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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Lucy的大放厥词，Steve冷笑一声，才提醒她：“也不知道是谁上次喝多了酒，半夜来敲我家门，还唱歌呢？”
“……”
看到Lucy面色一怔，Steve才满意地转头望向黎若茗，表示他的绅士风度：“我也会帮你的。”
黎若茗都向两人说了声谢谢。
在等叶琉的时候，黎若茗摸出手机看了眼，才发现孟津舟发来好长一串的注意事项，包括饮食禁忌还有生活提醒，简直面面俱到。感激之余，黎若茗又有点心慌。
离开湖城之后，她换了一张新的手机卡，几乎将所有人都留在了从前。所以，当她在医院碰见孟津舟，对方还温温和和，一句不问从前的时候，黎若茗根本无法拒绝他的好友申请。
就这样，两个人又联系在一起。
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他的态度越来越明显黎若茗担心有一天孟津舟真的要打破他们这段淡如水的朋友关系。
那她又会失去一个朋友。
思考了很久，黎若茗还是回了个“谢谢，我会注意的”，便放下手机。正巧，过了几秒，叶琉就出现在眼前，将她们带入了场内。
他站在前面和别人推杯交盏，黎若茗就跟在后面浑水摸鱼。
休息的时候，叶琉也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还是没说什么。见过几个主要的大客户后，几个人便分道扬镳，Lucy拉着黎若茗去了摆放着小蛋糕的餐桌边，递给她一个小盘子。
黎若茗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了一小块。比起这些，黎若茗更喜欢喝一点热乎乎的白粥，她已经认清楚自己就是个中国胃的现实了。
在国外那几年，要不是她想尽办法做中国菜，怕是不只要瘦五六斤。
与之相反，吃到熟悉的蛋糕，Lucy满足地眯起眼，又拉着黎若茗闪到一边，讲起一堆八卦。黎若茗一边默默吃着，一边听她说。
她的视线随着Lucy指的方向而动，渐渐掠过全场，扶梯角落，黎若茗似乎望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很久就消失不见。
黎若茗定定地看了几眼，才压下心中一切错愕，将那定义为幻觉。
似乎是发现了她目光的落点，Lucy咬了口蛋酥，偏头问她：“你在看谁？”
“没什么。”黎若茗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在看那个穿着红色长裙的人呢？”Lucy飞速扫了四周一眼，才低下头，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你知不知道，她好像还是叶的前女友？我感觉叶估计还喜欢她，我上次都瞄到他钱包里的照片了，就是这个女人。”
叶琉的前女友？
黎若茗有点难以置信，毕竟自从她和叶琉认识，就没见过他谈恋爱的样子。不仅不谈恋爱，在一开始，叶琉甚至还严令禁止办公室恋情，说是创业初期，感情会影响工作状态。
她本以为叶琉是个理智到变态的人，没想到居然也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见黎若茗也露出吃惊之色，Lucy得意地一笑，擦了下手，又继续说：“后来，我打听到她好像和叶是青梅竹马，叫孟什么，哦，孟如意来着。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夸她，但人家好像有男朋友了，哎，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
黎若茗忍不住夸她：“你的词汇运用真的越来越好了。”
想当初，Lucy夸人帅还是用的“贼眉鼠眼”，夸人聪明还是用的“诡计多端”，如今居然还能用对“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了。
“嘿嘿。”
Lucy笑起来，哼一声气，很是骄傲。
“对了，孟好像也在争取宏远的合作，我感觉叶悬了，说不定要事业爱情双失意。Lili你见过宏远的沈吗？据说很帅，我都要羡慕嫉妒恨了，可惜身边只有个呆蠢的Steve，真是糟糕透顶……”
话题一转，她又开始尽情吐槽不解风情的Steve，丝毫没有捕捉到黎若茗失神的那一瞬。
她还在尽情地分享八卦，黎若茗已然垂下眼，虚虚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在决定回到湖城之后，黎若茗有想过自己可能会遇到沈司聿，但没想到再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名字，竟然会是以这样的一种形式。
不过，在他们分手之后，这好像也和她没有关系了。
但为什么她的心跳还是会空了一拍……
见黎若茗迟迟不语，Lucy转头去看她，才发现黎若茗捂着胸口，神情不大对劲，好似很难受的样子。想到之前黎若茗的身体状况，Lucy连忙认真起来，放下话茬，问她：“你怎么了？没事吧？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谢谢你Lucy，我只是有点累。”黎若茗抿出一点笑意，“我去休息室休息一下，一会结束的时候再发消息给我。”
“好。”
黎若茗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服务生，便问了一下空的房间，她随便从中选了一间，是走廊深处的。
知道没人，黎若茗便没敲门，直接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一瞬间，黎若茗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还伴着醇厚的香味。
有人？
黎若茗皱起眉头，又往里走了几步，小声地问着：“有人吗？”
无人应答。
黎若茗只得又走几步，直到走入内室，她才望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霎时间，再滚烫的血液也会被冷却，黎若茗只能听到一阵嗡嗡声，想要说出的话都成了气音，一种隐隐的刺痛感攀上她的脊背，提醒着她那段并不愉快的过往。
几年过去，沈司聿的模样好似一点也没变。
那颗痣还在那里，但周身的气势更冷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这几年他正式接管了整个集团，经受的风波和考验必不会少。
沈司聿半阖着眼，靠在沙发上，脸颊微红，仿佛喝醉了酒。
原来酒气就是来自这里。
黎若茗没见过沈司聿如此醉酒的模样，他向来注重分寸。但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他们毫无关系，他也有了未婚妻。
黎若茗不愿意再去看，只转过身，准备轻手轻脚地迅速离开，最好别让沈司聿意识到她的存在。
然而，事与愿违，黎若茗才走了一步，就听见身后人发出的动静，紧接着就是一句冷冽的——
“原来你还舍得回来啊。”
黎若茗停下脚步，注视着眼前的那扇门，下意识地反唇相讥：“怎么？我为什么不能回来？难道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为了一段不愉快的过往放弃一座城吗？”
话音落下的那瞬，黎若茗已然后悔。
但落子无悔，她听见沈司聿轻轻的笑声。
“你说得对。”
他似乎对他们的感情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衬得情绪轻易被调动的她，如此蠢笨。
黎若茗绷着唇，又要往外走，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沈司聿又在她抬脚的那一瞬，喊住了她。
黎若茗僵硬地转过身，静静地凝望着他，凝望着属于她的另一个深渊。
“怎么了，沈总？”
听出黎若茗话中的羞恼，沈司聿也只是揉了揉眉心，叹声气：“有点难受，能帮我把乔瞧叫过来吗？”
“……”
盯着沈司聿看了两眼，黎若茗才慢吞吞地摸出手机，翻开通讯录，却发现乔瞧的联系方式留在了她上一张的电话卡里。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凝滞。
沈司聿却仿佛一点也不意外，只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拿我的手机打吧。”
闻言，黎若茗瞄了眼手机的位置，就在沈司聿手边的桌子上，跟沈司聿之间的距离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
但黎若茗就是感觉不大妙。
迟疑了两三秒，黎若茗还是没动，问：“你就不能把电话号码报给我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沉默。
黎若茗只能挪动脚步，慢慢地走到桌边，拿起沈司聿的手机。
需要密码解锁。
“你的密码是？”
黎若茗下意识地问出口，但又很快转过身，将手机递到沈司聿手边。
沈司聿解了锁，又重新塞回到黎若茗手上。黎若茗一心只记挂着快点打给乔瞧，然后溜走，便直接点进通讯录，寻找着他的名字。
等找到“乔瞧”二字，黎若茗的指尖忽而停在半空中。
等等，为什么沈司聿都可以自己解开手机，就不能自己拿起手机打个电话呢？
黎若茗抱着手机，转过去看他，双眼微眯，满脸写着“不信任”三个字。
在她的注视下，沈司聿只是又揉了揉眉心，一副无力的样子，吞着气音：“……头很痛。”
“你喝了多少酒啊？”黎若茗没好气道，最近格外惜命的她一点也不喜欢看见有人肆意作践自己的身体，“连个电话都不会打了？”
沈司聿眼眸低垂，手还搭在额间，却没了动作。
片刻后，他才幽幽道：“不多。”
“刚好够酒后乱性的量。”
第42章 宝宝，坐上来
什么叫做刚好够酒后乱性的量？
沈司聿一时口出惊人，黎若茗被惊得连手机也拿不稳了。
她怔怔地睁大眼睛，只觉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但想到先前Lucy说的那番话，她还是压下心中所有悸动，刻意冷下脸，对他就是一顿嘲讽：“请你自重，你刚刚的话已经可以被看作是性骚扰了。如果你实在按耐不住作为动物的本能，你可以……”
“黎若茗。”
沈司聿突然打断她，近乎咬牙切齿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黎若茗哦了声，也不管沈司聿越发直白的注视，只拨通乔瞧的电话。几乎是一瞬，电话就被接通了。
“沈总？”
黎若茗清了清嗓子，说：“他在休息室等你。”
“啊？哦。”乔瞧只懵了几秒，很快就反应过来，“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黎小姐。”
黎若茗刚想问他怎么是怎么认出自己的，嘀的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黎若茗就将手机重新放回桌上。处理完这件事后，黎若茗便一声不吭地又要往外走。
这一次，沈司聿没有喊住她，却拽住了她的手。
循着那禁锢望去，黎若茗才看见原先说着自己头痛难受的沈司聿此时牢牢地拉住了她的手。
“……放手。”
黎若茗抿紧唇，挤出几个字，沈司聿却恍若未觉，将她的手抓的更紧，甚至还主动带着她的手贴上他的额头，让她感受这样滚烫的温度。
等她要强硬地收回手时，沈司聿又一边拽着，一边在她手背蹭了蹭。
见半天拽不出来，黎若茗只能放弃抵抗，无奈道：“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喝多了不仅降智，还会影响寿命。”
从前她怎么就没见过沈司聿这副模样呢？
多好玩。
沈司聿头靠在她手背，他眨了眨眼，似是无意识地反问：“寿命太长有什么用呢？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活得太久也是一种折磨。”
黎若茗静静地看着他。
沈司聿意有所指，但黎若茗选择装聋作哑，无视他的深意。
“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她平静地提醒着沈司聿，他再狼狈也不会比她还要狼狈。
“……”
原先有所和缓的气氛又冷却下来，像是坠入无尽冰窟。
趁着沈司聿失神，黎若茗直接抽回了手，她就站在那里，从高俯视着沈司聿。
他似乎真的醉的不轻。
直到这一刻，黎若茗才敢真正肯定这一点。
半晌，沈司聿才终于出声，尾调很低，像是被磨过的砂砾，沙哑低沉：“……可我只想要你。”
黎若茗的大脑瞬间空白，但仅一瞬，她便稳定住心绪，抹去面上的所有动容。
沈司聿说话就没有难听的时候，这些都是他的糖衣炮弹，他一贯会用这样的手段。
黎若茗暗暗提醒自己，只要她和沈司聿之间的问题没能得到解决，他们就不应该再草率地开始一段感情。
更何况，这几年，谁都变了，她也变了，沈司聿不可能没有任何变化。
几年前，他们就站在人生的不同地方。几年后，仍是如此。
之间的差距就像是跨不过去的鸿沟，让人望而却步。
她一向谨慎，又最擅长风险评估，无论是感情还是理智，此时都难得地站在了统一战线。
远离沈司聿，才是上上之策。
黎若茗微微弯下腰，将沈司聿的所有神情变化收入眼底，扬起一抹笑意：“这么多年，沈总都还是独自一人啊？再不找，可就真的老了。”
沈司聿最讨厌黎若茗说他“老”。
无论是其他的什么差距，沈司聿都能轻易抹去，唯独年龄是最无法改变的东西。
他们之间，永远差着那几岁。
喉结上下滚动着，沈司聿的目光落在她勾起的嘴角，心中竟也没有半点郁闷，只顺着她的口吻道：“这不是在找着吗？”
话语轻轻的，却又带着明晃晃的钩子。
黎若茗的心神忍不住摇曳起来，像是被风吹起来的花朵。
“其实也可以。”黎若茗伸手碰上他的下巴，将其稍稍挑起，“但跟我的话，就无名无分，沈总接受吗？”
她就这样笑着对他说，眸子明亮，映出更明亮的光，笑意盈盈。若是沈司聿没了听觉，或许还会以为她在说些甜甜蜜蜜的情话，但他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这是掺了蜜糖的砒霜。
无名无分。
她到底把他，还有自己当做什么了？
沈司聿难免生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服她改变心思。
这是时间带来的改变，而这么几年，他都不在她的身边，错过了一朵花从花苞到盛放的最佳成长期。
黎若茗是故意这样说的，在回退沈司聿心思的时候，也回绝了自己的小心思。从前，黎若茗还能确信沈司聿已经对自己失去吸引力了。但一见到他，先前所有笃定的预判都成了泡沫，过往的镜花水月罢了。
只是，这样的条件，沈司聿绝不会答应，她也不会这样做。
黎若茗笑着往后退，想要借此抽身。出乎意料地，沈司聿又拉住了她。
黎若茗不明所以地望回去，只对上沈司聿晦涩不明的眼神，他压着声音道：“想要抓大鱼，只放钩子，不撒饵？”
“黎小姐，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沈司聿的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越发往上，似乎要攀沿而上，直直地抵达她的心口脉络。
心口酥麻，黎若茗却抽不回手，只能站在原地，就这样和他对望。
不难理解，沈司聿这是在向她讨要交易前的甜头。
所以，他这是答应了？
黎若茗下意识地否决这一猜想，却又找不到另一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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