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再不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刘总,带着人快速离开。
走廊上没人,只有一个满脸苍白的宋思妍还站在角落里,看见人从包间里出来,目光不由自主追过来,在宣宁的身上逗留,与她对视一瞬,便立刻移开。
一转眼,却对上周子遇审视的眼神。
她僵了一下,作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不敢出声。
电梯来得快,周子遇没有逗留,带着人进去。
正是饭点中间,各个包间是满的,还没人离开回房,而大堂处,新入住的客人,大多走另一边,所以电梯里暂时无人。
门关上的那一刻,周子遇伸出右手,再次轻轻拨开宣宁脸颊上垂落的发丝,抬起她的下巴。
和刚才在包间里相比,她的脸颊似乎多了一层粉晕,浅浅淡淡,揉在洁白无瑕的皮肤间,像抹了天然的腮红,一双眼睛更是波光粼粼,如有露珠点缀进去,慢慢晕开,模糊而涣散。
“宣宁,”周子遇凑近些,看进她的眼睛里去,低声问,“需要我报警吗?”
“嗯?”
听到“报警”两个字,那双眼睛里晕开的水波悄悄聚了聚,她迟钝而黏黏糊糊地吐出这一个字,眼睫轻颤,仿佛在思考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宣宁?”周子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反应,没听到回答,不由又唤她一声,托在她下巴上的食指与拇指动了动,也在提醒她回神。
“不要,”两团水波又聚了些,这一次,终于答了出来,“不要报警,不能把事情闹大,我不想拖大家的后腿……”
她说话时,口齿还是清晰的,只是嗓音发颤,含含糊糊,像挠人心尖似的。
周子遇便觉得心口颤了,同她离得这么近,搂在一起,呼吸也交织着,那种午夜梦回时的隐秘念想,开始悄然挣扎。
只是,他还尽力保持清醒的头脑,在听到她要求不能报警的时候,便明了几分。
“宣宁,你不用怕,报警后,我会帮你处理,不会闹到外面。”他试着宽她的心。
宣宁仍是摇头。
他心中已然明白过来,沉默一瞬,慢慢道:“这是你要做的事?拿自己做赌注?”
见识过她之前的手段,他太了解,以至于一下子就能猜到这一切。
宣宁眼里的那两点水汽聚了又散,整个人僵了一下,没有否认。
“我没想真拿自己下注。”她呼吸黏腻,身体一点点轻颤起来,“只是没料到那姓刘的竟然比预料得更龌龊。”
姓刘的对她有企图,她早就知道,没了白熠这个挡箭牌,早晚要有这么一遭。他在圈子里混迹多年,糟蹋过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孩,能屡屡得手,定是有些本事的。
她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便和宋思妍一起,做了场戏。
算准了白熠要到度假村来谈生意,原本地点就要定在剧组住的那家还没开业的酒店,谁知,他并不住在那家酒店,宋思妍临时带她来了这儿。
是从监制那儿听来的消息,小白总住在这儿,他打算过来汇报剧组的工作情况。
都是设计好的,她提前给了宋思妍白熠的号码,一旦出事,能立刻把白熠叫来。
只是太过仓促,本来姓刘的那边只让宋思妍给她多灌点酒,把她带到楼上的房间,谁知,他竟然一个小时都等不及似的,干脆提前进来,直接给她灌酒。
那酒,分明是加了料的。
她对酒精十分敏感,加上之前也没吃几口菜,所以那口酒下去,效果来得极快,刚才只是神智有点涣散,身体发软,到此刻,已觉得皮肤间火烧火燎的。
周子遇紧搂着她的腰背,轻易便感受到了她的颤抖。
那种簌簌的,如花叶落入怀中的感觉,让他胸前一片滚烫。
离得太近,他的鼻尖几乎要与她的碰到一块,仍是努力控制着,稍一碰到,便错开,喉结也跟着上下滚动。
“可是来的人是我,不是阿熠,失望吗?”
他的嗓音低沉极了,听得她控制不住地往他怀里靠去。
自然是失望的,算好的时间,被姓刘的突如其来那一出打乱了,没及时叫来白熠。
可是,此刻她已经不想再考虑白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一双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随他吧。”
她一手按在他心口上,五指收紧,猫爪似的扯着他的衬衣,借力贴近,微微一偏头,便吻在他唇上。
动作有些急切,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直接吮咬,像小猫吃食,急不可耐。
电梯中途没有停,早已过了最初加速的那两秒,此刻匀速上升着,可周子遇却忽然感受到一种失重的心颤。
僵硬一瞬后,他认命地闭上眼,托住她的后脑,与她热烈纠缠起来。
-
二楼的包间外,白熠姗姗来迟。
里头已没了宣宁的身影,只有个一脸惨白,鼻子还留了血的刘总。
“人呢?你做了什么!”白熠已经没了平日公子哥儿的那副闲适做派,红着眼问起话来,仿佛随时要吃人,“宁宁去哪儿了!”
刚才周子遇来时,刘总还无暇多想,此刻见白熠这般紧张愤怒,终于明白过来,这哪是玩腻了分手的样子?分明还把人放在心尖上呢。
原来传言是假的,什么已经分手了,什么在没见他带着她一起出现过,都是假的。
“阿熠,”刘总作恶这么多年,终于撞上了不该碰的人,软脚虾似的,扑通跪下,“是我有眼无珠,我不知道那女孩是你的人,我、我……”
他结结巴巴,就是没回答白熠的话,听得白熠一阵烦躁。
“少废话,人呢!”
他忍了又忍,才没直接一脚将人踹倒。
他本在楼上的包间吃饭,中途去了洗手间,没能接到宋思妍的电话,回来的时候,又忙着与同桌的人说话,耽误了一两分钟,再拿起手机看时,才发现上面收到的信息。
此刻匆匆赶到,距刚才第一个电话,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
“被、被子遇带走了……”
听到周子遇的名字,白熠愣了下,随即松了口气,无暇多想,又折返到电梯口,一边按下上行键,一边拿出手机开始给周子遇打电话。
他们住在这家酒店,想必回房了,有子遇哥在,他终归放心。
-
上行的电梯开始减速,很快在二十六层停下。
“别走。”宣宁脑袋里一团浆糊,感受到原本贴在耳边的滚烫双唇离开了,连忙追过去,攀着人的衣领,朝着喉结的方向咬去。
周子遇被咬得浑身发麻,忍不住低叹一声,勉强克制住冲动,推开她的脑袋,干脆双手箍住她的腰臀,抱孩子似的将她抱起来,快步走出电梯。
“慢、慢点。”女孩被走路时的晃动晃晕了眼,双腿分开,缠到他身上,不住地扭。
她身上的那件衬衫裙本就被扯得难以蔽体,刚才有他整理过,还堪堪挂在肩头,此刻扭着,像要把裙子也扭下去似的,两条腿横伸出来,更是将裙摆卷到腿根处。
周子遇被缠得不行,要不是顾着廊上还有监控,恨不能直接在这儿就将她撂倒。
好在这层只两间半岛套房,不用担心有别人出现。
他按住她的臀,轻拍一下,示意她耐心点,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加快,好容易到门口,刷卡进去,连门也不及关,便反身将人按到门板上。
双开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半边,他一边低头吻她,一边伸手关上另一边。
耳边是她耐不住的索要声,腰间的衬衫被她胡乱扯着。
手机被她扯得从口袋里掉出来,嗡嗡地响,却没人理会。
第45章 动心
宣宁仿佛渴极了, 像从水里钻出来的水草似的,将人缠得紧紧的。
周子遇想将她按着,钉牢在门板上, 好让她冷静些, 免得太过激烈, 热血上头, 伤了身体。
“宣宁, 冷静一点, 我在这儿。”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 恰好感受到她鬓发间的热度与微微的汗湿, 一面对她低语,一面在她乱七八糟的呼吸中轻轻咬她的脸颊、下巴和耳朵。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安抚, 她稍稍平静了数秒,除了胸脯快速起伏外, 再没别的动作。
然而, 还没静多久,又像触底反弹似的, 猛烈地挣扎起来。
“不舒服,我想要!”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理直气壮的要求。
那件破碎的衬衫裙早就落在了脚下, 她身上只剩内衣, 挣扎中,样子越发不堪入目。
周子遇无奈地揉眉心,他忍得不比她轻松, 上半身的衬衫早就被扯出来了, 上下的扣子都被解开两个,底下的裤子腰带也松了大半, 都是她的手笔。
“我疼!”
不知怎的,挣扎间,她突然撒娇一般软软地抱怨起来。
“怎么了?”周子遇搞不清她哪里疼,更不知她是不是装出来的。
“这儿疼。”她指着自己的腰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眼神仍是迷糊的,见他仿佛没找到,干脆拉着他的手往后贴。
除了一片滑腻肌肤,还有金属的坚硬手柄,是大门的门把手,硌得她后腰疼。
“哎,进去吧。”周子遇无奈,弯腰将她抱起来,离开大门的位置,穿过会客厅,进了卧室。
两米的大床,洁白柔软,入汪洋大海,盛入一尾赤条条的鱼。
周子遇覆身上去,用双手与双膝支在柔软的被褥间,陷下去一寸,牢牢撑着,望住底下仿佛被困的女孩。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是窗帘拉开,大片的景观玻璃窗外,有斑斓的霓虹透过来,给赤|裸的人体镀了一层光洁的膜。
“还疼吗?”他伸手拨弄她刚才被门把手硌疼的地方,不知是不是手上的劲用大了,又或是她现在敏感到了极点,就这么一下,拨得她扭扭捏捏翻滚着,翻了个身,后背朝上。
“不疼了,早不疼了。”她嘀咕着,半边脸颊枕在一堆长发间,另半边露出来,不满地催,“可我还是难受,你到底行不行?”
她等了这么久,除了那种隔靴搔痒式的亲吻与安抚,不见他有别的动作,分明已是箭在弦上。
“胡说什么?”周子遇眸光黯了又黯,俯低身子,贴在她的身后一下下蹭,又沿着她肩侧后方的线条轻轻咬着,“我只是怕你经不住,倒是多虑了。”
说完,他不打算再等,伸手拉开床头的抽屉,要进去摸里面的东西。
女孩两只不安分的手往后虚空地抓,被他一手握住,反剪在腰后。
-
电梯里,白熠按下26,继续一个接一个给周子遇打电话。
刚才等的时候,已经打了两个,都没人接,此刻电梯门关上,开始上行,仍是没人接。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电梯内信号不好,可是分明还能拨出去,只是无人接听而已。
忙乱之际,他的手机又响了好几下,他低头盯着那上面显示的名字,好像看不懂似的,脑袋里乱糟糟一片,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方才正同他一道吃饭的其中一位,这会儿打来,怕是问他行踪来了。
看到宋思妍发来的信息时,他没来得及解释,只说了句“失陪”,便匆匆走了,此刻他们大约还在包间里等着。
商场上的事,终于将他纷乱的神思拉回来一部分。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请那边的人都稍坐片刻,容他处理完私事,再去赔罪。
电梯很快在二十六层停下,白熠挂断电话,快步穿过长廊,来到周子遇的那间套房门外,按响门铃。
-
屋里两人的动作在门铃声中停下,却谁也没动。
隔了近五秒,门铃又响了一遍,已经是克制,却还是显得急切。
宣宁弯着的身子原本像过了滚油,此刻被一盆冷水浇下来,滋滋地响,身子也变冷了。
她埋在被褥里的脸颊扭了下,眼神渐渐清明,顺着床的水平面看过去,看向窗外的霓虹:“也许是阿熠。”
周子遇在听到“阿熠”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变得僵硬。
他咬紧牙关,握着的拳头微微发颤,最终还是从她身上起来,快速整理一下衣衫,出了卧室,来到大门口。
在第三次门铃声想起来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先伸手按墙上的开关,待把屋里的灯关了大半,只剩墙上两盏壁灯映出昏黄模糊的灯光,才拧开大门。
“哥!”门外的白熠已经等得耐心到了极点,在大门刚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就伸手去推,直接将门推开,对上里面的人,“宁宁在哪儿?她还好吗?”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门里,脚下不知怎的,踩到地上的异物。
是一件破碎不堪的衬衫裙,裙子旁边,还有个被遮去一半的手机。
他愣了下,随即认出来,这是宣宁的裙子和周子遇的手机。
怎么会丢在这儿?
“她在房间里。”在他愣神的时候,周子遇开口回答方才的问题,嗓音有掩饰不住的沙哑。
好在白熠太过担心,被一打岔,便没多想,连带着忽略周子遇的异样,直接往里面的卧室去了。
留下周子遇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好半晌,才弯腰捡起来。
屏幕有自动感应,一下亮起来,有两通未接电话,都是来自白熠的。
-
屋里,宣宁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侧身躺在床上,额上早就一片湿汗。
“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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