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通杀手不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独自跟来香山意图亲自动手杀了她。
詹知许究竟是太高看自己还是太小看她!
“不对!这不可能!你可是詹霁月,什么都不会的詹霁月,你怎么可能会这些东西!你一定被妖怪附身,你根本不是我大姐!”
詹知许双手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双眼猩红的瞪着詹霁月,毫无理智的乱吼乱叫,丝毫没有平日里京城第一才女的风雅。
她不甘心也不可置信,她怎么会输给詹霁月,还被她如此屈辱的钳制!
詹霁月轻轻勾了勾唇,瞧着她落水狗一般的神情,俯下身,在她耳边呢喃,“别忘了,七岁之前,我可是备受瞩目的天之娇女,我这双手,便是没有医术也能将你打败!”
她自小跟着祖父学习武艺,三岁射箭五岁骑马六岁耍大刀,光说天分,整个京城没有第二个人比得上她!
就连祖母都曾夸她不愧是定安侯府的嫡女!
可惜,前世她竟然荒废了自己一身武学,被江姨娘和詹知许强压至死!
抬起脚,勾起被詹知许丢在地上的剑,詹霁月握在手心,狠狠朝詹知许劈过去。
猛烈的风灌到面上,剑刃比起詹知许用时锋芒数倍。
白光闪过,杀意迸发,死亡的恐惧感霎时笼罩全身,詹知许惊恐的闭上眼,耳边传来“唰”的一声,那柄长剑犀利的刺入泥土,一剑插到底!
熟悉的感觉让她热血沸腾,脑海中不断浮现曾经习武时的兴奋。
忽的,詹霁月忽然想起苍爷爷的话。
她生来就该是翱翔的凤凰,不该拘泥于阴谋诡计,脏了自己的手!
祖父耗尽所有希望在她身上,她却成了一个怯懦不敢言语的妇人,简直该死!
“竟然这么强,你竟然还这么强!”
她怎么忘记了,当年祖父最疼爱这个贱人,亲自教她习武射箭,堪堪五岁她的箭术就已经比寻常十几岁的男儿还要好!
詹知许浑身瑟缩,瞳孔涣散,白皙的脸上被锋利的剑意刷出一道红痕,眼泪登时滑落,机械般的望着地上只剩下剑把的长剑。
“不是!不该是这样!詹霁月,我只是想要你的虎符!你死在香山,谁也不会去查你的死因,王爷想要的有了,我也能安安稳稳的当上王妃,所有的好日子都有了,只需要你死而已!”
詹知许疯疯癫癫的开口,詹霁月好心好意的提醒,“同样的,你死在香山,也没有人会查你的死因。”
詹知许愤怒的抬起头,“爹疼我!王爷也会查!”
“沈淮序只要虎符,对你的那点爱意在前途面前不值一提!至于爹,他或许真的会为你做些什么,但他不敢和宫里作对。”
她的手里有虎符,只要她愿意,沈淮序定会保她,甚至,只要她肯透露给陛下,连皇帝也会保她!
这样一个重要的东西,前世她竟然白白给了沈淮序!
詹霁月后知后觉,祖父哪怕死了,竟也给她留下了最重要的保命符!
“咚!”
詹知许浑身顿时失力,跌在地上。
她很清楚詹霁月说的都是对的,爹再怎么喜欢她,也不会为了她和王爷闹掰!
“虎符凭什么在你身上!都是祖父的孙女,他为什么只疼爱你!”
詹知许愤恨的开口,蔓延爬满血丝。
“祖父曾经也疼爱你,可惜你为了帮你娘争宠,年仅四岁就在祖母的碗里下泻药还冤枉我娘,你这样的心机,祖父断然看不上你!何况祖父教你习武,你动不动就哭,拿什么担得起虎符!詹知许我不会杀你,你收买杀手意图行刺,这件事我会好好告知父亲。”
詹霁月懒得再看她,她正在思考该如何推倒江姨娘,詹知许自己倒是送上门!
“詹霁月!你!你!”
詹知许歇斯底里的怒吼,眼睛死死盯着詹霁月,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詹霁月轻轻地抬起手,詹知许顿时缩了脖子,小脸惨白,不敢再开口。
扒了她的外裙拧成绳子绑住她的手,詹霁月收回银针推着詹知许往前走,山里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詹知许兴奋的瞪大眼。
最好来一只狼,把詹霁月活生生吃了!
詹霁月扫了她一眼,将她往前面推了一下,詹知许顿时哇哇大叫。
“大姐我是你妹妹啊!你一直最疼我,怎么能拿我当挡箭牌!我不想死!”
詹霁月讥讽的扯唇,幽幽道:“现在说姐妹情谊,晚了!”
眼底溢出戏谑,詹霁月忽然凑到詹知许耳边吹了一口气,在她惊恐的时候猛地松开手。
“啊!”
第63章 偷卖庄子?詹霁月开始整顿江姨娘
詹知许吓的捂住双眼,下一瞬,一个影子急匆匆的冲来,大口喘着粗气。
“小姐!”
还没等话音落下,古怪的声音又响起,“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
是人!
不是狼!
詹知许松口气,赶忙睁开眼,嚷嚷道:“救命啊!大姐疯了!她要杀了我!”
耳边传来詹霁月低低的轻笑,詹知许看清来人,脸色瞬间耷拉下来,“秋竹!怎么是你!”
秋竹是詹霁月的贴身丫鬟,来谁都有可能救她,但秋竹不会!
“你怎么来了?”
詹霁月面上露出意外,朝秋竹伸手,仔细的擦去她额前的汗珠。
秋竹不好意思的吐舌头,小声道:“奴婢查到一些事,想着您回来再说可能来不及,所以特意寻个理由出来了!”
“李嬷嬷见奴婢着急,给了奴婢灯笼让奴婢来山顶找您!可跑死奴婢了!”
警惕的瞧了一眼詹知许,秋竹拉着詹霁月走到一边,悄声道:“小姐吩咐奴婢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奴婢听说江姨娘吞了侯府的钱!咱们定安侯府看似很有钱但是实际上附近几个庄子都已经入不敷出,江姨娘甚至还偷偷变卖了几处庄子,早前奴婢塞钱打听那些婆子都不肯说,最多说一句最近的月例银子少了,但是正好厨房的一个婆子有个远房表弟来闹事。”
“他们带着人进来就拿东西,说定安侯府欠他们钱不还,拿走了粮食却不给工钱,他们这些人都要饿死了!”
“他们想要去见江姨娘,但是都被婆子们拦住,奴婢瞧着他们衣衫褴褛,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这要是真的,府里的钱财恐怕早就出了问题!”
定安侯府自高祖皇帝起就分了不少田地,加上京城里的府邸总共有五处庄子和不少田地,每年应当有三千两白银的收入,父亲承袭定安侯每个月光是月例就有两百两,再加上祖父和祖母积攒下的家业,怎么也不会沦落到欠那些农户的钱不还的地步!
再者,祖母膝下有两子,大伯早在多年前就离开京城与本家分家,父亲唯有娘和江姨娘两个女人三个孩子,娘多年在香山自给自足不需要月例,弟弟恒越在江南外祖家更不需要定安侯府给花销,自己则多年穿戴詹知许不要的东西,食不果腹。
这种绝对充足的情况下,江姨娘竟然变卖了庄子?
“看来,这其中猫腻不小!”
詹霁月唇角勾了勾,眸光落在詹知许奢华的衣裙上,喉咙溢出冷笑。
“这附近就有定安侯府的庄子,夜色已晚,我们去庄子里休息。”
詹霁月朝秋竹抬了抬下巴,秋竹连连点头,拉扯着詹知许起来跟在詹霁月身后。
她不需要知道詹知许为什么会被小姐绑住双手还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只需要知道这是小姐做的,就会坚定的跟着小姐的步伐走!
“大姐你究竟要做什么?我的腿好痛啊!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虎符我不要了,我会让王爷迎你进门,我们姐妹莫要再闹了。”
詹知许直到现在还在打感情牌,换上楚楚可怜的面容,小跑到詹霁月的身边撒娇。
詹霁月目不斜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上了秋竹带来的马车,径直朝附近的庄子行驶而去。
“你们是什么人!来庄子做什么?”
三更天,她们终于到了庄子。
黑夜已经隐隐有了破晓的苗头,几个壮汉扛着锄头准备干活,冷不丁见到人,一脸气势汹汹。
“又是主家来催收的?今年的粮食我们已经交过了,真的没有了!你们还欠我们三十多两,那是我们一群人一年的工钱!你们不给钱就算了,我们打算自己种点东西就当抵债养活我们自己个,你们还要来收?”
“我们也是人,你们能不能放过我们?夫人管家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欠款!”
一群人将詹霁月的马车团团围住,脸上的横肉抖了好几次,叫嚣的扬起下巴,举起手里的锄头看着要打人。
眼睁睁看着帘子打开,一群人脸上露出恐惧,手里微微发抖。
“噗通。”
詹霁月从马车上下来,一群人再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有几个甚至开始哭出声,“我们是下人可是也要活命,每年的征收越来越多,可是主家欠我们的从不还,我们上有老母下有孩子,真的熬不住了!求求你们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寂静的夜晚,凄惨的哭嚎声带动着心弦,让人心碎的厉害。
詹霁月第一次见这种场景,让秋竹将他们拉起来,目光望向四周。
昏暗的光线下依稀能看见田野,这里打理的很好,结满了金黄色的麦穗,然而另外一边,却土地贫瘠,什么都没种下。
“怎么是个姑娘?”
一群人哭干了眼泪,愣愣的抬起头,左右看看,只有三个女人,脸上顿时露出凶相。
“这位是侯府嫡小姐,今夜距离此处近,想着来这里休息一晚上,几位大哥莫要失礼。”
秋竹察觉到不对劲,率先开口,身子挡在了詹霁月的前面。
“大小姐?”
几个人面面相视,眼里的敌意丝毫不减。
“我们这粗茶淡饭,大小姐恐怕住不习惯!已经三更天,直接往前走,没多久天就亮了!我们还要干活,没办法伺候几位主子,赶紧走吧!”
几名壮汉毫不犹豫的赶人,拿起地上的铁锹就往后走。
“我并非江姨娘的女儿,来附近是为宫里办事,顺便来看看我娘。”
詹霁月垂眸,屈膝朝这群人行了一礼,“霁月多谢诸位这些年来对我娘的照顾。”
这些人的身上有一些熟悉的味道,是那个干花毒的香!
娘说过,这些东西是庄子派人送来,看来,就是这里!
“夫,夫人.....”
“这位是夫人的女儿!侯府的嫡小姐!那个嚣张的小丫头!”
有几个人捅了一下为首的壮汉,几个人脸色微变,身子朝后面退了几步,瞧着詹霁月面色隐隐露出警惕。
“江姨娘欠你们多少钱,我来还。”
第64章 詹霁月说完话,诡异的阴冷贯穿整个马车
“你来给?你要怎么给?难道你一个姑娘家都有那么多钱银子?”
一群人纷纷质疑起来,有几个人眼神都变得格外敌视。
若是定安侯府连一个十五岁小丫头都有三十两银子,但是却欠着他们这些农户的钱,岂不是欺人太甚!
“我个人的确没有那么多银子,但我能帮你们找府中要回来!”
詹霁月淡淡的开口,从发中取下一根发簪,递给了为首的壮汉。
“我娘一直说做人要感恩图报,这些年我不再像儿时那么得宠,身上也没有多少体己,可是你们照顾我娘就是霁月的恩人,我愿意帮你们。”
稀薄的月光透过云层打在她的身上,一袭白裙夜间翩翩起舞,气质清冷孤傲,眼眸没有儿时那么犀利却多了一层看透世态炎凉的悲悯,眸光流转间,无端挑动众人的心弦,通身绽出的气势来自骨子里的高贵,令人忍不住臣服信任。
“你说能帮我们,要怎么帮?”
壮汉红着脸小心的收下作为信物的发簪,压着声音问道。
詹霁月抬眸,目光看向荒凉贫瘠的另外几块地,幽声问道:“在给你们解决方案之前,我想知道那里种了什么?为什么和这里的丰收之态完全不同?”
几个壮汉面面相视,几次张嘴,又像是顾及什么没敢开口。
詹霁月轻轻笑了笑,声音带着几分凉薄,“不想说便罢了,明日休沐,父亲和祖母都在府里,希望你们能在黄昏前带着足够的证据及时赶到定安侯府。”
停顿了一下,她朝为首的壮汉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几个人有商有量说了好一会,詹知许站在庄子的地面上浑身难受,伸长了脑袋想去偷听。
她听娘说过欠了庄子里不少钱,而且还......
“大姐不是说要休息吗?还在那和那群人说什么悄悄话!”
詹知许站不住了,忍不住推了一下秋竹,趾高气扬道:“你去把大姐叫来!大姐尚未出阁,跟男人凑那么近说话,也不怕名声不好!”
她怕詹霁月和这些人使坏要欺负娘!
秋竹瞪了詹知许一眼,身子朝前靠近挡住了她的视线,阴阳怪气道:“小姐是正经主子,吩咐庄子里几个伙计名正言顺,不像二小姐您......名声上的事,您还是少给小姐出主意!”
詹知许顿时急了,气恼的抬手,手腕被绑住抬不起来,恨恨的盯着秋竹,冷笑道:“你这个贱婢,给我等着,等回府我定要娘将你发卖出去!卖到人牙子手里拔了舌头,丢去怡红院!”
“二妹果真见多识广,尚未出阁竟已经知道怡红院这等地方,看来日后王府有你真真好事一桩。”
詹霁月的声音从她们面前落下,伸来一只手,牵住了秋竹。
詹知许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疯了一样朝詹霁月大喊大叫,“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取笑我?”
“你以前那么疼我,我腹痛你甚至可以为我跪在地上为我按揉,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奴婢羞辱我?到底谁才是你的妹妹!”
她想不通,以前詹霁月对她予取予求,什么条件都能答应,自从落水事件后一反常态,连装都不装,直接将憎恶摆在脸上!
“若是可以的话,我宁愿秋竹是我的亲妹妹。詹知许,你在我背后做了多少事,真当我不知情?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詹霁月默然的望向詹知许,平静地语调下翻滚着惊涛骇浪,杀气直冲面门。
詹知许愣住,膝盖下意识发软,过了一会,咬牙切齿道,“我娘苛待你又不是我,我和王爷两情相悦这才定亲,难道你这也要嫉妒我?我唯一做错的事只是为了虎符想要杀你,但是我也没动手啊!大姐,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詹霁月站在她的身边,弯了弯唇,喉咙轻轻吐出两个字,“是吗?”
詹知许浑身打了个激灵,隐约感觉到不安。
难道,詹霁月知道了落水事件都是她和娘一手策划?还有胡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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