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要如何下药?这是个难题,刘格格皱眉,想到了一物,上次四阿哥在床上玩腻之后赏给她的茶叶,茶叶陈旧腐朽,算是名贵之物,只是她知道四阿哥不会轻易让她高兴的,她将茶叶一一挑出来看,心里彻底凉了。
这些茶叶无一都湿润、发软,是放置不到位,喝了发酸的茶叶。
原来在四爷心里,她连完好的茶叶都不配。
刘格格那时候是真的凉了对四阿哥的心,哪怕爱慕权贵,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夫君会是什么模样的,因此在入宫看到四阿哥的那一瞬间,便入了心,沉迷了。
才不管大姐姐的劝告,选择了一条自己认定无比美好的路,但路上的沙石绊住她了,重重一头摔下去,摔得头破血流,这是她识人不清的代价,好在大姐姐没有彻底放弃她,让她还有喘过气的机会。
刘格格笑了笑,将那些茶叶拿起,在上面洒下姐姐给的药粉,要在药粉是黑色的,混入其中可以当作是茶渣,四阿哥送给她的东西,她会用另一种方式还给他的。
算下来,四阿哥该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弘历往刘氏屋里走来,他听说刘氏今日帮额娘完成了一件大事,看在刘氏还算听话的份上,他过来看她一眼就算给她的奖赏了。
“爷,您来了,过来尝尝奴才沏的茶吧。”刘格格笑容妩媚,弘历有些心痒痒,刘氏姐妹确实不讨喜,但是模样长得都很好,特别是皇阿玛看中的刘佳氏,若是能放在他后院,他未曾不能原谅她曾经的算计,只是奴才就是奴才,将来皇阿玛驾崩,他将刘佳氏纳入后宫,他不会给刘佳氏任何名分,因为不配。
弘历沉思着,不自觉将那杯混着极多药粉的茶喝下去,入口的一瞬间,他被呛着了,被迫喝下半杯茶水,刘格格赶紧扶助他,但比她动作更快的是弘历身边的奴才吴书来。
吴书来不断给主子顺气,“四爷,您慢慢喘气。”
弘历缓过气后,眼珠子泛着血丝,一巴掌扇过去,“刘氏,你做了什么?”
刘格格被一巴掌打到地上,脸红如流血,她比弘历更茫然,“四爷,奴才什么都没做,奴才只是给四爷倒了杯茶。”
“吴书来,看看那茶水是什么?”弘历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吴书来赶紧上前,将茶水看了一遍,颜色正常,就是这气味、味道不对劲……他像是想到什么,在刘氏屋里翻找起来,将一包茶叶拿出来。
在看到茶叶的一瞬间,弘历脸僵住了,这是他赏给刘氏发霉的茶叶。
刘格格故作疑惑,“四爷,这茶叶是您赏给奴才的,奴才未曾动过,怎会出问题。”
“你闭嘴!”弘历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若是他说刘氏故意谋害他,可这茶叶是他赏下来的,一个阿哥居然赏给自己的妾室这种东西,要是让弘昼等人知道,他这张脸也不用要了。
他甩袖离去,刘格格满脸茫然,吴书来清楚主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对刘格格也谈不上多宽容,若非刘氏没有察觉到茶叶的不对劲,何至于让主子爷喝了这等东西,他扫了一眼脸色通红的刘格格,哼了一声就追上主子爷。
刘格格静默片刻,慢慢将桌面收拾好。“这是第一个。”
熹嫔那里肯定不能用同一个办法了,刘格格心想,拿出了另一样东西,那是姐姐给她的方子,熹嫔在她进门时以为她也有姐姐调养身子的手段,逼她做了些东西,但她哪会做,做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没有效果的。
熹嫔因此对她失望,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笑了笑,这次就说她从姐姐那里问来了一些方子吧。
刘格格求上福晋了,为的是能用上小厨房,富察氏是极为贤惠的性情,问清楚缘由后,就派人过去帮刘格格了。
刘格格并不惧,反正她下药的时机抓的极紧,趁其他人没有注意时,一股脑将藏在帕子中间的药粉尽数倒出,等别人回过头时,她正用帕子擦陶锅溢出来的泡沫,举动无比正常,任谁来看都是一副没有问题的画面。
而福晋贤惠归贤惠,为人更谨慎,在刘格格擦过泡沫以后,将粥舀起来、装好等动作都是由福晋派去的人做的。
后来刘格格想提起食盒,福晋的人率先拿起,笑道:“刘格格,这等粗活就由奴才来做吧。”
她浅浅点头,这样正好,撇清楚她的关系。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有一个时辰,不能心急。
随后刘格格出现在延禧宫,泪眼婆娑,“娘娘,奴才只想让四爷欢喜,没想到让四爷难受了。”
她一五一十将自己在弘历那里遇到的事情说出来,并且认定是自己没有伺候周到,才让四爷难受了。
熹嫔等人的脸色悄然变了,熹嫔了解自己的儿子,要真是刘氏在茶水里掺了某些东西,刘氏早就被打死了,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儿子身上,要么是儿子赏下的茶叶不对劲,要么就是儿子在别处吃了不好的东西,现在才发作。
但联系儿子至今都没叫来太医的动静,熹嫔肯定是儿子赏下的茶叶不对劲了。
她嘴角微微抽搐,心道弘历就算再不喜刘氏,也不能赏下这种东西啊,若是让外人知道了,皇子的脸面都没了,帮刘格格提着食盒的奴才脸色微妙,也是想到了这一层,看向刘格格的眼神带了几分怜悯。
混的连寻常奴才都不如的主子,确实少有。
刘格格梨花带雨,“娘娘,奴才知错了,还请娘娘帮奴才求求情吧。”她将食盒打开,露出里面味道清雅的粥。
“这是奴才特地向姐姐讨要方子煮的粥,但愿对娘娘身子好。”她擅自给熹嫔舀了一碗。
奴才看向熹嫔,得来熹嫔默许的眼神,便接过粥,尝了两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接而奴才示意刘格格也坐下来吃。
刘格格清楚自己这关没这么容易过去,而粥这种东西又不好吐在帕子上,她只有吃下去才能取信于熹嫔。
到底要不要吃?
这不是肯定的事吗。
要想扭转局面,必然要付出代价,而且大姐姐并不信她,早些年她和二姐做的事确实很过分,如今为了让自己能上大姐姐这艘船,付出代价是最轻松的事了。
刘格格毫不犹豫吃下粥。
熹嫔见她这般果断,想着她都对亲姐下药了,不可能偏向她亲姐,这粥应该是没问题的,她放心的吃下去,毕竟她对刘佳氏方子的觊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陪熹嫔喝过粥后,将姐姐的方子都交给熹嫔,得到熹嫔会为自己说话的承诺,刘格格回去自己屋里,拼命呕吐,直到吐出苦水来,知道自己安全了,便等待事情的发生,“大姐姐说,药效会在一个时辰后起效。”
她嘴角勾了勾,加上作乱的时辰,大姐姐说她可以放心睡一觉,醒来之后去景仁宫就行。
只是她心里太兴奋了,睡觉不成,她还可做别的事消耗时间――大姐姐做的药完全让人看不出破绽,但只要大姐姐那边安然无事的消息传出,熹嫔母子俩必然很快联想起是她做的手脚。
但熹嫔母子俩更不敢说出自己动的手脚,哪怕嫌疑在她身上,可她已经将碗勺收拾好了,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刘格格主动去求见高侧福晋,这位侧福晋虽是出身包衣,但父兄得力,在朝廷担任大官,有银钱傍身,平时吃穿用度不比嫡福晋和那拉侧福晋差。
她找上这位高侧福晋并非有事相求,只是比起其他人,这位侧福晋更容易相处,只要她说些好听的话,她就能得到不少赏赐――多亏这些赏赐,她在后院才不至于活的不如其他奴才。
“刘氏,你又过来了。”高氏昨夜折腾挺久,今日见刘氏过来,心情还算不错,“坐吧。”
“多谢高姐姐。”刘格格垂下眉眼,做了这些事,她不会后悔,但是高氏是唯一给她善意的人,她想提点一下高氏,“高姐姐,日后,若是您遇上了麻烦,尽管跟奴才说吧。”
“你想说什么?”高氏眼神微凝,仔细一看,刘氏好似比之前更内敛了。
刘格格摇了摇头,“没什么。”
半个时辰后,陪额娘说话的弘历突然红了眼睛,浑身一股燥热袭来,这种感觉使得他没法冷静思考,抓起一个宫女就扒开衣服,熹嫔正惊讶,看到弘历抓住的那个宫女,突然脸色大变,“弘历快放开她,她是你皇阿玛的女人!”
哪怕只是宠幸过没给名分,但也不是弘历能招惹的人。
李氏一脸惊慌,努力挣扎,但是身上的男子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挣扎不开,衣服都被撕开,熹嫔没办法了,只得让几个太监一起将弘历拉开,然后重重一巴掌扇过去,弘历眼神有过一瞬间的清醒,但又立即陷入情热中。
“还不快叫福晋她们过来。”
事到如今,弘历一看就不对劲,若是真让弘历抓住宫女强行宠幸,一切都完了。
福晋等人闻讯而来,看见四爷似是发癫的模样,只得强行将四爷押回后院,屋里顿时响起靡靡之音,熹嫔在院外听着心如死灰。
如此大的动静,必然瞒不过皇上那里了。
她心急如焚,立即派人将李氏安抚下来,随后勒令奴才不许声张此事,能瞒多少就瞒多少,只是没过多久,她也感觉自己浑身一燥,浑身像烫熟了的螃蟹,在大庭广众之下扒衣。
若非她心腹及时将她打晕,接下来只会发生更多糟糕的事。
雍正得知后,第一时间是怀疑熹嫔母子俩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只是查遍后宫,只发现了弘历的格格刘氏曾经出现在景仁宫,而景仁宫符合下药要求的人,无疑是刘秀春。
他惊疑不定,但当时刘氏也将粥吃下去了,并无问题。
至于那茶叶,早被毁尸灭迹了,而刘氏也有自己的理由,既然那茶叶导致主子爷不喜,将它毁千遍万遍都不是问题。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刘氏身上,但不出一息,事情发生反转了。
只因为苏培盛从延禧宫里搜出了一包药粉,是刘格格从景仁宫回来后,还给熹嫔的药粉,只是此药粉非彼药粉,是比熹嫔给的春药更强无数倍的药粉。
如此一来,便是熹嫔宫里出了问题,导致母子俩自食恶果。
熹嫔肯定不会说出自己派人给刘佳氏下药一事,可事到如今,刘佳氏没出事,他们母子俩反倒有事了,从屋里搜出来的药粉药效十分强劲,这无一不说明刘秀静那贱人背叛了他们母子俩。
可是他们不得不认栽,比起给皇上心尖尖上的姑娘下药的罪名,承认自己宫里有奴才受了训斥,心生不满不知从何地寻来这药粉下在他们母子俩的膳食上――这罪名起码不会让皇上发怒。
毕竟他们母子俩也是受害人。
但皇帝不信熹嫔这些摆明是糊弄人的话,既然熹嫔死活不说,那就按宫规行事,在宫里失了仪态的妃子哪怕一杯毒酒送走命都不为过,只是熹嫔是弘历生母,便贬为贵人位份,此后禁足无期限。
而弘历险些玷污天子女人,在宫中更失仪态,从即日起,革除各项差事,留在阿哥所禁足一年,其后院妻妾也不得出门。
只是如此一来,叶湘雅就没法让小妹出来了。
她勉强记着姐妹情,在皇上面前求情,总算将小妹要来,而小妹出来时,手臂上满是伤痕。
“四阿哥他打你了?”叶湘雅冷下脸来,对四阿哥的好感跌无再跌。
小妹摇了摇头,笑道:“我总算从那里逃出去了,我本来是想过来找姐姐的,只是姐姐念着我安全,我也念着姐姐安全,便想着过些时日再出来。”
而留在后院的后果,她很清楚,无非受尽四阿哥打骂,若非她是大姐姐小妹,四阿哥还算顾忌,她这条命都得没了。
她低下头来,“大姐姐,过往是妹妹不对,姐姐就看在妹妹知错的份上,原谅妹妹可好。”
进宫嫁人后,才知家族一点用处都没有,父兄派不上用场,且只关心她有没有得到四爷宠爱,唯有大姐姐这里,虽说是冷心冷情,但也是她过往太过分了,仗着大姐姐无额娘依靠,三番四次欺辱大姐姐,如今大姐姐能念及旧情,已经让她感激不尽了。
叶湘雅不言语,她并非原身,又怎能替原身说出原谅一话,但她还是低声道:“从即日起,你若待我好,我便将你视作亲姐妹。”
过往的事由原身判决,只是如今看小妹也算诚心知错,今后当成姐妹共处无妨。
“多谢大姐姐。”刘秀静低头擦了擦眼泪,好在她在宫里还有一个亲人能依靠,“妹妹今后都听姐姐的。”
叶湘雅暗忖得给小妹找个归属了,总不能将时日耗在四阿哥身上。
只是大清如今并不崇扬妇人改嫁,而皇子阿哥的侍妾除非死,不然这辈子休想脱离后院,如此一来,她要想做什么,只得等成为皇后之后,在这之前,她不会让小妹受到四阿哥打骂的。
打骂女人的男人,无一不是瘪犊子。
……
又过几日,小妹在景仁宫竟完全扮作奴才的模样,皇后当作没看见,熹嫔如今已是熹贵人,当不得一宫之主,为了让熹贵人不好受,她还特地让这人在齐妃宫所住下,过去熹贵人得罪齐妃的次数不少,如此一来,两人有得折腾了。
熹贵人压根没有处置小妹的功夫。
而四阿哥弘历同样被禁足,看着自己兄弟被皇上重用,早就心急如焚,想尽办法在皇帝面前表现,更没有心力处置远在景仁宫的小妹了。
只是皇帝那里还不能完全应付过去,叶湘雅便想了个办法,让小妹假装有孕。
初次听来时,小妹吃惊极了,“姐姐,可是妹妹这个月月事照常来了。”她有些惭愧,要是她有孕在身,她就不会让姐姐如此为难了。
“并非如此,只是让你假装有孕一段时日,接而小产,不然你没法留在我身边,而回去四阿哥那里,你会没命的。”叶湘雅自有办法让小妹伪装脉象和小产时的迹象。
至于理由,就说小妹脉象不稳,正好留在她身边,而小产后就说身子不适,也留在她身边。
反正皇帝为了破例好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小妹犹豫着,点点头了。
不久后,刘格格诊出孕相,福晋一数日子,发现刚好符合一个多月,有心让她回阿哥所养胎,毕竟四爷子嗣不多。
只是皇后有心让刘格格留在景仁宫,福晋毫无办法,想让自家爷去请示皇额娘,但见四爷喝得烂醉的模样,不由叹气,便由着刘格格在别处养胎了。
叶湘雅调养小妹身子,让她好几个月月事未来,在第三个月时,都憋在一起了,下身不断流血,太医一诊断,竟是小产了。
熹贵人母子俩得知后,毫无对刘氏的怜悯,只道活该。
叶湘雅道:“你身子毒素都排出来了,一时血亏就喝些补血的药,好好修养身子。”
小妹点头,“大姐姐,都听你的,我听说二姐姐诞下小阿哥了,我想给二姐姐送礼。”
“不着急。”叶湘雅心道,“接下来你只管养好身子,你迟早能见着你二姐姐和小阿哥的。”
因为接下来宫里即将有她期待无比的事发生。
106/150 首页 上一页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