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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挠了挠头，“刚才有听我说话吗？”他嘀咕着顺着刚才谢之寻的视线望去。
看过去的瞬间和程硕来了个四目相对，心里一咯噔。
“好家伙，看那么认真是在看这小子。”
教室门被推开，穿着校服西裤和白衬衣的男生走了进来。
温南晚抬眼望去。
他逆着光，黑色碎发像是洒了层金粉。
神情淡漠，眼眸漆黑。
两人视线在空中陡然相接，谢之寻脚步停了一瞬。
女孩神情异常平静，目光交汇也没太大反应，看了他一眼，淡淡移开了视线。
看着低下头的人，谢之寻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又来了。
那种明显的疏离感。
他眼里是压制不住的躁。
对他没一点好脸色，对着程硕那家伙倒聊得挺开心。
他们两人的座位只隔了一个过道，一个在靠墙的第四排，一个在中间第五排。
谢之寻回位置的时候必不可免会经过女孩的位置。
尽管生气想着不在意，可下意识的眼神说不了谎。
他不可能做到忽视她。
在走到她旁边的时候步子停了一下，也没说话，就是很自然的垂眸看了一眼。
而就是这短暂的一眼就被班里眼尖的同学瞄到了。
“你们看到没，谢之寻刚刚看新同学了。”
“他看也正常吧，毕竟班里多了个人。而且新同学漂亮啊，那么漂亮一女生坐那，谁能不注意。”
“可他是谢之寻啊，谢之寻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了，和他表白的多漂亮的没有，你见他看过吗？”
……
一群人因为一个眼神讨论的时候，上课铃声响了起来。
随着老师进门，班里喧嚣暂时停下。
这两天上课，各科老师在课上讲的基本上都是周五留的卷子。
温南晚没有试卷，她也懒得去找老师要，翻开一本书，安静地做起了数学题。
程硕看了眼身旁做题的人，开始扒拉自己那乱到像是吐了的桌斗。
好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了一团纸。
他把皱皱巴巴的纸放桌子上展开，用手左右认真抚了几下之后推到了一旁。
温南晚抬起头看他。
程硕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别嫌弃，凑合看看。”
她低下眼看男生递过来的试卷，“谢谢。”
程硕摆了摆手：“这哪里话。”
看着桌子上的卷子，温南晚抿了抿唇，想了几秒：“现在是数学课。
“嗯？”男生抬起头。
她伸出手，指尖落在了卷子上面的“物理”两个字上。
两人之间的气氛猛的安静，一股难言的尴尬在空气里蔓延。
“……”
这时，一个小纸团落在了程硕手边。
他顺着纸团的方向看去，猝不及防对上了那道漆黑的视线。
谢之寻眼神点了一下他手里的纸条。
程硕疑惑地将纸展开，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了一句话。
“安静点，你很吵。”
他瞳孔地震，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冲谢之寻指了指自己：“我？”
回他的是一个口型：“闭嘴。”
程硕凌乱：“他刚声音很大吗？”
第13章 让让？
在还剩五分钟下课的时候班里响起了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
讲台上讲到最后一题的老袁敲了敲黑板，不紧不慢：“都好好听啊，这道题不讲完不放学。”
“啊，”一阵叫苦连天。
他们德英高一高二同时放学，而中午吃饭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所以每天放学抢饭堪比人类返祖现场。稍微慢一点，就上课了。
听到老袁这句，一些人又生无可恋地拿起了笔。
见话有效果，老袁满意地笑了笑：“我争取讲快点。”
“怎么可能，”唐昱在下面接过话，“每次最后一道题不讲个二十分钟下不来，”
程硕身子前倾，趴到了桌上，“讲完叫我，先睡一会。”
唐昱“好”字没说出来，讲台上的老袁就突然敲了敲桌子，“你俩一左一右当我听不见是吧！”
强忍笑意看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声音丝毫不收敛的学生们此刻也绷不住笑了出来。
讲完叫我，先睡会儿。
讽刺拉满了。
“你俩不想听是吧，”老袁声音又提高了几度，“不想听给我出去。”
“真的啊？”唐昱两眼放光。
老袁：“……”
这惩罚还撞他心上了。
“你俩站住，”老袁指着后黑板，“站那去。”
被这样一耽误，老袁再拿起试卷的时候只剩两分钟就下课了。
不知道是受刚刚俩人的话刺激还是突然心善，将手里拿起的卷子又放了下来。
“今天不讲了——”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下课！”
说完，班里先是安静了两秒，接着咣咣当当一阵响。
没一分钟，教室基本空了。
后排的两个人慢慢悠悠走回位置，看向位置上的少年。
“去吃饭吗？”
“嗯，”谢之寻从位置上站起来，表情没变化，只不过往外走的时候往角落看了一眼。
老袁看了一下往外走的三个人，又看了看角落里没动的女孩。
最后出声喊住了走在最后面的人：“谢之寻。”
往外迈的步子停住，抬起眼。
老袁：“南晚同学刚来学校，有好多地方还不熟悉，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领一下。”
唐昱和程硕相视一看：“让他去领着吃饭？可能吗？”
在他们这个想法出现的下一秒身后就响起一声，“嗯。”
“嗯？同意了？”两人瞳孔放大。
听人同意，老袁又看向女孩，“南晚，你等一会儿就跟着他们去。”
女孩今天来的时候，谢之寻的外婆有打电话，说明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关系。
又在最后拜托他说，“南晚这孩子吃饭有点问题，让谢之寻放学的时候领着一起去，监督她。”
在听到老袁说的话时，温南晚笔尖顿了一下，她抬起头，轻声应：“好。”
“那行，”老袁彻底放下心来，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和教材出了教室。
老袁走后，班里陷入安静。
应过“好”的两个人，一个个都没一点反应。
唐昱挠头看向程硕，冲他做口型说：“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啊，”程硕摊手，他觉得气氛似乎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就这样以一种莫名的气氛安静了一段时间后，位置上的女孩站了起来。
唐昱眼睛放亮：“那姐姐我们一……”
他嘴边的话在人直直经过自己的时候停住。
女孩全程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往外走，甚至在经过谢之寻的时候还说了句：“让让。”
“让让？”
谢之寻嘴角勾起一抹笑，有些瘆人的那种。
他发现长大后的温南晚在气人上很有一套，她总是能很好的踩到他的雷点，然后碾压。
她已经不是太久没见生疏，而是摆明了要和他拉开距离。
第14章 社会关怀生
温南晚走到餐厅的时候，里面已经人满为患。
她在门口停了几秒，转身想离开的时候，被身后突然涌上来的高三学生带了进去。
门口是络绎不绝的学生，已经进来再想出去不太容易。
她无奈，只能顺着人流往窗口走。
随便夹了几个看起来没油的菜后，端着餐盘去到了一个角落坐下。
从她进门开始，不少人都投去了目光，这会儿更是人多。
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头在吃饭，及腰的长发简单束起，长睫轻垂，裸露在外的肌肤细白如瓷。
坐在那里活脱脱像幅画像。
“这个女生是哪班的？怎么之前没见过？”
“咱学校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号人了？”
在一群人被女孩吸引的时候，从门口方向传来躁动。
“谢之寻怎么来这里了？”
德英是白日封闭性教学，所有学生中午都要在学校餐厅用餐。
此规则，学生会除外。
谢之寻性格本就冷清，除了一些必要的团体性活动，很少有人见他出现在这种人多嘈杂的地方。
今天是第一次。
听到从周围人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温南晚夹菜的手停了一下，又恢复正常，低头安静地吃饭。
谢之寻面无表情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窃窃私语的目光。
心里早已烦躁不堪。
他不理解自己刚才怎么就脑抽过来了。
为了一个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人至于吗？
他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可笑，转身想往外走的时候目光看到了角落的人。
女孩低垂着眉眼，安静的与周围格格不入。
*
从谢之寻落座，周围人的有关讨论就都是以他为展开。
直到后面江泽宇来找事。
朝这边走来的男生个子很高，眼睛往四周漫不经心地看着，从骨子里透着股傲慢。
突然他脚步一顿，随即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角落的一张餐桌。
过了一会儿径直朝人走了过去，长腿一跨，坐到了她对面。
四周学生愣住，相互交换着眼神，没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而几个眼尖的认出了江泽宇对面的女孩就是在校门口问崔景佑校服的那个，窃窃私语起来。
“难道因为今天早上那事？”
学校所有人都知道江泽宇和崔景佑关系好。
唐昱看着身旁的动静，“江泽宇什么意思啊，要打人？”
谢之寻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周围学生的讨论中也差不多了解了大概，眉头蹙了起来。
他将视线移到了女孩身上。
女孩神情是平静的，可平静中又增添了一些其他的色彩，像是有料想到对面男生的出现，甚至说是期待。
他眼神变了变。
程硕唐昱两个人想过去帮忙，不过转念想到女孩拿刀抵人脖子的行为，又觉得好像不太需要他们。
江泽宇看着全程安静的女孩，“喂。”
说话的同时桌子下曲着的长腿伸直，踹了踹她旁边的凳子。
围观的学生们相互交换着眼神，都知道面前这个女孩倒霉了。
可比起他们的躁动，视觉中心的女孩始终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饭，全然不当对面的人存在。
比起她，他们反倒是更像那个要被打的。
“跟你说话呢，”江泽宇又踹了一下。
这个举动过后，女孩才有了一点反应，把头抬了起来。
温南晚看着对面的人，没说一句话，只不过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嫌弃。
对上女孩嫌弃的眼神，江泽宇脸上的笑容僵住，表情立刻沉了下来。
他盯上了女孩面前那盘没一点油水的青菜，又看了眼她胸前写有高二九班的名牌：“社会关怀生啊。”
江泽宇说的语调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而随着他这句话说出来，四周响起的是比刚才更为吵闹的讨论。
“社会关怀生？”
“应该不是吧，她那身衣服挺贵的啊。”
“可她在九班啊，而且听说还是考试进来的。”
……
讨论的声音分为两派，这种时候当事人的解释就显得尤为重要。
倘若温南晚能说上一句“不是”学生们就有很大的可能相信她的身份背景，可偏偏她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
无声沉默无异于承认。
四周学生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一些异样的眼光也渐渐出现。
像江泽宇这样以欺负人为乐趣的，女孩的这个身份无外乎又是他的一个欺辱理由。
餐厅的一些学生们不禁替人有些担心。
此时，江泽宇忽然将手里一直拿着的那根烟抛进了餐盘，“真不好意思，”道歉的话张口就说，不过表情毫无愧意不说甚至是充满了挑衅，他耸着肩，“手滑了。”
第15章 你买不来
温南晚垂眸看向对面姿态嚣张的人，眼神依旧平静。
她端着餐盘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江泽宇以为人是要走，起身就想去拉，这时全程没说一句话的人，缓缓抬起了手臂。
在一阵惊呼声中，那盘带有烟头的菜，一点不剩地倒在了他身上。
不光被倒一身饭的江泽宇懵，所有学生脸上也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谢之寻扯了一下嘴角，身子放松下来。
江泽宇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狼藉，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抬起眼看女孩。
而她依然是那副清清冷冷没情绪起伏的模样。
看到这里，唐昱实没在按耐住心情，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周围人的心情和唐昱差不多，都在“哇呜哇呜”咆哮。
在他们猜测女孩下一步会做什么的时候，她则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拿起餐盘就走。
又是一阵感叹。
绝！
而反应过来的江泽宇表情黑到了极点，“你他妈今天完了。”
他骂着就往人身上扑。
谢之寻表情没一丁点波动，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江泽宇没想到旁边的人会突然起身，身体来不及反应，肩膀撞了上去。
盯着那件白衬衣上被蹭到的油污，四周空气陡然静谧。
江泽宇一身的火气被浇的彻底，脸色有些不太好，连忙就是道歉：“对不起。”
谢之寻垂头看了眼，语气很低：“脏了啊。”
简单三个字，周围人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江泽宇连忙说：“我、我赔你一件。”
“赔我一件吗？”谢之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算了。”
他这句像是特赦，不等江泽宇松口气，又听到人说。
“你又买不来。”
一句话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江泽宇脸色更差，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忍下。
“对不起。”
看到这里，围观的一群人是打心底爽。
一向喜欢用钱侮辱人的，这次反倒因为钱被侮辱了。
唐昱也觉得爽，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哥还从来没有刻意去拿钱这些压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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