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生羡。
偏偏就他最狼狈的样子都被韶宁看了去,还被他们俩骗得团团转。
江怀慕跑出韶宁的视野,他在转弯处缓下脚步,低着头用锦靴去踢地面的小石子。
他一向有求必应,要星星就给星星,要月亮就给月亮,如今他好想.....好想把韶宁从明光宫抢过来,塞自己的院子里藏起来。
可是他觉得韶宁肯定不会被困于一方小院子里,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能为她遮风避雨的夫郎,而是一个能与她并肩共对风雨的同伴。
他很想成为那日与她并肩之人,成为世人的口口相传,成为陪她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哪怕她修习无情道......哪怕无关风月也可以。
......
告别江怀慕后,韶宁跟着花轿回下界。
她本来坐在轿辇外侧,后来风太大,又不会骑灵马,躬身钻进了花轿内。
鼻尖嗅到一丝血腥气,还未确定时她想再仔细嗅嗅,轿辇内只剩浮动的暗香。
韶宁抱腿坐在轿子边上,偷偷瞧这新郎官。
看得出他是个身量高的,头盖红盖头端正坐着一动不动,瞧不出面容。
放到腿上的手很安生,被大红色映衬得玉白修长。
韶宁目光下移,这嫁衣由天下手艺最好的绣娘做成,袖口精巧的绣着凤纹,裙摆上是交织的龙凤,其上点缀着明珠,针脚细密,龙凤栩栩如生。
她打了个哈欠,混混沌沌地等了几个时辰,感受到轿身稳稳当当地停下时跳下轿子,同送轿的外门弟子一同回去。
大部分弟子都畏惧深渊邪物,她假装害怕地跟着他们跑了几步,因为步子小很快被甩在身后。
等他们身影在浓雾中消失,韶宁停下步子,回头寻方才那顶花轿。
她掀开大红轿帘,里头空落落的无一人。
这虞氏嫡子胆子真大。
她四处找寻新郎的身影,走出几步看一只史莱姆叼着红盖头,献宝似地给她。
“不会被你们吃了吧?”
韶宁再往浓雾深处走出几步,敏锐察觉到杀意后侧身想躲过破空而来的银枪。
她还未动,银枪已经堪堪停在半空中。
“韶宁。”
韶宁抬眼对上银枪主人的面容,表情有一瞬间凝滞:“不是吧?江迢遥?!”
她的娴静夫侍呢???!
第56章 人多好啊,人多热闹
“你怎么没说你是新娘?”
江迢遥心中对她的身份有了底。那日醒魔咒说她不是魔族,他还以为她不是传言中禁忌主。
“你也没说你是新郎啊。”
韶宁叹老天爷作弄,两个准备嫁衣的幕后人员变成了这次大婚的主角,她又问:“虞家那嫡子呢?”
“有可能和他相好跑了,有可能被温赐当做是我杀了。”
闻言,韶宁抿唇。她还没想好法子阻拦温赐杀他,江迢遥已经把自己送进深渊来了。
其中若又搭上一条无辜性命,她不知作何感想。
其实韶宁并不想看见江迢遥丧命于温赐之手,就当看在金梨子和大比魁首十万灵石的面子上。
受伤过重的江迢遥意识混乱,步子不稳,韶宁将他一只手臂搭在肩上,扶着半死不活的人走得艰难。
那日在秘境,江怀慕腿受了伤,她也是这般扛着他走。
兄弟俩果然没一个好货。
“你的振衣呢?”
“死了,全部。”
他的身体状态不支持他多言,单单四个字,韶宁已体会到了没有尽头的无力感。
原著中没有合欢同途,只有明光宫大比,大比的时间比现在晚些。
当时他是被虞家忌惮,温赐应下虞家的请求,提着剑与虞家势力一起追杀他。
十一振衣为护他全部死亡,生母的心血毁于一旦,最后只剩下鲛人赤珠。
如今情况稍微好一些,除了鲛人赤珠,八卦小铜镜没丢,江迢遥还有回长鱼氏这条出路。
但是长鱼氏各方势力僵持不下,内里波涛汹涌。他一回到长鱼氏,又要和各种鱼明争暗斗。
韶宁目光掠过江迢遥胸口,就算反派重生了,还是很难斗过大男主啊。
温赐的一剑捅歪了,并没有像原著一样伤到心脏。
原著中江迢遥的一颗心脏都快被捅成筛子了,全靠长鱼氏血脉和气运吊着一条命。
后来江迢遥得到了深渊之心,深渊之心替代了原来的心脏维系他生命。
一想到那是自己前世的心脏,韶宁就觉得很奇怪,以心换心物理版?
既然他的心脏完好,那深渊之心还是给自己留着了。韶宁这般想着,终于走到了院子门口。
她走前对家里人和毛茸茸们说好了要去大约半个月,如今是提前回来了。
门刚被踹开,就见小狐狸趴在窗台边眼巴巴望着门口。
洛殊观每日都在这等她,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了韶宁。
他摇着尾巴开心往院门奔来,眼珠子再转转,见到了韶宁扛着的人。
好熟悉的场面,少年,嫁衣,半死不活的。
准备扑过去给韶宁一个熊抱的脚步停下,洛殊观恹恹垂下抬起来的双手,伤心得快要碎掉:“妻主又娶了一房妾室,我好难受。”
韶宁:“什么妾室,快帮我,好重。”
洛殊观犹豫一瞬,不情不愿地移动双腿,伸手去帮忙扶江迢遥。
小狐狸偶尔没有先来后到的观念,他觉得妻主家里那个魏隐之非常讨厌,影响他和妻主恩爱。
小狐狸偶尔又有了先来后到的观念,他和妻主过得很好,这个三房居然不知廉耻地嫁进来,破坏他和妻主感情。
洛殊观探头去瞧江迢遥的面容,妻主的第三房好看,还是自己更好看?
虽然他的嫁衣比自己的更华丽,身量比自己高些,再看他的脸,不同于狐狸的妖媚,更偏向于男子的俊朗,有点子眼熟。
狐狸瘪嘴,泪珠在眼眶打转,撒气走人:“江哥哥为什么要嫁进来,还抢我的妻主!”
“什么嫁进来?”魏隐之百忙之中再次从厨房出来,面色即刻沉下。
鬼混了几天的软软猫舔着爪子,嗅到韶宁灵石袋里的灵石味跟来了,果不其然瞧见了她带回来的人。
哟哟哟,人多好啊,人多热闹。
它踱步进屋跳上院墙,再跳上房顶,避免韶宁后院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人命关天,先救人。”
韶宁扶住差点摔倒的江迢遥,光是对上魏隐之的目光,她就已经心虚无比了,低着头忙把人扶到了最后一间屋子。
再在外面捡人这小院子就不够了,要不叫系统扩修一下吧。韶宁觉得主意不错,她把江迢遥丢床上,随手扯开嫁衣,开始上药。
魏隐之随后踏入屋内,他靠在门边,“宁宁不是答应我不在外面随便捡人吗?”
那只狐狸精还没有送出去,想到家里又来一个小年轻,他满心都是烦躁。
他走到韶宁身边,想帮她时目光落到床上人面容间,魏隐之瞳孔一缩,满心的烦躁尽数化作不安。
江迢遥,又是江迢遥。
“枕玉把桌边的药给我一下,枕玉?”韶宁回头,见魏隐之垂眸思绪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她以为魏隐之还在生气,小声解释:“我怕他死在深渊,晦气,治好了我一定把他送走。”
江迢遥彻底昏死过去,耳朵变成了鱼鳍耳,双腿也恢复了鱼尾。
韶宁把他胸口的伤包扎好,面对一长条鱼无法下手。
魏隐之没有说话,他转身出去,带回需要的浴桶与水。
韶宁小心翼翼避开江迢遥的伤口,把他泡到水里。她觑着魏隐之的神色,看不出来是生气还是消气了。
她把带血的布淘尽晾在椅背,用手去勾魏隐之的衣袖,“他就是和我一起去悬夜海的那位朋友,我们关系清白得很。”
魏隐之反握住她的手,直视韶宁的眼道:“好,等他伤好了就把他送回去。”
韶宁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她匆匆吃了晚饭,回来再次给江迢遥换药。
送药的魏隐之来了又出门,等屋子中只有两个人时韶宁抬眼,对上江迢遥的眼眸。
他以极其不舒适的姿势蜷缩在桶中,大半条鱼尾搭在外头,醒后第一句话是:“你真有夫侍?”
“对啊。”她低头为他抹药,“你现在是我的第三房小妾,没伺候好我就把你撵出去,变成流浪鱼。”
“是吗,好害怕啊。”他躺了回去,闭眼道:“信不信我告诉你夫侍你逛花楼?”
韶宁手下动作重了些,江迢遥疼得眯着眼,闷哼道:“我错了,我错了,好疼呀,妻主大人力道轻些。”
她愣愣收回手,说话就说话,他为什么要喘得这么涩情?
余光瞥见窗纸上一对狐耳阴影缩了回去,江迢遥才用残余灵力从嫁衣中搜刮出一封信,“好妻主,帮我送到千金楼,灵石自会有人给你。”
“是有关江家的,那老爷子还不能死。”
只要江家主一死,虞氏母子根本守不住偌大的江家,只会让明光宫占了便宜。信里头是傀儡术的最后一味引子。
韶宁拿着信出去,她走前替他吹熄了灯火,屋子回归一片暗色。
江迢遥望着窗外,受傀儡术之人没有轮回,小纸人存在的每一日时间,都是以燃烧被操控之人灵魂为代价的。
他的母亲被生父断绝了生路,如今,他又断了他生父的轮回路。
第57章 吾家橘猫初化人
魏隐之披着大氅,无言立于夜色间。
江迢遥所在的那间房就在对面,他等了许久,等到对面房里的灯被吹熄,回归一片黑暗。
等到韶宁出来,魏隐之的眸色才亮些。
韶宁替江迢遥阖上门,瞧见他时有些惊讶,以为是来捉奸的,“枕玉,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关系。”
“嗯。”他牵着韶宁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热,“我相信你。”
魏隐之领着韶宁回到房内,他点燃桌边的灯,韶宁把江迢遥的信塞在抽屉中。
念到她这几日劳累,上床后他只讨了个吻,圈着韶宁的腰听她平缓的呼吸声。
魏隐之刚到深渊的第一夜,韶宁盖着另一床被子睡在他身边。
当时是初次相识,她脸皮薄,二人中间隔了一大块空处,他侧过头去瞧她的面容,真实又具体。
现在韶宁就被他圈在怀中,隔着薄薄亵衣,他能感到她身上传来的温度。
偏偏就是如此亲密无间的相拥,他忽而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未到深渊之前,‘韶宁’在他眼中从来都是朦朦胧胧的形象。
他全凭她与他人的爱恨去了解她,他看她为他人而死,看另一人为她叩拜神佛,祈求天地生怜。
她浑然不知。
如果她永远都不知道就好了。
魏隐之拥紧韶宁,阖眼,一夜无眠。
......
第二日,艳阳高悬。
韶宁拿着手中信,屡次言而无信的她不太好腆着脸去找魏隐之帮忙。
半开的窗扉伸出来一只爪子,软软猫从窗后跳到梳妆台,伸爪子去勾她放在桌上的乾坤袋。
被打了。
它夹着嗓子撒娇,用头顶去碰韶宁的头,企图唤醒她的同情心。
韶宁摸摸掌心底下的猫耳:“我只会给我的坐骑喂灵石。”
软软猫掀眼看她,吃了这十万灵石,它妖力能恢复至五成,莫说是坐骑,就连人形它都能变出来。
“喵~”孤可以哦~
......
鼓鼓囊囊的灵石袋再次空了,韶宁抱着猫借口说是去巡视深渊,魏隐之诧异望过来一眼,今日的猫怎么这么听话?
韶宁走到院子外,鬼鬼祟祟四处张望,发现魏隐之没跟上来后,才把猫放到地上。
一眨眼的功夫,猫的身子等比例放大,快有两米高。
猫尾巴卷住韶宁的腰肢,把她放到猫背上,韶宁把埋入猫背里,吸了个痛快,好软好幸福。
为了不让她掉下去,它的尾巴依旧卷在韶宁腰肢间。猫踏风而起,它速度不输灵马,不消片刻已至酆都。
它找了个隐蔽地方停步,把韶宁放下去后身子骤然缩小,变成了普通猫的大小。
软软猫跳到韶宁的肩膀上,跟她一起进入千金楼。
韶宁出门前带了帷帽,她将之前云袖娘给她的红笺给守门的小厮瞧,他将她引去一间上房,“姑娘稍等片刻。”
云袖娘正在陪同另一位客人,一时来不了。韶宁百无聊赖地剥着瓜子,一回头见软软猫跑上了床榻,翻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莫不是灵石吃多了,消化不良?
韶宁去摸它,软软猫躲过她的手,躬身钻进了被褥间。
“你怎么了?”
“喵呜!”
她想掀开被褥瞧瞧,里头伸出一只猫爪抓着被褥,不准她掀开。
韶宁还想说什么,眼前被褥忽然鼓起高高的一大团,就像里头装了个人形生物一样。
她大惊,忙用手掀开被褥去看看怎么个事。
应阮刚化为人形,一时不慎,叫她掀开了被褥。
人:“......”
刚化为人形的猫:“......”
见韶宁僵滞在原地,手里的被褥没有替他盖上的意思,应阮用尾巴挡住关键部位,金色竖瞳眯了眯,“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孤的隐私?”
“啊?哦。”她把被褥盖了回去,闹了个大红脸背过身去不看他。
世界还真是奇妙。小狐狸一身毛发都是白色的,他……是白金色的。
“喵。”应阮的猫耳和三条尾巴还不能收回去,他下意识屈着五指用手抓了抓耳朵,才想起自己变作了人形。
他望向韶宁背影,见她人耳通红,心情大好,“之前不是说要狠狠骑孤吗?现在怎么害羞了?”
韶宁吸猫的时候经常被抓,她确实咬牙切齿地威胁过软软猫,她要它知道什么是坐骑,狠狠骑它,让它知道她的厉害。
她耳尖红得滴血,他这样说得太奇怪了。“我说的是你变成猫的时候,不是人形。”
“哦,”他声音拖得老长,“都忘了,现在你是孤的主人。”
应阮用锦褥裹着身子,顺势躺到床上,改了称呼道:“请主人帮我找套衣裳。”
......
韶宁托人带了套衣服,她把衣服丢到床上,听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忙去开门。
云袖娘抱着琴进来,此时应阮已经穿戴整齐,她看向韶宁:“这位是?”
应阮弯身穿鞋,解释道:“我是主人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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