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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床边站着的是谁时，整个人就扑了上去，也终于又放声哭了出来。
“吓死我了。”
不管眼泪，鼻涕还是汗，一股脑都蹭在了他身上。
那时候的谢之寻比现在还要闷，在她哭的时候连拍拍都不会。
最后还是她一脸泪的仰起头，抽泣着：“你拍拍我。”
他向来不会说什么哄的话，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
可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其他的一切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而且是那种默默的做，哪怕你不知道也没事的那种。
那天晚上谢之寻坐她床边陪了一整夜。
中间她每一次睁开眼睛他都在。
谢之寻会表达他的观点，就像他会和她说“世界上没有鬼，”但是从不会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她。
在她认定有鬼的那个年龄，躺床上看着他提出，“你要好好看着我，不要让鬼过来，”的要求后，他的回答是，“好。”
类似的事情很多，以前的她真的什么都怕。
怕鬼、怕虫、怕班里那个又高又壮喜欢欺负女孩子的坏男生。
所以她和谢之寻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谢之寻，我害怕。”
而在她每次说这句的时候，他都在。
可她现在长大什么都不怕了，却最怕他。
怕他失望、怕他会离开、但是最怕他受伤。
“谢之寻。”
“嗯。”
“不喜欢我了好不好。”
谢之寻没说话，只是将人搂的更紧。
*
两人回到家已经将近一点，刚打开大门，就迎面撞上了要开门的沈秋。
她脸上表情先是愣了两秒，而后就严厉了起来，“你小子那么晚领着南晚去哪了？”
一开始两人一起出去的时候她还是挺开心的，可在家里左等右等迟迟不见回来。
出去干什么能到凌晨？
谢之寻表情无异，“看电影。”
“什么电影非要大半夜啊。”
“恐怖片。”
沈秋脸上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她瞪了他一眼，“你先给我等着，”说着就推开他看站在后面的女孩。
不看还好，看了之后转过去就打。
谢之寻莫名其妙被打了几巴掌后，在人又一次抬手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
“你还敢躲？”沈秋一看更生气，不光是动手，开始用脚踢他，“你这混小子，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才上高中，上高中你就给我搞这一套。”
谢之寻眉头皱了一下：“我搞哪一套了？”
“你”沈秋气得发抖，只当人是嘴硬不承认。
她不知道是从哪一步出错了，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局面。
温南晚看着身前踉跄着要倒的人赶忙就去扶，“婆婆。”
老人回头看她，眼里有泪，“是婆婆对不起你，婆婆没有管好他。”
温南晚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老人突然的情绪失控，只是小声替谢之寻辩解，“婆婆，他对我挺好的。”
“你这傻孩子，好也不能，”老人说到这里停顿了，失望地看向面前的人，“你今天在做这样一件事的时候，有没有为南晚的未来考虑过一点？”
面对外婆的质问，谢之寻眉头皱的更深，他找她看个恐怖片，怎么就和未来挂钩了？
听着愈发严重的话语，温南晚逐渐反应了过来，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伸手去拉正要打男生的人，“婆婆，我们没有。”
沈秋手停在空中，转过身去看。
温南晚又摇了摇头：“他真的就是领我出去看了一场电影，”她说着掏出了口袋里的电影票，“您看。”
低头看到女孩手里电影票的时候，沈秋一颗提起的心才算是放下。
她刚才真的要被吓死了。
谢之寻这个时候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看了眼沈秋，又看了眼她后面站的女孩。
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转身离开。
第63章 你闭眼睛了，真好
谢之寻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很多意思，温南晚莫名脸红，她和身旁的人告别后，也赶忙跑上了楼。
她刚上楼梯就看到了拐角那里站的人，被吓了一下，步子停住问他：“怎么没回房间啊？”
“我不会。”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满头雾水：“不会什么？”
“你成年之前不会。”
温南晚微怔，这时面前的人又说：“我想过结婚后，但是结婚还要五年，太久。”
听懂人在说什么后她脸颊绯红，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谈那个就算了，可怎么就突然说到结婚了。
“谁要和你哪个啊，”她支吾着，“而且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和你结婚。”
“你会的。”
少年脱口而出的回答，话语间满是笃定，温南晚心头颤了一下，看向他。
那双望着她的眼睛平静却灼人，像是有了实感，压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想躲避，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再给她躲开的机会。
谢之寻朝她走近，俯下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在她周身投下一层压迫阴影。
她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眼睫扇动，心脏砰砰乱跳。
两人安静对望下，少年缓缓开口：“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话落下的瞬间温南晚听到了自己心底有什么什么碎裂的声音。
似乎是那颗自我欺骗了很久的心。
是啊，她喜欢他。
比起对谢之寻的利用，最先来的是她的喜欢。
从年少时就开始的喜欢。
一个处处维护，对自己绝对偏爱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温南晚小时候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谢之寻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尽管每次他都没有回答，她还是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初中那些事情的发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那份喜欢埋藏在了心底，“谢之寻”这个名字也成了她心底一块柔软的地方。
重逢后，那份被自己藏起来的喜欢，像是幼苗一样，拼了命的想要挣扎着破土而出。
无论她怎么和自己说：“温南晚你们没有可能了”都无济于事。
毕竟喜欢这件事怎么可能控制。
而且她每一次往后退一步，他就会往前走上那一步。
不是所谓的我走九十九步剩下的都那一步你来就好
而是，她可以往后退，哪怕是那最后一步还在后退。
因为他愿意走一百零一步。
利用谢之寻这件事，温南晚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为了气崔景雪还是她想给自己找个理由，一个能心安理得能靠近他的理由。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极致的安静下，走廊里的声控灯也跟着灭了。
在漆黑一片的长廊，只有窗户那里有微弱的光。
是月亮将自身的光芒洒下，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晕。
就好像它也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过于暧昧，想要为其添些情调。
谢之寻那双眼睛黑沉沉的，但又很亮，就像是平静的海仍充满热情暗浪。
温南晚被看的心里发颤，其实她完全可以像以往一样，哄着他说喜欢，那种是谎言但也是真话的哄着。
但不知道为何，这次怎么也开不了口了。
他的眼神太真诚了。
真诚到她很想和他认认真真的说句，“我喜欢你。”
但是哪能啊。
在她依旧沉默的时候，面前的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压下身。
温南晚眼睫剧颤。
在他的唇快贴上她的时，她慌张闭上了眼睛。
月色下，女孩那张脸比平时还要添几分颜色，美到近乎灼眼。
谢之寻虔诚地看着她，忽的，弯起唇笑了。
少年眼中像是以万千星辰为底，里面映着女孩的模样。
耳边响起笑声，在温南晚想睁开眼睛看的时候，带着几分凉意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
随后响起的是他温柔似水的声音：“你闭眼睛了，真好。”
……
凉水让脸上的温度退却，可是那颗心怎么都慢不下来。
温南晚一闭上眼睛就是落在自己额头的那个吻。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了。
她从洗手间出去，坐到了书桌前。
盯着那个被她放在书架最外面的本子，思绪更乱。
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看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慢慢透出墨蓝色。
温南晚站起身，想往阳台走的时候，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拿起看，依旧是一串陌生号码。
犹豫几秒，划了接听。
“喂。”
电话那边没有人说话。
她又试着问了一下：“你是？”
还是无人应答。
温南晚将手机拿离耳边准备挂断的时候，传出声音：“怎么没睡觉？”
在那边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她就听出了是谁，压下混乱的思绪，声音不冷不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你不也是？”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都太清醒了，彼此听来明显不是被吵醒的状态。
崔景佑笑了笑：“你和谢之寻说话也是喜欢这样反问吗？”
“你觉得你和他一样？”
他笑意更深：“也是。”
温南晚没理他这句，只是问：“你打电话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声音。”
“有病。”
崔景佑低笑出声，可笑过之后，就又安静了下来。
再一次听不到电话那边的声音，温南晚眉头皱了一下。
她有些摸不准他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又为什么多次沉默。
最后只能试探性说：“没事我挂了。”
她这句出来，那边就有了反应：“你不是说玩吗？”
温南晚要挂断电话的手顿住，男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为什么不玩？”
在她没明白他这句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就又接连问了很多，那种像是自我呢喃的疑问。
“为什么所有的心思都在谢之寻身上？”
“今天是小雪，下面是不是该我了？”
“你会每天来找我吗？”
崔景佑的声音越说越不对劲，内容也越来越让人在意，到后面那几句。
“我今天看到他搂你了。”
“上次在天台，我也看到了。”
“你会像对谢之寻那样对我吗？”
……
听着男生的罗列，温南晚从脚底生出寒意：“你怎么知道？”
“我在看着你啊，”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却让人浑身发抖，“无时无刻。”
温南晚第一反应就是观察房间四周。
这时电话里又传出声音，“我以前也很喜欢这样看你。”
她微微蹙眉，“以前吗？”
在她疑惑的时候，只听男生说：“我以前喜欢在远处看着那些人欺负你。”
“你那时候的眼睛很好看。”
“像是受惊的小鹿。”
“水盈盈的，满是惊恐。”
“只不过你似乎把那些忘了，”他语气突然遗憾了起来，“你现在都不怕我了。”
“我还是想看你怕的发抖，想看你求我。”
温南晚听着他的话，脑袋开始像针扎一样痛，一些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一群人在墙角围着、闪着火星的烟蒂、满脸的奶茶、死活打不开的教室门……
大片的恐惧倾涌而来，她跌坐在地。
电话里的声音依然在继续，她听不真切，只是模糊间听到他说。
“你现在这张脸流泪一定更美。”
……
第64章 察觉
教室里漆黑一片，女孩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脊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被浇了水的头发胡乱粘在脸上，衣服上满是污渍和脚印。
她紧紧抱着自己，试图能减轻一点身体的寒冷。
可寒意从湿透的棉服渗透，一寸寸向上蔓延，身体依旧控制不住的抖。
嘴唇被她咬出了齿痕，环着双膝的手已经苍白无血色。
各种记忆都往脑海里钻，在温南晚头疼到几乎炸裂时，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听到了她这里的动静
嘴边的话停住，语气变得有些微妙。
“你怎么了？”
他在试探，试探她目前的情况。
她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拿起了桌上的美工刀。
不能。
不能在崔景佑那样的人面前有丝毫的露怯。
刀尖碰上手臂。
已经懦弱过一次了。
如果当时能勇敢点。
手臂上缓缓渗出鲜血。
勇敢点星星就不会离开了。
一想到这里，温南晚就好想哭，分明刀子划破的是手臂，可是为什么疼的是心，很疼很疼。
……
“崔景佑。”
在电话那边女孩声音响起的瞬间，崔景佑表情就变了。
不是想象中的虚弱状态，甚至比以往每次给人的感觉都要清明，也都要冷。
不再是故意讨好，而是完全把底牌摊明，语气里的憎恶不加任何掩饰。
他心底涌现出一种陌生的情绪，以往从未有过的情绪，类似于后悔。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眉毛紧紧皱起，刚想要说话，女孩的声音就又一次响起。
“你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
手里的电话被陡然捏紧。
“你再说一遍。”
“我说，”女孩逐字重复，“你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
他眼神完全冷了下来。
温南晚听到那边压抑的呼吸，知道自己是完完全全戳到了他的痛处。
这句话他的母亲曾经对他说过。
那个他最在意的母亲。
她本不想那么快，一开始的计划是慢慢陪着他们玩，在所有人面前去揭露他们所做过的一切。可眼前事情的发展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
她必须尽快解决这一切，不管是给星星还是谢之寻，他们需要一个结果了。
在说出那句话之后温南晚就挂断电话，她看着手边的手机，拿着的那把美工刀也掉落在地。
为什么会有那么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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