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她眼底的担忧,沈临风沉声道。
“你若是真的想和他成婚,爹爹并不反对。”
沈鸢长舒一口气:“那我娘那边?”
瞧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沈临风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我会尽力说服你娘的。”
沈鸢紧咬唇瓣,眼圈泛红。
“爹爹,你真好。”
沈临风揉了揉她的发,面目慈祥的看着她:“乖女儿,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爹爹和娘亲永远会为你撑腰。”
沈鸢喉咙一哽,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谢谢爹。”
在这一刻,那被人威胁的委屈和不甘顿时烟消云散。
只要能守住沈家,不让爹爹娘亲吃苦。
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到她脸上的泪珠,沈临风无奈低叹:“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
沈鸢抿着唇不吭声,抽泣的更厉害了。
这时,碰巧从此处路过的顾棠正好看到这一幕。
瞧见女儿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她心中的火气一下飙升:“沈临风,你又训斥娇娇了?”
沈临风无辜的摊了摊手。
“冤枉啊,夫人,我哪里舍得训斥她。”
顾棠可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手抓住他的耳朵:“你真是出息了,居然敢惹哭我女儿!”
在外一向威风凛凛的沈临风,却在此刻卑微的不像话。
“我没有,棠棠,我真的没有!”
说着,他转头向一旁的少女求助:“娇娇,你快跟你娘解释啊,我快被掐死了。”
沈鸢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
“娘,你快松手,爹爹他真的没有欺负我。”
顾棠一脸狐疑的看着二人:“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鸢走上前,拽住她的胳膊:“娘,你快放开爹爹吧。”
看着闺女一脸急切的样子,顾棠缓缓松开沈临风。
“那你刚刚为什么哭?”
沈鸢出声解释道:“我是被爹爹感动到了,所以才会哭。”
顾棠尴尬的轻呵一声。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父女二人又吵架了。”
对上自家夫人愧疚的目光,沈临风轻轻摸了摸被掐红的耳朵:“棠棠,你下手可真是越来越重了。”
“我也是一时心急,所以才会……”话说到一半,顾棠又抬手打了他一下:“哎呀,你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儿疼痛都受不了吗?”
这一句话,让沈临风瞬间哑口无言。
“我……”
顾棠打了个哈欠,推了推他:“行了,别装可怜了,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先跟我去书房一趟。”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沈临风捂着耳朵,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唉,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
看着这一幅温馨的场面,春蚕不由得出声感慨:“夫人和老爷的感情可真好啊。”
“是呀,咱们老爷对夫人,可真是十几年如一日啊。”红樱双臂微弯,扶着后脑勺,懒洋洋的应声。
听到两人说的这番话,沈鸢莫名觉得有些感慨。
若是没有陆今安和裴叙。
那自己应该也会嫁一个像爹爹这样的人。
只可惜,她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隔日清晨。
从外回来的春蚕急急忙忙的冲到卧房:“小姐,太子刚才派人过来给你送了一封信。”
“你快看看!”
听到太子这两个字,本来还睡眼惺忪的沈鸢一下清醒:“你说什么?太子怎么会给我送信?”
春蚕摇摇头,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她。
“奴婢也不知道,小姐还是自己瞧瞧吧。”
看着那封写着加急的信件,沈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思虑再三后。
她还是打开了那封信。
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话。
沈小姐,孤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今日下午未时,麻烦你来圣泉茶馆一趟。
猜想到某种可能,沈鸢紧紧捂着跳动的心口,
糟了。
那畜生的尸体,不会已经被人找到了吧……
倘若事情败露。
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第50章 :这正事,得慢慢说
瞧着少女那苍白的小脸,春蚕好奇的询问:“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沈鸢垂下眸子,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
见她不愿多说,春蚕识趣的转移话题:“今日,大公子一早就去军营了,就连老爷和夫人,也不在家。”
“小姐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出去逛逛?”
沈鸢扬起小脸,小声道:“今日下午,我想自己出去转转。”
听到这话,春蚕有些为难。
“小姐,大公子可是特意嘱咐了,无论你去哪里,奴婢和红樱都得跟着。”
沈鸢弯了弯唇,贝齿微露:“我就想去附近转一转,不会走太远。”
“你和红樱,还是不要跟着去了。”
春蚕很是犹豫:“小姐,这样不好吧,要是让大公子知道了,奴婢可就惨了。”
“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沈鸢拍了拍桌子,佯装生气。
春蚕脊背一颤,吓得跪在地上:“小姐,奴婢当然是你的人了。”
“既然你是我的人,就理应听我的。”沈鸢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道。
“我独自出去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我哥!”
“明白吗?”
春蚕垂下脑袋,小声嗫嚅:“奴婢,奴婢知道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沈鸢弯下腰,亲手将她拉起来。
“行了,地上凉,别跪了。”
春蚕紧抿着唇,欲言又止道:“最近这段时间,上京内并不太平,要不,小姐带两个侍卫一同前去?”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沈鸢点了下头。
“好。”
……
下午未时,正是阳光最毒的时候。
沈鸢穿了件轻纱长裙,头戴帷帽,按时来到圣泉茶馆。
此时,茶馆内几乎没什么人。
门口那边。
站着几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卫兵。
瞧着几人腰上的长剑,沈鸢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慨。
这陆殷怀可真不愧是太子。
约个人还搞这么大的阵仗。
就在她准备上楼时。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款步过来:“你就是沈小姐吧。”
“没错,是我。”沈鸢停下脚步,语气淡淡的应声。
女人手拿折扇,媚眼如丝的看着她:“我们太子殿下,可等了你好长时间了。”
“我先带你上去。”
沈鸢礼貌的朝她颔首:“那就多谢姐姐了。”
听到姐姐这两个字,女人脸上的笑意甚深。
“沈小姐的嘴可真甜。”
沈鸢抿了抿唇,并没有接话。
察觉到了少女身上的不自在,女人也没有再多说:“我们太子殿下,在最左边的那个包厢。”
“我呢,只负责把你带上去。”
“等会儿,你得一个人去见他。”
沈鸢抬脚上前,小声说了句:“好。”
到了二楼后,女人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往左边一直走,最里面那个包间便是。”
沈鸢转过头,轻轻撩开帷帽上的纱:“多谢。”
瞧见少女那浓稠艳丽的眉眼,女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石破天惊,摄人心魄的美貌!
怪不得太子殿下会如此重视她。
就连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对这位沈小姐心生怜爱……
看着女人呆愣的样子,沈鸢疑惑的开口:“你怎么了?”
女人嘿嘿一笑,支支吾吾道。
“没,没什么,就是莫名觉得天气有点燥。”
说着,她便转身下楼。
望着女人慌慌张张的背影,沈鸢不解的蹙了蹙眉。
自己有那么吓人吗?
这女子跑什么?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一道磁性温柔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沈小姐,你来了。”
听到这话,沈鸢猛然转过头:“殿下,您怎么出来了?我正说进去找您呢。”
陆殷怀勾了勾唇,温声道。
“孤怕沈小姐找不到地方,索性就直接出来了。”
沈鸢没心情和他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殿下特意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咱们进去说。”陆殷怀双手负后,抬脚往包厢里走。
沈鸢低下头,拎起裙摆,紧随其后。
包厢内的环境,格外雅致。
一件精巧的小室。
四周挂着绘了锦绣山水的壁障。
桌子上的熏香炉,还散发出淡淡的白色雾气。
瞧了眼略有些局促的少女,陆殷怀主动帮她拉开椅子:“沈小姐请坐。”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沈鸢格外惶恐。
“多谢殿下,这种事,臣女自己做就行了。”
陆殷怀微微一笑,坐在她对面:“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沈小姐不必继续带着帷帽。”
说完。
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有点唐突。
想了许久,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包间内有点热,孤怕沈小姐受不了。”
沈鸢抬起手,缓缓摘下帷帽:“多谢太子殿下关心。”
看着她那张雪白i丽的脸庞,陆殷怀不由得愣了下。
少女乌发黑眸,雪肤粉腮,看起来又乖又软。
这样的美人。
好似天生就应该被人宠着,爱着……
对上男人那灼热的目光,沈鸢神色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太子殿下,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听出少女语气中的不满,陆殷怀抬手给她倒了杯茶。
“上好的普洱,尝尝?”
沈鸢摇头拒绝:“我不喜欢喝茶。”
被拂了面子后,陆殷怀也不生气。
他站起身,将一盘糕点推到她面前。
“刚做出来的山楂牛乳糕,很好吃的。”
沈鸢垂下眼睫,强忍着心中的不耐:“殿下,我特地跑过来找您,不是为了喝茶吃糕点。”
陆殷怀淡笑一声,慢条斯理的抿了口杯中的茶。
“沈小姐,你先别着急,这正事,得慢慢说。”
注意到男人眼底的玩味,沈鸢紧紧握着拳头:“您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
陆殷怀手臂微曲,单手支着下巴。
“在说这件事之前,孤想先问沈小姐一个问题。”
沈鸢扯了扯袖子,别过头:“您问。”
男人轻叩手指,敲了敲桌子,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审视之意。
“陆迟域消失的事,到底和裴叙有没有关系?”
没料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沈鸢的心脏轻轻“咯噔”了下。
“我……我不知道。”
陆殷怀眯了眯眼,仔细观察着少女的表情:“沈小姐,这件事儿事关重大,还望你不要对孤隐瞒。”
沈鸢抿了抿唇,故作镇定。
“殿下问错人了,我真的毫不知情。”
第51章 :他会护着她吗?
看着少女那淡然的神色,陆殷怀眼神微暗,将一只耳环放在桌上:“若是沈小姐当真毫不知情。”
“那,这又是什么?”
瞧见桌上的耳环,沈鸢瞪大双眸。
这耳环。
是她去香山寺的时候带的!
注意到少女眼底的惶恐,陆殷怀抿唇一笑:“啧啧,沈小姐怎么还是改不了粗心大意的毛病呢。”
“孤的手里,已经有两样你的东西了。”
听出了男人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沈鸢使劲儿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面不改色道:“就算这耳环是我的,又能代表什么?”
“难不成,我这耳环还和二皇子消失的事有关系?”
陆殷怀挑了挑眉,一字一顿道:“那日在香山寺,只有你和二皇子发生过争执。”
“你说,这只耳环算不算证据?”
如果他想。
大可以直接把沈鸢送进大理寺,严刑拷打……
可惜,他舍不得。
沈鸢紧咬唇瓣,眼圈泛红:“我和二皇子的确发生过争执,可是,他突然消失这事,我真的不清楚。”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我,大可以把我抓进大理寺审问。”
对上少女那双泪眼朦胧的眸子,陆殷怀不自觉的心软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询问:“沈小姐,你为何会跟二皇子发生争执。”
听到这话,沈鸢那张白皙无瑕的脸瞬间涨红。
“他,他想要非礼我,所以,我才……”
说到一半,少女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尾滑落。
刚刚还镇定自若的陆殷怀一下慌了:“沈小姐,抱歉,孤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说着,他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
“别哭了,快擦擦眼泪。”
沈鸢垂下眸子,并不打算用他的手帕:“多谢殿下好意。”
察觉到少女对自己的抗拒,陆殷怀尴尬的收回手帕。
“是孤逾矩了。”
沈鸢长叹一口气,避开他的视线:“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陆殷怀摇了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沈鸢擦了擦眼泪,扬起小脸:“既然如此,那殿下可以和我说正事了吗?”
男人掀袍坐下,语气不咸不淡的开腔。
“孤想说的事儿,沈小姐估计已经猜到了一大半。”
沈鸢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您的意思是,那畜生的尸体,已经被人找到了?”
“没错。”陆殷怀眯了眯一眼,脸色稍沉:“前几日,都察院左都御史已经把这件事上报大理寺了。”
“那个混账,毕竟是一品官员的儿子,所以,孤的父皇,打算彻查这件事。”
听完这番话,沈鸢只觉得从头到脚一阵凉意:“这件事,是不是很快就能查到我头上?”
陆殷怀缓缓掀起眼皮,温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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