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陈军望气得胸膛大口喘气。
陈爷爷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去而复返的孔顺看着门口这么多人,一脸凝重:“小时,有人找你麻烦?”
第201章 寻根03】
陈军望听到声音身子一顿,抬头发现是孔顺,说话都结巴了:“孔...孔首长,你...你怎么在这?”
孔顺压根没搭理他,反而看向一旁的老人:“陈述,你在干什么?”
陈述诧异的望向姜时,想不到她身后居然还站着孔顺,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情:“老孔,这是误会,是...”
“不是哦,是陈军望的小儿子有病,我给指出来,结果他媳妇不感激就算了,还要上门打我,被我家阿花揍了,陈军望还骂我是贱人,住他家的房子,勾搭他儿子,可是啊,我明明是交了一年的房租的。”
姜时可不会给人留面子。
孔顺顿时黑了脸:“陈述,你就是如此教子的?”
“要是会教子,也不会教出这种把亡妻的财产当自己的儿子,更不会教出有后妈就有后爹的儿子,更不会眼睁睁看着孙子在家受欺负,连房间都不给留。”
说到后面,姜时视线在陈颂身上来回打量:“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被人抱错的,不然怎么那么不待见你,可据我所知,你妈当初还是救过人的,被上面表扬过的。”
“可不就是,要是我跟陈妈妈一样,我爸妈都得把我供着。”
慕轻晨点头附和道。
身后围观的群众也一样,这表扬多有面子的事情啊,那可是荣耀,怎么可能这么对待遗孤。
陈述一张脸变得铁青,他只是希望息事宁人罢了,可没想到临老还被人指责不会教子。
陈颂没说话,他一直知道自己是被边缘化的那个人,爷爷虽然疼他,可更疼儿子。
他没有家,在他妈妈不在的那天起,就没有了家,至于为什么还愿意回去,最多是偿还他的养育之恩罢了。
孔顺也是明白了,看得直摇头:“陈述啊,惯子如杀子。”
望向一旁站得挺拔的陈颂,倒是一脸的满意:“陈颂是吧,明天我跟小时要出省一趟,你也一起吧。”
“是!”
陈述看着孔顺一脸笑意的对着姜时说些什么,心情跌到了谷底,他是踢到了铁板,望向身边的孙子,心里更是五味杂陈,当初他在受伤退下来时,还是他找老友帮他治疗,原本以为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想不到还能受到孔顺的青睐。
想到一旁还抱着岳清的儿子,内心失望极了:“陈军望回去后,你把小颂母亲的遗物全还给他,以后就别来往了。”
“爸!”
陈军望急了,不管是归还遗物还是不跟陈颂来往,他都不乐意,哪怕自己再不待见他,可也知道以后要靠他,小儿子完全靠不上。
“沐瑶那个臭老九有什么...”
陈颂双目猩红,狠戾的眼眸注视着她:“那你把她的手镯脱下来。”
岳清身形一顿,连忙捂住了手腕。
姜时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对孔顺道:“老爷子,我记得现在都拨乱反正了,怎么还有人说别人臭老九,这还是自行车厂的干事,我觉得思想觉悟还比不上普通老百姓呢。”
陈述脸色惨白,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陈军望你要么离婚,要么还东西。”
“我...我还。”
陈军望哪怕在不愿意,在他父亲说出这句话时,就代表没有回转的余地,只是他还是想能拖就拖。
“别想耍花样,回去后就把东西交出来。”
陈颂冷眸扫过两人,随后语气平静道:“把东西送到这。”
“这...”
“放在这,我最安心。”
姜时扶额,怎么什么都牵扯到她头上,不过看在他送了这么多吃的份上,就当他一回靠山吧。
孔顺看陈家三人都离开了,这才笑嘻嘻的对着她道:“明天早上八点的票,会不会太早?”
“不会,这么点事哪值得你跑一趟。”
“这样才显得我够有诚意,想不到还看了一出好戏。”
孔顺都没想到这陈述家是如此混乱,偏爱后娶的到这种地步。
警卫员很快就过来把他接走了,留下四人一猴站在门口。
“你们怎么来了?”
“我爸遛弯的时候听说你那个后妈要找小时麻烦,我跟轻晨不放心就来了。”
陈颂无奈的笑了笑:“让你们挂心了。”
姜时伸了个懒腰:“既然你们都在,帮我把东西搬到隔壁吧。”
陈颂诧异的问道:“这里不住了?”
“东西装完了,就可以搬过去了,之前是为了放放风,反而你东西也得搬进来。”
她一解释,三人也没说什么,就连夜给她搬了家。
后半夜的时候,陈述又来了,说了什么,姜时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在门口看了孔顺的车子,他早就等着了。
“麻烦两位小友了。”
姜时哈哈大笑,给他手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为人民服务。”
一路很顺利,下午两点左右到达目的地。
落地后就有车子等着了,司机换成了孔顺的警卫员,全程都听从姜时的指挥。
一路前行,来到了一处芦苇荡。
铺天盖地的芦苇长满了整个河床,因为这边气温低,河床上都结了冰。
孔顺一看到这幕,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他们在这?”
第202章 寻根04】
只要想到他父母日日夜夜都在这冰冷的河水中浸泡着,他身上的戾气就暴起,身子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小...小时,他们真的在这里吗?”
“每天都被河水浸泡,怪不得我做梦都梦不到他们,是不是在怪我没带他们出来?”
他望着结了冰的河面,直接跪了下去。
警卫员想把他拉起来,又怕弄伤他,一时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的望向姜时。
“孔爷爷,你情绪太激动的话,我下一步就不好进行了,你不想他们在这冰冷的湖里多待一天吧?”
孔顺闻言深吸一口气,好一会才平复心情,颤颤巍巍的身子被警卫员搀扶了起来。
因为车子,四周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村民,对着他们议论纷纷,也有人看到了车子,急忙去找大队长。
只是等人来时,车子已经不见了。
姜时他们回到了招待所,直到月亮高高挂起,三人才再次出现在芦苇荡。
警卫员没带,让他去买吃食等着三人回去,虽然不情愿,可也只能听命行事。
陈颂开着车,行驶在道路上,四周黑漆漆的,可全程好像无人看到他们,明明路上看到一名拿着行李赶路的路人,对方被车灯照耀,都不带回头的。
姜时摸了摸胸口,表示这都是隐匿符的功劳。
下车前,她给两人背上都贴了隐匿符:“不怕万一,只怕一万,大晚上吓到人可不好。”
她的罗盘再一次亮相,陈颂只是看了一眼,视线就挪到了那片芦苇荡,神情凝重。
“孔爷爷,再给我几根头发。”
孔顺一听,又拔了一大撮给她,看得她眼皮都抽抽了,真男人果然不怕秃顶。
头发一入罗盘,她就迅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天地为鉴,山河为证,忠骨不埋青山,现!”
一道光从天而降,包裹着头发飞入芦苇荡。
“陈颂,看着孔爷爷。”
丢下一句话,她就踏入河床,看得岸边的两人呼吸一窒,就怕冰裂:“小时不会出事吧?”
孔顺看着河面的冰层,并不是非常厚实,心里十分的担忧。
陈颂捏了捏拳头,发现手心都出汗了,语气肃穆:“小时一定会没事的的。”
说完他的视线就紧紧追随着姜时,直到她的身影彻底被芦苇遮掩,心脏开始不停地跳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袭来,压得他感觉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姜时追着头发在冰河上快速疾行,直到稳稳地停在西北方的一角。
“在这?”
头发上下浮动了一会,好似在点头回应,随后就消散了。
姜时低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就把罗盘往空中一抛,双手合十,灵力从手腕转到指尖,她的右手剑指冰面,灵力从指尖快速没入冰层:“尸骨,起!”
底下的尸骨经过岁月长久的沉淀,早就埋入河底,更是被污泥盖了一层又一层。
她靠着灵力,费力的把尸骨一点一点拔上来,没一会脑门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汗,脸色也跟着变白,罗盘在半空发着光芒。
时间持续了整整一小时,两具骸骨才慢慢浮现,咔嚓一声,突破冰层后稳稳地落在了一旁的冰面上。
“噗――”
姜时也因为灵力枯竭,当场吐了一口鲜血。
她连忙静坐在冰面上,不断地往嘴里塞大白兔奶糖,等恢复了点体力才晃晃悠悠的往岸边走。
岸边的两人早就等急了,可也无可奈何。
直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视线,她脚步有点浮虚,她的头顶上空是托着尸骸的罗盘。
陈颂连忙跑过去,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脸色越发的难看:“你受伤了?”
“没有,体力用尽了。”
姜时淡淡回了一句,都没力挣扎,就任由他抱着上了岸后才指了指半空的尸骸:“幸不辱命。”
孔顺看着尸骨泪流满面,嘴里不断地感谢她,又察觉到她毫无血色的脸庞,指了指车子连忙道:“我们快回去吧。”
罗盘把尸骸轻轻放在了车后,下面垫着孔顺的军大衣。
姜时一上车,就往嘴里猛塞大白兔软糖,看得两人胆战心惊。
“小时,你这...”
“我体力消耗光了,补充一下。”
陈颂在前面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尽可能的加快了车速。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就发现警卫员在门口站着,看到他们回来,想开口,就听到陈颂迫不及待的声音:“走之前我让你准备的吃食呢?”
姜时看了他一眼,就默默地把贴了隐匿符的罗盘往自己肚子里塞。
警卫员只以为她在揉肚子,也没多想。
第203章 寻根05】
房间里放了几个铝制饭盒,用温水温着。
拿出来的时候,饭菜还是热的,姜时拿起其中一个,就埋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陈颂看到她脸色终于一点点好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孔顺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一股内疚感涌上心头,怎么也化不开。
警卫员把剩下的饭盒递给两人道:“首长,你们也吃。”
“给小时吃,我不饿。”
“我也是。”
姜时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望着一旁的饭盒嘴角抽了抽:“我不是饭桶...”
“真的够了?”
“够了。”
陈颂跟孔顺这才入座,跟着吃了两口。
警卫员还顺手泡了三杯麦乳精后,才拿着空饭盒出去找水槽洗饭盒去了。
等她吃饱喝足后,才望着床上包裹着的军大衣:“孔爷爷,可以安排下葬了。”
孔顺一脸肃穆,站起来对着她敬了个礼:“小时,谢谢你。”
姜时摇了摇头:“孔爷爷,不需要谢我的,我们有现在的生活,全靠千千万万个他们,我也很庆幸我有这个能力让他们入土为安,而且我没做什么,只是消耗了点体力罢了。”
“好同志,国家有你们这样的人,才能继续发展。”
吃完后,姜时就回房了,陈颂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他愣愣地看着?前面瘦弱的背影,喉咙发干,胸腔处如擂鼓般快速震动。
“小时,你会后悔吗?”
不管是孔顺的父母,还是以前的那些事...
后悔吗?
姜时思绪不由得回想到了以前。
当初在丰安国散尽功德时,也有人问过她,后悔吗?
她想过,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上位者昏庸无道,造成天怒人怨,降下天罚,可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从未享受过一天的荣华富贵,可遭难的时候却要带上他们。
每次站在山巅看着百姓痛苦的模样,她怎么会后悔。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上辈子身死道消后,未能看到丰安国的情况,只知道她散尽功德时,那些杀戮无数的上位者都跟着一起走了。
她笑着望向陈颂:“那你说士兵上战场杀敌,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和平会后悔吗?”
“不会。”
所以才心疼你...
“所以啊,总有人要去做些什么,我不能得到好处,又不想承担责任。”
睡了一晚的姜时,脸色终于不再是那么憔悴了。
孔顺看着这才放心不少。
上火车的时候,警卫员就搬着一个箱子,里面是的什么,不言而喻。
好在四人坐的是卧铺,人少,不然都怕吓到别人。
“小时,我给他们下葬的那天,你能来吗?”
“能,我还算到五天后是个好日子。”
“可以,到时候我让小王来接你。”
车子离开后,陈颂想了想才指了指自家门口道:“我妈的遗物送回来了,你有需要的吗?还是你要先休息休息?”
“我?”
“嗯,首饰之类的,或许对你有用。”
姜时眨了眨眼,想到如果有带灵气的玉石,倒也确实有用,点点头跟着他进了屋。
一到客厅,东西就被堆得满满的,要不是有阿花在,她都怀疑会遭贼。
“你没收拾啊....”
“后半夜送来的,第二天就出门了,总得打个盹。”
地上一箱箱的大多数书籍,有两个木箱子里放了首饰盒,随便一打开,哦豁,冰种翡翠镯子。
再开一个,玉珏,再来一个,胸针,再开一看,木樨香珠...全部都价值不菲,也怪不得那对后爹后妈不愿意还给他。
看得姜时眼睛都瞪得浑圆:“陈颂,想不到你妈那么有钱。”
别说她了,陈颂自己都没想到。
“我妈以前是大小姐,不过我记得她家都捐给我家了,只是没想到后来运动时期又被人拉出来了,骂她臭老九,只是那时候她早就不在了。”
“不过是不想看你好运罢了。”
姜时舌头抵着上颚,越想越不服气:“我那天就应该让阿花打你那个后爹的,可惜他来晚了,不好出手啊。”
陈颂闻言淡淡一笑,这笑容虽然转纵即逝,可如璀璨流星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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