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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到底想说什么？
黎若茗那时候一心记挂着上班查资料的事情，并没有仔细观察沈司聿的表情动作。
不过，她那点微妙的直觉告诉黎若茗，沈司聿要说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至少没有她最后说的那些事情简单。
想到这里，黎若茗只觉自己头昏脑涨，昨夜过于放纵的报应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沈司聿没在她身上留下过于明显的印记。
但是她好像咬了沈司聿一口，虽然是在肩膀的位置，黎若茗还是难免生出些许愧疚。
谁让沈司聿一直吊着她，不给她回答的？
黎若茗暗暗哼一声，理直气壮地喝一口水，随后便打开电脑，沉浸在工作当中。
中午的时候，黎若茗礼貌婉拒了Lucy的约饭邀请，随便到楼下吃了点便继续工作。到了下班时间，Lucy还特意过来喊她，将黎若茗唤醒。她嗯了几声，与Lucy告别，也开始收拾东西。
这并不是什么一蹴而就的事情，黎若茗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一天就能完成。
在走向停车场的路上，黎若茗才抽空看了眼手机，有一个来自沈司聿的未接来电。
黎若茗想了想，还是回拨过来，听了几声提示音，电话就被沈司聿接通，紧接着传来的就是他的声音。
“你在哪？”
黎若茗听不出他的情绪，只能回答：“在公司，准备回家了。怎么了，邻居先生？”
话音落下，黎若茗听见了沈司聿那边发出的笑声，夹杂着晚风。
他说：“我在你公司门口，等着请你吃饭。”
黎若茗也不自觉地扬起唇角，慢慢地说了声“好”。
等黎若茗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沈司聿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谁为此停留。天光渐渐暗下去，黎若茗竟然从沈司聿此刻的身上读出了点萧瑟感。
靠近沈司聿的时候，黎若茗降下车窗，朝他挥手。
沈司聿的双眼微微发亮，大步走了过来，迅速打开车门，走了上来，还不忘系上安全带。
黎若茗关上车窗，转过头问他：“你想请我去哪里吃饭？”
沈司聿报了个名字还有位置，黎若茗想了几秒，才意识到那是沈司聿先前带她去和季砚礼吃饭的地方。
等红灯的时候，黎若茗忍不住打量着沈司聿，问出声：“你怎么没开车，不会是步行过来的吧？要是我先走了呢？”
黎若茗本还想接着问宏远是不是要破产了，但出于一种微妙的同情心，黎若茗还是凭借理智按下了那抹疑问。
“乔瞧送我来的。”沈司聿从容自若地盯着前方车辆，“我总得给邻居小姐一个表现友爱互助，送我回家的机会。”
黎若茗：“……”
她明白了，这是沈司聿蓄谋已久，特意冲她过来的碰瓷。时运不济，可惜她还是上当了。
变成绿灯后，黎若茗默默踩下油门，朝着目的地开去。十几分钟后，黎若茗停了车，走在沈司聿身边，不由得开始思索他突然要请她吃饭的原因。
这不会也是一场鸿门宴吧？
没由来的，黎若茗觉得这顿意料之外的饭与早上沈司聿要说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退缩的念头一旦冒起便会疯涨，黎若茗不由自主地缓下脚步，问身边的人：“对了，你早上想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闻言，沈司聿双眼微眯，上前一步，帮黎若茗打开门，然后回过身：“一会再说。”
黎若茗突然有点不敢走了。
但在沈司聿的注视下，黎若茗还是走了进去，一路跟着他进了一个包厢。点完菜，黎若茗又迫不及待地继续这个问题。
沈司聿给她倒了杯水，语气古井无波：“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被沈司聿猝不及防地一问，黎若茗也生出点困惑。
邻居？前男友？合作对象？前家教小朋友的家长？
之前沈司聿还说过要追她。
很乱，又乱的剪不开，更不要说昨天晚上他们还睡在一张床上，做尽了情人间的亲密事。
黎若茗想不出来，就将问题抛了回去：“你觉得呢？”
没想到，沈司聿根本不接她的茬，只是用那双暗沉沉的眸子盯着黎若茗，周身的压迫感尽显无疑。
沉默在包厢中蔓延开来，宛若流动的空气，迅速扩散。
半晌，见黎若茗还是抿着唇，一言不发，沈司聿闭了闭眼，握紧手，才克制住自己的声音，他低低地问：“所以，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都不对我负责吗？”
黎若茗的眉头瞬间拧起，她一脸不可思议地望过去，却发现沈司聿好像是认真的。
犹豫再三，黎若茗还是情不自禁地提醒他：“成年男女，你情我愿，为什么要谈负责不负责的事情？”
虽然黎若茗没做过这种事情，但跟在Lucy身边久了，自然有几分耳濡目染，对这套成年女性洒脱地寻欢作乐理论颇有心得。
“而且，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黎若茗迟疑地补充了一句。
沈司聿没有说话。
沉默继续蔓延，渐渐绕在黎若茗身上，阻挠着她的呼吸。
沈司聿微微低着头，黎若茗看不大清楚他的神色，只能瞥见紧紧绷着的下颌线条。
在这片寂静的衬托下，呼吸声也显得粗重，黎若茗只能克制着，小心翼翼地去看沈司聿的眼。
难不成沈司聿这个老变态比她还要纯情，所以才会这么纠结？
怎么可能？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黎若茗就果决地将它扼杀。
沈司聿先前还说要追她，才过了几天就突然找她要名分，这一定也在他的计划当中。
想到这里，黎若茗轻轻地喊一声沈司聿的名字，主动打破了这份寂静。
他缓缓地抬起眼，深沉如墨，仿佛黎若茗先前的一系列“渣女”言论给他带来了极其恶劣的消极影响一样。原本还保持着心安理得的黎若茗望见他这一眼，也不由得眨了眨眼，手指颤动了下。
“好吧，看在你服务态度不错，我就对你负一下责好了。”
沈司聿继续盯着她看，唇角微扬。
黎若茗顿了一下，先喝了口水，才接着补充完整自己的话：“想要当我的男朋友，先来个试用期。”
沈司聿终于动了，他的目光锁在黎若茗身上，压低声音问：“试用期要多久？”
“唔。”黎若茗的脸上漾出一抹笑，“我也不知道，看我心情，也可能是无限期。”
见沈司聿的脸色沉下去，黎若茗又抢先喊他，不给沈司聿思考的机会：“你到底要不要？”
“……要。”
黎若茗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沈司聿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敲门声打断，服务生走进来，一道道菜被他端上桌。等关上门，包厢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沈司聿又不再说话。
不断回想起沈司聿先前难得吃瘪的一幕，黎若茗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黎若茗又听到一道敲门声。那人也没等他们回应，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朝着他们大喊：“哎哟，我还在想是谁大驾光临啊？原来是我们沈总，您的到来简直让寒舍蓬荜生辉……”
目光慢慢移过去，季砚礼本想找个位置坐下，却在看见沈司聿对面的人时愣住了。
“啊？你是黎、黎小姐？”季砚礼问好的话就卡在嘴里，只能一个劲地朝黎若茗挤眉弄眼。
黎若茗回以礼貌性的一笑，再次介绍自己：“是黎若茗，你好。”
季砚礼终于反应过来，他看了眼笑意盈盈的黎若茗，又回头看向沈司聿，失神了几秒，才感叹了句：“……兜兜转转，你们俩还在一起呢。”
不知道为什么，黎若茗竟从他的眉目中窥见了一丝惆怅。
黎若茗嘴唇翕动，想要问点什么，却先听见了来自沈司聿的一声“嗯”。
“……”
他不会以为自己还要在季砚礼的面前强调试用期的事情吧？
季砚礼的语调渐渐低下去，过了会，他才望向黎若茗，不抱着希望地问：“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她？”黎若茗重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季砚礼问的是许一潇，就摇了摇头，“没有。”
听到黎若茗的回答，季砚礼沉默了会，才挤出一抹笑，说：“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你们继续吃，今晚我请，有事先走了。”
说完，季砚礼忙不迭地推开门走了，比来的时候还要突然。
“他和许一潇分手了。”沈司聿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水，“毕业之后就分了，听说是他家里的原因。”
想到先前许一潇对自己说过的话，黎若茗对这个结局也不再感到意外，她点了点头。
吃过饭，沈司聿牵着黎若茗出了餐厅，又一路开回家。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黎若茗与沈司聿道了声再见就径自往另一侧走，但沈司聿还拉着她的手不放。
黎若茗只能停下脚步。
手腕被沈司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
沈司聿静望了几秒，才出声邀请：“要不要来我家？”
“……不要。”
沈司聿：“那去你家？”
“也不要。”
接连被拒绝，沈司聿又垂下眼，高大的身形在黑夜中流露出几分寂寥。
黎若茗见他还不松手，只能继续问：“你还想要做什么？”
“试用期中的男朋友也是男朋友。”沈司聿抬起头，又倏然走近，另一只手轻抚上黎若茗的脸颊，若即若离地触碰着，“那我是不是应该要个晚安吻？”
晚安吻与早安吻，是他们从前心照不宣的约定。
第52章 钢琴吻
晚安吻？
黎若茗只简单思索了几秒，就仰起脸，直接吻上沈司聿的唇瓣。
先是轻柔的触碰，尔后才长驱直入，探寻他的内里，一点点勾缠啃咬。
这个过程中，沈司聿一直没动，只稍稍低下头，做出一个方便黎若茗亲吻的姿态。
分开的时候，黎若茗还是难以避免轻微的喘息。见任务完成，黎若茗往后退了半步，向沈司聿确认：“这样总可以了吧？”
沈司聿的目光落在她水润的唇上，来回逡巡，最后还是遵循内心深处的想法，伸过手，用指腹轻轻地揉擦了几下。
乍一碰到入侵性的温热，黎若茗的思绪顿时卡壳，怔愣过后，黎若茗又下意识地张开唇，要质问沈司聿。唇瓣才分开，沈司聿就瞬间逼近，俯下身，又衔住那柔软的唇瓣。
没有任何的防备，甚至被惊得直接分开，沈司聿完全没有受到阻挠，便满意地尝到了想要的甘甜。
一手捧着黎若茗的脸，一手按住她的腰，沈司聿与她额头相抵，不满足地加深了这个吻。
黎若茗睁着眼，看着沈司聿背后的感应灯在一闪一闪，似乎临近熄灭。
与此同时，黎若茗的心跳仿佛也随之一上一下，在快慢的切换中保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节奏。
灯光渐渐暗下去，纠缠间发出的水声完全不足以让感应灯感应到。
黑暗落下来，宛若无声无响织就而成的大网，轻易地就将两人捕捉。
黎若茗只能顶着沈司聿的舌尖，企图让他意识到那盏快要熄灭的灯，可沈司聿只是望着她，没有给黎若茗说话的机会，甚至连喘息换气都像是一种施舍。
或许，捕食者会更享受在黑夜中吞噬猎物的快感。
气息被占据，黎若茗呼着气，身体却完全追寻着沈司聿的动作，熟练而又亲密。
黎若茗的心跳的飞快，脸也在发热，她突然对几近熄灭的灯生出点感激之情。当视觉被遮掩，一个人藏匿在黑暗这天然的庇护之中，内心深处的欲望都会被放出牢笼，每一个举动都遵循着最基本的渴望和心意。
她慢慢闭上眼，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碰到沈司聿的脚尖。
黎若茗主动地搂住沈司聿的脖颈，配合地仰起脸，让这个吻得以更加深入。
指尖的肌肤逐渐滚烫，黎若茗的心口又酸又涨，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充实感。闭上眼后，黎若茗已经无法去感受那盏灯的明灭，一切都处在她主动带来的黑暗之中。
不是被迫地，而是主动地走进深夜。
心甘情愿地与眼前人缠绵。
直到一声响惊起，唇瓣分开，黎若茗才缓缓睁开眼，对上沈司聿含笑的眸子。
灯已然亮起，黎若茗却有些不适应地伸出手去挡光。等视觉完全恢复，黎若茗要收回手，却又鬼使神差地掠过沈司聿的脸，摸上他鼻梁上的那颗痣。
沈司聿一直在看着她，是笑着的纵容。
当她滚烫的指尖落在他的肌肤上，沈司聿也没有半点察觉，两个人的温度早就趋近，气息更是糅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看了好一会，黎若茗才陡然意识到沈司聿调笑的眼神，便迅速收回手，假装无事发生，转过身：“……我要回家了。”
这一次，沈司聿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黎若茗的背后，笑着回了一句：“晚安。”
黎若茗按下冰凉的门把手，不自觉地抿出一个笑，轻声道：“晚安。”
关门声响起，沈司聿也抬头看了一眼正亮的灯，才转过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二道关门声响起后，周围又逐渐归于寂静，灯慢慢暗下去，遁入黑夜之中。
无形更无声。
*
回到家后，黎若茗平静了好一会才睡着。
所以，当第二天打开家门，看见微笑着的沈司聿时，黎若茗顿时心口一跳。
他不会还要讨一个早安吻吧？
她看了眼时间，应该不太够。
黎若茗先按下电梯，数字缓慢下降的时候，沈司聿已然走到她身边。黎若茗没有转过头去直视沈司聿，只是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的身影，抢先声明：“你还在试用期，只能算半个男朋友，别想太多。”
要早上来一个早安吻，晚上来一个晚安吻，黎若茗肯定受不了。
一声响起，电梯门打开，黎若茗缓缓走进去。合上的那瞬，沈司聿才终于开口：“我是半个男朋友的话，你还有哪半个男朋友？”
黎若茗：“……”
听见沈司聿的话，黎若茗直接笑出气音：“不知道，可能落在哪一条路上了，一会儿我去找找。”
看看有没有0.5个的沈司聿，那还怪惊悚的。
黎若茗原本只是想打个比方，没料到沈司聿还会如此语出惊人。
看黎若茗乐得不可开支，沈司聿也低下眉，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等电梯门开，沈司聿也没有多余的举动，两个人各自开车去上班。在公司的一整天，黎若茗照例还是在准备初步方案的事情。
转眼间，下班的时间点就到了，和Lucy挥手告别后，黎若茗走出公司的大门，嗅到清新的晚风时，她不由得长长舒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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