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骂你,小辞你可不乖了。”周景彻伸手把副驾驶上的小孩揪过来。
沈辞看到他的魔爪赶紧提示:“你快开车,前面的车都开动了。”
周景彻暂时放开了她,之后的道路很是顺利,很快到了终点。
京城的古城区,原本清冷的街道,因为节假日的原因,现在不少人过来游玩参观。
沈辞在车上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心里的酸涩感溢到胸腔,鼻头一酸,卷翘的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绪。
周景彻开的很慢,这个小路上有不少小孩子在玩耍,看到有车来乖乖的站在路边。
“小辞。”
“嗯?”沈辞压下去难过的情绪,声音低低的。
“这些小孩的父母都是你小时候在一块玩的大哥哥大姐姐吧。”
沈辞回头看了下刚刚路过的人家,门口的小孩嬉笑玩闹,她无奈的笑了笑。
颇为感慨:“在这个街道上玩的人又换了一波。”
她小时候在这一片孩子里算是最小的,整天闲不下来,跟着 一大群哥哥姐姐们的屁股后边玩耍。
她虽然小,但是爬树,掏鸟窝,她可是最积极的,和别的院的小孩打群架也是最狠的。
因此,年纪她是最小的,但是收的小弟可是不少的。
用邻居的话来说完全是遗传了她爹。
她妈妈给她买的裙子常常穿不了三天就会破几个洞。
谢君砚女士是个极其体面的人,衣食住行极为讲究,就算是嫁到了大院里边也不失去淑女风范。
她来自南方性格柔情似水,就算是硬如钢铁的沈林霄长官在她面前,钢铁也成了绕指柔。
她在没生闺女之前情绪一直很稳定。
直到看见自己的亲亲闺女浑身脏兮兮,裙子上沾了不少泥巴,头发上还顶着个鸟窝,嫌弃得差点没把闺女扔出家门。
给闺女洗澡的时候边搓边抱怨:“我嫁了个糙汉还能接受,没想到还生了个糙妮,你有一点像妈妈的地方吗。”
“全帮你爸得了,等你成年了就把你扔部队里去,让你爹亲自带你,我可不想再看到你这个小祖宗了。”
小沈辞吐了吐舌头,小脾气甚是傲娇:“哼,我不要。”
车子在一个四合院门口停下,周景彻今天开的车很是低调,一辆红旗。
沈辞开门下了车,把后座上的小笨蛋抱下来。
“小笨蛋,妈妈的家到了,下午带着你去看姥姥姥爷。”
周景彻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上供的水果和一些对联。
俩人推开门,一同迈进这个古朴典雅的院子。
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锦鲤池,池塘里的水早就干涸了,杂草丛生。
没有人住自然没有生机,也没有那么讲究。
沈辞看着的路过这个空空荡荡的锦鲤池塘,如果谢君砚女士还在,那个池塘估计已经结上冰了。
在正厅里,沈辞摆上父母的牌位,点上蜡烛,上了炷香。
周景彻站在沈辞身边,静静地注视着磕头的女孩。
沈辞旁边的小笨蛋也跪在地上学着妈妈的样子双手合十作揖。
沈辞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望着父母的牌位心思百转。
周景彻怕她走不出来心里的伤,蹲下来将人搂在怀里:“乖,我们还没有贴对联呢,一会儿还要打扫一下屋子。”
沈辞转头看向庇佑她十年的男人,陪伴她的时间超过了父母。
如果父母还在也会喜欢周景彻的吧。
一家三口在门口忙着,周景彻人高马大,轻抬胳膊就把灯笼挂在了门檐上。
沈辞蹲在地上弄胶带,刚撕下来一个就被小笨蛋叼走了。
沈辞赶紧追上去:“哎,小笨蛋,这不能吃,你快放下。”
小笨蛋跑着撞上了一个人的腿,摔了一个屁股蹲。
沈辞追上它赶紧抱起来,拍拍它身上的土,揪下来它嘴里的胶带。
“你现在怎么什么都吃,小馋狗。”
“小辞。”男人醇厚的声音很是动听。
沈辞抬起头,从男人纯黑的羽绒服往上看,流畅的下颚线,棱角分明的五官。
沈辞看着和她有五分像的脸,心理防线瞬间分崩离析。
第41章 “宝宝,妈妈想勇敢一下。”
沈辞看到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跑,头也不回的跑,抱着小笨蛋就开跑。
谢应淮还想再说一句话,还没张口人已经跑没影了。
他望着那个小家伙逃跑的背影,眼底的失落弥漫全身。
周景彻刚打开了一个对联,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团子冲进了家门。
“汪汪。”小笨蛋向老爸求救。
周景彻似乎听到了闺女的声音。
一转头看到了着急跑过来的谢应淮。
周景彻又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刚才进去的应该就是小辞了。
“你俩见面了?”
谢应淮捡起来地上的胶带,扯下来一截,走上前粘好对联的一角。
“对。”
谢应淮自嘲的笑了笑,“还没有说一句话,她看到我就跑了。”
周景彻放心不下小辞,给谢应淮留下剩下的对联。
“你把这些对联贴完,我去找她。”
周景彻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找人,这个四合院不算大,两进的院子,一家人住正正好好。
沈辞在自己的小时候的房间里抱着自己的小笨蛋瑟瑟发抖。
仿佛那晚的噩梦又在她身边包围着,她明明穿的很厚,可是身上还是好冷。
小笨蛋见妈妈抱着它的手臂在发颤,小心翼翼的朝着妈妈的怀里拱了拱。
沈辞隐隐约约听到了周景彻的声音,她向门口走去,慌慌张张的还把地上的椅子碰倒了。
“汪。”
妈妈小心。
周景彻听到了那个屋里的动静跑向了沈辞的房间,打开门,看到了眼前要碎了的女孩。
眼角含泪,美人易碎,那双眼睛深深地望着他
周景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小笨蛋被迫挤在他俩中间,狗头疼,快要被压扁了。
“小辞,乖宝,叔叔在这呢,我在呢。”
“他是你小舅舅,你小时候最疼你的人了,不是那些谢家人。”
沈辞不说话静静地窝在周景彻怀里一动不动。
“那些欺负你的谢家人你小舅舅都帮你打回去了,乖宝你去喊一声舅舅好不好?”
周景彻顺着她直到腰际的长发,也不急着听沈辞说话,静静地陪着她。
他的肩膀永远是她依靠的地方。
谢应淮贴完春联,走进了这个十年没有进过的四合院。
他人生的前十年都在这里度过。
谢家轻视他们姐弟,他幼年在她的姐姐的庇佑下才在吃人的家族里活了下来。
姐姐结婚后把七岁的他也带来了京城。
小辞在姐姐姐夫结婚第二年有的,生在一个万物复苏的春天,草长莺飞的季节。
生下来后他是第一个抱她的人,小小的一坨在他怀里躺着安静的睡着。
姐夫工作忙只有时间照顾姐姐,他就寸步不离的守着刚出生的小外甥女。
给她冲奶粉,喂奶,大半夜哄她睡觉。
大了点教她翻身,教她爬行,教她走路,小家伙一天一个样,他的手机里记录着她的成长。
现在沈辞小时候的照片还在他的手机相册里,一直保存着。
之后他出国学习,在国外想小辞想得想哭,偏偏小辞的家庭不能轻易出国,俩人每天都保持着通话联系。
那时候小辞每天都要和他分享她鸡零琐碎的生活。
小到今天多吃了个丸子,大到今天揍哭一个坏蛋,和他讲起来没完没了。
沈家出事的时候他在国外,赶回来的时候人去楼空,什么都没了。
知道沈辞在周家他想把孩子要回来。
可是他才高中毕业,谢家也没有他一席之地,他自己在谢家都不一定能保全自身,让沈辞跟在他身边才是害了她。
等他蛰伏够了,成了谢家的当权人,想找回自己孩子的时候,那个整天舅舅长舅舅短的小孩眼睛里最信任的人已经不是他了。
谢应淮走到小辞的房间,看到门口相拥的俩人,顿住了脚步。
沈辞小时候对周景彻的印象并不多,周景彻那没在沈家出现过几回,他们俩怎么住到一块去了。
还好周景彻还算是个君子,好好得将沈辞养大了,不然他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拉下地狱。
但现在看小辞对周景彻的依赖似乎很严重,似乎超出了一个正常朋友之间的距离。
小笨蛋在爸爸妈妈怀里缩着脑袋,眼睛还不忘记滋溜溜的转。
看到了走廊上站着一个男人,它好奇的歪歪头,刚刚好像就是他欺负的妈妈。
小笨蛋可是非常护着妈妈,龇牙咧嘴的朝着谢应淮汪汪叫。
叫的那叫一个凶神恶煞。
周景彻顺着闺女的吼声看过去,看到是他没多大惊讶。
轻拍沈辞后背,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乖宝,想见他吗?”
沈辞在周景彻怀里揪了揪他的衣服:“不要。”
周景彻抱起来沈辞迈进了她的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把她安放在她的拔步床上,蹲下来和她平视。
沈辞双手搂着小笨蛋,看着他的眼睛乖乖的听他说话。
“小辞,遇事不要想着逃避,直面他或许会有更好的结果。”
周景彻的一句话说完,沈辞拒绝且烦躁的摇头。
“我不,我不。”
周景彻看人有些应激,赶紧搂在怀里安抚。
“乖宝,好,叔叔不让你见他,叔叔把他赶走。”
周景彻临走之前握着她的手耐心交代:“你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收拾好了带你去陵园。”
周景彻又摸摸闺女的小脑袋:“在这里陪着你妈妈,不可以惹她生气知道吗。”
小笨蛋吐着舌头,冲他汪了一声。
沈辞攥着周景彻的手一下子不想松开,周景彻从她手里慢慢抽离。
俩人分离的那一刻,沈辞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空了一块。
周景彻亲了一下她的头顶:“乖,我一会儿就回来。”
沈辞望着周景彻的背影,他打开了那扇门,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肩上,阳光很温暖,他也是。
直至他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沈辞低下头,点了点小笨蛋的鼻子。
小笨蛋仰头望向妈妈。
“宝宝,妈妈想勇敢一下。”
“就一下。”
周景彻出来看到谢应淮还站在廊前,满身的落寞,望着院子里的萧条。
正巧,京城下雪了。
谢应淮听到声音侧目看到周景彻只身出来,他垂下眼睫,掩饰自己的情绪。
“周先生,你和小辞的感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周景彻望着飘落的雪花。
“一开始把她抱回松云居,小辞和我也不亲近,对我对外人都有很重的防备。”
“后来用心和她慢慢相处了三年,才让她彻底相信我没有什么恶意,她才渐渐放下对我的戒备。”
周景彻见他不信,自嘲的笑了下:“小辞小的时候我没这种心思,完全把她当成妹妹养的,相处如朋友一般。”
第42章 小叔叔,辞宝宝错了
谢应淮收回眼睛,他相信这句话吗?
半信半疑。
这也是他掌控了谢家之后对人性的考量。
他心里对周景彻有感激也有埋怨。
小辞被他养的保护的很好,他给了小辞富足安全的成长环境。
这份感情别说小辞了,谢应淮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但是周景彻不该对自己养大的姑娘生出别样的感情。
谢应淮冷冷的说道:“周先生,你比小辞大了九岁,我也只是比小辞大了八岁,你是她长辈。”
谢应淮心里抽痛,刚刚光看沈辞的肢体动作对周景彻完全就是全心全意的依赖。
周景彻可不承认:“长辈?”
“我是沈老师的学生,哪算得上长辈?”
“小辞喊我小叔叔,这只是她的习惯,我从来没把她当过做小辈。”
“谢先生,我会努力让小辞放下对你的心结,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们的感情。”
谢应淮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真想一拳朝着他的脸揍过去。
堂而皇之的勾引他的外甥女,当他的舅舅是死了吗?
谢应淮怒火中烧:“周景彻!”
周景彻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当作没听到他的愤怒。
“你人也来了,别闲着干活吧。”
“每个房间都要贴上春联,虽然每个月专门会有人过来打扫,过年还是都要洒扫一下。”
“小辞的房间还是不要进去了,给她留点私人空间。”
谢应淮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院子铺了一层雪了,今天这个雪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沈辞打扫完自己的屋子,里面只有一些木质的家具,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只一个空壳子。
小笨蛋似乎挺喜欢她的房间,在里面跑来跑去,还用爪子抓她的床杆,在床上摔了好几次很是新奇。
小笨蛋才一岁半,上个除夕没有带它过来,去年小笨蛋还是个小幼崽。
这是它第一次来她家。
古色古香的房间和欧式装修风格的松云居大相径庭。
金丝楠木制成的千工拔步床,市值几百万,她爸妈给她斥巨资打造的。
就算这个四合院曾经落在沈家旁支手中,里面的家具有的被他们挪走的挪走,贱卖的贱卖,她的家被他们洗劫一空。
这个床不仅贵重还大,虽然没有被卖,但被别人睡过了,她也不想要了。
她这个房间冬暖夏凉,坐北朝南,推开门正对着一棵百年老树,小时候树上还挂着一个秋千。
“下雪了,小笨蛋。”
沈辞把小笨蛋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出来没给小笨蛋穿衣服,大意了。
小笨蛋看到雪似乎血脉觉醒,两只前爪扒拉着沈辞的胳膊,它要玩雪。
沈辞拿出来手机看了下时间,十点半了,手机上推了不少新闻,京城南边的雪下得更大,火车都被迫中途停下了。
她看手里的新闻看的入神,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小笨蛋逃了出去。
小笨蛋撒了欢的玩雪,身上的白毛都在雪地的衬托下变得脏兮兮的。
【春运遇到降雪,你们都平安到家了吗?】
沈辞在自己的工作室群里问了一下,立马手机上叮叮叮的出现不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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