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津渡开心得起飞,控制着马继续走,带她兜风去。
这满满的一天行程让两人都很满意,有人赚了大便宜有人也觉得自己赚翻了得到了一只小月亮。
傍晚离开马场时甘望舒还对她的小月亮恋恋不舍,承诺有空就来看它。
和萧津渡今天吃了三顿饭,饭后他送她回北郊。
进屋一会儿甘望舒就开着自己的车子回了甘宅。
她一天没在家,晚上总得回去应酬一下,不然老太太又大有话题可以开张了。
初一的甘宅和往年一样无疑都是热闹的。甘望舒八点半到时家里已经人很多。
外人与亲戚自然对她这个甘总抱着十足的客气,但是自家人就一般了。
老太太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意味深长的微笑,淡淡看她一眼就移开眼神去待客,旁人对她的夸赞她也不否认不肯定,只是微笑听着。
父亲和旁人在寒暄说话,甘太太对她今天更是陌路人一般。
甘望舒在厅里坐了会儿,也只是和大哥大嫂维持着表面的客气,聊了两句白天去哪儿玩了,除此之外没再有人关心过她。
她坐了会,假借看消息的空当到院里去透气了。
萧津渡发给她的,问:“你这么晚了还开着那破玛莎去哪儿呢?”
“……”萧总不喜欢甘氏是连同车子一起的。
她好奇地回复,“你怎么知道呀?”
萧津渡:“我在对面住。”
“……”甘望舒震惊了,不小心差点栽眼前的人工湖里去,她缩了缩身子,小心翼翼地戳着屏幕回复,“你又回来住啦?”
萧津渡:“你又嫌弃我。”
“……”
萧总的这个又字体现了什么呢?体现了他的十万伏怨念,委屈,生气,抗议。
甘望舒火速灭火:“没有没有没有,我只是惊喜,万般惊喜。”
“看不出来。”
“……”
“万般地敷衍。”
“……”
甘望舒这就真的有点委屈了,固然没有真的万般惊喜,确实惊吓多一些,但是这次她真的没有对他的居住产生抗议和不欢迎的成分,坦白说此刻心里其实是有点开心的,因为后面见面,就简单多了……
曾经她很怕他在北郊住,怕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却已经完全转变想法了,她是个虚伪的人,抗议他的身份又需要他对她灵魂进行安抚,就像此刻,她恨不得飞离甘宅回北郊去。
和他拉扯了十分钟,把人终于哄好了,甘望舒才回去应酬。
撑到晚上十点,客人散得差不多,她也准备回了。
临了却被父亲喊到书房去。
“这些年甘氏没什么特别好的发展。这两年,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保持稳定,但是望舒,太过的明哲保身也是一种退步。”
甘兴业坐在太师椅中,隔着书桌与这个小女儿对视,“虽然我也明白你目前还没什么能力去让甘氏迅猛发展,你的本职工作本也不是这个,这公司对你来说是吃力的。但你奶奶的意思我也觉得可以考虑考虑。”
甘望舒静静地看着父亲,眼神没有什么温度和情绪。
甘兴业:“纽约那边跨年后有人员调动,现在还不是很稳定,你复工后去那边待一阵子吧。这边,我来看几天,你不用担心。”
甘望舒试探性地问:“您看着,还是按我奶奶的意思,有新的接班人了?”
甘兴业顿了顿,随即摇头:“没有,暂时我没有这个想法。”看她一眼,他略带安抚性地道,“我只是让你去磨练磨练,望舒,也知道你不喜欢听老人家的话,去了也算图个清净,你听我的,错不了。”
甘望舒点点头:“我知道了。晚安。”
转身快到门口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一句话:“望舒。”
她回眸。
甘兴业看着桌上的文件,淡淡道:“对你妈妈说话,不要那么冲。”
甘望舒无言。
甘兴业:“她要回西南去祭祖,就初四,你想不想去?我让司机一并安排。”
“不去了,忙。”说着她径自出去回自己院子了。
进去一会儿,又取了车钥匙出门,开着那辆萧津渡嘴里的破玛莎拉蒂穿过半个华灯澹澹如水的北城,到了孤寂无声的城北郊外。
对面院子里暗淡无光,也不知道萧津渡是不是真的在这,或许已经休息了?毕竟已经十一点了。
甘望舒进屋,去楼上洗了个澡。
躺下休息时偶然发现窗外对面有一片隐隐的光亮。
她又爬起来偷偷摸摸上阳台去,记得萧津渡的房间貌似就靠这一片的。
刚靠上围栏,对面房间就走出来个人,远远的飘来几个字:“进去,不怕冻死呢你。”
“……”
…
大年初二到初三,甘望舒每天都是回家吃一顿饭,其他时间就消失了,直到初四甘兴业陪夫人回西南,甘望舒也有了借口不回去,一直在北郊待着。
萧津渡那几日也不全是和她过的,他白天也会回家应酬他的,没法和她吃饭的话他晚上一定会找她吃宵夜,偶尔自己下厨偶尔带她出去玩,顺道一起吃。
蓝银霜是年初七那天回北市的,回来后得知甘望舒这几天都在这边过,和萧津渡在一块吃喝玩乐,她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欣慰。
“津渡啊,他又回来住啦?这孩子哟……”她笑呵呵道,“他就喜欢来陪你玩。”
甘望舒没法否认,他对她是很好很好的。
“那你呢,你现在对他,没什么芥蒂了吗望舒?”蓝银霜问道。
甘望舒看小妈:“我总想着和他主动坦白我姓甘,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候,我俩见面吃饭或者出去玩,说出来,总是觉得扫兴。”
蓝银霜点头。
甘望舒:“大晚上给他发个信息说,好像也行,但是……可能我本身一直拿不定主意吧,小妈,我担心说了之后,我俩闹蹦就不说了,但他连您这里也不好来了。”
蓝银霜也没有否认这个可能性:“他是不会生小妈的气,但是或许会觉得,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担心来了见到你。”
“嗯,对。”甘望舒点点头,叹气,“那,小妈,因为我,他如果不来您这儿了,您是不是很失落。”
她无奈笑了:“你不要考虑连累小妈,如果你说了,津渡生你的气,我会找他解释的,说你不是故意的,小妈一定努力让他不生你的气。”
甘望舒眼眶生起酸涩,“我最近要去美国,小妈,可能要去一阵子。”
“多久?”
“至少三个月左右吧。”她简单说了甘氏和甘家目前的情况。
蓝银霜听得满脸的担忧:“怎么会这样,公司这几年已经换了几波领导了,还要换。”
甘望舒脸色云淡风轻的,已经不在意:“算了,无所谓,我打算这次顺道找我二哥商量商量,这甘氏,我可能不想要了,与其别人主动拉你下来,我不如自己退出。”
蓝银霜眉头越发紧锁了,“不想要了?那你怎么办?”
“我还能饿死吗?”她玩笑道,“小妈,您不要担心,没饭吃了我二哥会养我的,再不济,我回国来,您这肯定有我的碗筷。”
蓝银霜一刹那温柔满面:“对,”她肯定地点点头,摸摸她的脑袋,“我们望舒不要有压力,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这里待了不舒服就不待了,无论如何小妈这里永远有你吃的,饿不了的。”
甘望舒甜笑:“只是我中间未必有时间回来看您,您要保重身子,下雪下雨的,就不要出门了,不要再摔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您要告诉我。”
“哎哎,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啊,学聪明着呢。”
甘望舒失笑。
…
新年复工的几天甘望舒在安排工作,比较忙,没和萧津渡吃饭,也没见什么面。
以前早上他会要她一起出门上班,后来俩人不是因为那个坐车问题吵了一架吗,这次萧总半个字都不提顺路送她了,记着呢,不想再吵架。
甘望舒农历十二要出国,十一日时特意发消息问他:“萧总有没有约?晚上吃饭?或者明天中午也行。”
萧津渡晚上确实有约了,要回家去。
他给甘望舒去了电话。
“嗯?”甘望舒在公司忙着。
萧津渡的声音是难得的正经:“我晚上要回家探望老人,估摸要在家吃,明晚吃怎么样?”
“哦……明天中午你是有约了?”
“看情况,你要是明晚不行我中午就行。”
“……”甘望舒浅笑,“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不好意思,你都约好了,但是我明天晚上的航班,没时间吃饭了。”
萧津渡在办公室里挑眉,没再看电脑了,而是对着手机问:“又要出国?”
“对,有个,外派。”
“外派?美国?”
“嗯,大概几个月。”
“什么?”萧津渡直接站起身走到窗边去远眺CBD高楼中那若隐若现的甘氏集团,“几个月?”
“我可能也不会真的待几个月,应该中间就离开甘氏了。”甘望舒安抚他,“只是目前这个任务没能推脱掉,该去还是得去一趟,我先动身后再想想怎么递交辞呈。”
萧津渡松了口气:“还是有点突然,关键是我最近估摸没时间出去,家里老人家身子不太好。”
“是吗,那你忙呀。你出去干嘛?”
“你说呢,祖宗!”他声调在听筒里拔高。
“……”
这一句充满谴责:“我都怀疑你一走,连‘萧’这个字怎么写都忘了。”
“……”
“怎么没声了?”萧津渡语气格外地意味深长,“怎么新年一过,蓝小姐人生有了新方向,就不找我了。”
“……”甘望舒忍着笑斥责他,“你能不能别张口就来,我都跟你约饭了,够懂人情世故了。”
“你这是什么饭?离别饭?还是再也不见饭?”
“……”甘望舒呼了口气,“服了,你不要总是诬陷我好不好?ok,那不吃了,我把航班改到晚上的,不想跟你见面了。”
“……”萧津渡半信半疑地挽回,“我开玩笑的。”
“我听着可真了。”
“望舒儿……”他拖长了尾音,开始哄人,“我订好餐厅了,明儿中午的,我请你吃个好吃的我们家望舒要去美国吃苦了真是心疼死我了。”
“……”她掩唇笑。
电话那头的调调又恢复一贯的吊儿郎当了:“你放心,我再忙,一定也隔三差五就飞去找你,探望你,我们蓝小姐不会寂寞的。”
“……”这个词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萧津渡:“还有啊,你记一下地址。”
“什么地址?”
“你记一下。”
“哦。”甘望舒在电脑上切了个新文档,手指放在键盘上……“什么?”
萧津渡:“曼哈顿阿姆斯特丹大道2……”
“等下,那边是住宅吧?什么东西?”甘望舒打断。
萧津渡惬意地声色钻入她耳朵:“我在纽约的房子,确切地说,咱俩往后一阵的家。”
“……”
第36章 纵容他的故意。
甘望舒这一阵基本是在北郊生活的, 晚上闲来和小妈在房间收拾行李时,家里的阿姨来敲门,说:“津渡来了。”
蓝银霜笑意盈盈地看甘望舒:“你有没有跟那孩子说你要出去, 望舒。”
“说了。”
“那指定是来找你的。”她乐道,“你下去和他玩,小妈给你收拾。”
“……”
甘望舒把一件外套丢行李箱里, 转头默默取了件御寒的风衣在浴袍上一裹,就下楼了。
萧总都没进家里, 在院子里葡萄藤下站着。
葡萄是今年蓝银霜新种的, 长得不错不过冬天没有叶子, 只剩光秃秃的一圈藤条缠在架子上。
甘望舒走出去。他没回头,径自往外走,“陪我溜溜弯。”
“……”她跟上去,嘴上说, “你怎么跟老人家似的呢,喜欢遛弯呀。”
“说散步也行啊,这不显得太文艺了。”
“……”她弯起眼睛没再说话。
萧津渡偷瞄了她两眼。
夜晚的橘红色的路灯撒着不明不昧的光线, 将两人的影子一高一低地拓印在长道上, 甘望舒顾着看影子, 没注意到身边人几次三番投来的目光, 只是和他边走边随口聊着天。
从聊天中能感觉出,萧总是觉得明天午饭时间见一面太少了, 她要去几个月, 他似乎真的有点担心。
走着走着, 忽然有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脑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工作不顺心了也跟我说,咱就算不明天立刻跑路, 但我貌似也能哄哄我们家望舒的。”
北市今晚零下八度。
风声里夹着的寒意不说彻骨,但也让人精神有些恍惚,但某一刻甘望舒清晰地感觉到似一阵温热的浪从脚底弥漫,指尖也涌现出层层叠叠的热意。
“嗯。”
有了这一晚,第二天的饭就更像是简简单单的饭,萧津渡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明晃晃挂着不舍,嘴里偶尔会甩出几句嫌弃甘氏奴役他家望舒的话。
他最近烦甘氏烦得很明显,让甘望舒直到散席那一刻也没勇气跟他坦诚相待。
或许在国外和他说是最合适的?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吧,因为反正无论说不说他们短时间内都不会见面,这样彼此也就不尴尬了。
傍晚甘望舒和特助一起乘飞机走了,特助和她去几天就回,她往后自己在那边待着。
飞机刚在美国的傍晚平稳落地,手机就振动起了甘衔清的来电。
甘望舒好奇接起:“二哥?”
“下飞机了。”
她眯了眯眼,困惑:“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
“……”
“我让司机去接你了,别住酒店,上次来你就不跟我说,这次不能在酒店包月了吧?”
“……”
甘望舒其实也没有信心能一直在酒店待着,总不能来了几个月都不和二哥联系,所以她才浅浅订了一周的房。
甘衔清从读书开始就一直在美国生活,这边有产业,但甘望舒虽然跟他关系好却也不是很喜欢去打扰他,他自己带着个小孩儿,她怕去给他添麻烦。
甘衔清住在纽约中央公园大厦,距离萧津渡给她的公寓地址也就几公里路。
曼哈顿高层建筑外形都大差不差,高耸入云的铅笔塔在夜幕里一像一簇簇内敛却又豪华的烟花,内部也没有特别明显的差异,大小问题罢了。
小侄儿有五岁了,到家时小家伙正在厨房同父亲一起做饭接待姑姑。
甘望舒随阿姨去收拾了下行李,下楼就已经可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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