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三更天就要到了,想必那些排队无功而返的人该回来了!我这就去整理仓库,拿一些米粮出来!”
掌柜的似乎格外激动,安排好詹霁月和傅熠然等人的屋子,带着剩下的伙计就去了后院。
等人走了,秋竹凑到詹霁月身边,小声问道:“小姐不怕掌柜的拒绝吗?那些粮食大半都是掌柜的提前买的,一下子让他全拿出来,会不会强人所难?”
詹霁月闻言神色松动许多,回眸望向后院忙碌的黑影,沉声道:“他不会。”
或者说,从一开始,掌柜的想要的就是她开仓放粮这句话!
“为什么?”
闫戈呆呆的问出来,他不理解詹霁月为何这么相信那个掌柜。
白袍从他眼前掠过,傅熠然低醇的嗓音落到了他们耳里,“那掌柜关了当铺。”
詹霁月在兖州有一家茶铺一家炒铺一家当铺,而那个掌柜的关了当铺......
在这等危难关头,当铺只要有心就能随时大赚一笔,为了买那些昂贵的米粮,百姓耗尽家财后就会变卖家产,为了不让他们变的一贫如洗,掌柜的才会关了当铺!
第146章 内息不稳,禁止房事
詹霁月没想到傅熠然竟然也注意到这件事,唇角弯了弯,点了点头,“不止如此,掌柜的若是视钱如命的人,他本可以直接和那几家联合做局,没有必要老老实实的等我过来。”
那提前购买的面粉和大米,或许本就是为了关键时候救济灾民!
“忙了一天,小姐赶紧歇会,奴婢不懂什么大义苍生,脑子里只有您!您身子本就不好,再操劳下去恐怕真要昏过去了!奴婢都要担心了!”
秋竹噘着嘴扶着詹霁月进去屋子,跑上跑下端来热水伺候詹霁月清洗,又跑去马车里拿来新的衣裳让詹霁月换下来,赶着现在洗干净晒干了再穿。
詹霁月好笑的看着她忙碌,想让她休息会,反而被秋竹嗔怪。
堪堪喝了一口茶,身后又传来动静,詹霁月回眸,眉眼弯弯,一双眼笑的仿若星辰,面似桃花,“又有什么忘记做了?这夜里你偏不休息,看你明日怎么办!”
话音顿时消失,迎面,霸凛玩味的面容朝她靠近,铁臂扬起,径直将房门合上,妖异的眸泛着诡谲,隐隐透着阴沉。
“大将军?你不睡觉来寻我有事?”
两人独处詹霁月莫名有些尴尬,唇瓣抿了抿,开口问道。
傅熠然瞥了她一眼,唇边溢出嗤笑,在她警惕的目光下赫然靠近,冷冽的气息萦绕鼻尖,詹霁月心神微颤,向后退了一步。
“马车里,你说你不会允许北祁出现人吃人的现象,你说你吃过我不了解的苦,本将军以为你在逞能说谎。”
黑影笼罩在眼前,粗粝的手掌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朝怀中一扯,坚硬的胸膛砸到詹霁月的额头,弹了一下,痛的眼角冒出泪花。
正准备开口,温热的气息骤然靠近,耳尖被他的唇轻轻擦过,冷醇暗哑的声音贴着她的脸缓缓溢出,“但现在,我信了。”
今日她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都已经完全颠覆了那个怯懦不谙世事大小姐形象,光是凭借她能看出兖州粮食问题的关键,足以证明她见过了不少奸计。
虽说她的外祖是江南首富,是朝廷亲派的盐铁皇商,但她长大后极少和外祖来往,这等商人中的你来我往没有言传身教却能掌握的这般好,詹霁月她........恐怕学了不少管家之术!
“你娘多年来一直在香山清修,你祖母将自己困在宅院里不理世事,与你娘交好的娴妃或者其他夫人迫于各种原因极少见你,定安侯府内根本没有可以教你这些东西的人,按照正常的情况推断,你该毫无建树毫无文采只会躲在旁人身后苟活,哪怕还存着儿时的骄傲风骨,最多不肯屈居人下奋起反击,做到来江南之前那样,扳倒江姨娘为自己博得该有的嫡女尊位。”
傅熠然抱着她的力道渐渐加大,詹霁月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怀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低下头感受着她的体温,唇贴上她的发顶,低笑道:“可你在兖州展现出来的已经不是用儿时荣宠,个性骄纵,天资聪颖就可以解释,有太多事没有人悉心教导,根本不会一点就通。”
傅熠然缱绻的声音顺着他身上木质的香气传到詹霁月的耳鼻,詹霁月瞳孔赫然放大,原本被他闹的发红的脸颊几乎瞬间归于平静,眸光闪了闪,幽声道:“大将军想说什么?”
“大将军?有事傅熠然无事大将军,大小姐,你利用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傅熠然赫然冷笑,胸腔随之发出震动,手掌握住她的手,一点点揉搓,缓声道:“我只是忽然发现,原来大小姐身上还有不少秘密!”
张口,他咬住了詹霁月的耳珠。
詹霁月登时浑身僵硬,抬脚朝他的脚背就要踩,被他发现,扣住她的腰,手掌伸进了她的衣裳里。
“莫动。”
在她挣扎之时,傅熠然低醇的嗓音带着暧昧的语调从喉咙传出来,“你的伤,该上药了!”
咬紧了上药两个字,傅熠然眉尖上扬,还没等有什么动作,詹霁月忽然伸手,摸向了他的腰。
“有劳大将军替我着想,既然操心我的伤势,想必大将军一定随身带着药。”
声音夹带着戏谑,詹霁月就站在那任由他抱着,手掌已经探进他的衣袍里面,一路顺着腰往上,停在了胸肌上。
傅熠然占了自己便宜这么久,总不能吃亏!
该说不说,他的胸肌确实不错,极其有弹性!
“大小姐,看来你的心性也真的变了。”
感受着她的手在身上乱摸,傅熠然的耳根渐渐泛红,霎时变得滚烫。
出于不想伤了她的考量,傅熠然只是搂着她没有动,但詹霁月比他更加放肆,不但已经伸进衣袍里面,甚至扯开了他的里衣,手指在他的胸口画圈!
身子一阵颤栗,傅熠然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低头望着詹霁月那张让他惦记十几年,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脸,体内一股热流涌上,几乎不受控制的将她带去了床上,俯身压了下去。
手肘抵住床榻,傅熠然盯着床上的女人,眼中几乎可以滴出墨来。
“原来在这。”
从他袖口掏出一个药瓶,詹霁月收回手,在空中朝他笑着扬了扬。
注视着他几乎控制不住欲望的眸子,詹霁月直起腰凑到他的面前,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将军,内息不稳,禁止房事。”
小样!
根本不行,还想唬她!
重活一世,她已经看开了那些礼法上的枷锁,和傅熠然这等貌美之人亲密接触,吃亏的不一定是她!
手指捏着他的手腕,詹霁月听着他的脉搏声,眼中情绪松快了一些,幽幽道:“恢复的不错,吃过苦的大将军果真比我这等平常人要身强体壮一些!”
目光落在傅熠然被她扯的乱七八糟的衣袍上,黑色的莲花图腾在她眼前停留了一会,很快收回视线,含着笑歪着头朝他挑衅。
“明日,这家店恐怕会被砸。”
阖上眼眸,傅熠然体内气血翻涌,强行调整呼吸,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不再搭理她的讽刺,轻佻的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的睁眼,撕开她的外衣,给她上药的动作却足够温柔。
傅熠然是个疯子!
还是个一心想要和她纠缠的疯子!
詹霁月在驿站已经察觉到他的特性,此时他要给自己上药,詹霁月也不拦着,任由那双手在自己的伤口倒腾。
听着他的话,唇角扬了扬,双目淡定自若平静无波。
喉咙动了动,轻声道:“我知道。”
第147章 一群打手冲了进来,要给詹霁月好看
身上一松,傅熠然给她上好药准备离开,身后传来詹霁月轻柔的声音。
“没有人教。”
傅熠然微顿,空气陡然溢出冷怒,魔瞳眯了眯,墨发垂落在肩上,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詹霁月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浮出几丝笑意。
她知道,他懂了她的意思。
她不否认江南展现出来的这一切和曾经的自己完全不同,但是傅熠然那句有人教她是错的。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教她!
前世她像个没人要的垃圾一样嫁去怀王府,府中几个管家看的出沈淮序对她并不在意拼命打压,甚至连丫鬟都不愿搭理她,若不是秋竹一直在身旁强撑着和她共同成长,和这些魑魅魍魉斗的头破血流,她跟本拿不到王府的管家之权!
那些下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账本落在她手里,她不知废了多少功夫才看出其中猫腻,又在多少次设计中学会了一个当家主母应该如何管住下人,恩威并施。
那一路走来,比她过往在定安侯府的十几年加起来还要血腥。
没有人教她这些东西,是一次次痛苦让她被迫成长,她詹霁月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幸好,如今已经一切都变了!
“小姐小姐!铺子里来了许多人,他们要砸了我们的东西!”
秋竹从楼下跑上来,慌慌张张的敲门。
竟然来的这么快?
拢好衣服,詹霁月推开门,望向窗外。
四更天已至,破晓时分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前来购买粮食的百姓被他们强硬的挡在外面,掌柜的好言好语和他们开口被他们打了一顿,那些人凶神恶煞,手里拿着棍子像是有备而来!”
秋竹带着詹霁月下去,快速将情况说了一遍。
詹霁月应了一声,面上早有所料。
“噼里啪啦!”
“嘭!”
走到前院,哄闹一片,十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守在店铺内,和伙计争执。
“整个兖州没有粮食,你们既然有粮食还藏着卖干什么?想要挣钱?想做这个大善人怎么不直接开粥铺送?你们这些人就是想要偷摸发财,不顾我们的死活,来啊,把这个店砸了,所有的东西全都分给大家!”
为首的打手举起手里的棍子,狠狠朝桌子砸了过去。
“住手!”
一声厉喝,掌柜的举起手里的菜刀,朝着那打手砍了过去。
“这是程家的铺子,岂容你们放肆!”
打手嗤笑,嘴角拧出不屑的弧度,怪声怪气道:“程家?什么程家?我们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我们只知道我们要吃饭!”
“兄弟们,饿了这么久了,终于有粮食了,给我砸!”
打手扬起手,“嘭”的一声,狠狠砸到了桌子。
好端端的梨花木刹那四分五裂。
打手面上露出得意,挥舞着手再次举起来。
“啪!”
手腕被人用力抓住,懊恼的抬起头,对上一双阴沉的眸子。
“你,你是谁?”
詹霁月一身红衣,气度不凡,暗夜里身似魅鬼,气质冰寒,眼中犀利直慑人心,令人不敢逼视。
“兖州百姓可没有你这般放肆无礼之徒!兄台,你今日敢砸了我的店,明日我便让人砸了你东家的内宅!”
“你信是不信?”
昏暗的室内寒气流动,抬眸流转间,宝剑出鞘般的锋利眸光刹那落在他们的身上,吐出的话更是冷的让他们心头发颤。
“区区黄头小儿,也敢威胁我?你就是这家铺子的东家?瞧你身无二两肉,还能阻我不成?!”
打手回过神,暗自打量着詹霁月的身形,笑嘻嘻的模样,“程家也是不中用了,竟然将铺子给你这样的小人物?”
“小东西,趁早离远点!小心哥哥这一棍子,把你打的屁滚尿流,跪在地上喊娘!哈哈哈哈!”
人群顿时发出哄笑声,所有人轻蔑的看着她,眼底都是不屑。
詹霁月眯了眯眼,正欲说话,被打手猛地一推。
“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这家店我砸定了!”
一脚踹在桌子上,打手带着人冲进铺子里,朝着放着米粮的地方高高举起手。
詹霁月站直了身子,赫然抽出了袖子里的短刀。
“啊!”
尖锐的叫声响彻云霄,赶来帮忙的闫戈震惊的看着铺子里拿着短刀的女人。
詹霁月——毫不犹豫的将刀刃插进了那打手的脖子!
“你若是再动一下,必死无疑!”
沉稳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打手一寸寸的偏头,望着詹霁月冷若冰霜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你敢.....”
他怎么也没想到,詹霁月竟然敢杀人!
“隐瞒身份乔传百姓引起骚乱刻意来我程家闹事,杀了你,名正言顺。”
詹霁月声音吐的极冷,漆黑的眸望着他渗出来的血,竟然含着笑意。
恐怖!
真让人恐惧!
感受着插在脖子里的刺痛,打手一动不敢动,颤巍巍道:“我,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程家,我就是普通人我想吃饭,难道你们有权有势就可以.......”
“你身上还有喝酒吃肉的骚味,昨日应当花天酒地了一夜,怎么,这是普通百姓?”
詹霁月好脾气的和他周旋,唇边的笑意一点点加深,手里握着短刀的手已经朝里面又刺了进去。
黑影将那打手笼罩,詹霁月靠近他,幽幽的开口,“让我猜猜,你背后的人是谁?”
“城东粮油店的李员外,城北杂铺的张夫人,还是他们都有份.......罢了,待我把你杀了,剁成块分别送到这几家去,总有一家是这次的主谋,是也不是?”
“只是,为了一点钱把自己的命送了出去,还害的兖州百姓吃不上饭,被街坊四邻唾弃,值得吗?”
詹霁月的声音就像恶鬼吟唱一般在打手脑中萦绕,其余人根本不敢动,瞧着光线下长相俊美又浑身透着杀气的程家少东家,心头被恐惧笼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程家人,真狠啊!
“这可是江南首富程老爷的孙子,负责兖州程家产业的少东家,见我们这里缺衣少粮,特意拿出所有的存粮就为了让百姓们吃上饭,你们这些人无情无义生怕我们搅合了你们的好事,竟然过来砸场子!你们是想要兖州百姓都为你们的一己之私陪葬!”
“大家伙不要相信他们真的是为你们好才砸店!你们好好想想,全兖州只有我们卖的粮食最便宜,放的粮食最多,他们不去砸那些一天只卖三袋米的店,而是来砸我们!安的是什么心!为的是什么人!”
“要是我们的粮食都被抢了,你们就要继续买他们的粮食!你们好好想想,你们抢的过他们吗?这些人不分给你们,你们能吃到多少?你们要真有勇气闹事,就去别人家闹,怎的来我们东家这,难道谁为你们考虑谁良善谁就要受欺负吗?”
掌柜的和伙计一唱一和,将这些打手的目的说的明明白白。
原本围观的百姓忽然反应过来,振臂一呼,“对啊!这里卖的便宜又多,我们把这里搞没了谁还给我们卖粮食?真要为我们考虑,怎么不去把城东的那几家粮油店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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