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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足够怪异，她就是普通的小孩。
这些年，她骗过了许多人。濢
也差点骗过了自己。
三十万。
孤儿院厨房阿姨一个月都只有两千八，她要不吃不喝工作九年才能存到这么多钱。
但在苏院长的嘴里，这笔钱似乎只是九牛一毛。
因为从她的声音里，棠莞听出来了，她不是拿不出一百万，她只是不想。
一百万。
小小的棠莞拢了拢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那双长满伤口和老茧的手上，紧紧地拽着她今天捡垃圾得来的五毛钱。濢
那是多少个五毛？
多少颗糖果？
抑或是，多少孩子的命呢？
这笔账，棠莞算不清。
她算不清！
“给。”
棠莞的眼前出现了白雾袅袅，有食物的香气在唤醒她的感知。濢
她那双陷入回忆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光彩，视线中，是一只漂亮的手，举起一个白白胖胖的，散发着肉香的包子，落在了自己面前。
“咕”的一声，棠莞的肚子叫出了声。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看起来很不好意思。
而她身边的傅闻之可没有想要笑话棠莞的意思，只是将手中的包子递到了棠莞的嘴边。
棠莞伸出手，接过包子，看见了傅闻之指尖都泛着红。
那大概是刚刚拿包子的时候，被热气熏到的。
傅闻之正准备收回手，却感受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自己。濢
然后他看见，棠莞轻轻地呼出气，吹了吹自己的指尖。
黑色的帽子下，是棠莞那张像精致的脸，配合着黑色猫咪套装，真的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
傅闻之眯了眯眼睛，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只是指尖下意识地揉搓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他看着棠莞张开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热腾腾的包子。
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像是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感到高兴的小猫。
真可爱。
傅闻之心想。濢
只是可惜，被别人养了。
他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的手，脑海里却划过陆蔺喂棠莞吃饭的样子。
要是自己也可以投喂小猫就好了。
傅闻之的余光看向棠莞衣服后面的尾巴。
发现尾巴还一摇一摆的。
棠莞似乎是意识到了傅闻之还在观察自己，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的嘴里还咬着包子，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格外无辜。濢
像是在问——
[有什么事吗？]
而傅闻之只是摇摇头，让棠莞不要在意。
他学着棠莞的样子，张开嘴咬了一口包子。
肉汁落在嘴里的时候有些烫，却没有让傅闻之的注意力回归。
他只是想着。
眼前的小猫警惕性真的好强。濢
只是观察，都会被她抓住。
网上却因为直播间的画面再次冲上热搜。
正在海关的苏院长看着越来越多的条子，抿着唇，准备打道回府，换一天来。
只是今天或许是她的倒霉日。
她刚刚转身，就被人喊住了。
“喂，就是你，站住！”
第101章 那里藏着她的过去
苏院长没敢停下，她压了压帽子，想要更快地离开这里。猓
然而外面已经被堵死了。
在警cha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的人都散开了。
苏院长的身边仿佛是一个真空地带，被人隔开，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苏院长的身上，让她无处可逃。
这个时候，苏院长也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尽头。
可她怎么也想不通。
不过是个小朋友上了个节目，怎么就让自己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了？
苏院长到现在也不认为，自己走到这一步是棠莞的作用。猓
她不过是一个小朋友。
她只是一个小朋友！
一个小朋友可以想得那么面面俱到吗？
如果这是她真实的样子，那她之前在孤儿院为何还要忍气吞声，一直被那些同龄的孩子欺负呢？
苏院长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被小孩子算计了。
她更愿意相信，这是一场巧合，是一场围绕着自己展开的调查，只是因为自己不幸运，所以被抓住了。
对，就是这样！猓
人，不会聪明到这种程度。
“停止反抗！现在和我们走！”
哄哄闹闹的人群之外，苏院长似乎从那些围观的人群中，看见了棠莞那张漂亮的脸。
她在隔空看着自己，像是注视着，这迟来的审判。
尘埃落定，每一片雪花都有罪。
……
棠莞看着自己指尖被烫红的痕迹，不动声色地揉搓了一下泛红的地方。猓
她看着头顶蓝蓝的天空，呼出一口气，觉得这个天气，似乎也好了许多。
天也晴朗了些，没有那么多的阴霾。
一旁的傅闻之似乎是感受到棠莞的情绪似乎突然好了许多，有些奇怪地转过头，看向棠莞的方向。
最后他只看见棠莞那精致的脸，以及那一如常态的模样。
没人会怀疑一个小孩子。
就算怀疑也找不到她的在场证据。
傅闻之打开糖纸，将那颗橘子味的糖果含在嘴里，一口咬碎。猓
真是一只聪明的小猫。
用节目的名头，勾着孤儿院的那群人，得时时刻刻观察自己这边的情况。
再用自己提供的地点，让节目组制作一个关于“寻宝、解救”主题的玩法，暴露出这些不法的事情，让舆论发酵。
这是直播，是不能剪辑的。
所以，人的潜意识会认为“眼见即实”，确认它是真的。
人是会选择欺骗自己的。
那些透过摄像头观察棠莞的人，也不会发现那把带血的锯子不过是节目组专门放在这里的道具。猓
他们心里有鬼，自然会慌张。
至于苏院长……
傅闻之不知道棠莞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确认苏院长会跑，让警官守在海关。
棠莞感知向来敏锐，她发现傅闻之又在观察自己，有些疑惑地转过头。
只是这一次，她的脸上挂上了浅浅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孩子气。
不过棠莞本就是个孩子，只是她心中藏了太多事，有太多秘密，所以她才显得成熟稳重。
可明明，她才刚满六岁啊。猓
不过是人生的十几分之一。
棠莞看着傅闻之的眼睛，然后转身，不再看向傅闻之。
她衣服上的黑色猫尾巴一摇一摆，像是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傅闻之的心上，泛起涟漪。
他那个玻璃罐一般的世界里，平静地破开了一条口子。
从外面跑进来了一只看起来乖巧的小猫，带来了世间万物，让他漂浮的思维里，有了一个锚点。
落在了实处。
傅闻之不想去阻止这场平静的变故。猓
他想要从自我的世界走出去。
去看看棠莞眼中的世界。
他有些好奇。
网络上泛起风暴，在剧烈地发酵。
司家调查的信息也开始收尾。
他们看着手中的证据，即便是不喜形于色的司奶奶，也有些保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失踪人口这么多？怎么没人发现！”猓
“你们在干什么？这所孤儿院明明是一座屠宰场！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淮南上级市官员看着眼前的报告，脸色也难看得不行。
他们每年都在因为淮南的边境问题焦头烂额，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有人口贩卖的事。
这些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简直无法无天！
司淮瞥了一眼这些人，抽出那张关于棠莞的资料。
看着上面的信息，问道：“这个资料是真的吗？她一直都待在孤儿院里？”猓
司淮的声音和司奶奶一样，是那种冷质感的声音，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打起精神，生怕自己被冻死。
官员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道：“这些是没办法作假的，我们问了很多居民，他们都说这个小朋友很小的时候就在孤儿院了。”
说到这里，他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安地反问：“总不能他们都在撒谎吧？”
然而却没人回答他这个冷笑话。
这些年来，关于淮南的事之所以进展困难，就是因为这些人总是扎堆地出现，相互包庇。
因为年代久远，很多淮南人，甚至把这种勾当做成了家族事业。
他们拥有一条完整的产业链。猓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这个节目的热度足够，全民参与度足够高，他们这次的行动都会进行得很困难。
司淮将手中的资料放回桌面。
他看着远处的青山，又开口道：“那座山，如果买下来，需要多少钱？”
“五亿？十亿？”
“还是二十亿？”
官员顺着司淮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是那座孤儿院的地方。
然后有些疑惑地开口：“那里已经没有开发的价值了，它后面的山太多了，路不好打通，会……”亏本吧？猓
官员最后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司淮的声音打断。
他的声音里甚至都带了些不耐烦。
“多少钱，我可以把它买下来。”
官员想了想那里的报价，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五亿。”
司淮点点头：“我的助理会和你们沟通。”
说完就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司奶奶见状跟了上去，有些不解地问：“你买那座孤儿院干什么？”猓
司淮那张冷漠的脸上挂着冷笑，眼神中的冷漠犹如实质。
他薄唇微启，带了些危险。
“因为那里，藏着棠莞的过去。”
第102章 赢得酣畅淋漓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螸
有的人，一眼就知道他们相合，有的人用尽手段，想尽办法都没办法融入其中。
司淮见到棠莞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崽子很可爱。
这个小崽子，让他想起了一个很久没有回家的人。
时间过得太快了，岁月带走了他的春天，让他很久没有嗅到花香了。
但今年。
他好像又看见了枝头吐出新芽，春风抚来，水波散开，美不胜收。
综艺被迫停止。螸
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自然不能再录下去。
知道棠莞没有吃早餐的陆蔺，怒气冲冲地挤开还想要为自己辩解的胖导，一把把棠莞抱了起来，嘴里说着：“姓潘的！你好狠的心啊！你居然虐待小孩子！”
胖导被陆蔺这么严重的指控吓坏了。
他赶忙摇摇头，一脸无辜地开口：“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赶紧否认三连。
谁知陆蔺根本不听胖导的解释，他一把抓住棠莞，就回到了他们的小房间，然后门反锁，举起棠莞，想要把棠莞扔到床上，但又怕伤到棠莞，最后只是收回手上的动作，将她放在床上。
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看向棠莞的眼神是前所未见的严肃。螸
“棠莞。”陆蔺很少叫棠莞的全名，还是用这么生气的语气。
棠莞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安。
她没想过要骗陆蔺，也没想过要隐瞒。
最多就是没有告诉陆蔺自己要做什么，仅此而已。
而陆蔺看起来就像是气坏了似的。
他在外面的情绪和表情是在骗胖导的，要的就是现在和棠莞独处的时间。
陆蔺看着棠莞脸上露出了心虚的表情，冷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怕了？”螸
“作为诱饵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害怕？”
“怪不得不让苟曦和陆泽和你一起呢，怕他们出事是吧？”
“傅闻之也是蠢的，被你傻乎乎地拉着就去了。”
“你胆子这么大，你怎么不上天啊！”
“你才几岁啊，你就敢这么算计苏院长那种人！你是真的不怕她和你鱼死网破！你是真的……”
陆蔺说到这里，气得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
只是一抬头，他就看见棠莞梗着脖子，红着眼眶倔强地看着自己，心中的气一下子又梗在了嗓子里。螸
但棠莞这么大胆的动作还是把陆蔺气得够呛。
也就是现在苏院长被抓住了，这要是被她跑了，棠莞岂不是又危险了？
陆蔺也是在看到棠莞没有跟苟曦、陆泽在一起，才联想到这些的。
棠莞的嘴太严了。
只要她不表现出来，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陆蔺见这只“倔强小猫”还在盯着自己，拖了张板凳坐在棠莞的身边，语重心长地说着：“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自己去做危险的事情，我会担心的，棠莞，我会担心你。”
陆蔺知道，棠莞像是紧绷的绳索，她像是在悬崖边行走的人一样，稍微不慎就会坠入悬崖，万劫不复。螸
棠莞这么聪明的孩子，不应该像无人问津的风一般。
她那么聪明，她那么好，她应该有光明的未来。
她应该站在人群之中，像是一颗星星，像是一团跳动的烛火，被人爱着。
然而棠莞还是无声地看着陆蔺，抿着嘴。
眼眶中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顺着棠莞精致的脸，在下巴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尖角，然后落在了床单上。
像是重重地砸在陆蔺的心上。
棠莞没有用手背擦掉自己的眼泪，只是拿起平板在上面写着。螸
[我想知道我从哪里来。]
[哥哥，我真的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吗？]
[我生来就不被爱吗？我真的一直生活在那个孤儿院里面吗？]
[你们说我的名字是充满爱意的，可我找不到被爱的痕迹。]
[哥哥，我想知道我的爸爸妈妈是谁，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不想成为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哪怕知道我是被抛弃的，我也无悔，至少，至少让我知道，我是谁生下来的。]
“这重要吗？”陆蔺打断了棠莞的话。螸
他伸出手，抱住了棠莞，像是拥抱一个破碎不堪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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