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走出去,胳膊被一把掐住。
周敬生上下打量她一番,嘴角稍扬的勾着一抹淡笑,似有似无:“江宁,孩子到底是谁的?”
江宁心底猛然一震。
她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情的。
眼睛本能转过去,看向病床上的周巡,脸部表情跟眼神都是说不清的慌乱:“周敬生,你非得在这种时候问这些吗?不能出去说?”
江宁向来勇敢。
他难得看到她怕成这样。
周敬生内心复杂,说不出的滋味在萦绕。
他竟然有些嫉妒被江宁呵护着,维护着,处处保护着的周巡。
原本她是他的呀!
可同时周敬生也很清醒,江宁必定要嫁给周巡的,所以他只能极力的控制住这种情绪。
“好啊!”
江宁走在前头,周敬生一路跟着她。
两人进到隔壁休息室,他转身稳稳落座进沙发,视线垂着摸了支烟衔住,扣动火机的姿势分外撩人:“说吧,孩子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周敬生冷冷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江宁头皮都要炸裂了。
每当他拿这样的眼神看人,那都是他手里有十足的证据。
他越是不开口,江宁就越发情绪紧绷。
沉静的空间,像是随时要炸掉。
她吞咽下堵在喉咙口的气息,主动提声问:“你什么意思?现在打算一直揪着这件事,跟我翻小肠,还是搞事?”
当初断,也是他允许的。
江宁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今天这样子。
烟夹在手中,周敬生本想往上抬,触动下手,又没抬。
他顺势拉下,手指伸过去,动作慢条斯理的掸掉烟头烟灰:“我见过谢衍之,他否认跟你谈过,所以你之前说的话,是在骗我。”
周敬生这人的原则是,不容许任何欺骗。
江宁也知道后果。
但当时她有得选择吗?
没有。
她只能将计就计的拉上谢衍之这个垫背的。
之所以拉谢衍之垫背,是江宁觉得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周敬生真要是对付他,自己还能在旁边看好戏。
当初谢衍之追求她,得不到手做了不少的卑鄙下流事。
她差点名声不保。
江宁在出神想补救的办法。
周敬生唤她:“所以,说说吧!”
“孩子是你的。”
她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一个迷宫,不管怎么绕圈子,都走不出去,索性认命认栽,如实照说。
休息室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这次远比上次的要久得多。
江宁目光抬起:“不过你也别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不会揭穿这件事的,只要你也别再打扰我,周敬生,今天话就说开了,各自退一步,放我一马。”
他依旧无动于衷。
呼吸声都平稳均匀。
良久,直到烟头的火星都快烧到他手指皮肤,陆淮南才有所动作。
他探过去手,将烟掐灭。
口吻漫不经心:“是我的?江宁,就凭你一张嘴吗?”
江宁想得到,他不信是谢衍之的,自然也不会信是他的。
百口莫辩。
她淡定的回道:“你要是想找证据,有得是办法。”
“两年,孩子是在你肚子里流掉的,你告诉我怎么找证据?”
这话说得没错。
但江宁也不傻,她长得有心眼,腰杆坐直:“我跟你好的期间,你一直有让人盯着我,你最忌讳自己的女人,在外给你惹事,你可以问问他们,我有没有跟别的男人……”
“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一口恶气顶到胸口,吞不下,吐不出。
憋得江宁很是难受。
她脸红胀开一大片,声音轻扬的嘲讽:“你这么煞费苦心的追问,是在替你侄子不值,还是替自己不值?”
周敬生的脸冷冷清清。
若你仔细看,着实能看到一些深刻的怒意。
他不表现出来,深藏在皮囊之下。
周敬生擦干净手指,站起身,距离江宁一米的位置居高临下,黑影笼罩在她身上,如一道沉重而又密实的魔罩。
脚步慢慢往前走。
周敬生抽过烟的那只手,掐在她下巴上,动作轻慢有度的抬起。
他目光玩味又深沉,打量着她的脸好玩似的。
江宁想挤出笑,不过那实在太勉强了。
“这么怕我吗?怀了孩子都不敢说。”
周敬生气场太过强大。
她有种被人生生堵在墙角,强行逼问的窒息感,江宁把脸侧过去,声音不辨喜怒:“我怕我说完,你直接一尸两命让我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孩子真是我的?”
这一句话,明显听得出要比先前的沉重很多。
甚至她都觉得有种压抑感。
第59章 欠我一次
“当然,你也可以不认。”江宁说:“或者觉得他不是。”
“有本事再说一遍。”
周敬生一只腿跨过来,单膝跪在她腿侧的沙发上,身姿前倾,直接把她整个往沙发上摁,他语气更是咄咄逼人到呼吸紧迫。
江宁难得看到他被气到脸红脖子粗的样子。
真是赏心悦目。
她故意把头抬起,仰着脸对他道:“周敬生,你也就这点本事。”
气到极处,只剩下一丝虚伪又无奈的笑。
周敬生觉得,当年被接进周家以养子的名义生活,他都没这么无奈过。
他掐不死江宁,却又不能怎么着她。
“怀了孩子,偷偷的打掉,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两年前,在周敬生的印象中,江宁乖软听话到,都不懂得如何拒绝,可这一年多来,她的性子是真的改变太多,起码他能肉眼可见的就是挑剔。
“怎么?很失望吗?”
她冷笑声,充斥着周敬生的耳膜。
就像是魔音般,胀得他耳朵难受至极。
江宁也算是被动的伸出手,双手拽住他衣领,用力往下拉,他的脸被他拉到距离仅剩咫尺。
她笑盈盈的说:“一个本就不该来到世上的孩子,有什么好失望的?”
闻言。
周敬生好几秒钟才逐渐回过神,消化掉她这句话。
他单手扣住她的手腕,稍加力道掰开:“真贱。”
“我是贱,不贱你怎么跟我上得了床。”
江宁气人的功夫炉火纯青,只要她想。
不光是怒,周敬生的面目之间已经渗入深刻的恨,他猩红着双眼,一口口的浊气逐渐吐出:“既然如此,那就再卖一次,我给你钱。”
“那还真不好意思,我不愿意了。”
她说完,挣扎着起身。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周敬生哪是那么容易送走的?
不管她乐不乐意,他腾出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脸往左边掰开,一道压力十足的吻落在她脖颈动脉上,他用的还是牙齿啃咬。
仿佛要咬断她的颈动脉。
江宁满脑子都是看过的丧尸片,血肉模糊的场景。
她全身蜷缩,费尽浑身力气的去推开他。
男人稳得一批,半点都撼动不了。
反而她两只胳膊。
江宁真的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混蛋。”
江宁跟了他六年,第一次觉得他这么混蛋粗鄙,她恨极了,眼泪都恨得往外不断溢:“周敬生,你说说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他要这么折磨她。
这么看不得她好。
她轻微的抽泣声,从嗓子里慢慢的吞吐出来:“是我跟你好的时候,没伺候好你吗?为什么你不早说,要这么报复我。”
看到她的模样,内心来回翻滚的怒火,转化为柔软。
在江宁看不到的地方,周敬生眉头紧锁。
可他掐着江宁的手,依旧没松开。
是压根没松开的打算。
他低声安抚:“那我温柔点。”
江宁胸口起伏难平,心底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随口道:“非要逼我吗?”
“宁宁,是你先逼我的啊!”
他伸手抚开她鬓角凌乱的发丝,一一往她耳后别好。
露出那张精致小巧的娇脸。
他很喜欢她这张脸,是每一个五官细节,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无一偏差。
但周敬生并不喜欢喊她宁宁,几乎是不常叫,哪怕以前如漆似胶时,他都是称呼她的全名,原来这个男人喊起她小名来,这般撩人。
“周敬生,我真的不想。”
“但我想,海岛你还欠我一次。”
休息室内灯光乍亮。
眼前男人脸上的表情无比清晰,他下颌绷紧,咬肌好几次闪过。
周敬生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竟然讨好她:“你知道的,我以前从来都不会把这种事情忍到第二天。”
都是当天速战速决。
不过他每次时间长,江宁都受罪。
起先是畅快,越往后体力跟不上,真的只能靠他带着她。
江宁记忆最深刻的一次。
她半个月下不来床,后腰受伤住了半月的医院。
当时她给沈慧心的解释是摔了一跤。
虽然沈慧心半信半疑,好在也没刨根问底的深究什么。
往后的每次,她都会好生跟他沟通交流,尽量别闹出这种事,免得引起外人的怀疑,毕竟这种东西,时间久了总要被戳破。
江宁在走神。
周敬生在亲她。
亲到嘴边时,他眉心微蹙,不悦的掐着她的脸说:“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出神?”
“我……”
剩下的话,被他堵在嘴里。
江宁唇瓣柔软富有弹性,触感极佳,周敬生好几次冲动想咬一口。
口鼻之间皆是他的味道气息。
“换气。”
他喃喃的提醒她。
江宁眼神迷离涣散,眼睛也只睁到半开的状态,她慢半拍缓过神来,紧跟着听他的建议换了换气,刚吐出,再次被吻合上。
周敬生把她抱起,横躺在沙发里。
沙发不似家中的质量好,略显得有些硬度。
他便耐心的贴了只手掌在她后腰处。
在做这种事时,周敬生又变得异常的有温度。
江宁总觉得男人薄情,大概就是从他身上见识到的,什么叫真正的“下床不认人”。
“江宁……”
耳畔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嗯?”她回得含糊不清。
“抱紧我。”
江宁像是一个彻底被迷失心智的人,神经跟肢体动作,都跟着他的话走,抬起胳膊,往他腰间上搂抱住,她情不自禁的蠕唇喊他名字。
漫长的一个钟头。
她浑身大汗淋漓,周敬生也没好到哪去。
他额间的鬓发湿透贴着皮肤,几滴在往下坠落。
一颗扑闪而下,掉在她鼻梁上。
江宁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道:“我要去洗澡。”
周敬生对她狠,她连路都不会走动不得。
但又怕自己不快点解决好,隔壁病房有什么异样,或者医生护士进来找人,只得求助他帮忙。
“把手伸起来抱着我。”
她胳膊软绵没劲,趴在他肩膀上。
医院的休息室配套全面,有独立卫浴,虽然不算多大多豪华,起码比一般的好。
第60章 出力
周敬生在外等她先洗。
热水在翻滚着往她身上扑打,江宁赤身裸体的站在花洒下,眯着双半睁不闭的眼。
脑中很清晰的回荡着发生过的场景。
她觉得自己不知羞耻。
在底线道德上,已经再次破了例。
脸上发烫发热,蒸得很是难受。
头顶不断下流的水渍,快把她身上皮肤冲刷到浮肿皱皮,江宁才抬手摁了花洒,面上看不到任何喜怒表情,她平静得近乎空洞。
擦干净水,裹好衣物。
她拉门出去。
江宁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皮,清醒过后的她,显得异常冷漠:“我去隔壁看阿巡。”
周敬生坐在两人刚滚过的沙发里,上边还是乱的。
或许还带着她身上的味道。
他手夹着烟在发闷的抽,没应声。
成年人的沉默,就是代表着默许。
“孩子的事……我不会追究。”
他嗓音沉哑得令人觉得发苦。
但烟在他嘴里,别人是不知道味道的。
江宁站在门口,回眸侧头瞥了他一眼,望向男人背影,周敬生身上穿着那件白衬衣,外套丢在一旁,后鬓的发丝修剪得短而整齐。
有种不近人情的矜贵清雅。
这个男人,连个后脑勺都完美无暇。
他继而道:“咱们之间的债,算是一笔勾销了。”
江宁没太懂他的意思。
周敬生说:“以后跟阿巡好好过日子。”
这样的话,她听得有些麻木不仁,可能是近来听太多了,沈慧心跟她讲,秦姣也跟她讲,她自己也这么劝自己,现在连他也这么说。
江宁没回答,径直提步出去。
一口烟接着一口烟往嘴边塞,用力过猛,周敬生抽到换不过气来:“咳咳咳……”
他单手扶住沙发,咳到脸部绯红。
额间青筋根根分明,异常突显。
一小截烟灰没规律的跳落在他手背皮肤上,烫得那一小片瞬间就红了。
周敬生好看的眉宇,狠簇了下。
他随手拍掉,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姿态。
浓白色的烟雾,由浓到淡,笼在周敬生深邃的五官之间,再轻呼出一口,嘴型的弧度弯成了一个嘲弄的高度。
“嗡嗡……”
手机在沙发边震动过五秒,周敬生掐掉嘴边的烟,伸手接起:“说。”
那头传来蒋阮公式腔:“周总,查清楚了,知道江小姐怀孕的人,只有许如宜跟余姿莘,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是直接找余小姐谈吗?”
许如宜这边很好办。
只要她一日是周正耀的老婆,就一日不敢乱张嘴说话。
余姿莘有点难办。
“跟余家约个时间,我亲自过去见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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