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无理取闹似的反问:“哦?错哪儿了?”
错……
错哪儿?
她怎么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她已经仔细的擦干净了血迹,半点声音没发的缩在座椅上。
到底哪儿惹得他要这么折腾她!
难道是因为她以为他是个好人?还是因为她冲他笑了?
如果是因为这个……变态吧!
“想不出来?跑两圈清醒清醒?”
周祁枭说完,脚尖踢了踢驾驶座,示意赤那开车。
他故意含糊其辞,就是想吓得这小东西慌张无措,看看能不能让她供出点有用的信息。毕竟这趟任务涉及两国合作,不容出错。
赤那抬起手拂了一下额头。
用这么凶残的逼供手法,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以后是没老婆的。
这样娇滴滴的小美人,跑两圈,人估计都跑成碎尸了……
还问什么啊!
她也不能拆自家头儿的台,只能侧面的安慰温冉一句:“我们不杀平民,也不虐杀间谍。现在和华国还是友好合作关系。”
他们在南州是有执法权的,所以才当场击毙那两个红色通缉令上的犯人。
但这话就没必要和温冉提了。
毕竟现在不知道温冉到底是什么底细,如果是来破坏他们这趟秘密任务的,啧啧……
又立马给周祁枭一个台阶。
“头儿,约定的时间都要过了!”
意思就是,别玩了!
一会儿玩脱了!
哎!
难为死她这个面瘫了。
这个家没她早晚得散!
周祁枭显然对于赤那多管闲事不满了。
抬眸看过去,视线冷冷的。
“这么心疼,要不你替她跑?”
赤那:……活该你母胎单身至今!
周祁枭见赤那闭嘴了。
又将视线重新落回温冉身上。
见小姑娘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更烦了,“说话。”
温冉满脑子都是那句不杀平民,也不虐杀间谍。
骤然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折磨致死。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
她仍旧乖巧的喏喏道:“对不起……”
一仰头。
早就蓄满泪水的眼眶再也承载不住。
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跟圆润的珍珠似的,顺着她瓷白的脸滚落下去。
砸在黑色的座椅上,似一朵朵水花。
周祁枭舌尖卷了下嘴里的烟嘴,将烟裹在嘴角,斜斜叼着。
半眯起眼睛。
哭了?!
不也没把她怎么样吗?
跑两圈还能跑死她?
苦肉计?
不过,哭的怪好看的。
“哭什么?”
温冉也不想哭,可劫后余生后,意识到自己暂时安全了,心理防线就全线崩溃了。
根本控制不住。
“怕我?”
虽然情绪崩溃了,好在理智还在。
听见男人不辨喜怒的声音。
温冉想了想,是不虐杀,但惹怒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给她俩耳刮子也够她受的了。
她怕疼。
“不是,是我……我想起来,昨天这个时候……”
一开口,眼里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声音也颤抖的不行。
她吸了吸鼻子。
“我还和爸爸在家里,我们商量好了,我,我们要去仙君山看,看日落。”
原本是想随便说点什么糊弄他。
可说到这儿,温冉再也压抑不了内心的悲伤。
还不到24小时。
天翻地覆。
从半夜得到爸爸出车祸的消息,到被外公的人接上私人飞机。
除了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她其实没有看见爸爸的尸体。
所以恐惧悲痛之余,她心里一直有一丝侥幸,逃避的希望,爸爸的死是假的。
等她到了南州,到了外公家,他就会突然冒出来。
告诉她这一切只是个恶作剧。
可刚刚绑匪说的那句她爸爸被弄死了,一遍遍在脑海里回荡。
她再没办法自欺欺人。
这世上再也没有能陪她去仙君山的爸爸了。
而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靠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全须全尾的回到外公身边。
这一切,对她来说太沉重,太难以承受了。
温冉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难以控制情绪。
眼泪就跟决堤了似的,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那瘦弱的肩膀也耸动起来。
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似的。
周祁枭还是头一次看见女人哭成这样。
毕竟,以前也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哭。
他觉得自己应该烦的。
可那眼泪跟小水晶似的啪嗒啪嗒的掉,小姑娘除了轻微的抽噎之外哭的特别的乖。
乖到从未有良心这玩意的周十爷,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
但……貌似他还没用什么手段严刑拷打呢吧?
而且她哭起来的时候,眼尾耷拉,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狗似的,和记忆里那双憎恶的眼睛也不同了。
周祁枭想了想,要是把这小奸细吓傻了,那还从哪儿挖消息?
他难得多了点耐心,“你乖一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过几天就能和你爸去那个什么山了。”
哪知道这话一出,小姑娘就跟朵蔫了的小玫瑰似的,更伤心了。
周祁枭为数不多的那点耐心也耗尽了。
这是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就听哭的有气无力软绵绵的声音出飘过来,“爸,爸爸昨天去世了,没有爸爸了……”
周祁枭:哈?
这要不是她编出来的。
那还真是个小倒霉蛋。
但人命在战乱国家最不值钱。
周祁枭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也没什么亲情的概念,毕竟他的亲人都想他死。
他根本无法理解这有什么好哭的。
觉得不是什么难题的开口:“那有什么难的,把你爸挖出来,扛上那什么山,你想看几个日出都行。”
第8章 “怎么这么娇气?”
周祁枭说完这话,四周好像都变得寂静了两分。
赤那转过了头,面瘫脸都露出丝尴尬。
就连护卫队里最不靠谱的大傻子升卿听到这话都知道应该礼貌的说句抱歉。
就算是没礼貌,那也应该闭嘴吧?
可瞧瞧,他们头儿说了什么?
还挖出来……那滂臭的,怎么扛上山?
再说华国都是火葬,要带那也是带骨灰啊!
温冉震惊的抬起眼眸,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哭的缺氧了,所以出现幻听了。
转瞬,巨大的难过和委屈涌上来。
她垂下头,眼泪仍旧吧嗒吧嗒的掉。
虽然小姑娘哭的不烦人,但搅得他心里怪怪的。
周祁枭真怕这小东西闷声不吭的把自己哭死。
这年头,杀人容易抛尸难。
而且还是个华国人的尸体。
“啧!”周祁枭伸手从温冉腋下穿过,将人往怀里搂的瞬间,另一只手将手中烟头弹出,顺带将车门关上。
“砰”。
震的温冉一抖。
抬眸的瞬间,泪眼朦胧中就看见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越来越近。
她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男人已然掐着她的后脖颈。
不容她拒绝的吻了上来。
“呜……”
男人吻得又凶又急。
坐在驾驶位的赤那扫了一眼。
得!
单身狗没人权。
这该死的破车怎么就没有霸总车上的挡板?
她只能抓起挂在椅背上的迷彩外套,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脑袋蒙住。
主打一个看不见就伤害不到我!
温冉原本哭的就有些迷糊了。
男人还掐着她的后颈亲的凶。
那灼热的气息将她包裹,宛若要刻入她的灵魂。
让她迷蒙失神,短暂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周祁枭直将人吻的快断气儿了,听不见她的抽噎声,才放缓了力度。
手臂一勾,把人儿揽入怀里。
软趴趴的跟面团子似的跪坐在他身上,带着点水果香,抱起来倒是挺舒服的。
见她动都不动了,周祁枭痞笑着低头啃了一口那软嫩的脸颊。
听着那跟猫儿似的反抗哼声,确定人还活着,带着薄茧的手指顺着细嫩脖颈缓慢滑入乌黑的头发中,压着她的后脑把人按在自己胸口。
温冉只觉得自己的脸瞬间埋在了结实带着弹性的肌肉当中。
有一种差点被胸肌憋死的感觉。
好不容易将鼻子挪到胸肌间那点缝隙处,她不自在的挣了挣。
裹着她腰的温热大手便拍了一下她的臀。
“再哭,真把你扔下去跑圈。”
周祁枭心中嗤笑一声:几把玩意这会儿倒是不挑食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麦色的结实手臂裹着那蜂腰,把人压在驾驶位的椅背上,又亲了上去。
坐在驾驶位上的赤那猛地坐直身体。
面瘫也做不了表情管理了。
赤那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能不能做个人!?!亲亲亲,亲个没完了是吧!
周祁枭看着被他亲的晕过去了的温冉。
人儿窝在他怀里,侧着脸,汗湿的发丝黏在脸颊上,薄薄的眼皮泛着淡淡的红。
似乎梦到什么不好的事儿,小声的哼哼唧唧。
那双白嫩的手还揪着他的衣襟。
不一会儿总算是听清楚她哼唧什么呢。
冷?
真麻烦!
但周祁枭还是踢了一脚驾驶位,“空调关了。”
任劳任怨当司机的赤那主打一个机器人,只是按了两下。
“头儿,空调应该是刚刚撞坏了。”
那就没办法了。
但怀里的小东西开始往他身上蹭。
蹭的他有些烦躁,伸手推着她的脑门往外推了推。
哪知道又蹭了过来。
粘人的很!
周祁枭拧眉,语气略带不满,“怎么这么娇气?”
赤那听见这话,立马友好的建议了一下:“头儿,要不我来哄?”
话毕,就看周祁枭抬起头,眼神儿含着玩味。
“你哄?想让我给你当司机,你有命坐?”
赤那噎了一下,乖乖闭嘴开车。
却看周祁枭将手伸过来。
赤那:“?”
“外套。”
赤那:……
周祁枭抓过赤那递过来的外套,没什么耐心的将怀里的人胡乱裹了起来。
过了会儿,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人儿。
又是满眼嫌弃。
这是把他当肉垫床了是吧?
活腻歪了?
他把人往前一推,揪着裹着她的外衣,一提,就把人揪起来放旁边儿了。
温冉觉得大暖炉消失的刹那,蹙了蹙秀气的眉,但大悲恸哭之后,心神憔悴,她裹了裹衣服,没有醒过来。
车子行驶在被炸毁的坑洼道路上,一颠一颠的。
周祁枭看着那一团晃晃悠悠的挂在车座边缘,随时都要掉下去的样子。
他闲适的倚在那,看乐子似的,半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车子又一颠,那一团就滚到了缝隙处。
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
呵,终于舍得醒了?
周祁枭施舍般的再垂眸。
就见小姑娘缩在狭窄的缝隙里,半仰着头。
应该是鼻子不通气儿,半张着软软的唇。
啧!
睡得跟小懒猪似的。
这回倒是不娇气了?
不哼哼不了?不哼哼冷了?不哼哼喘不上气?
男人的手指轻轻的在椅座上点了点。
脑子里却无端想起人儿在他怀里时那笨拙的反应……
收回视线,勾了勾嘴角。
这到底是哪儿来的笨蛋。
第9章 你那舌头不如割了
此刻,不足百里外。
政府军管辖的南州国首都坎德亚斯中心医院里。
病床上躺着一个单薄的女人。
她虽然瘦的脸颊凹陷,充满病态,但一双柳叶眼仍旧含着温柔的笑意。
听见缇娜的话后,眼里难得浮现一丝慌乱。
“她怎么会突然来南州了?一个人?他,没陪她吗?”
缇娜见她挣扎着起身,急忙去扶她。
手触碰到她只剩下皮包骨一般的身体,险些维持不住情绪。
“你别着急!虽然还不清楚那孩子来南州做什么,但是周家打的电话,应该不会有安全问题,说是降落在首都机场了,离这里很近,你要不……见一面?”
女人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复又垂下眉眼,过了会儿又抬起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这个样子,会吓到她吧。
而且,等她死后,她的尸体还会被公之于众。
这样惨烈的身体,如果那孩子不小心在电视上看见认出来。
即便她于她只是个路人,心里肯定也会难受的。
缇娜知道她的顾虑,瞬间红了眼眶。
“那位你不让告诉,我替你瞒着了。可她马上就到了 ,或许这就是天意。
你之前不也当做那位的影迷见过她吗?再见一面也不会引起怀疑的。不让她看见你?你偷偷看一眼?”
女人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医生隐晦的表达过,熬不过今晚了。
她已经安排好所有后事。
可在生命结束前。
那孩子居然突然来到这个国家,这个城市。
或者这是上天送她的临别礼物……
那就小小的,小小的任性一回。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丝毫没有在政坛上睥睨的气场,反倒小心翼翼又凝重。
“那就……远远的看一眼?远远的就好,千万别让她看见我。”
缇娜强忍着泪水,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那,你快帮我找找帽子,有没有腮红什么的?我这脸太白,万一她不小心余光扫到我,再吓到她,对了,再找件厚点的衣服吧,显得我正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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