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懂,结果上还不错。”
日筱不以为意,又搛了一块饺子。
“这说明您福气深厚吧,最糟的事态,却带来了最厉害的技能。”
你奉承得很顺手,
“起死回生哟,人类的话,遭遇这种事,获得这种技能,简直不可想象,大人在现世很少找到共同语言吧?”
“有的。”
你心跳加快,努力把表情控制在[只是想听八卦]的程度。
喝上头的日筱,神神秘秘靠过来:
“我之后,有一任刺青之女超强悍的…啊,说起来她姘头也是个术师。
因为姘头在最终仪式前夕被杀了,那女的凭自己跟黄泉的谈妥后,醒过来把姘头的命捞回来了哎。”
[刺青之女],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词。
“那后来呢?”你尽心尽力充当热情的八卦听众。
“还是都翘了。”吃了太多咸的,日筱往嘴里送了块苹果漱口。
“哎~那算哪门子捞回来啊?”
“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吗?”
日筱仿佛很不满你的评判,替传说中的刺青之女抱不平,
“她男人都死透了,还能从黄泉返回,如果能得到及时救治,真的有可能活下来的!
光是能从黄泉捞人,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Bingo!你没原地来个大托马斯回旋那真得归功于自己的克制。
“可日筱大人还把我的伤治好了,果然没有人比得上您。”
关键信息到手,你不介意多给日筱带几顶高帽。
“啊哈哈~毕竟我还是愣头青的时候揍过疫病神,好像也是因此在黄泉升级中,保留了治疗技能——刺青酱没这个优势啦。”
“说起来…您刚才提到的最终仪式是什么?[钉上四肢] 之类的?”
日筱定格片刻,迷迷瞪瞪的双眼强撑着警觉起来。
“Kora~”大着舌头发不良音很喜感哟,日筱大人。
“你别打奇怪的主意!”
“我只是好奇罢了。”
你想接着给他斟酒,却被挡开:
“别去找你外婆打听奇怪的事!”
“好好好~”你轻笑着敷衍,喝酒降智,诚不欺我,下一步怎么走,多谢提点。
第50章 关于冷战
书阁廊檐下,日筱四仰八叉倒在桌边彻底睡了过去。
四月初的黄昏还有些凉气,弥生又不在,虽然不确定妖怪…现在算神使,会不会着凉感冒,被其他术师瞧见,天还没黑透就在廊外挺尸,也不是个事儿。
以防万一,你还是决定去抱床毯子,捎带着招呼五条悟,把人高马大的狐妖大人拖回书阁内的休息室。
“……嗯嗯,所以后来呢?”
抱着毯子走向休息室,你在心里整合着今天得到的信息。
离门还有一截就听到日筱贼大的嗓门儿在撒酒疯碎碎念:
“当时我真快尿了!她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还咯了血,我一探查——
不仅脾脏被撞破了,肋骨错位刺进肺里还形成了血气胸,咒灵的咒力堵在心脏血管,我眼睁睁看她断气了呀!”
额……说的好像是女儿节你濒死的事。现在回想下,这事你到现在都没跟五条悟说起过......
坏了!丫绝对有得闹。
你抱着毯子快走两步进屋,日筱瘫在沙发上接着絮絮叨叨,五条悟抬起头,你久违地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千年玄冰。
五条悟站起身走出去,跟你擦身而过却什么都没说。
啊这……
3勺面粉倒进马克杯,加进可可粉和砂糖各两勺,3勺玉米油再加不到一杯牛奶,搅拌均匀混入核桃仁放进微波炉叮一分钟半,简单的马克杯布朗尼质地厚实。
你戳戳坐在桌边盯着电视里无聊广告的五条悟,布朗尼插着小勺推过去。
“对不起啊,没有跟你说起过我受伤的事。”
“受伤......”五条悟不看你,声音沉得滴墨,“没有那条狐狸你就死了!”
“…啊,多亏日筱大人了。”
五条悟转过头来:“你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你气短三分,声音愈发放柔:
“女儿节那会儿,咒灵能公然蹬鼻子上脸,说明情况相当危急了。
你们要从外敌手中保护民众,我的事让你们知道,只会徒增担心吧,阵前分心是大忌,这点我还是懂的。”
“普通民众和神社的非战力集中避难,人心已定,挨到事件结束就好。
可是,我是宫司的女儿,如果我尚且会受到袭击遇险,他们会怎么想呢?
一旦人心不稳,场面失控麻烦就大了。悟你心里也很清楚的吧。”
“......结束后,你也从没有跟我说起差点死了的事。”
五条悟直视着你,陌生的语气下,不知藏了什么。
他果然很在意这个。
“那个…抱歉啊,之后大家都在忙着善后…你也在为后续调查奔走…七宫到现在也没松口不是吗?
总觉得大家都在忙,归根结底我最后没事,就感觉没什么必要……而且事后告诉别人,也没什么需要人做的了不是?”
“嗤,”五条悟笑得你透心凉,
“自己的事挨到过了保质期,不麻烦外人,反正其他一切都更优先,可真是好伟大啊~”
你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嘲讽。
“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妨碍你大公无私的高尚情操了真是对不起呐!”
“哐!”五条悟猛站起来,动作太急,桌子无辜被掀,杯子里的布朗尼碎洒出来。
你俩皆是一怔。
就算在两人刚认识那会儿的破冰期,五条悟也绝少对你发大火,掀桌子更没遇见过,即使心知他毛手毛脚并非故意,你还是无意识被惊得一个哆嗦。
五条悟显然也有点儿意外,定格片刻,抿了抿嘴,起身离开,再没看你一眼。
无辜被浪费的布朗尼碎扫进了垃圾桶,你有点儿难过。
杯子里剩下的布朗尼……你嗓子像堵着一块儿,感觉没什么胃口。尝了一口,是可可加多了吗?有点苦。
马克杯布朗尼最终还是喂了由孝和雏,难得在饭前获准吃甜点的两人你一勺我一勺,欢天喜地。
“饭前布朗尼,饭后还有烤苹果,姐姐今天过年吗?”
你做了烤苹果佐鲜奶油,五条悟直却到晚饭都没再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本来他也很少能赶上大伙的饭点儿,正常。你自我安慰,留了一份饭在房间的冰箱,等了一晚,却没见人影。
你心里有点儿慌,但学还是得上啊。你带着两人份的便当进了教室,嗯,那头白毛实在是很显眼。五条悟在和同学谈笑风生。
“哟,鹭宫。”跟五条悟聊天的男生随意地抬手打招呼。
你自认不算啥风云人物,但因着脾气好长相还行考前还会大方借笔记,在男女生间人缘都不坏。
“早啊。”你笑笑,眼见着五条悟淡淡扫了你一眼便回归闲聊,再没有任何反应。
跟朋友聊天,不太好意思跟你打招呼吧……
下节课换教室,大部队转移到实验室,你逮着无人的间隙,把便当递过去。
“悟,便当忘拿了。”
五条悟肩膀动了下,到底没有回头。
“今天是唐扬鸡块三明治哟~第二层甜点是薄皮水果挞。”
没反应。
你戳戳他:“还在生气吗?”
五条悟面无表情,起身往外走,好在多少交代了句:“我中午吃面包。”
这是暂时背叛了“便当派”啊,可是吃面包的话,营养跟不上的吧。
毕竟已经是升学校的毕业班了,午饭时间也有人边吃边复习。
“鹭、鹭宫,这道题能、能帮我看下吗?”前桌的大场转过身来。
腼腆又有点儿口吃的大场,你和他之间总是你找他搭话,主动转过来实在很难得。
大场数学很弱,你则属于老师讲过的大题会好好记住,附加题不太搞得定的中上那一挂。
大场问的加分题对你来说,是吃力到准备放弃的那类,两人趴在你的课桌上算到头秃。
五条悟叼着面包进来,独自坐在座位上准备开动。不少人觉得单独吃饭会难为情,这孩子显然不会顾虑这种无聊的事。
难得在午饭时见人,理科霸霸五条悟被应考生的大伙排着队问习题。
这样没你陪着上天台解决午饭,也不会寂寞,挺好。
你放心低头接着死磕大场的加分题。总感觉有目光往你身上扫,抬头还是只能见个雪白的后脑勺。
“…把辅助线做到立体外边,在带入算式…”
等会儿…
你抬头,五条悟正对着坐在他桌对面的小岛,温声讲解同一道。五条悟那张脸是真能打,和校花小岛同框,真就一幅画。
这不巧了吗!
你带着大场蹭到两人身边听课,安顿好大场,你重新把被退回来的便当摆上桌:
“这种难度,讲的人听的人都会饿,做多的便当里,鸡块三明治切得是小块,直接上手拿着吃,也不碍事。”
总比你干嚼面包强,大伙儿一起吃你总归有台阶下了吧。
五条悟没有拒绝。大场很给面子,兴冲冲伸手拿了一块:“加了柠、柠檬汁吗?”
“嗯,沾点这边的塔塔酱更好吃哟。”
厨子最高兴的就是自己的料理被人喜欢,你笑呵呵推荐吃法。
“咔哒。”五条悟之前还拿在手里转着玩儿的笔,断成两截。
你和五条悟是发小,走得很近班里不少人知道。人精小岛觉出气氛不对,麻溜儿拉着大场撤离,剩下你和五条悟静默无话。
冷战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无往不利的投食战略屡屡受挫。
傍晚,五条悟再次失踪不回,满打满算你们已经整整冷战了24小时。
“悟,出任务了?”
“要给你留饭吗?”
几条手机邮件陆续发出,你等到困得要死,始终没有回应。
第二天的体育课,操场旁的水龙头,你和五条悟再次巧遇。
连着三天,反常的到校满勤,不容易啊孩子。
几次碰壁你已经不太敢主动招呼了,两人并排洗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便当……”哟呵,主动搭话了?虽然语气很别扭。
“…抱歉了。”五条悟口气僵硬尴尬。说的是昨天的事吗?
“不要紧啦,我也有错。”
你的口气一如既往慢悠悠,
“我有事找你商量。”
“我们一起去高专,你觉得怎么样?”你开门见山。
这两天你认真思考,你们会吵架的源头,是要紧的事你没有跟五条悟商量,把他排斥在外,那接下来更及时的“报商联”,应该就能避免冲突吧。
五条悟秒拒:“别胡来!”
又来了,超凶的口气。
算了,一步一步磨合吧。
你叹气:“这个周末,我要去趟外婆家。”
“……”五条悟半晌无话。
什么情况,这么普通的话头需要憋这么久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滋啦!”你手指堵住出水口,改了流向溅向四周的凉水,滋了五条悟一身。
你转身离开。踏马的熊孩子非要这么刺人吗?
——————————
东北,宫城县。
地主久世家宅,你与外婆相对而坐。
替老人揉捏肩膀,你引入正题:
“外婆,您做刻女时的事,方便跟我讲讲吗?”
第51章 关于准备
“刻女的事,谁跟你说的?”
外婆这个语气……微妙。
“听来的。”
“知道久世家几代前的事,包括刻女的细节…是日筱大人啊。”外婆喃喃。
“您与日筱大人认识?”
想来也不奇怪,毕竟被日筱视为仇家末裔。
“很久以前的事了,到我母亲那代,久世家地下的奈落之门已经被堵死,久世家不需要再做这种事了。”
你早就想问了,神社地下有奈落之门,日上山有奈落之门,加上现在外婆家地下的奈落之门,全日本哪儿哪儿都是奈落之门,你们是什么连锁景点吗?
“从记事起,我就照着成为刻女培养。”
外婆被你挑起了童年回忆,口气悠悠:
“小时候,我跟着师傅学用生者和死者的血液融合,制成‘紫之墨’,用它在刺青之女身上纹画蛇缠柊木。”
“所以外婆您很擅长画画!”
你恍然大悟,你曾惊讶在东北经营农田的外婆,为什么会画一手精致的工笔画,合着打小当纹身师培养的。
“那是当然。”
外婆的语气里多少漏了一丝自得,
“那可不是普通的纹身哟,每一个小细节都要一丝不苟,毕竟纹身里,承载着人们的怨念和痛苦。”
类似于由[刺青之女]承受所有人释放的诅咒,这样的?
“那也是控制诅咒的一种形式吧?
加上跟黄泉打交道,您还有祖上,该说是咒术师还是阴阳师呢?
小辈们大概都以为,外婆您是非术师普通人。”
“毕竟不必再进行仪式,也没必要向孩子们提起了。
奈落之门被封住前,黄泉会因现世人们对于亡者的怨念而澎湃,冲破奈落之门泛滥到阳间的话,大家都活不了,因此才要进行[刺魂之仪]。”
正题来了,让某任刺青之女获得接近【起死回生】能力的[刺魂之仪]。
“所谓的[刺魂之仪]是?”
外婆神神秘秘,讲鬼故事一般:
“啊啦,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那是相当残忍的过程,要听吗?”
你撒娇一般靠在老人身上:
“就当听怪谈了。”
“对死者执念深重之人,会请我们家,用生者和死者血液融合为[紫之墨],在刺青之女身上纹身,由刺青之女来承受执念和诅咒。
当刺青之女上身被刻满纹身,便被下放至地下的奈落之门入口,由镇女一边唱镇魂歌,让她陷入沉眠,一边用石锥钉住她的四肢,将她彻底封印在奈落入口。”
说到此处,似乎外婆也有点不忍,
“到了奈落之门洞开,黄泉开闸的时刻,便由刺青之女的身子,抵挡黄泉的泛滥,黄泉则带走她们身上的刺青,也带走她们承载的诅咒。”
emmm这个仪式……挺费人啊。
人体整个上半|身的也没多少面积吧。
十里八乡来个人,就把人家的怨念往身上纹,没经过几个人,就得纹满一个刺青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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