巧撞见了弘桑与人密谈。
若然蹙眉:或许今夜与弘桑交头之人,与那日之人,是同一人?
若然心下怀疑,便问墨阙:“你知道他今日跟谁接头的吗?”
墨阙眉尖紧拧:“我同你们一般,尚未可知。”
如今怕打草惊蛇,三人距离离得远,也听不清小巷子里二人在密谋什么,看也看不清出了弘桑以外,另一人是谁。
墨阙突然疑惑发言:“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若然转头正欲解释,见阙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她心底莫名无语。
腰间一紧,千熠已经轻轻将若然揽如怀中,与墨阙保持距离。
千熠的清冷的声音在若然头顶飘过:“今日人界中秋佳节,我带若然瞧瞧,怎么了,魔君有什么意见?”
如此挑衅,墨阙眸中窜出火苗来,暗骂:晦气!
墨阙正欲还口,他心中堵满了疑惑不已,那边弘桑已经和接头人分开。
墨阙也顾不得与千熠逞口舌之快,他忙不迭紧跟着弘桑上去。
若然和千熠心有灵犀,一起跟紧了接头人。
却没成想,直接将人追到了无极宫!
无极宫,临渊天帝的寝宫。
千熠的身子僵住。
若然心中亦是惊诧不已,她沉吟片刻,捏了捏千熠的手,安慰:“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若然悄无声息,趴在无极宫的窗户上,施法透视。
无极宫内,各色陈设依旧如同若然先前来时那般摆放。
中间站着一身材高大之人,他缓缓摘下黑色的斗篷,露出一身华服,金边滚烫,浑身流露出睥睨六界之气。
他微微转头。
若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与弘桑接头的,竟然是临渊天帝!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原来,不是我的无端梦境
若然心中惊涛骇浪,她便要往后退去。
刚要转身,却觉得腰间一紧。
一个天旋地转,她已被千熠抱着离开无极宫。
待站稳,若然发现已经来到了星曜宫。
“这里距离无极宫最近,且在我的宫里,守卫森严,凡事不需要防备。”
千熠淡淡一声,瞧不清情绪。
若然知道千熠的打算,想到刚刚无极宫内一幕,她试探性地问出口:“你刚刚看到了是吗?”
千熠并不说话。
若然努力安慰:“如今六界关系是挺微妙复杂的,弘桑是魔界二把手,天帝想要拉拢魔界,压制雪族,也是很正常的。”
千熠垂眸,星眸敛芒,幽暗深邃。
“他唆使凝酥将你投入神农炉,此事,你是否知晓?”
若然抿唇,不发一言。
“你不必顾忌我,其实,我一直都怀疑,他并非我父帝,我与他感情,十分冷淡。加之他如此对你,我对他恨之入骨,今夜之事,见怪不怪。”
莫不是千熠并非天帝所出?
若然闻言,心底“咯噔”了一下,猛然抬头。
却见千熠神色淡然。
若然不解:“此话怎讲?”
或者,千熠是瑶珺天后与其他男子......
若然摇了摇头。
如此肖想,实在大逆不道。
千熠嘴角终于噙着一丝笑意,他抬手揉了揉若然的头顶:“你别胡思乱想,我确实是我父帝与母神所出,只是......”
千熠言及于此,戛然而止,他脸色微沉,心中似乎揣了许多事。
若然未语,只一双清灵的眸子不解地望着千熠。
“告诉你也无妨。”
千熠轻呵一声:“我偶然一日查探出父神元灵有异样,此后再想查探,他已然将元灵封锁,加之此后,他整个人行事作风,与先前大相径庭。”
若然恍然大悟:“难道有人将他的元神掉包了?”
千熠点头。
若然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到底是谁?是何时将天帝变成如此模样?”
千熠微微叹了口气:“现在的天帝,修为颇深,我已追查数千年,也不知是否是那日我太过惊讶而打草惊蛇,时至今日也差不出个所以然。可我很确定,他定然不是我的父神。”
若然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觉此事实为复杂,她叹了口气,主动伸手揽住千熠的窄腰。
千熠只觉腰间一紧,怀中便多了个温香软玉。
千熠轻笑,抬手摘下若然脸上的面罩,俯身噙住她的樱桃小口,一亲芳泽......
若然回到梨雨轩时,在殿前遇见了濯盥。
濯盥静静伫立在殿前,月辉从他头顶打落,照在玉质面罩上,泛出清冷的色泽。
他整个人气质复杂,如幽灵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若然深吸一口气,径直向前,道:“这么晚你还不睡?”
濯盥一言不发,默默将若然手中的面具拿在手中,拉住若然的手腕,将她带到寝殿。
若然也是一言不发,默默跟着。
等坐到床前,濯盥又默默将若然的鞋袜退去。
见她素白的指尖微微泛红,温暖宽厚的手掌轻轻揉了揉,又从怀中拿出药瓶,抹了一点,敷在若然的脚指尖。
等晾干之后,才将若然扶好躺下,轻柔地盖上锦被。
这些事情,他从前几乎每日都在做,从不觉得腻烦,也从未有过一刻的不温柔不细心。
等濯盥走出,若然坐起身子发呆许久。
决定还是将濯盥的事放一放。
如今最有问题的,还是天帝。
一夜无梦。
墨阙来到天界找若然。
他走在天界的花径上,怡然自得,忽闻仙侍仙仆们讲八卦。
他不由地好奇,凑近一听,勃然大怒。
墨阙气不打一处来,单枪匹马地闯进星曜宫。
在花径中,墨阙不知,他与一红衣女子擦肩而过。
凝酥一袭红衣,满头金银珠翠,略施粉黛的脸上挂满泪渍,已然将她精心画好的妆面冲刷不成型。
她哭得神伤,可见心痛不已。
当年,她还是个女娃娃,司雪布置她修炼的法术实在晦涩难懂,又听闻梨雨轩刚接回来一个女儿,便趁芸筠不注意,偷偷跑去梨雨轩一探究竟。
谁知那日的梨雨轩守卫森严,凝酥刚偷偷溜进梨雨轩,前方便是来赶她的梨雨轩仙仆,想要回头,身后却是司雪派来抓她的队伍。
前后夹击,凝酥只能硬着头皮见缝插针,四处逃窜。
却在染月与司雪两方势力下,不慎受伤。
在她重伤之时,好不容易寻得一处无人居住的寝殿,便直直昏在了床上。
凝酥清醒之时,瞧见一个好似雪瓣一般干净清冽的少年,正在为她源源不断渡送灵力。
后来才得知,他是她未来所嫁之人,雪族王子,落絮。
也不知那日他来梨雨轩是为了什么,或许也是同她一般好奇,想要见一见梨雨轩轩主染月的亲生女儿长了何种模样。
可是,他不爱她。
就连如今,她放下廉耻,放弃尊严,拼了命的嫁给他。
也依然改变不了婚后冷落凄惨的境地。
凝酥想回到天界,如今她想明白了,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得上她从小生长的天界还熟悉,没有任何人,能比她的母神对她更好。
凝酥这样想着,却在花径的尽头看见了一个身着斗篷、行迹匆匆的可疑之人,一闪而过。
凝酥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却没想一下子跟到了无极宫。
凝酥不解:“这里,不是父帝的寝宫吗?”
忽然,无极宫中传出异响,宫内又身形攒动。
凝酥一惊,转身便要离去。
说时迟那时快,从无极宫中飞出一人,出手凌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拍在凝酥的背后。
“噗——”
凝酥双眸惊惧,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血珠洒落在地板上,晕染成艳丽的花状。
凝酥只觉肺腑俱碎,她还未想明白,便重重摔倒在地,永远闭上了眼。
弘桑一惊,急急跑出来,往四周观望一番,压低声音道:“或许她方才并未听清,陛下也不用如此大打出手,若是被人看见了可怎么是好!”
临渊天帝冷哼一声,眸中冷芒乍现:“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随后临渊天帝便放出消息:太上老君所炼之“穷奇舍利子”,看似良品,实乃剧毒,凝酥公主食之暴毙而亡。
勒令将太上老君从兜率宫中缉拿归案,关押天牢。
星耀宫中,墨阙推门而入,指着千熠大骂:“你竟然敢跟我抢若然!”
若然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掏出一根红线,缠绕在千熠手腕间,道:“这是那日从星曜宫受完罚,月老送我的‘桃花千千情人结’。”
千熠将心情甚好,将手腕抬了又抬,转了又转,恨不得墨阙瞧不清似的。
墨阙气急,便夺门而出,却将前来禀报的朱颜狠狠撞倒在地。
墨阙心中原本就不快,见这不长眼的小仙仆竟撞倒他怀中愤愤不能自已。
冷冷开口:“放肆!”
朱颜还未看清是谁将他撞倒在地,但在星耀宫中,他心中笃定撞到的是千熠。
吓得匍匐跪地:“太子殿下息怒,朱颜有事禀报!”
若然一听“朱颜”二字,忙出来询问状况:“朱颜?你有什么事儿?”
朱颜颤颤巍巍:“凝酥公主......被天帝陛下,杀、杀了!”
若然惊呼:“你说什么?天帝陛下将凝酥杀了?”
“轰——”
头顶暗云密集,突然来了个晴天霹雳。
听得若然心中一个激灵。
凝酥可是天帝的亲生女儿,他怎么会......
若然和墨阙互看一眼,十分震惊。
朱颜好不容易安抚好情绪,坐在下座一五一十汇报情况。
“我方才从无极宫附近路过,见凝酥公主往那处走去,起初一切正常,我也安守本分要回星曜宫做好分内之事。谁知我刚一走到拐角处,便听见身后传来声响,一回头,就亲眼所见天帝陛下亲手杀了凝酥公主......”
若然眉尖紧蹙,一脸沉思。
朱颜继续说:“我躲在暗处大气不敢出,谁知一睁开眼,就瞧见天帝身侧站着一魔界打扮的男子......”
若然与墨阙闻言,脱口而出:“弘桑?”
朱颜不知弘桑是何人,耐着性子描绘一番。
若然与墨阙互看一眼,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定是凝酥撞见二人密谋,天帝要将凝酥灭口,怎奈,被路过的朱颜撞了个正着。
吞丹匆匆跑来,一张小脸已经哭花,他气息还未喘匀,扑通一声跪在千熠面前:“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师父!”
千熠眉宇清冷,道:“发生了什么?”
吞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凝酥公主死了,天帝陛下非说是师父所炼之的穷奇舍利子有问题,方才一怒之下遣人去了兜率宫,将师父关进了天牢!”
若然眸光清寒:“他可真是,不择手段!”
吞丹年幼,可又不傻,他并不知事情真相,但笃定师父是冤枉的。
吞丹连连叩首:“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师父!”
无极宫中。
弘桑早已离去。
临渊天帝坐在高位,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将凶兽放逐,又将我送入神农炉,我想你,应该是噬兽的手下吧?”
若然推开殿门进入,神情淡漠:“所以,你姓甚名谁?”
临渊天帝冷眸一眯:“竟然被你发现了?”
若然心中只觉好笑:“原先不敢相信,今日你将自己亲生骨肉都杀害了,让我不得不信。”
若然正视临渊天帝,眉目冷若冰霜:“快从天帝身体里出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身后殿门再次打开,千熠并未说话,直直向前,凌厉出手。
临渊天帝显然没有料到千熠也在此,忙不迭出手相迎。
“碰——”
掌掌相击,迸射出强烈的光晕,将偌大的无极宫震动不止,罗幔四飞。
若然眯着冷眸,凌空腾飞,与千熠联手。
终于,在临渊天帝的身体内逼出一团黑气。
临渊天帝身子受损,摇摇欲坠,载入千熠的怀中。
黑气出了临渊天帝的身体,四处乱飞,若然分明在黑气之间,瞧出它是个相貌丑陋的怪物。
若然顾不得其它,连忙追赶上前。
若然刚一落地,突然,前方传来一声怒吼,震耳欲聋,穿云裂石。
若然眸光一震:她从前,好似回来过此处。
怒吼声断,锁灵塔在原地缓缓显现。
这锁灵塔通体漆黑,也不雕梁画栋,气势逼人,瞧着塔身的细纹,便觉历时悠久,光是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压迫袭来。
锁灵塔前方站立排排天界守卫,摄人心魄,铁血铮铮。刚刚在噬兽的怒吼中,依然笔直站立,不动如山,毫不畏惧,能被挑选来锁灵塔前当值的天界守卫,必然修为深厚。
见塔前有人站立,其中一个将领手执长矛,对准若然,毫不客气地驱赶:“你是何人,不知道这里是泯仙岛吗?还不速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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