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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回到家的时候，于秀英已经从几个好友那得知她的事情，神情复杂。
“折腾那么久，饿了吗，要给你煮点吃的？”
“不用了，我有米糕，泡点吃吃，还养胃。”
除夕这天，姜少杰本人带着妻儿前来郑重道谢，他们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不多，可还是送上了一篮子的鸡蛋。
“小时啊，谢谢你，昨天那么惊险，换个人肯定不愿意冒险，可是你还是去了，婶子不知道怎么谢谢你，这一筐子鸡蛋，你拿去补补身子。”
“我是警察，不能见死不救。”
“昨天在墓地，我替那些口无遮拦的人跟你道歉，你是个好的。”
姜时摆摆手，她不在意，这些人帮助过原主，她只是在替原主还恩罢了。
因为她的到来，这一年的年夜饭，于秀英很重视，做了好几个硬菜。
“小鸡炖蘑菇，红烧肉，炒鸡蛋，还有红烧鱼…外婆，好多啊。”
“年年有鱼，保佑我们小时明年也健健康康的。”
吃饱喝足，两人拿着火桶聊天到半夜，人虽少，但该有的仪式都有了。
谁知道正月初一迎来了三个意想不到的人。
“妈，我跟婉瑜带着小禾来看你了。”
这段时间，他们仨都不好过，尤其是叶锦禾，被文工团的人嘲笑她鸠占鹊巢，有杀人犯的父母。
原本已经两家沟通要结婚的，也因为她身份被退了，男方起初是迟疑，后来在父母坚定的反对中也妥协了。
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叶寒松发现她无法让自己儿子回来，就开始翻旧账，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姜婉瑜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妈”，就低着脑袋站在一旁，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跟她相处，这段时间它一直被人指指点点，可以说是心力交瘁。
“你们东西拿走，门在那，这里不欢迎你们。”
叶寒松脸色铁青，可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意道：“妈，我们就是来看看你…们。”
他抬头看到姜时正对着她咧嘴笑，胸口就发疼，尤其是她居然还当他们面吃奶糖，心头更是一梗，那都是他的钱。
“看过了，可以走了。”
“妈！”
姜婉瑜愤怒的大喊一声：“我是你女儿，唯一的女儿，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不待见不想见，你走。”
“你，走就走。”
姜婉瑜扭头就走，叶寒松暗自苦恼，不得不把目的说出来：“妈，听说你们去看小盛了，他现在怎样？”
“挺好。”
“好，那就好，那个姜时，我们之前错了，我们能不能……”
刚一开口，他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姜时脸上虽然笑着，可笑意并没到达眼底，眸子里更是有着诡异的冰寒：“不能，不想，也不要。”
当初都通知天道了，又怎么说要收回就收回。
叶锦禾愣愣的看着她，明明从小被磋磨，是傻子，为什么有勇气拒绝是厂长的父亲？
第73章 找上门】
叶寒松被呛得脸色铁青：“你这人不识好歹。”
姜时都觉得他挺有意思的，明明是为了儿子，可又不知道他儿子已经考上了，出了年就要去学校了。
“叶厂长，当初你选择叶锦禾的时候，就该料到有今天了。”
“你是我生的。”
“男人能生孩子了？天啊！快快快，打电话给报社，这里有个很大价值的新闻。”
“姜时你够了，你别后悔。”
叶寒松受不了她的冷嘲热讽，指着她咬牙切齿的吼道。
“拜拜了您嘞！”
“一个公安局的临时工，就如此放肆，果然是眼皮子浅。”
“不好意思，我刚转成正式工了。”
叶寒松语塞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转正，这公安局也太儿戏了吧？
可他又哪里会知道，光去看了叶锦欢这一趟，她就收到了三封表扬信。
“叶寒松，你滚，我们小时是你能说的？”
于秀英不客气的把他拿来的东西，丢出了大门，村民们看戏一样围了一圈。
“这不是小时那个爹？”
“别了吧，人家宁可要杀人犯的女儿，也不要小时，不知道怎么想的。”
“可能屁股跟脑袋长反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叶寒松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心里暗骂这群泥腿子不懂，他这一切都是忍辱负重为了儿子。
可他口中的儿子偏偏也忘记告诉他考上的事情了，不然此刻他肯定是要来炫耀，而不是来认她，可为什么不告诉呢？
姜时一时间也没想明白。
叶锦禾站在门口，想离开，可还是拗不过心中的疑惑，不解的问道：“姜时，为什么？叶寒松夫妇起码能让你衣食无忧。”
“我可以靠自己，为什么要靠他，你跟姜婉瑜就不一样，做什么都得看他脸色，他不开心，你们就塌了，我虽然选择不了我的出生，可做人的底气我可以赚。”
“做人的底气是自己赚的…”
叶锦禾离开长蒲村后，一路上都在想着这句话，她回首自己这十几年的经历，每一天都依附在父母身上。
后来发现不是亲生的，就想找个男人做依靠，她一直都是想靠别人，为什么她从来没想过靠自己？
这一刻，她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为什么？
扭头看向一旁的姜婉瑜，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叶锦欢这个大女儿出生时，于秀英帮着带，对方性格比较独立。
而叶方盛又是被叶锦欢带大的，也跟两人不亲，可因为是儿子，两人是怎么宠怎么来，要不是大女儿在管教，早学坏了。
除了自己，打小是跟在两人身边的，耳濡目染下，早就把姜婉瑜婚后成为家庭主妇的全部看在了眼里，刻在了骨子里。
如果说，姜时都可以靠自己，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谁也不知道，叶锦禾在走这一遭后，居然下了一个决心，她要高考，她要离开叶家，她也要靠自己。
她不要成为叶家的工具，留在叶家，永远都是为了帮衬叶方盛。
她甚至怕叶寒松反对，学习都偷偷摸摸的进行着。
姜时也没想到叶锦禾身上的命运线居然发生了改变，不过想想也符合她。
这段时间叶寒松一直拿她给姜树根他们钱说事，她又是那种从来只顾自己的性格，又怎么肯一直留下来当出气筒。
不过这些都跟她没关系，她此时拿着几盘菜正跟在于秀英身后去拜祭她丈夫。
墓碑上写着姜远意三个字。
“远意，我带着小时来看你了，她可是你亲外孙女，你要保佑她平平安安。”
姜时却古怪的看着坟头，那边有道透明的身影，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摸着名字的于秀英。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她。
一人一鬼目光交汇，看不到对方眼里的波澜，还是姜远意先出声：“小时，我是你外公，下面知道我想她，让我回来看看她。”
“？？？”
姜时满头黑线，这年头地府都这么人性化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缘由。
“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你的因果在北城，往外走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
姜时揉揉太阳穴，她脑壳疼，北城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吗？去了她住哪？吃什么都是问题，不过她记下了。
过了几天，她收到了慕轻晨的来信。
小时，展信佳，你收到信的时候我大约已到了北城。
三月初开学，我先来熟悉一下环境，顺便先感受一下北城的风貌。
其实最近有件事比较苦恼，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天火车上，李霁初同志跟我告白了，他害怕我上大学遇到了别人被追走，可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我怕我的重心不会在他身上，你别笑话，我对他也确实有好感。
不过说来也巧，他父母居然也跟我一所学校，不过他们是老师，我是学生。
小时，你要是也能来北城就好了，跟你离开没几天我就想你了，心里感觉不踏实。
第74章 阉夫01】
年初六，姜时就回局里上班了。
椅子还没坐热乎，就有人打电话报警了。
“梨树沟出现了命案，小时，走，出现场。”
唐建明扯了扯衣服就去推自行车了。
“小时，要不下次我教你骑自行车吧？”
不然老是他带着人，还真不太方便。
不过后半句，他没说出来就是了。
“公家的车不怕我摔了？你的车舍得？”
唐建明一听，还真舍不得：“你们大队长不是有一辆？”
“那车啊，是公社那边领导调职后卖给长蒲村的，村子里的人凑钱一起买的，平时都舍不得骑，平时去公社都是坐的驴车，有时候时间不对比如太早才会骑车。”
“不对啊，我看你们村还让娃读书，不该那么穷啊。”
姜时噗嗤一笑：“那是老支书鸡贼，当初几个村合谋建学校的时候，因为我们村比较穷，就让着帮衬一下，别人学费一学期一块，我们村九毛，一毛可不老少了，娃儿去读书，老支书还开大会表扬来着。”
“这么看你们大队长差了点。”
“大队长脸皮薄，又没见过大场面，好在有老支书镇着。”
还没到梨树沟村，两人远远的就看到村口围满了，嘈杂声中，零星听到几个“毒妇”、“杀人凶手”、“枪毙”的字眼。
姜时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往人群里瞅了一眼，是一名手脚被反绑在背后，嘴被布条死死勒住的中年女子。
她被村民强制跪在村口，脸颊肿得老高，还带着几道抓痕，只是她眼里带着疯癫的笑意，头发披散着，有几块地方被拽掉了头皮，还在往外流血。
唐建明停好自行车，立马冲过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梨树沟的村民瞧见两人的制服，当即就大喊：“警察同志，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她这个毒妇把她丈夫给…”
“杀了？尸体在哪？”
“没…没杀。”
唐建明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受害者，眉头紧蹙：“那到底咋回事？”
村民看到姜时，一下子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给阉了？”
“对！”
村民听到她的话，当即点头：“这个毒妇把她老公命根子给剪了，那个大腿上还戳了几个窟窿，卫生所说治不了，这不大队长把人送医院去了。”
“这是谋杀亲夫，要搁在以前就得沉塘。”
“没错！”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愤愤不平，踹了女子一脚，她的双眼麻木又空洞，仿佛这种情况已经遭受了很多年。
姜时扫视一圈众人后道：“原来你们也知道那是以前旧社会。”
说完后就把人扶了起来：“孙凤霞，万般痛苦你细细跟我们说，警察做的就是找出真相，让受害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的话让麻木不仁的女人眼里有了一丝希望，可下一秒，就被人打回了原形。
“哎呦，女娃娃就是见识浅薄，受害者去医院了。”
“也见识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哦，你头发还不长。”
“走走走，梨树沟的事情，不要你这个女人来管。”
说话间，有人推搡了一把正在给孙凤霞解绑的姜时，她眉眼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开口后用极为冰冷的语气道：“袭警，老唐抓人。”
唐建明晃了晃手中的手铐：“好咧！”
别怪他现在如此热忱听话，主要是陈颂离开前跟他说了，姜时就是个福星，要想案子破的快，就得听她的话，甚至还分析了她在局里的作用。
不分析还不觉得，一分析，还真觉得她的作用至关重要。
只是陈颂没说她的能力，只说她的侦查能力很强，是天生的侦察兵。
此时的他已经拿着那副黄铜手铐，把推人的村民给铐上了。
这一下村民都懵了，怎么还铐他们，明明剪人命根子的是孙凤霞，对于姜时他们不怕，可看着唐建明，他们内心多少是有几分忌惮之意的。
好在梨树沟村的村委干部在，他上前指着被抓的汪老汉问道：“警察同志，这是...”
“他袭警。”
“这不，只是推搡了一下，不算吧...”
姜时冷眼扫过他，手中利索的把孙凤霞嘴里的布取下来：“这是你唯一能让大家知道你苦楚的时候了，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个店了，到时候你就得永远背上毒妇的骂名，之后的日子里走到哪都得被人指指点点。”
孙凤霞想到那个场景，寒毛直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你要让轻贱你的人继续大鱼大肉好生活着，而你被人当烂泥一样么？”
被铐着的男人，察觉到不对劲，想开口，就被姜时眼疾手快的用布条堵住了嘴：“作为孙凤霞的公公，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第75章 阉夫02】
唐建明眉毛一挑，果然是侦查好手，他只觉得这老汉贼眉鼠眼的，看起来不像个好人，想不到居然还是那女人的公公。
村民也傻眼了，回想之前好像并没有提到汪老汉，她怎么就知道了？心里对她有了一股莫名的惧意，再也不敢小瞧她了。
“孙凤霞，你被人指指点点那么多年，是已经习惯了吗？还是甘愿往后余生继续这般？”
麻木的中年女子张了张嘴，想说不愿意，可想到父母自幼教育她的‘家丑不可外扬’，让她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好好好，孙凤霞，你有胆子阉男人，却没胆子诉说自己的痛苦，你就是注定被汪丰春当傻子一样对待，你在痛苦的时候，他们在你笑你活该，还得赶着你下地帮他们赚工分，他们吃肉，你喝汤，他们吃饭，你喝粥。”
姜时怒其不争，拉着她指着汪老汉道：“你看好了，你不说他们不会感谢你，还会趁机要了你的命，你这是仇者快，亲者痛，你一辈子...哦，没有了，你不说，只会被他们指控谋杀亲夫的罪名，到时候只能被下放去劳改，那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一个成年男人进去一周，都受不了的地方。”
孙凤霞看着汪老汉愤怒的眼神，嘴唇蠕动，看着他不停地挣扎想要阻止她说出来，心头涌上一股快意，声音嘶哑又决绝：“我说，不过是有人想扒灰，没成功，恼羞成怒而已！！”
（注：扒灰是指公公与儿媳之间发生某些关系）
汪老汉急得直跺脚，想上前就被唐建明拽住，最后更是硬生生被扭转双手扣押着跪在地上：“别动，老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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