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你说话的份。”
江宁冷冷的看她一眼,说话声音比起脸色更冷,这一下就给蒋阮彻底镇住了,她平常不这般,相比起平日的漫不经心,此时显得特别骇然。
周敬生半眯起眼,推了她一把,不过是往车里推的。
随后,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狠狠把车门关合上。
“送她回去。”他对司机说:“把车门上好锁。”
车门咔哒一声,车门锁上了,江宁在车内疯狂的拍打车窗,一个劲的喊他,可惜在门外的周敬生根本听不见,他揉了揉发疼的额,转身对蒋阮道:“跟南总打电话,就说我晚点过去。”
“好。”
……
夜色。
江州寸土寸金的会所,只对圈里人开放,向来不对外营业。
周敬生到时,已经很晚了。
南玉在包间久久等了他起码两个小时。
见到门被人推开,南玉率先抬眸,周敬生跟蒋阮一同走进去:“南总,来迟了,碰巧路上堵车,抱歉。”
两人见面,明面上是客客气气的,实则大家各怀鬼胎,自己有自己的城府跟算计。
尤其是周敬生。
南玉笑了笑,不以为意,话说得轻飘飘的:“也没多久,周总不必跟我这么客气,都是自己人,我也没周总想得那么小气。”
南玉的助理很识趣的出门。
周敬生招招手:“你先出去。”
蒋阮走人时,还挺不放心的,毕竟他来前就差不多醉了。
她深深看了几眼坐在对面的南玉,南玉瞧着她这眼神,不禁打趣道:“蒋秘书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周总怎么样的,我性取向正常,况且他喝了酒……”
话点到为止。
等包间彻底只剩下两人了。
南玉起身,去亲自给周敬生面前的酒杯斟满。
他边倒酒,边开口道:“周总找我有事?”
打进门起,周敬生都没主动挑开话题,当然不是他喝多醉了,而是他想等着南玉先戳破这个口子。
“江宁的事。”
周敬生端起面前的酒杯,把杯沿凑到嘴边,轻轻的喝下一口酒,苦涩入喉,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江宁会跟着南玉合伙算计自己,这让他心碎了一地。
包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南玉手指间的核桃盘得咯吱作响。
他在等,等着周敬生喝完酒,跟他说。
果不其然,约莫四五秒的样子,周敬生说话了:“南总,你这样做事是不是太卑鄙了些?”
“何出此言?”
“她是无辜的,何必为了对付我,把她牵扯进来?”
南玉只是笑,笑得嘴角往两边裂开:“我要是说我看上了江小姐呢?”
此话一出,几乎是下一秒钟,周敬生的眼神变幻得格外阴鸷。
他在忍,忍着没动手打人。
明知道南玉这么说话,是为了刺激他,让他动这个手,可不知怎么的,周敬生觉得心刺痛,主要还是江宁宁愿相信一个外人,跟着外人对付他。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被自己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反刺了。
“这样的话,还算无辜吗?”
南玉再次问道。
他不知道,此时周敬生的拳头已经压在桌底,狠狠攥紧了。
“南总,何必要搞得大家都很难堪呢?”
南玉说:“我不是要搞得大家难堪,只是觉得江宁太可怜了,跟着你她能得到什么好,图你不愿娶她,不愿对她负责又霸占她的青春吗?对于去……”
“哐当……”地一声巨响。
南玉只见眼前一道黑色的人影站起,忽地压过他,将他一把狠狠摁在桌上。
桌子上的酒瓶全部哐当几声摔在地面,摔得乱七八糟。
周敬生面红耳赤脖子粗,抵着他脖颈说:“你敢动她试试,我让你们南家在江州混不下去。”
南玉笑。
笑得有些疯批发狂。
周敬生看不懂了。
南玉不反抗,也没跟他争执,就这么任由他压着自己。
他唇瓣蠕动,话说得很刺耳:“被我说对了,你才这么恼羞成怒,可是周敬生,你对她这样她只会恨死你,你何必要这么作践别人,也作践自己……”
一拳砸过来,周敬生打在南玉侧脸上,看着他顿时开始浮现红印的脸。
他恨不得掐死南玉。
没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有多躁动。
相比起周敬生的暴躁,南玉的情绪恰恰相反,他不恼不怒,甚至是探出手来,朝着嘴角抹了把血渍。
笑得没心没肺:“害,我都替你难过,爱人不知,把人逼到绝路。”
“是吗?”
周敬生双眼红得要滴血了。
他咬牙切齿:“既然这样,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第142章 对峙
“什么意思?”
很慢的动作,周敬生把手往回收,他懒懒的在打量受伤的南玉:“什么意思,过几天南总就会知道了。”
……
至打周敬生见过南玉之后,江宁就被他关了起来。
平时她能见到的人只有前来给她送东西的蒋阮。
这日,是她跟邹俏约定的最后一日,她必须让周敬生松口,否则后果是她承受不起的。
所以,在蒋阮下午来送饭时。
她躲在门口,人一进来,江宁立马用剪刀抵住她脖子:“别动。”
蒋阮一动不敢动。
那把锋利的剪刀距离她脖颈的大动脉不到三公分,稍有不慎就会划破血管,流血身亡,她任由江宁把她拽进门:“江小姐,你别冲动。”
“我要见周敬生,他现在在哪?”
蒋阮哪怕是浑身有功夫,眼下也不敢跟江宁对着干,除非她不要命了。
“周总在公司。”
“你打电话给他。”
“好。”
蒋阮照做,伸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她熟练的把电话打给周敬生,那边等了约莫半分钟才接听,随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怎么了?”
蒋阮还没说话,先一步响起江宁的声音:“周敬生,我要见你,否则我就……”
“你要干什么?”
此时,另一边的周敬生大抵是猜到她想做什么,情绪略显激动。
江宁冷冷的笑:“你也不想看着我跟你的蒋秘书一块去死吧?”
她声音怪异,还带着几分很阴沉的情绪。
那边沉默片刻。
再次响起周敬生的话:“你在家等我,我现在过去。”
她觉得可笑,果然蒋阮是个好的人质,周敬生会为了她妥协来见自己。
江宁达到目的,也把手里的剪刀丢开,她随手甩在地上,不以为意的跟蒋阮说:“不好意思,刚才用你耍了点小心眼,你也别介意,我对你没恶意。”
蒋阮许久没说话。
她只是默默的把剪刀捡起来,归放回它该待的地方去。
嘴里的话悠悠然在屋子里飘开:“周总那晚不愿意见你,是因为他得知了你跟南玉勾结害他的事,他很生气很生气,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好几天都没出来。”
江宁听着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她一直也没打算非要瞒到什么时候,这件事情迟早要被发现的。
眼下也不算不是时机。
“江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
江宁觉得这个问题特别好笑,所以她笑,是那种苦笑:“因为我恨他,我想报复他,你说我为什么呢?如果有一个男人这么对你,你能做得比我更好吗?”
每次当她的生活要开始重新洗牌,准备着新的开始时。
周敬生都会成为那个阻止一切的人。
他可以去报他自己的仇,可为什么要把她拉下水?
江宁甚至每晚都在想。
当初她跟周巡,从订婚到后来回国,这些是不是周敬生早先就设计好的?
他心机那么深沉,也不是没可能。
蒋阮看着她:“我不会,我永远不会对他那么做,哪怕他伤害我千万遍。”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江宁好半晌都是哑然的。
她觉得眼前的人不真实,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忽然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入心里,心脏被撑得满满的,有些难受感:“不妨说说,你们是个什么情况,现在又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上过床,你信吗?”
蒋阮看到江宁的眼睛,一瞬间就红透了。
她继而道:“蒋小姐,你信吗?”
江宁嘴角的表情僵在那,她努力扯动,也只是勉强挤出一些牵强的笑:“信啊,为什么不信呢!我只是恶心,你两上过床,他还来碰我。”
实际上,蒋阮也只是想利用这样的口舌之争,打击她。
周敬生别说跟她上床,连碰都没碰过她一下。
冯芯文出于帮她出谋划策,被周敬生送出了国。
并且没有他的允许,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回来。
“我只是替周总觉得不值得。”
江宁没说话,眼底闪过一抹痛处。
好久,她才开口说了句:“周敬生他有什么不值得的,当初我跟他六年,爱了他六年,他不肯娶我,还不肯放过我,我是要嫁给周巡的,是他从中作梗,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平衡关系。”
此时,蒋阮的眼睛也发红了不少:“可你想过没有,周家是他的弑母仇人,他没得选择,只能选择这么做,可你要让他留下周巡,他怎么留得下?”
“他做错了什么?”
“因为他是周家的人,没得选择。”
“所以他就该死吗?”
蒋阮也不怕跟江宁把话说到绝处。
“江小姐,周总已经搜集了所有秦姣跟周正卿这些年的犯罪记录,以及他们贿赂别人的证据,以后周家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
她瞬间有种被击垮的错觉。
周敬生果然如外界所说,做事做到了绝处。
那待会他又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知道她联合外人背叛他,他要该怎么伤她?
江宁不敢想,脸色煞白,最终还是蒋阮开口提醒她:“周总不是那种完全不讲理的人,我劝江小姐你还是好好的进去洗个澡,等着周总过来,说话也别处处顶撞他。”
她有种很深的无力感。
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那般。
江宁洗完澡,把自己紧紧的包裹在被褥中,耳朵时刻听着门口的动静。
不知道蒋阮走没走。
她心跳一下比一下重。
蒋阮说得没错,周敬生到了如今这一步,他是没什么怕的,也没什么忌惮的,自己不能跟他以卵击石。
最终受伤吃苦的只能是自己。
她甚至都不敢拿手机联系南玉,这个节骨眼上。
直到半小时后,周敬生匆匆赶回来,他直奔卧室,看到江宁乖乖躺在床上,黑沉的脸色浮现一些怪异滋味:“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妨直接跟我讲。”
“邹俏威胁我,如果我不说服你放过她,她就会把……”
说到此处,江宁顿住:“她手里有我妈一些东西。”
闻言,周敬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
沈慧心的事,他早些年找人查过。
第143章 赤诚相对
确实不干净。
只是那些男人也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谁也不会傻到为了让她出糗,给自己挖个大坑往下跳。
可周敬生万万没料想到的是,邹俏从哪查到的这些事。
当年他查完就命令人封锁了消息的。
江宁有些狼狈的爬起来,她身上穿得很单薄,几乎是身体紧贴住了周敬生,她主动去亲吻他,一个一个细密的吻落在他侧脸,脖颈跟肩膀上。
可意外的是,他躲开了。
而且是明晃晃的躲开她的亲吻。
傻子都看得出,江宁是在刻意讨好他。
偏偏这个时候,周敬生不吃这一套,他生硬的把她的手往下压,冷言冷语的道:“说吧,除了邹俏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讲的,一次性说清楚。”
“把阿巡送出去行吗?”
周敬生定定的盯着她,好久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可唯独眼神没有温度。
便显得他这个人特别的不近人情,且十分冷漠。
这或许是她能为周巡做的最后一件事。
江宁很少会在周敬生面前哭,她哭了,哭得还很伤心难过,眼睛里全都是堆存的液体,一颗颗往下滑落,看得周敬生那叫一个心疼难受。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去安抚她什么。
只是冷漠的看着。
“打算哭到什么时候?”
江宁咬了咬牙:“我不哭,你会心软吗?”
她听到周敬生说:“你哭了就能确定我会心软?”
是啊!
她哪来的这么多自信,觉得自己只要一哭,周敬生就能心软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她又凭什么跟他提要求呢?
一句话,彻底把江宁问傻眼了,也把她所有的理智拉回,她先是楞了几秒,再从床上坐起来,好半晌的功夫才打喉咙里挤出一句:“我是认真的。”
她说:“只要帮我这两件事,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
“是吗?”
这个是吗,周敬生问得格外讽刺。
江宁都有些张不开嘴了。
“当然。”
这会儿,她是以正儿八经的姿态跟样子面对的他,刚哭过的眼睛微红,喉咙出稍稍翻了翻,结果就被面前的周敬生一把掐住了脖颈。
他发狠的掐她,掐得江宁感觉自己要死了,喘不过气来,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往脸上挤。
江宁努力的让自己仰起头,睁着眼去看周敬生。
他在笑,也许是笑她的愚蠢,又或者是不自量力吧!
“跟南玉合伙来算计我?什么时候的事?说来听听。”
周敬生的声音不恼不怒,却口吻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江宁后背全是疼出来的冷汗,她明显的感觉到,他掐着自己脖颈的手指有点松动,是在给她机会说话开口,她张了张唇:“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就觉得我该死是吧?”
这一回,她不敢说话了。
与其说不敢说话,不如说是不敢得罪周敬生。
“我没有。”
周敬生的手,转移到她胳膊那,轻轻的掰动,疼到江宁大喊出声,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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