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双深黑到极致,黑到没有妍珠的眼睛,陡然“看”向了大厅内——
“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连连,响彻整个大厅。
薄星妤和那个佣人,满脸惊恐的尖叫之后,直接吓晕了过去。
薄老太太亦是止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姜夫人则是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上,连躲到薄烨霆身后去的动作都做不了。
站在那里的薄烨霆,盯着那条犹如蛟龙一般的黑色生物,目光幽深暗黑如不见底的深渊。
“白色。”
一片尖叫声后,一道散漫、随意又慵懒到极致的声音,慢慢悠悠穿透过所有杂音准确无误的落进黑色生物“耳中”。
下一瞬。
一双深黑到没有眼珠的眼睛,陡然转头,紧紧盯住了瘫软在地的姜夫人。
她一身白色丝绸旗袍。
它“看”过来时,姜夫人张口就要尖叫。
但短暂的几息之后,将夫人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连最基本的求救都做不到。
异常恐怖丑陋的黑色生物盯紧目光,下一瞬就是进攻——
“少夫人,大少爷吩咐厨房给你熬了粥,让你醒了吃……”
一道微微急促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薄易脸上散漫的神色瞬间一变,下一秒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但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朝外飞蹿了出去。
……
风倾雾一袭白色长裙,站在庭院里枝繁叶茂的罗汉松下。
她眼底的惧色还未散干净,就见一头黑色生物突然从里面朝她冲了过来。
“四目”相对。
风倾雾看着近在咫尺的两颗黑不溜秋的珠子。黑珠子轻轻一转,再陡然转了满圈,随即猛然逼近她——
血腥潮湿的气息,刹那间涌入鼻息。
倒三角的黑色脑袋,从风倾雾眼前缓缓垂落。
随后映入风倾雾眼帘的,是站在不远处,一袭黑色风衣的薄易。
残烛坠落。
薄易手上拿着的枪,正对着风倾雾。
下意识的。
风倾雾后退了一步。
也是在那瞬间,薄易拿枪的手指快速的一转,将枪口对准了自己,枪柄对着风倾雾。
避免擦枪走火的可能性。
风倾雾只觉得眼前一晃,她人就已经被薄易揽在了怀中。
下一瞬。
薄易的黑色风衣就披在了风倾雾身上,隔绝开清晨的凉意。
紧跟着落下的,还有薄易低沉磁性的声音。
“醒多久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风倾雾抬眼,黑白分明的眸怔怔的看着他。
像是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薄易低首,黑眸盯着她的眼。静静的凝视了几秒后,他才低低沉沉的问,“是不是被吓到了?”
语气算不上温柔,但至少有几分温和。
风倾雾动了动唇,像是要回答薄易的话。但说话之前,她又下意识的低了头,看向地上的那一滩血色。
刚刚还令人恐惧胆寒的残烛,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摊黑血。
黑血缓缓流淌,一点一点的洇湿了地面,看着就要流到风倾雾的脚下,浸湿她的鞋子。
下一秒。
风倾雾脚下腾空。
薄易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的朝着她住的小楼走去。
风倾雾越过薄易肩头,看着刚刚发生过那惨烈一幕的地方,地上的黑血已经在被佣人用水渐渐的冲洗干净。
后知后觉的。
风倾雾心底深处的那股凉意,才缓缓的漫延上来。
……
回到客厅。
薄易并没有将风倾雾放在沙发上,而是自己坐着,让风倾雾坐在他的腿上。
他一手揽住风倾雾的腰,将她扣在自己怀里的同时,又给了她最大程度的空间。
吩咐一路呆滞着跟过来的长宁,将厨房熬好的粥端过来后。
薄易才低眸看着他怀里娇小又柔软的少女,说话间的呼吸喷洒在她肌肤上,嗓音沉沉,“说说,刚刚为什么后退,怕我对你开枪?”
闻言。
风倾雾眼睫轻颤了颤,下意识的将脑袋靠近他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情绪,“不怕。”
“你之前默认承诺过,不会再要我的命。”
她的嗓音轻轻软软,又带着高烧过后的些微鼻音。一句明显不占理的话,被她说得理所当然。
好像她无论说什么,想要什么,都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
事实也如此。
看着她不自觉依赖着的动作,薄易确实生出了不顾一切惯着她的心思,“嗯,不会。”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你要的,我都给你夺回来了。”
薄易低首,薄唇贴着她的额侧亲了亲,低沉的声音接近温柔,“以后,不管是薄氏,还是薄家都是你说了算。”
他的女人,不能受一分一毫的委屈。
风倾雾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心底的凉意逐渐漫延到四肢百骸,寒意涌过一层又一层。
薄易说完之后,一手扶着她的半边脸,刚要由着自己心意吻下去时,猝不及防看见风倾雾微微泛红的眼眶,不由得一愣,“怎么?”
他有哪个字说错了,还是她被吓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想要的,只是希望你每天可以过得开心一点。”风倾雾抿了抿唇,轻声道。
莫名的。
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闻言。
薄易眉梢微挑,眼底掠过一层淡淡的笑意,低沉温和的声音里尽数是宠溺和纵容,“那我就许你应有尽有。”
他道,“但凡我有的,我都给你。但凡你想要的,我都替你拿到。”
风倾雾愣了一秒后,才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不如以往的漫不经心,散漫,随意,而是从未有过的深邃,沉静以及……笃定。
好像哪怕她现在要薄氏所有的股份,他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尽一切办法拿到写在她名下。
视线对上的那瞬间。
风倾雾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轻颤了颤。
她动了动唇,正准备开口说什么,长宁的声音猝不及防的插了进来。
“大少爷,您要的粥端来了。”
长宁将厨房早就熬好的粥,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后,被薄易端了起来。
“我让厨房熬的粥,清淡养胃的,喝一点?”
薄易将风倾雾环抱在腿上,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随后舀了一小勺喂到她嘴边,动作中透着不熟练的温柔,嗓音低沉,“尝尝?”
虽然薄易用的问句,但风倾雾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粥喂到嘴边,她微微一顿,便张口喝下了。
薄易低眸睨她,见她乖顺听话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唇。
喝了一小半碗,风倾雾就摇了摇头说不喝了。
薄易问了两次,也就没再勉强她。
“你是不是也没吃早餐,要不要喝一点?”
风倾雾随口问了一句。
闻言,薄易黑眸凝着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尾音落。
他就捏住了风倾雾的下颌,低头吻了下去。
温热的气息落下来的时候,风倾雾控制不住的偏开了脸。
猝不及防的抗拒和疏离。
薄易忽地停下了动作,漆黑深邃的眼底没有半分波澜。
“长宁说我昨晚上受寒高烧了,现在还没好完。”
在薄易眼底的神色变化之前,风倾雾先开口解释道,“我怕把病气传染给你。”
话音落。
薄易漆黑如深潭的眼底微微漾起了波澜,隐隐有几分宠溺。
他一开口,低沉的嗓音磁性性感,“别说是把病气传染给我,就是把你以后所有的病痛都渡给我,你觉得我会在乎?”
语毕。
薄易低首吻了下去。
他含……住她柔软的唇,难得细致而又耐心的一遍遍恬………………………………。
……
……
风倾雾所有的呼吸,都被他一寸寸的………………。
刚何况风倾雾高烧才退,还有低烧。
……
……
但从始至终,风倾雾没有主动,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回应薄易。
平静得不同寻常。
薄易不习惯的眉心微微皱起,禁锢在风倾雾腰间的手愈发用力,像是要将她生生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风倾雾吃疼,忍不住的想要开口阻止——
但也是这瞬间,给了薄易…………的机会。
……
薄易吻的几乎不顾一切,又疯又狠。
他咬……着她的唇………………………。
风倾雾招架不住,整个人几乎瘫……软在薄易怀里,近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喉咙里溢出的颤音全被吻...…………得干干净净。
……
……
长长的一个深吻结束后,不仅风倾雾的头发、裙摆凌乱,她整个人也是呼吸不畅。
薄易还是将风倾雾抱在怀里,只不过换了个她比较容易呼吸的姿势。
“体力这么差,应该锻炼锻炼。”
薄易低眸看着面色潮红的风倾雾,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白细的手指。
就吻了她一会儿,像是要了她半条命一样。
风倾雾趴在薄易肩头,并不想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薄易低眸看了她几秒,又忍不住的,低首亲了亲她的耳垂。
“倾倾。”
薄易叫她的名字,低沉的声音覆着她漂亮小巧的耳垂落下,暗示意味十足,“你之前说过的话,说等我掌控整个薄家之后的话,还记不记得?”
“……”
风倾雾身体僵硬。
她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样的快。
她好像比刚刚还不能呼吸。
没听见她的回应,薄易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微微抬起。他黑眸凝着她的眼,声音很低,仿佛有种温柔的错觉,但莫名就有种不容置喙的强势感。
“等你头上的伤好之后,我们就回南玺云境。”
顿了顿。
薄易还特别补充了几个字,“就我们两个人。”
“……”
那她宁愿她头上的伤一直不好。
风倾雾坐在他腿上,安静了会儿,还是选择先避开这个问题,温声问道,“刚刚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黑色生物,也是残烛吗?”
早在几个月前,在西缅夜市的时候,风倾雾就见过残烛。
那一次,薄易也是为了救她才放出了残烛。
闻言。
薄易低嗯了一声。他以为风倾雾还害怕,便安抚性的道,“它只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出来。”
“你养的?”
风倾雾抬眼,黑白分明的眸看着薄易。
虽然是问句,但她话音里的意思是肯定。
残烛就是薄易养的。
薄易亲了亲她的额头,同时也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我养的,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发现了它。”
薄易似乎是不想多提,简单的几个字就略了过去。顿了顿,他又笃定的开口,“它不会伤你。”
风倾雾没说话。
残烛不会伤她……是因为,残烛只听薄易的命令。
而薄易不会伤她。
——起码现在是这样。
但万一……
万一有一天,薄易将那些手段都用在她身上。
只是想想。
风倾雾心里都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那……”
风倾雾看着薄易,有些迟疑的开口,“刚刚已经化为一摊血水的残烛……是已经死了吗?”
那是不是说明,残烛是可以被枪打死的?
“我要它死,它才能死。”
薄易散漫随意的道,“要不然,任何东西都杀不死它。”
“……”
风倾雾脸上的神情微凝。
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薄易微微勾了勾唇,散漫随意的声音里第一次生出了信任的语气,“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杀死它的方法。“
第198章 赌的就是他能回来
……
书房。
正在练字的薄老,听见佣人禀告说有位姓霍的先生要见他的时候,薄老手下的毛笔一顿。
墨色在白色的宣纸上晕染开来,只差最后一笔就可以完成的书法就此作废。
安静半晌。
一身深色唐装的薄老,放下手中的毛笔,沉声开口。
“请他进来。”
几分钟后。
一身黑色定制西装的霍靳寒,出现在书房的门口。
他身形挺拔修长,穿着最简单的西装,但气场却强大得不容忽视,不声不响从骨子里带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英俊,沉稳,淡漠,以及周身独一无二的尊贵。
“我以为你会过两年再出现。”
挥退佣人后,薄老看着眼前并不陌生的男人,声音苍老如钟。
“我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薄老不是最清楚么?”
霍靳寒看着精神矍铄的薄老,低沉温淡的声音不疾不徐,莫名就透着强烈的压迫感,隐隐质问,“薄老,我拜托你照顾大小姐,不是让你将她许给别人做妻子。”
薄老目光微深。
“三年的时间而已。”
薄老苍老有力的声音淡淡的道,“等三年的时间一到,她跟薄易的婚姻关系自动解除。到时候她要离开,薄家自然不会拦她。”
“还是你觉得,薄家少夫人这个位置配不上她?”
风倾雾在薄家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自认为没有亏待过她分毫。
“我当时唯一的要求就是,护她安好。”
霍靳寒看着薄老,低低沉沉的声音平缓,平缓之下暗涌涌动,“在圣古岛上冲着她去的那两拨人,其中就有薄家的司机。薄老这算是照顾好了她?”
“……”
薄老看着眼前这位霍家新上任的掌权人,有一瞬的沉默。
他一开始听到霍靳寒来的时候,以为是因为薄易的那两枪来要个说法。却不想……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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