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去我妈那儿。”甘望舒不想再次订酒店,属实没必要浪费钱了。
萧津渡想了想:“北郊那边老市区,容易积水,可能现在去不了。”
甘望舒知道那块儿排水不好,抱起孩子跟他平视,道:“没事,我可以在这等等。”
“你们在这出差,公司应该给你们订酒店了吧?今天就别去你妈妈那儿了,酒店在哪儿我直接送你去得了。”
甘望舒默默道:“我跟公司申请了自己住,所以,没有订酒店。”
他眼神飘着一层意外:“你之前不是不跟你妈妈住吗?说那是她雇主买给她的。”
“……”
甘望舒抿抿唇,为自己的谎言填补漏洞,“我想攒钱买房了。自己住,公司会给补贴。”
“……”
两人面面相觑几秒,他眸中似乎荡漾着一种“哦,你醒悟了?”“忽然愿意接受嗟来之食”的神色。
甘望舒默默移开眼,想从地球消失。
悠悠点头,萧津渡终于开口:“那先上我那儿一趟坐坐避雨吧?我就住这附近。”
“……”
去他的房子?她一瞬又回头。
萧津渡知道她肯定要犹豫,就说:“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雨就小了,积水小一些我送你回去。”
甘望舒摇头,她怎么可能去他家呢,萧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去。
“不用了,我在这等等,一会儿打车就行。”
“这天气不好打车吧。”
“那我喊同事来接我。”
他挑眉:“你同事只是你同事,不是下属,这天气你喊得动?”他微抬下巴指着天边疯狂闪的雷电。
“……”甘望舒自嘲,“应该还行,我们关系不错。无论如何比麻烦萧总要好一些,这债,我刚刚才好不容易偿清了。”
萧津渡乐了:“你这不是,还能再还一万五的债吗?”
“……”甘望舒脸色如遭雷劈。
她定睛望他,悠悠问:“什么一万五啊?”
“你心里门儿清,别搁这跟哥哥装傻。”他扭开头看雨,嘴角上扬。
甘望舒:“……”
刚刚装傻的不是他吗?收钱的时候可装模作样着呢,这会儿清醒了?
小家伙在她怀里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悠悠看着他们,困惑得脑袋都转不过来了。
甘望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边上的人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萧总,一万五利息你还找我麻烦。”
他回眸:“找你麻烦?我能真吞了你买房的巨款?。”
“……”她尴尬道,“那你转给我啊。”
“转给你我就要给你算算,私自拿我手机操作钱财这条罪了,我什么工作你也知道,平时跟我半生不熟离你远点的样子,我手机的钱你也敢私自转。”
“……”
甘望舒红了脸,低下头:“抱歉,我不是存心的。你不通过我才没办法。”
“我说我不通过了?”
“你明显就是不通过。”
“你能别冤枉我不?合着今晚这雨提前为我下的,知道我要冤死。”
“……”
甘望舒深呼吸,扭开头,“反正我不想再麻烦你了,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在这等。钱你爱还不还,我买房不差这一万五,大不了一百平买成五十平。”
“……”萧津渡眼皮一寸寸挑起,“你一万五买北市五十平?月球通行的蓝氏币?”
望舒=月。
甘望舒:“……”她唇角深深一抽,但是忍着没说话。
点点头,萧津渡接过她怀里的小朋友:“你叫人来接,人来了我就走。我最近要去找蓝姨蹭饭,不想昧着良心去。”
“……”她好奇道,“你不是前几天才去吗?”
“这你还管?我乐意去,人在憋气的时候就得找个地方散散心。”
“……”憋气?她?
甘望舒闭了嘴,拿出手机叫车。
不敢叫特助来,特助比她还先进入甘氏集团总裁办,所以不完全是她可以信赖的人,怕人见多了她和萧津渡的交集,传开了进入甘家人的耳朵,就不好了。
所以甘望舒试图在滴滴上叫车。
别说,不到三分钟还真有司机接单了,甘望舒马上兴奋地拿给萧津渡看。
他懒洋洋瞅了眼:“走了狗屎运了,钱不还你了。”
“……”
三个人一起坐电梯去地库。
滴滴司机已经等着。
萧津渡抱着孩子去放后座的安全座椅里,他系了几个扣子,等去开车已经慢了甘望舒,就开在她那车子后面走。
刚出唐园广场两百米左右,在一个红绿灯口,甘望舒的车子停下后就走不了了,绿灯半天了司机还一直在转动车钥匙点火。
这熟悉感让甘望舒眼前发黑,不由马上往前问司机:“怎么了?”
“排气管进水了。”
“……”
这六个字,哪怕是再不懂车子的人也知道什么意思。
她悲伤不已地问:“那,怎么办?”
“给你退单吧你找别的车。刚刚来时还好好的谁知道才几分钟就积水深了这么多。特么的北市这破雨,真服了。”
“……”
一辆劳斯莱斯在雨夜中并排停在隔壁车道。
这样的瓢泼大雨,那矜贵的车子还降下车玻璃。
甘望舒在后座看着雨水顺着风向吹入车内灰白色的内饰上。
“望舒。”萧津渡喊。
低沉的男声穿透瓢泼的大雨,仿佛砸穿人心,给予人无限的安心。
甘望舒立刻回:“哎。”
对面车门推开,一把黑伞出现在甘望舒的视线之中,接着是撑伞的男人绕过车尾向她踱步而来。
甘望舒降下车玻璃,在他摄人心魄的目光里,弱弱道:“司机说排气管进水了。”
“猜得出来。”
“……”
他一把打开她的车门,“走不走,三,二,一……”
“……”
甘望舒气笑了,又不知为何真的怕他倒数完走了,迅速往他雨伞钻去。
然而她不知道下面积水格外深,一脚下去,不止五公分高的鞋子都是水,连裙摆都湿透了。
萧津渡在她迟疑的一秒将她一揽:“你那裙子本来就湿的还在意什么。”
“……”
他拉开对面的门,将她一把塞进去,甩上门。
车子走了,徒留刚打完救援电话的司机懵逼地看着:不是,有劳斯莱斯干嘛还费钱打车呢这小姑娘……
甘望舒和后座里开心冲她笑的小朋友温柔对视。
萧津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送你去蓝姨那儿?”
甘望舒迟疑着没有说话。
“嗯?”萧津渡回眸。
甘望舒瞄了眼前面:“你和家人,一起住吗?”
“不是,我自己呢。”
“那去你那儿吧。”
“嗯?”他有些不太相信的声音飘了过来。
小家伙的上衣都湿了,还去郊外,太远了,甘望舒怕孩子着凉,而且这劳斯莱斯在市区还能不熄火,去了北郊就不一定了,如果在那儿熄火了,那小朋友就彻底完了。
“去你那儿。”甘望舒道。
萧津渡:“为了一万五?”
“……”甘望舒扫了过去,“当然,我要买房子呢,不是你让我买的吗?你还不还我。”
“是我不还你吗?自己眼都不眨地送。”
“……”
“其次,你要是今晚能不再气我的话,”他笑了,“就还,还能给你赞助一亿。”
“……”
“气我就算了,当赔我的吧。我都快给你气折寿了,一万五也就你蓝氏币了,人民币还不够我请合作方吃顿饭。”
“……”
在这金钱交易下,“一家三口”气氛非常“融洽”地去了市区一片闹中取静的别墅区。
萧津渡的别墅修建得堪比江南园林,主屋四面环水,要穿过一道蜿蜒幽美的长廊才能进入大厅。
在这样的天气下,从厅里往外看,四处水池涟漪不断,风景北市一绝。
甘望舒觉得他才是建筑设计师。
萧津渡招呼家里的阿姨带孩子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又让甘望舒跟着去:“换下来找个吹风机吹吹你的衣服,我有新的浴袍,你将就一下。”
甘望舒一感冒就要头晕脑热,既然已经到他家这种地步了,她就也没有再客气,跟着孩子就去了。
其实萧津渡这儿没有孩子的换洗衣服,到了休息室,阿姨只能拿一身干净的浴袍给她一小只裹起来。
甘望舒觉得小家伙更可爱了,裹起来像个棉花糖。
她屈膝半跪在她面前,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我们宝贝叫什么呀?我听哥哥叫你什么来着?”
“绻绻~卷,卷字。”
“哦,绻绻~缱绻的绻?”
“嗷。”
“好甜蜜的名字。”甘望舒满眼柔光,忍不住亲一口她脸颊,“肯定是爸爸妈妈的小天使,长得也是个小天使。”
“姐姐是仙女~”她眼睛也亮晶晶的。
甘望舒甜笑:“太可爱啦~给姐姐当妹妹好了。”
“那我喊,”她认真地想,“什么?嗯,嫂子。”
“……”
甘望舒失笑。
吹干孩子的头发,阿姨正好取了件浴袍来给甘望舒,“您换吧,别着凉。”
甘望舒看了眼就摇摇头:“不用了。”
阿姨看出来她的犹豫,道:“没事,是新的。”
甘望舒知道,但是终归是男人的浴袍,而且那个人,姓萧。
她说:“没事,我用吹风机吹就行。”
阿姨微笑,点头出去了。
萧津渡在屋檐下拿了罐鱼粮喂鱼,见阿姨出来,问道:“绻绻换好了吗?”
“好了。”
“那位蓝小姐呢?”
“蓝小姐说她用吹风机吹就行了,不换浴袍了。”
萧津渡也没什么意外,让她穿他的浴袍,估计能要了她的命。
放下鱼食,他踱步去了休息室。
推开门,他道:“你湿的都是后背,你自己怎么吹,让阿姨帮……”
“嘶……”
女人因为惊吓而发出的抽气声传来。
萧津渡定睛一看,前面两米的女人手忙脚乱地扬起刚穿入半只袖子的浴袍盖住几乎赤.裸的身子。
萧津渡:“……”
他火速转身出去,三步就把门关得震天响。
第10章 望舒,你腰上……
萧津渡在客厅坐下,端起一杯茶灌下大半,深深吁了口气。
耳边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扭头一瞧,裹着大人浴袍的小绻绻走路晃晃悠悠地朝他过来。萌得跟他水池里的丹顶锦鲤似的。
萧津渡起身走两步一把抱起她:“宝贝,冷不冷?”
“不冷~”她笑嘻嘻地抬起袖子。
萧津渡回去坐下,把她放腿上,给她卷起长得可以唱戏的袖子,“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没跟望舒姐姐在一起。”
“望~舒~”她呢喃了一下名字。
“嗯,望舒。遥望的望,舒卷的舒。”怕她不懂舒卷的意思,他又说了舒服的舒,末了问,“绻绻知不知道姐姐的名字什么意思?”
“嗯?”她可爱地抬头。
萧津渡:“望舒是指月神,月亮的意思。”
“嗷~月亮。”她抬头看外面没有月亮的天。
萧津渡又问一句她刚刚去哪儿了,小朋友一眨眼忘了。
“姐姐~换衣服。”
“……”
“我就出来~她,唔,她害羞。”她抬头冲他笑。
萧津渡:“……”
对个小孩儿都害羞,刚刚却被他……
“姐姐不是说,不换哥哥的衣服吗?”他郁郁地问,就是以为她在吹裙子他才没有敲门就进去的。
“吹不了。”小家伙苦恼地皱眉,“后背,吹不了。我要给姐姐,帮忙,她说太累了。然后,她说,换就换。”
“……”
甘望舒是半个小时后才出去的,衣服后背从上到下大面积湿了,吹了很久。
本来是真的没想换,但是发现自己完全吹不了身后,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家里的阿姨伺候她,只能认命换了萧津渡的衣服。
他进来那一刻,世界真是毁灭了,后面半小时她吹衣服都吹得晕晕乎乎的。
出去时萧津渡抱着孩子又去偏厅屋檐下喂鱼了。
萧总这日子,真是令人羡慕,三十岁的年纪跟退隐田园似的,还不用生孩子就能享受带孩子的感觉。
看那雨一丝显小的样子都没有,甘望舒郁闷在心头,觉得不该来。
萧津渡没有看她,只是远远地出声问:“坐下喝个茶?要么来喂鱼。”
“……”
甘望舒觉得自己在那儿坐着更显不自在,找个事情做也不错,有孩子在应该也不会太过尴尬。
她慢条斯理过去。
萧津渡正在和那小天使科普池子里鱼的名字。
“发光的那条好看是吗?它名字也好听,叫光写锦鲤,光明的光,写字的写。”
“嗷。”她兴奋得伸长了脖子去看,“好听~”
萧津渡往后退了一步,怕她被屋檐下的雨淋到,“不能探头啊,乖,再淋雨要着凉了。那鱼是杂交出来的新品种,原来一个叫写鲤,一个叫黄金鲤,现在取名,光写锦鲤。”
“它们生哒~”
“……”他悠悠点头,“可以这么说。”
“好看~好听,呜,好漂亮。”
“不好意思。”萧津渡侧眸看身边的女人。
正在认真听科普的人神色一愣,转动水灵灵的眸子看他:“啊?”
萧津渡:“刚刚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她抿抿唇,欲言又止,身子里外仿佛被点了穴,动弹不了。
萧津渡也没去尴尬对视,回眸去看雨:“我听阿姨说你不穿我的浴袍,我才进去没有敲门。”
“……”
“只是想跟你说让阿姨给你吹,你自己吹不到。”
甘望舒眨了眨眼,扭开头,语调格外的干涩:“哦,是吹不到,所以……换了。没事。”
“实在抱歉。”
“没事的……不用说。”她小声嘀咕。
感受到她声音小得异常,尴尬还是很重的,所以犹豫了会儿,萧津渡说:“最后说一句,不说难受。我什么也没看到,就光看……看背了,其他啥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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