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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让站在雪地里，他提起下脚，脚底边就是一道很深的印子。
“温年，你错了。”
她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没太明白他这个错了的意思。
秦让脸上都是失望透尽：“你连问都没问过我，怎么就能判定程晏生可以做的，我不能为你做？那些事，我也一样可以。”
温年呼吸一窒。
她生怕秦让再说下去，自己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跟决心，在他的话下变得摇摆不定。
所以，温年疾声叫住他。
“秦让，别再说了。”
她嘴里衔着话，人在往后挪步，跟他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我们正式的说句再见吧！”
秦让望她：“你真的打算放弃吗？”
“是我不好，你值得更好的人。”
秦让像是释怀了，露出的表情，有些无谓：“既然要体面的分开，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其实我觉得挺虚伪的。”
不光是他这么觉得，温年自己更觉得虚伪。
他说：“温年，这次我走了，不会再回头找你的。”
她咬着牙，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算是做了最后的道别，秦让走出去十几步，他回眸看她：“不管怎样，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温年的情绪，好几次忍到了临界点。
就差那么一脚破防，她强行憋回去。
一直到秦让彻底离开，见不到他的身影了，程晏生才打身后那辆黑色奔驰走下来，温年知道他就站在自己身后。
“走吧！”
她转身走在前头，程晏生一步一个脚印的跟着她，一声不吭。
“你就不问我，他跟我说了什么？”
“不管说了什么，我都相信你。”
温年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场景，眼前竟然成了现实，人真是种讽刺的生物，被爱的有恃无恐，等到失去了才自慌阵脚。
“你就不怕我跟秦让通暗号？”
两人如同走到电梯口，程晏生手长，他伸过去按好楼层键：“秦让什么身份，我还是知道的，他怎么能容忍跟别的男……”
“不说这个。”
正好电梯门打开，温年走进去。
从进电梯，到进房间，她都没再与程晏生交谈半句。
他们之间，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
这一夜，温年睡的客卧，程晏生睡主卧，要求是她提的，辗转难眠，尤其是到了后半夜，眼睛干涩得睁都睁不开。
她爬起来，滴了几滴眼药水。
凌晨两点多钟，才堪堪睡去。
早上八点，天刚蒙蒙亮起，屋外的雪层更重了，温年起身去洗漱，看到楼下已经停好三辆车，其中一辆是昨晚上程晏生坐的。
其余的是周应淮跟叶词安的车。
程晏生跟酒店人员，正在往上搬行李。
她把窗帘拉上，眼不见为净。
一想到要回海港城，温年有种莫名的心焦，她其实不太愿意跟程如仪，还有董暖打交道，每次跟这两个人见面。
都觉得心力交瘁。
许是流产的事，是温年心里一道永久抹不去的疤。
洗漱完，换好衣服。
程晏生已经赶到门口，她昨晚睡觉打了反锁，他在外边扭动几下没打开，紧而敲门：“年年，你醒了吗？”
温年在衣柜旁磨蹭了下，才去开门，她眼圈的红肿还没完全消退，但是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大半多。
“我没行李，可以直接走。”
“多穿件衣服，外面很冷的。”
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拿下来，披在她肩膀，是一件驼色的呢子大衣，因为是男款的，重量还是不轻，她穿上都到了小腿半多。
刚走出门，迎面一阵凉风席卷而来。
温年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站在原地，等电梯上来，程晏生说：“待会下去，你直接上车，我还有件行李没拿完。”
“嗯。”
几人是下午三点多，赶到的海港城。
卫宗那边来信，说是安排好机构跟公寓的事，温年随时能搬进去，她的行李跟很多东西都还在康岚乐府，得要去搬一趟。
但她怕再次跟秦让碰上。
只得把钥匙给卫宗，让他跑腿去办。
程晏生替她开门下车的时候，秦芮欢就站在对面，她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
可程晏生在场，她不敢放肆。
叶词安挑眉，去劝人：“秦小姐，你找谁？”
“我找生哥有点私事。”
“他现在不太方便，你先进去等会吧！”
秦芮欢恶狠狠的盯着温年好几眼，转而又看向程晏生，再到转身离开，叶词安把她领到公寓楼下的一家咖啡厅里。
从秦芮欢见她的第一眼开始。
温年时刻做好了要跟她交锋的准备。
两人迟早会再碰面的。
程晏生的外套很宽，他单手垂下去，扣住她左边五指：“秦芮欢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你先上去休息会。”
这边是一套单人公寓，复式格局，上下一共两间房，一个客厅加厨卫。
足够她一个人过好私人生活了。
整个公寓约莫有个百来平的样子，两层都明显的做过整体清洁打扫，干净整洁得一尘不染，窗帘是配套的白色纱帘。
阳台是开放式的那种。
她坐在阳台边，看着楼下。
海港城更偏南方，眼看都是最湿冷的初春，也俨然没到东城的三分之二。
第197章 发疯，做作
楼下熙熙攘攘有些路人。
车辆来往的也不算多。
她这个方位，是根本看不到楼下咖啡厅的，温年得去厨房里，找个视野好的方向，才能从上往下扫到店内。
偷窥程晏生的事情，以前她干得多了。
有那么几次，运气好点，还能抓到他的把柄，不过温年至今也不知道，程晏生跟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有没有过关系。
温年胳膊倚靠着墙壁，视线下垂，盯住楼下某一处。
咖啡店门被拉开，程晏生往里走。
叶词安还没起身，秦芮欢先一步，她脸上什么表情，隔得太远，温年看不清。
但从肢体接触上，能看出她情绪比较激烈。
程晏生径直拉开了手，嘴唇在动，听不到说的什么。
伸手进口袋，温年取出手机，哗啦几下按到通讯录，给程晏生打电话，她目光阴沉沉的盯着他走到一旁，去接起。
耳畔被男人温和的嗓音填满：“怎么了？”
温年收起视线，她打厨房走出去，拉上厨房门，屋内要比厨房暖和得多。
“晏生，我突然有点事想跟你说，你什么时候上来？”
她叫他晏生。
程晏生手心一层薄薄的冷汗。
心底是说不出的澎湃劲，扭头看了一眼秦芮欢。
他迟疑片刻：“我现在就上去，你等我几分钟，马上到。”
见他接完电话，秦芮欢本是想开口的，结果程晏生一句“我没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敷衍冷漠的打发了她。
温年收好手机，她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程晏生进门。
待会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她心里有数。
约莫过去十分钟，门从外拧开。
程晏生那张俊脸上，稍微裹着几分风霜未退，他反手关好门，站在玄关处换拖鞋，拖鞋衣物都是他早早让人备好的。
不光有她的，还有他的。
外表看上去，俨然就是两口之家。
他还小心机的把卧室摆了他跟温年的合照，那张照片算是两人唯一的纪念照。
是几年前他外派去三亚，她过去找他，磨破嘴皮子他才肯拍的。
“她跟你到底什么关系啊？”
温年冷冷的问。
她坐在客厅沙发里，身姿端正，后背脊挺得笔直的，专注严肃的模样，看着有几分}人，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
程晏生说不出的怪异。
“算是校友。”
温年眨巴下眼，她哦了一声：“校友的话，按照秦小姐的年纪，她比你少了很多岁吧？你们应该没有在一起读过。”
这话一出，氛围瞬变诡异。
程晏生眼帘压下去，再掀开到一半的程度：“年年，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没必要这样。”
“我没问什么啊！”
“你找我上来，就是为了这个？”
温年说：“既然你把我求回来，我也愿意跟着你，那么我们以后是不是得相互忠诚，对互相不能有任何隐瞒，包括私生活上。”
“当然。”
“那我问她有什么错吗？”
这下，程晏生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是聪明人，一句话就能读懂温年想要表达的意思。
程晏生把自己的手机掏出，他主动放到温年手里：“你要是不放心，觉得有什么，又或者心里过不去，拿我手机给她打电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在监视你？”
温年竖起双眼，满目的哀怨无辜。
甚至是委屈。
程晏生僵在原地，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终收回手机，抚住她肩膀：“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让……”
“算了，我也没什么心思，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待会早点休息。”
她的每一个话题转折，都成功的让他接应不暇。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更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那种未知的恐惧，在程晏生心间不断的萦绕开，绕得他有些心烦意燥，他沉声说：“好，我待会就回来。”
“去吧！”
温年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去浴室。
她的背影单薄纤细，迈步的步调也是很缓慢，算得上是一点点在挪动。
“年年，我跟秦芮欢没有不正当关系。”
“嗯。”
程晏生想着下楼，跟秦芮欢一次性彻底了断，跟她把话摊开了说，往后大家不要再来往。
他刚走到门口，手还没拧开门。
“哐当……”
“嘭……”
“啪……”
连续好几声。
听到声音的一瞬，程晏生站定住，声音是打浴室传出的，他脑子里警钟立马拉响，快步跑进浴室，映入眼帘的画面……
温年倒头摔在地上，后脑勺着地。
她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快要蔽不住的薄款睡裙。
她的侧脸不知被什么物体撞击，一片红肿，下巴也有深浅不一的刮伤。
架子上的东西洒落一地，掉得到处都是。
程晏生头皮发麻，他也不顾旁的，先去抱温年，把她抱到客厅去。
她像是惊弓之鸟，受了很大的惊蛰刺激。
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窝在他怀里，两只细细的胳膊如藤蔓缠树似的，将他脖颈缠得很紧。
“好了，别怕别怕。”
程晏生隔着衣服，感受着女人在他怀中颤抖得如筛子筛糠：“都怪我，没注意到位，等回头我让人把浴室再垫一层。”
温年抱他。
说此刻的她小鸟依人都不为过。
她情绪来得快，程晏生甚至都没缓和过来。
温年又是惊吓，又是掉眼泪，就是不吭声说话。
他鼓励她：“你要是害怕就说出来，别憋着。”
她伸手，指到自己脚踝处。
程晏生顺势看过去，女人左边脚踝骨上，渗出了很深的粉红色，还有一些发肿的迹象，先前他只顾着看她的脸。
一时间疏忽了别的地方。
他握住她脚踝，轻轻揉捏了下，疼得温年眼泪更加放肆。
“疼。”
“扭到脚踝了，我送你去医院，顺便把脸上的伤也都处理一遍。”
这个时候，其实程晏生已经很心疼糟乱了，不过他强行控制着情绪波动。
他怕吓着她。
温年没法下地走路，程晏生替她穿好外套，拿上车钥匙，背着她下楼去车库，其间她也算很配合，两只胳膊不乱动。
只是紧紧的抱住他，像是真拿他当依靠。
第198章 她在耍你
到医院，温年做了套全面检查，里里外外。
程晏生还是不放心，怕她有什么查不到的内伤，请医院最有手段的医生看诊：“先生，她只是一些扭伤，没大碍的。”
护士进来上药，他全程盯着。
开药的时候，医生问道有什么过敏药物。
程晏生：“没有。”
温年：“有。”
两人异口异声，医生各看一眼，问：“到底有没有？”
随后温年说了一个药物名称。
程晏生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侧脸看了许久，直到医生把药单打出来，他才挪开视线，去接东西，心里不知是何味。
那一刻，他猛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一点也不了解。
他甚至连她有药物过敏都不知道。
温年崴脚，没法自己走。
程晏生照样背着她出去，他身高腿长的，出门跨几步的事，她脸贴在他肩膀，听到男人说：“你什么时候对这种药过敏？”
“从小就是。”
“我以前没听你说过。”
温年语气不冷不热的：“说过，你没听进去而已。”
如果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哪怕你歇斯底里，他也不会记得半点，这个真理在她跟程晏生身上特别的真实。
“我说过，还不止一次。”
程晏生眼圈发红，搂着她的双手本能收紧了几分，怕她察觉什么，他又没加大力道：“怪我，对不起。”
听到这样的话，其实温年心里没多少感触。
她趴在他肩头，声音低沉沉的问他：“晏生，秦小姐还在等着你吧？”
程晏生的脚步顿了下。
“有词安在那边，没事。”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对你情根深种，女人都比较喜欢钻心眼子，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待会你把我送回去，去见见她吧！”
他背着她，本就沉。
温年的话，令他觉得双腿都如灌了铅。
“好。”
他只在原地怔了几秒，再往车旁走。
回去的这一路上，两人都相安无话。
温年枕着车座，闭眼凝神，其中程晏生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给叶词安的，一通是给卫宗的，他找人整理浴室的事。
两人赶到公寓楼下时，秦芮欢冲上来，二话没说一巴掌打在温年左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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