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清道,“你做的我都爱吃。”
一旁在整理谈话记录的专案组人员道,“许区长高端炫富啊,现在能有个会做饭的媳妇可是稀世珍宝。”
另一人道,“可不是吗?多少官员就因为家里没媳妇做饭,走上了犯罪道路的。”
毛以诚一把拍在二人后背上道,“你俩越来越离谱了。”
大家又一齐笑。
许晏清晚上到家的时候,夏瑾娴早就做了一桌子饭菜等着了。
许晏清有些抱歉道,“让你担心了。”
夏瑾娴揉了揉鼻子,最后还是抱着他,哭了。
她道,“我真的担心你也进去了,你妈在我面前被带走,挺震撼的。”
许晏清问,“这么不信任我?”
夏瑾娴在他怀里摇头道,“要陷害一个人多容易啊?我自己深有体会。”
许晏清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安慰道,“放心吧,我还没有无能到那种地步,何况,清者自清。”
夏瑾娴道,“昨天你母亲来找我,让我劝你,然后我刚送她到电梯厅,她就被抓了。”
许晏清道,“我已经知道了。”
他们拥抱了一会儿,许晏清不再继续这个复杂又沉重的话题,他洗了手,坐在了桌子前道,“夫人,我饿了。”
夏瑾娴连忙为他盛饭,关于他父母的话题,倒是不再提了。
许晏清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就接了三四通电话。
夏瑾娴帮他剥虾,为他盛汤,看着他忙成这样,恨不得给他喂饭。
知道他刚刚从纪委回来,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同领导汇报的,夏瑾娴等他吃完,就收了碗筷。
吴汀韬打来了电话问夏瑾娴,“晏清出来了吗?”
夏瑾娴说已经回来了。
吴汀韬道,“让他听电话。”
夏瑾娴默默地递了电话过去,吴汀韬对许晏清道,“我们都知道你干的好事了,你这家伙,怎么,身在曹营心在汉?就你忍辱负重,苏武牧羊?”
许晏清被吴汀韬劈头盖脸一顿骂,倒是笑了。
吴汀韬气道,“笑屁,不会让别人去吗?”
许晏清道,“舍我其谁?怎么能让别人去填这个火坑呢?”
吴汀韬被他的态度弄得无可奈何道,“你倒是不怕小娴被人报复。”
许晏清看了看夏瑾娴,诚实道,“怕。”
吴汀韬哼了一声道,“儒平先生让我告诉你,韩家倒了还有叶家,你做的很对,懋琮都跟我们说了。不牵连一个无辜的人,不放过一个有罪的人,符合一个党员的基本修养,叶先生说,他欣赏你,你跟他当年一样,他会力挺你。”
许晏清握着手机,良久后道,“谢谢。”
吴汀韬道,“明天是小娴的生日,别的我不多说了,要对小娴好,要是再敢让她提心吊胆的,当心我收拾你。”
许晏清笑道,“岂敢,我们家都是她做主。”
明天是夏瑾娴的生日,许晏清错过了她这么多年的生日,这次自然也不愿再错过。
挂了电话,他道,“吴老师让我陪你过生日,他特地打电话来关照我要带你出去。”
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夏瑾娴道,“知道你事情多,今年就不出去了吧?”
许晏清却道,“事情是做不完的,老婆的生日一年只有一次。”
既然许区长百忙之中拨冗,夏瑾娴也就不拒绝了。
王斐之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也特地叮嘱她,要趁着没孩子多出去玩一玩,等有孩子了,那就是套牢。
夏瑾娴这把年纪了,其实也是渴望被孩子套牢的,之前去看过一次王斐,就见她老了不少,孩子已经三年级了,在做奥数题。
王斐道,“你好好珍惜你的发量吧,等到有了孩子,眼见的就秃了。”想当年王斐还喜欢奶油小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如今,她只需要一个能管孩子作业的经济适用男。
不过她老公对她是真的不错,只要在家都管作业,哪怕被气得高血压,也绝不让老婆受累。
两个人还对着她一致表示,“孩子要么别生,要就早点生。”
夏瑾娴生日这天,请了区委办所有人喝咖啡,吃蛋糕。
何明东见了,便对夏瑾娴道,“今天这种日子,就早点回家吧,让晏清也早点回去,好好陪陪你。”
得了何明东发的令箭,夏瑾娴把工作扔给了宋芸芸和周滨,麻利地下班了。
宋芸芸吃着COVA的蛋糕,苦着脸对周滨道,“夏主任现在越来越不做人了。”
周滨抽着嘴角,喝了咖啡,继续写材料。
夏瑾娴回家收拾东西,等着许区长来接。
她订好了莫干山的一家民宿,许晏清一下班,两个人立刻出发。
一路上交通很顺畅,夏瑾娴放着音乐,打开了天窗看星星。
时光宁静而安乐。
许晏清一路上接了不少电话,夏瑾娴发现他是真的忙,最后许晏清怒了,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夏瑾娴一边磕瓜子一边笑道,“贵人事忙这句话是真的。”
许晏清看看她,揉了揉她的脑袋,张了张嘴,示意要投喂。
夏瑾娴作为一个不称职的副驾驶,一袋瓜子都没磕完,倒是许晏清忙了一天,连中饭都没吃,最后吃空了夏瑾娴从犄角旮旯里搜出来的各路零食。
到达莫干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12点了,店家十分的尽责,还等着他们。
许晏清去办入住的时候,夏瑾娴在外面扑萤火虫。
许晏清办好了入住出来,就看到他心爱的姑娘蹲在地上,用双手兜萤火虫。
轻罗小扇扑流萤。
许晏清和她一起蹲在地上,看着萤火虫飞舞,听着耳畔的虫鸣,然后望向彼此,情不自禁地拥吻对方。
夏瑾娴还意犹未尽道,“我是第一次看到萤火虫,好漂亮。”
许晏清点头道,“说明这里生态的确很好。”
两个人又看了一会儿,才起身进房间。
老板已经帮他们把行李提上去了,夏瑾娴躺在玻璃房的地毯上看星星,许晏清去洗漱。
忽然一道流星划过,她立刻闭上了眼睛,双手握在胸前许愿。
睁开眼的时候,许晏清冲完了澡,靠过来抱着她问,“许了什么愿望?”
夏瑾娴故意卖关子道,“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许晏清却道,“万一我能为你实现呢?”
夏瑾娴望着他深邃的眸,靠在他的肩膀上道,“阿清,我想要的是,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许晏清将她抱在怀里,他的气息,这么多年还是让她沉醉。
夏瑾娴闭上了眼,听到许晏清在她耳畔的许诺道,“朝朝暮暮,暮暮朝朝。”
这一晚,在寂静的山里,在有着漫天繁星的天幕下,就着夜露,伴着晚风,两个人在柔软的沙发上拥有彼此。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夏瑾娴在顶峰时,紧扣着他的肩膀哭了。
许晏清心疼地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夏瑾娴摇头,她紧紧地抱着他道,“阿清,你在我的灵魂里,在我肌肤的每一寸,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爱你。”
刚才最极致的快乐告诉她,女人的身体和心灵是相通的,而通往心里的路,不是简单的男欢女爱就能到达的。
爱的极致,是灵与肉的共振。
因为有爱,才会享受这个过程,才会想要让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阿清,我十分后悔,曾经选择了放弃。”夏瑾娴哭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晏清只能将她拥得更紧一些。
许晏清抱着她,不断的亲吻她,他的吻那么温柔,把他所有的爱意,都化作了缠绵的吻。
第122章 自在欢喜
次日清晨,两个人在莫干山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转醒,望着彼此,柔情蜜意,互道早安。
洗漱完,夏瑾娴泡了一壶绿茶,两个人盘腿坐在飘窗边,看着山中清晨的薄雾,今天是一个阴天。
夏瑾娴用手机连了房间里的音响,播放起了一首莫文蔚的《阴天》。
山中的水汽将远山渲染得迷迷蒙蒙,有一种古典的山水之美,倒是比艳阳天更有意境。
音响里,莫文蔚低哑独特的嗓音唱着,“总之那几年,你们两个,没有缘……”
歌词真是应景,夏瑾娴跳到了下一首,许晏清却道,“再听一遍吧。”
夏瑾娴摇头道,“这首歌不适用于我们。”
许晏清笑了,端着她为他倒的茶,喝完后起身道,“走吧,去吃早餐。”
夏瑾娴斜斜地靠在懒人沙发上瘫着道,“不想动。”
许晏清笑,只能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陪着她闲坐。
夏瑾娴刷了手机,重新选了一首歌,叫做《命硬》。
“无能力与霸权比赛,还是可比他多老几岁……换个时代再一起,等荆棘满途全枯死……亦决心等到尾,等得起……”
听着男歌手有力的唱腔,夏瑾娴把歌词推给他看道,“以前每次听这首歌,都在想,若我们当年没有分手,会怎样怎样,现在再听,倒是现世安好。”
许晏清看完了歌词,微笑点头。
民宿老板知道他们昨天来得晚,特地打电话上来问是否需要送餐,于是干脆让老板送餐上来。
老板送了餐进来说,这边有修行的居士讲禅,两个人如果有兴趣,可以用完早餐去听。
许晏清倒是无所谓,但吃完饭,夏瑾娴倒是想出去走走,既然有讲禅,听听也无妨,于是同往。
那位居士今天讲的是吃饭的问题,正说到佛教徒不能吃香菜,说香菜上有恶鬼,下面听法的信众居然还有人在用笔记写下来。
他接着说,佛爱吃火龙果,并说出了许多佛与火龙果之间的关系。
许晏清听了一会儿,夏瑾娴望了望他,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从禅堂出来,许晏清摇头道,“什么人都出来招摇撞骗。”
夏瑾娴捂着嘴笑道,“佛爱吃火龙果是怎么被他想出来的?”
许晏清也是忍俊不禁道,“大概是他自己爱吃吧,我母亲很迷信这些,请了一个据说是得道高僧为她来算命祈福,那位高僧让她去他所主持的寺庙烧高香,一柱高香就是2万元,真是好算计,偏偏我母亲还很信这些,总说佛祖会保佑她,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是保佑她了,让她悬崖落马,没有继续执迷不悔下去,也算是了结了因果。”
这是许晏清这些天来,第一次坦然地说起了他的父母。
夏瑾娴牵着他的手,倒是想象不出来,两个这么势利的父母,是怎么生出这样一身傲骨的儿子的。
她问,“你是不是像你奶奶?”
许晏清握着夏瑾娴的手,嗯了一声道,“当年奶奶其实很反对我父亲娶我母亲,我奶奶生在战乱年代,没上过学,但喜欢看书,小时候最喜欢给我讲岳飞精忠报国,戚继光抗击倭寇,林则徐虎门销烟之类的故事。”
夏瑾娴叹息道,“家庭教育真的很重要。”
许晏清笑了笑道,“以后我们的孩子,我会好好教他。”
夏瑾娴忽然想到王斐说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许晏清问,“笑什么?”
夏瑾娴道,“你先把功课辅导了吧。”
许晏清木着脸道,“我怕我没那么好耐性。”
夏瑾娴问,“为什么呀?”
许晏清咳嗽一声道,“你看看陈鸣辅导作业的样子就知道了,他都要心梗了,更别说我了。”
夏瑾娴捧腹大笑。
两个人逛到了民宿旁边的禅寺,与民宿相连,有僧人敲磬。
夏瑾娴仿佛回到九年前,也是她生日的时候,两个人去杭城。
在灵隐寺,许晏清告诉她,这个是磬,敲磬代表他们一段经文唱完了。
敲磬,也代表欢喜,自在欢喜,便是佛说的离苦得乐。
夏瑾娴道,“想不到这么久了。”
许晏清知道她说的是当年两人的同游,他拉着夏瑾娴道,“听。”
山间的鸟鸣声,伴着唱经的声音,磬被敲动,余音绕梁。
许晏清道,“跟你分开之后,我也开始看佛经,看福祸因果,开启智慧,学会放下,但始终放不下。我以为那是贪嗔痴,可是你在我心里那么温暖,就像是一盏不灭的灯,你在,幸福就在,你灭,我便不知该如何继续。爱你,才懂得爱芸芸千万众人,才能老吾老,幼吾幼,我又不是出家之人,爱你这件事既然放不下,那便不放了。”
夏瑾娴被他温暖的大手牵着,红了眼睛。
夏瑾娴道,“你小时候是被你奶奶教会的人生道理,而我是被你教会的。”
因为被许晏清爱过,才明白自己值得被爱。
才被治愈了童年的那些阴影,才相信母亲是真的爱自己的。
母亲这么多年的沉默,只是因为,她自己都厌弃自己。
想到母亲与吴先生的曾经,夏瑾娴又叹了口气说,“我到底还是幸运的。”
从禅寺出来,再往前,是民宿修建的宽阔的网红无边泳池,今日阴天,有风,水凉。
只有几个女孩子,穿着裙子在摆拍。
两个人牵手沿着泳池边缘,走到山峦之畔,云雾绕山,泳池的水声浅浅,不断沿着边缘流入循环的入水口。
此情此景,瑰丽非常。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这里的空气清新,虽然有泳池的消毒水味道,也无损山野间的草木芬芳气息。
夏瑾娴看着女孩子穿着比基尼,也有些心动,许晏清却怕她受凉,“今天阴天,不适合下水,改天再热一些,我们去海岛,如何?”
夏瑾娴摇头道,“年纪大了,现在晒太阳就容易过敏,还是算了吧。”
终究岁月不饶人。
许晏清问,“可以傍晚时候去海边,这样会不会好些?”
反正跟他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是好的,夏瑾娴被牵着,许晏清问她想去哪儿?
其实去哪儿都可以。
夏瑾娴想着这些年,一个人走遍山川,看四时光景,也是寂寞的,“这些年每到国庆春节,虽然一个人,倒也自由,记挂着你,过着自己的日子,也不算太坏,只是如今有你在身边,更美满。”
许晏清点头,这些年,走遍了国内各地,不时还要出国出差,但也不过是孑然一身,这种感觉,感同身受。
一个人,当然很自由,但两个人,却更温暖,许晏清道,“下月初有强制休假,你想去哪里?”
夏瑾娴想了想问,“能出国吗?”
许晏清点头道,“当然可以。”
夏瑾娴咬着手指道,“那还真是要好好策划一下,不能随便。”
许晏清别有深意地点头道,“你选地方,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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