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妮明白到邓思雯的期待落空,安慰她道。
“好,请放心,我的专业素养,沈Par知道。”邓思雯自然不敢乱说律所合伙人的胞妹离婚的事。
“谢谢邓律今天帮我答疑。我都忘了还有离婚冷静期。”沈雪妮说,到时候应该提前一个月跟余泽怀提离婚。
“没事,收费的事咱们以后再说,我先免费帮你起草一份简单的协议。现在离三年时间还有一段时间,这份协议如果沈三小姐想改内容,随时可以跟我及时知会。”
沈雪妮点头,“好。”
“要去参观沈Par的房位吗?他在我们所最气派的一个房位里办公,我带你过去。”邓思雯好客的主动为沈雪妮带路。
“谢谢。”这是沈祁遇转做律师以后,沈雪妮第一次来他的律所参观。
黑白灰三色主打的简约利落风布置的办公室里,一个着深蓝手工修身西装,宽肩紧腰,气质俊逸的男子正站在落地窗边饮咖啡。
“沈Par,我已经跟你妹妹聊完了,她要的离婚协议我这两天就会仔细的帮她拟好,呃……”
邓思雯爽言爽语的汇报完,才发现站在窗边眺望风景的男人不是沈祁遇,而是沈祁遇的好友。
那个江浙商会会长,苏城季家的继承人季晏净。
“季总,怎么是你?抱歉,我认错人了。”邓思雯很尴尬。
“沈祁遇临时出去了,刚才还在,怎么,要找他?”季晏净转身来,瞧着一起走进来的两个女人。
邓思雯一身商务风的深色西装,扎着高马尾,很有职业律师的明艳风采。
没有上班,只是在京南度假的沈雪妮穿了一条淑女风的衬衫款式连身裙,披着长顺乌发,面孔皎洁,眼神柔情,宛若温婉处子,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种形容枯槁的走进律所来办离婚官司的糟糕之妻。
“晏哥哥。”沈雪妮轻声喊了一句。
“什么时候回来的?”季晏净上次见她,是丽春,现在快要临初夏了,他记得前两年她在京北上班,并没有回来得这么勤。
现在,因为余泽怀把公司搬回了京北,为时已晚的跟她拼命拉近距离,她就又回娘家来了。
第069章 老婆奴
沈雪妮完全没想到今天趁周末人不多来这家律所见邓思雯, 一起聊准备离婚协议的事,会碰见季晏净也在这里。
就算沈雪妮现在不告诉季晏净她跟余泽怀的婚姻状况,刚才邓思雯把季晏净认成是他的上司, 也已经直接说了, 沈雪妮的离婚协议这两天就会被拟好。
虽然只是认错人说的一句话, 但是也信息量巨大。
季晏净这么聪明的人肯定会做诸多的联想。
心领神会自己在悄悄准备离婚的事已经彻底被季晏净发现,沈雪妮潋滟的唇扬起,回应道:“我这半个月都在沪市出差, 完事后就想在家过个周末, 顺便来参观一下二哥的办公场所。晏哥哥今天怎么也在二哥的律所里?”
“来给沈祁遇冲业务KPI。”
今天不是律所的工作日, 但是也有律师在办公, 季晏净名下新开了两家规模不大的公司,没有设专门的法务部, 打算要把这两家公司的法务外包给沈祁遇的手下。
他一直都是沈祁遇的大客户。
季晏净今日是抽空过来跟沈祁遇签代理合同,没想到会遇上沈雪妮在这儿找邓思雯。
季晏净经常来这家律所,在沈祁遇的安排下, 也跟他们律所的很多律师一起吃过饭, 他有印象邓思雯擅长的领域就是离婚诉讼。
沈雪妮找邓思雯, 就是为了办离婚。
“噢?回来又不事先约我, 看来是没把我放在心上。”性子温良克制的季晏净从来不跟异性这么说话,除了跟这位余太太,他会用专属带宠的微扬尾音。
邓思雯在一旁, 一看就明白了眼下的发展, 她极为识相的说:“季总,三小姐, 你们先聊着,我先去找沈Par, 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他意见。”
邓思雯踩着高跟鞋,脚底抹油的走了,还体贴的帮两人带上了房门。
安静空旷的高层办公室里,沈雪妮跟季晏净隔了不远的距离站着。
四目相对之下,沈雪妮回答:“是我们部门临时安排的,昨天早上客户提前要归国,我的工作就提前结束了,二哥去沪市接我,我想着趁此机会回沈家过个轻松的周末。”
季晏净于是问:“找邓律师就是过轻松的周末方式?”
余泽怀半夜跟一帮公子哥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在山顶飙车的热搜最近谁都看到了。
三番五次的吵吵闹闹,看客们当看个新鲜,最苦的当事人从来都忍气吞声。
季晏净还知道余泽怀最近去曼哈顿呆了好几天。
沈雪妮想要办离婚,是真的无法忍耐再这么跟他过下去。
“嗯。二哥让我跟邓律师请教一些问题。”沈雪妮不想说穿是想办离婚。
时间眼看也所剩无几了,尽管余泽怀搬进檀悦宫跟她住一起,表露出了他不想终止婚姻关系的迹象,沈雪妮曾经也幻想做一辈子的余太太,但是失望了太多次,渐渐也就要自己不得不选择清醒。
三年足矣,照当初约定的,三年之后,沈家算是不亏欠余家的就行了。
余泽怀如今的人生已经是扶摇直上,没有因为那年航空公司跟民航局因为他疑似伤人将他开除而跌下云端,就是余家想要的发展。
现在境况是这样的对余泽怀好,不计代价的付出一次真心,却迎来乔语汐回国的沈雪妮也该是时候抽身离去了,再晚,她自己的人生会就这么没了。
“跟邓律师聊完之后的心得是?”季晏净很温和的问。
“她说民政局有离婚冷静期,届时我该提前一个月要求对方跟我去扯证。”沈雪妮回答,“回京北后看情况再说,或者不止提前一个月。”
“邓律师很专业。”季晏净赞道,“应该让沈祁遇给邓思雯加薪水了。”
沈雪妮笑:“二哥推荐的人,自然是甚好。”
以为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就会终止,她现在身份还是余太太,打算去扯离婚证,但是还没扯证,碍着礼数,跟季晏净的谈话就这么浅显即可。
季晏净却要跟她深入的谈下去。
“可是我记得妮妮曾经花了很久的时间用针刺绣了一幅画。后来再也没有听你提起过。”
“……”
沈雪妮僵住。
这些年惦记那幅画在墙角积灰的人,原来除了她,还有季晏净。
“那画一开始本来准备送人,可是因为那天下雨,不幸被雨淋湿之后,彩线晕染,再也没有原来的那种效果,就被我扔了。”沈雪妮说起曾经她为余泽怀准备的告白礼物。
那一天,她在那家书店滞留躲雨,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是为了保护那幅为余泽怀绣的《星空》。
她算着考上飞行员的余泽怀要离开学校的日子,感到不能再迟了,必须鼓起勇气告诉她喜欢他很久了,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
在她想要告白的心情愈发浓烈的时候,她遇见的是余泽怀在书店里旁若无人的跟考上美国医学院的乔语汐下流调情。
那一天,沈雪妮感到自己像个笑话,不想再多看一眼他对待女生的轻浮佻薄,不顾一切的冲进大雨里。
那幅被她一针一线刺了半年的星空被淋湿了,再也不能生动绚烂。
那个初夏京南城的阵雨很多。
飘忽不定的雨忽然就下了起来。
很多人出门没有撑伞,被淋个猝不及防,惨兮兮的变成一只落汤鸡。这样的经历普通人都有。
但是于一生都过得温婉端庄的沈家三小姐来说,那一次从青斋书店离去,是她淋过的最狼狈不堪的一场雨。
她不愿意再细想那一天,她发现余泽怀瞄了她一眼,却没把她认出来是谁,继而还是旁若无人的当着她,跟乔语汐说荤话。
那一年的暑假,他们一起去了美国,听说余泽怀对乔语汐很好。
两年前,余泽怀去纽约创业,乔语汐在当地做医生,听说余泽怀也对乔语汐很好。
“真的扔了?那绣它的心血岂不是全白费了。”季晏净凝着沈雪妮受伤的眼睛,对她露出很惋惜的神情。
“这世上不是做所有的事,都能得到回报,有些事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沈雪妮无奈,嘴角有一抹认输的笑意。
这场婚事,她赌输了。
就像高一的那个夏天,季节是灿烂耀眼,向往告白的她却迎来暗淡的失恋。
暗恋对于沈雪妮来说,就是暗淡的失恋。
多年之后,沈家安排他们相亲,余泽怀根本不认识沈雪妮,还以为她就是为了守护他们沈家不被余家因故为难,才勉强嫁给他。
试婚最后一年,余泽怀把公司搬回京北,主动跟沈雪妮拉近距离,沈雪妮迟疑了,再一次燃起些许期待的时候,乔语汐跟着余泽怀也回了京北工作跟生活。
从高中到大学漫长的青春期里,看着余三公子身边不停的翻飞着一只又一只的花蝴蝶,沈雪妮以为那是因为沈雪妮还没去到他身边,他还没看到她。
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余泽怀会不会为沈雪妮改变。
现在,她是名正言顺的余太太,结果是,那个乔语汐还是在那里,跟她的丈夫玩着多年未断的暧昧。
那幅刺绣许久的星空,早就灰暗了色彩,再也无法表达十六岁的少女疯狂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在余泽怀出去跟京圈那群公子哥玩赛车的晚上,沈雪妮也得知高她两届的栀北校花学姐,乔语汐从纽约结束研学,到京北的三甲大医院上班,是被院方作为海外归国人才特聘,以后会一直在京北上班跟生活。
太巧了不是吗。
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现在的沈雪妮已经度完了青春期,且身份是余泽怀的妻子,不再能够置身事外的旁观余泽怀跟这些世中绝色的女子的来往。
这两年装作若无其事的做着这样的余太太,的确是太辛苦了。
感同身受的领悟到那幅星空刺绣已经不打算被沈雪妮送出的原因,季晏净靠近两步,抬手上前,想扣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抱,宽慰她受伤疲累的心。
想起她现在身份还是余太太,他只能再次像怜爱她的大哥哥一样,轻摸她的头,柔抚她的发,喃声哄道:“妮妮,如果实在太难受,可以马上就要求结束。如果他或者他家里人为难你,我会出面解决一切,不要害怕会有任何回顾之忧。”
沈雪妮的眼圈瞬间红了,本来她不感到难受,被季晏净这么一哄,她的确很难受。
余泽怀在试婚的第三年还是继续呆在纽约好了。
现在跟她住到一起,他们用真夫妻的模式相处过了,沈雪妮现在真的很难假装这一场婚姻只是一场彼此的家族利益交换。
“晏哥哥,我……”沈雪妮的情绪在这一瞬有些崩溃。
“妮妮的想法我都知道,周末过完,回京北去,不要给自己任何压力,整理好工作跟生活,等空闲的时候,静下心来再绣一副画,还是绣星空,这一次,绣给我。”
季晏净知道先前那幅星空是给余泽怀的,只是余三公子不懂得珍惜,伤了佳人的心。
“浪荡公子哥结完婚,还是只会是浪荡公子哥。”季晏净能看出,沈雪妮这段日子比余泽怀不回来陪她生活过得更心神撕扯。
情感上,她坠进去了,她嫁给了她偷偷喜欢的人。他风流痞帅,幽默风趣,能轻易拨动她的心弦。
理智上,她十分的清楚,这段婚姻持续不久,因为余泽怀那么风流薄幸,就算眼下他以婚之名,对沈雪妮这么宠着爱着,那不过是因为贪图一时新鲜。
“提前结束会对让你自己好受很多。”季晏净用温热的指腹抹了抹沈雪妮通红的眼角。
这时,下楼取资料的沈祁遇回来,推门进去,季晏净跟沈雪妮立刻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我们妮妮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沈祁遇护妹心切的问,“阿净是不是欺负我妹妹了?”
“你觉得呢?”季晏净把这个问题推回给沈祁遇。
他们沈家两个大男人,说是宠妹妹到骨子里,却从来都没发现他们阴错阳差为沈雪妮选的联姻对象,就是沈雪妮的暗恋对象。
现在沈雪妮嫁过去两年多,他们一点都没有共情到沈雪妮跟余泽怀的辛苦拉扯,根本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
“我觉得,可能就是欺负了,阿净是个榆木脑袋,要是当初知道先下手为强,就不会让妮妮眼睛红成这样。”沈祁遇反倒还怪在季晏净身上。
“对,都怪我,晚上我请吃饭,行了吗?”季晏净提出晚上请吃饭的建议。
沈祁遇欣然答应,问沈雪妮想吃什么。
沈雪妮回应:“你们选就好。”
“我们不选,你选。”两个男人偏要她拿意见。
沈雪妮说,“适才邓律师说想吃韩国菜,我们去吃吧。”
“好。”季晏净一口答应。
沈祁遇看出来了,季晏净这种男人如果结婚,就是那种老婆奴,老婆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晚餐他们去吃了韩式烤肉,沈雪妮不再关注她以前的高中同学发来的那些乔语汐学成归国,在京北正式落户,疑似要跟当初的飞行员校草余泽怀破镜重圆的那些消息。
季晏净包场了一家京南城中最地道的韩式烤肉店,很体贴的把沈祁遇律所里的律师都叫上了,这样沈雪妮跟他在一起相处,就不会过分的拘谨跟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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