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些年，家里做的那些事，爷爷说的那些话，他们像是潮水一般涌来，让季鹤霖一下子有些慌了神。
而记忆中长辈们说的那些话，也突然形象地坚定地落在了他的心尖。
那些话语仿佛化成了最尖锐的刀柄，一下子刺激到了他理智的神经，让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季鹤林转过头来看向棠莞，嘴里的声音有些沙哑。祉
“棠莞！你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把我留在这里，想要让我当人质！”
“你专门把我叫出来，只是为了留住郑雪，把我们一网打尽，对不对？”
“棠莞，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
“我们这些年做同学的情谊在你眼中就是不值一提，对吗？”
季鹤林说出来的话很快，哭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这个时候若是不把这些话说完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棠莞了。
棠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站在棠莞身边的傅闻之，却率先开口了。祉
比起他平日里的文质彬彬，此刻的傅闻之倒显得格外冷漠。
看向季鹤林的眼神也格外不耐烦，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季鹤林，你这是道德绑架？”
此话一出，傅闻之轻笑一声，像是说出了什么令人发笑的话。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国家面前无偶像，更何况你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同学关系，你们家误入歧途，我们只是出于大义把你们关起来。”
“你不用装出如此无辜的模样，即使这些年季家如此飞扬跋扈，你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也享受过不少的红利，既然承接了家族的便利，那如今被反噬的时候也要一并承担。”
“是不知道你们已经踏过了红线，只是其中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让你舍不得丢弃罢了。”祉
“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你也是知道你们犯下的错误不可能被敷衍了事，不可能被轻轻放下，所以做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实在是有些难看了。”
傅闻之很少说出这么长的话。
一般能让傅闻之说这么长的话，多半是和棠莞有关。
棠莞听见傅闻之说了这些话，也自知自己没有什么话需要再和季鹤林多说什么了，于是便准备和傅闻之一起离开这里。
只是在她离开前季鹤林突然喊住了棠莞。
“棠莞！”
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到底还是没办法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祉
无论他作出何种姿态，在棠莞和傅闻之面前都像是虚张声势，犹如一张白纸。
就像现在，他装出了一副愤恨的模样，可眼睛里的情愫却出卖了他。
只不过棠莞到底是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所以只是觉得季鹤林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季鹤林深深的看了一眼棠莞，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又垂下了头。
他知道今日一别大概也就是今生不复相见。
他的嗓音有些低落，垂下的头也遮住了他的眼神。
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狗，发出了最后的悲鸣：“没事，你走吧。”祉
棠莞离开了。
宫筱被棠莞和傅闻之送去了医院一晚上，忙完后已经到凌晨三四点，马上天都要亮了。
傅闻之跟在棠莞的身后，看着棠莞一言不发的模样，就意识到棠莞还是被这件事情影响了情绪。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听见棠莞说道：“人的欲望真的会吞噬一切吗？”
“明知道这件事情做出来会触犯法律，却依旧为了那些红利走上歧途。”
“他们是失控了，还是本性就是如此呢？”
傅闻之知道棠莞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她只是有些感慨。祉
毕竟从很小的时候，棠莞就知道一个道理。
——世界上唯有两件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第268章 想要快点长大
这件事转眼间就过去了，宫筱也从医院出来了。攔
只是从医院出来之后，宫筱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出门。
而季鹤林和郑雪的离开，学校的学生们也非常懂事地，谁也没有提及。
不过说来也是他们俩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向来不好。
一个傲慢，一个不爱搭理人，大家对于他们的离开也没有过多的感触，只是在偶尔听见他们俩的消息时，倒是有些物是人非没有想到间die居然离他们这么近。
偶尔课间八卦的时候，大家还在一同说着。
“季氏集团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和国外合作呢？我们国家现在不是发展得挺快的嘛。”
“还有我听说他们把不少医疗的实验数据搬到国外了，这……”攔
“这也太猖狂了吧！”
“这简直就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掀桌啊。”
“要我说他们做出这样的事儿，其实也是可以猜想的，平日里他们俩的关系就有些奇怪，说起来这个季氏集团和郑氏集团突然联姻，也是出乎意料意料的。”
“之前不是有传言说，和李家联姻嘛，然后李家离开了景皎，郑氏集团才上来的。”
“这么一想，以前的李氏集团或许还不错，至少比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好多了。”
“哇哇哇，你可不能这么想呀，这简直就是比烂了。”
“就是就是，我们只说个跟好的比，哪有什么跟烂的比呀？”攔
说出这句话的同学也只是哈哈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开口打着哈哈：“哎呀，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了，有些感慨罢了，不是真的这么想的啦。”
棠莞听见他们的对话，默不作声地从他们的身后走过，然后去到了高中部报到。
从今天开始，棠莞也正式成为了高中的一名学子。
至于傅闻之和陆泽他们去了A大。
两人一进入A大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说起来高质量的学子那是年年都有，只是质量高到今年这种程度，那还是实属罕见的。
A大论坛攔
【WC！这一届来了好多帅气的学弟和漂亮的学妹啊，而且每一个都好有个性，然后我翻了一下他们的学校，一看全都是凌云学院的，XS，真是又有钱又有才！】
【凌云学院是什么学校啊？听起来感觉不像是重点高中的名字呀。】
【二楼是其他地区考过来的吧？凌云学院是景皎的金字招牌，进入那所学校读书的人不是家里有些底蕴，要不就是能力很顶尖，不然连入学的门槛都过不去。】
【当然了，那所学校本身也很卷，如果你进去只是因为家里有底蕴，自己却一点都不努力的话，很有可能会在半途被勒令退学，被那所学校退学，那可真是太丢人了，基本上整个学术圈都会有你的名字。】
【啊？介么牛？】
【是的是的，你们可以看一下这一次进来的傅闻之和陆泽两位学弟，他们在入学之前就已经拿过很多的奖项了，也发了不少论文。】
【那他们入学还选导师吗？】攔
【这两位学弟他们是不选导师的，都是导师抢着要的。】
【可恶，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都大。】
【同学赶紧撤回，让我发。】
【不行，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狗狗，明明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我们连狗都不如，因为我和他们不是朋友。】
【笑死，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也是一群天才呀。】
论坛上的话自然不会传到傅闻之和陆泽的耳朵里，他们一如往常地还是很忙，哪怕是刚进入学校，也要快速着手手中的研究项目。
特别是傅闻之的导师忙得不行，一见傅闻之来报道了，拉着他就开始往教研室走。攔
至于陆泽，只能耸耸肩，带着自己发小的东西一起去寻找寝室。
不过他们的东西并不多，因为两人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不会在宿舍住太久。
陆泽刚刚把东西放在寝室里，就接到了棠莞的视频电话，他打开手机迫不及待地接通。
看着手机里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棠莞，声音也不自觉地夹了起来。
“糖糖呀，怎么想着给侄儿我打电话啦？”
是的，这些年过去了，大家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相处方式，那就是各论各的，陆泽叫棠莞叫小姨，但和傅闻之称兄道弟。
棠莞叫陆泽叫侄儿，但叫傅闻之“吱吱哥哥”。攔
主打的就是一个你喊你的，我喊我的，我把你放心上，你也把我放心上。
棠莞看着陆泽身后简陋的床铺，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道：“你们刚刚报到结束吗？还没有铺床？”
“我们一到学校就被老师拦下来了，刚刚才从导师的手中逃出来。”
“你看傅闻之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到寝室，可想而知我们过得什么日子。我们比牛头马面还要牛马。”
陆泽怨气十足。
明明都说高三的暑假是最好玩的，他们这个暑假过得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忙得不可开交。
家里的长辈生怕他们有半点休闲时间就荒废了学业，连拖带拽地把他们从温暖的大床上拉起来，去到部队里拉练。攔
拉练也就算了，一边拉练一边还要预习大学的课程。
A大本来就卷。
家里的长辈把这个卷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普通人都没有办法企及的高度，也是陆泽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他人都还没军训呢，就已经黑了好几个度，但傅闻之和他就半点不相像。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被晒，但傅闻之却一点儿都没有变黑，只是身体的肌肉更加流畅紧致了。
可恶！
想到这里陆泽就羡慕。攔
棠莞看着陆泽的表情，点了点头。
原来刚刚傅闻之不接自己电话，是因为他在导师那里。
行吧。
棠莞和陆泽聊了一会就挂掉了电话，看着眼前的长辈，开口说道：“我想以我现在的成绩是可以跳级的。”
“高中我会培养出一位继任会长，然后就进入A大的考核。”
“我总不能一直都停在这里，我也要赶紧追上他们。”
第269章 落叶归根
司淮和陆蔺听完棠莞的话，做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反应。俅
司淮听见棠莞的话，似乎有些疑惑，然后摇了摇头。
“糖糖，你想像你妈妈那样离开我吗？”
棠莞知道自己所想的事情是不能逃开司淮的眼睛。
所以也没有打算隐瞒，回答道：“是的。”
“父亲，为了这个目标，我已经准备十年了。”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棠莞不知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坚定地走上这条道路。
她想要找回属于妈妈的名字，还有妈妈的身份。俅
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那么多的成全和完美，所有游戏结局打到HE之前，闯关者总要付出常人所想象不到的努力。
棠莞知道自己也就是走在这条道路上，并且坚定不移。
司淮看着棠莞的眼睛也就知道自己这位女儿不会轻易地改变她的决定，但失去了爱人的司淮，当然不想自己的女儿在走上妻子的道路。
这个世界的人明明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失去家人呢？
但司淮看见棠莞的神情时，他想要说的话一下子又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棠莞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太坚定了，似乎无论自己说什么，棠莞都不会随便改变自己的想法。
也是，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呢？俅
而棠莞已经为了这个目标准备了十年。
是她人生的七分之一。
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格外苍白，以至于他想要说的话都像是无病呻吟。
可是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同意自己的女儿，再次走上一定会遇上危险的道路，又不是他的本意。
他实在开不了口去答应棠莞，所以只能转过头，不想去看棠莞那双期待的眼睛。
至于陆蔺，他就直白多了。
陆蔺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人小鬼大，从他见到棠莞的第一眼开始，陆蔺就知道棠莞的心中有一个坚定的目标，棠莞从未放弃过这个目标。俅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达成目的。
为此，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棠莞当然是天才，可是即便是天才想要学会那么多的事情，也是需要日积月累日复一日。
所有的成就都冠以时间的厚重，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
棠莞虽然现在只有十五岁，但她的人生厚度已经超越了平常人。
陆蔺知道。
棠莞这是想让自己成为那些黑暗中的蛆虫的眼中钉。俅
可她明明应该是在长辈怀中肆意玩闹的年纪，却长出了一颗坚韧的心。
陆蔺从不忍心见到棠莞的眼睛里露出失望的神色，所以他说出了司淮想要说但又不愿意说出的话。
“可以，我同意你跳级。”
棠莞的眼神如他所料的那样，亮了起来，棠莞也听见了，陆蔺下一句话：“但是我要让你发誓，遇见危险的时候，你的首要目的是保全自己，而不是冲上去，保全其他人。”
“你没有入职，你也是需要人保护的对象。”
“在成为人民的保护伞之前，你也是人民的儿女。”
棠莞听见陆蔺的话，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一言不发的司淮，小声的问道：“父亲，您真的不愿意吗？”俅
司淮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少女，记忆中那个阳光明媚，肆意盎然的女子重叠在了一起。
当初自己的妻子也是如此询问自己的。
“司淮，你难道真的不愿意吗？”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自己去了。”
司淮还记得自己有些气急败坏，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拔凉拔凉的，保护眼前的少女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只是一意孤行地想要去做她想做的事儿。
所以当时的司淮说出来的话也不动听：“行，你有主意，你自己去！”
但是他的嗓音里没有藏住自己真实的想法，带着哽咽，一下子气势就弱了。俅
眼前的少女脸上的笑容比那日的阳光还要明媚，冲上前来一把抱住司淮，嘴里却说着。
“别哭了，虽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一去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肯定，你的支持。”
“我们是一家人啊，即便没有了我还有你陪伴的妈妈。”
“司淮我要像家里的长辈那样，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就算不是为了人民的大义，我也想知道我的家究竟是怎么没有的。”
“我们这个国家的人就是有些奇怪的想法，落叶归根，落叶归根，时时念叨着这四个字，所以我也想知道，我们家里的人什么时候可以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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