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如果她愿意工作,按照她的学历,她就可以在那边分配一个好的行政机关单位岗位。
是的,是行政机关的岗位,她的文化水平在那边属于高等了。
她也可以为自己的婚姻考虑,找一个合适职位的对象,一切都不需要操心。
只需要跨这么一步,跨上这一班次的列车。
熠熠跟熠月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列车员跑过来了解情况,他们有责任的,好好的为什么会换人,他们有名单的。
熠月拉着包袋子,手搭在扣子上,就算是自己有这样的好事,也替熠熠感慨,“那是我妹妹,想让她过去的,但是她小恋家,我爸爸病的很重,她不愿意走,想陪着他们,是我们想让她以后好过硬逼着她来的。”
“她跟我们讲,说爸爸妈妈的人生还有多少年,她的人生还有多少年呢,她以后还有无数的选择,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爸爸的选择却越来越少直到没有了。”
列车员都沉默了,原以为是不懂事淘气,没想到是这样,“你爸爸什么病?”
熠月有些感伤,“心脏不好,吃药很多,也跑徐州医院去看过,说要手术才可以,但是手术很大风险,我们不敢,也凑不齐钱。”
“那行,你别哭了,没事儿,只要是家里亲属就行,这名单上我改改就是了,到时候出站的时候跟人交接一下,她怪孝顺,你让着妹妹也是好孩子。”
人安慰熠月呢,能帮一把是一把。
飒飒等着人散了,他就吭声儿了,坐熠月对面儿呢,闷着头睡觉的,前面事儿不知道,但是现在知道了。
听着很感兴趣,破天荒从包里掏出来一把金钩海米,可大个儿了,粉红色一个个月牙儿一样的,咬在嘴里嚼的香还解馋。
伸出手放熠月桌板那边儿,“尝尝,别客气——”
熠月看他一眼,觉得怪热情怪有礼貌呢,“谢谢。”
又寻思多问一句,“你干什么去的?”
飒飒就笑,哪有人这么直接问的,“我去那边儿跑业务的。”
那边离俄罗斯很近,进口的海鲜特别多,尤其是帝王蟹跟面包蟹这些高档货,直接活冻进口过来,在内地特别吃香,尤其是南边儿。
一些人的喜宴餐桌上,已经有这样的标准了,俄罗斯进口的海鲜性价比很高。
熠月眨眨眼,警惕性也很强,“哦,那怪辛苦。”
飒飒就指了指外面,“你之前说的是你妹妹吗?脾气听着很硬。”
显而易见,他是懂得怎么勾人说话的,熠月的吐槽欲瞬间就起来了,“哦,她啊,对就是我们家小妹呢,家里老小儿,样样都好,就是脾气硬,野丫头一个,我们背后都这么喊她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着好学生一个,就是主意大的很,一些事情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有自己的思路跟想法,你很难理解的。”
飒飒想了想,反而考虑的跟熠月不一个角度,“我觉得不是,这反而是很有主见的一种表现,而且孝顺父母的人,不能说是犟,这叫做原则性很强,她有自己的原则。”
他其实很会看人,分析人的,有一种人,尤其是好学生,他们会有一种原则性,或者一种秩序性,把自己规定在里面,这个规定的制造者就是所接收到的各种教育跟知识体系。
不是她要自己这么有原则,而是教育跟三观不允许没原则,不允许你做其他事情出来,他们不需要别人太多建议或者指导。
遇见任何事情,都不会慌张的,事情都得照着这个原则跟底线来,别的任何因素都不会考虑。
熠月给噎住了,剩下的话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不是吐槽的嘛,她方向不是这样子夸她有主见的,怎么还不能同仇敌忾了呢。
聊天欲望瞬间就没有了,撇了飒飒一眼,人嘛不丑,比一般男的要白,要结实一点儿,一米七多点不到一米八吧,比自己感觉高一丢丢,她高挑个子一米七呢。
这人是真不会说话,她假笑一下,“呵呵,是吗,可能是吧。”
飒飒认真点点头,“真这样。”
他还要说什么补偿,熠月表示拒绝打断,换个话题,“你多大了?”
飒飒顿了顿,“21”
“没对象吧?”熠月笑的齿冷,你这样的有对象才怪,去老丈人家里不得一顿撵出去,怎么不通人话的呢。
但凡是有老丈人的,这男孩儿说话做事儿即便是没规矩,也得慢慢磨得有规矩了,结婚能让一个男的整体提升思维。
熠月别的不清楚,但是婚恋八卦她从小就知道的透透的。
飒飒不清楚啊,他点点头,“没。”
熠月脑子就那么一闪,灵光一闪,看着飒飒这个灵光,跟之前在谷老师家的那个灵光重合起来了。
她曾经起过念头的,女孩子改变人生的一种途径,就是嫁人。
她平平无奇犟驴一样的小妹,竟然有人欣赏。
莫名的,她有一些扭曲的欣慰,身体微微前倾,捏着那一把海米,“我妹妹十七——”
她停顿一下,“要不要给你们介绍?”
第22章 发癫
掀起来眼皮直勾勾地看着飒飒的表情就, 飒飒旁边的经理也一个劲儿地没忍住看老板表情。
飒飒很够意思,表情略带羞涩但大方,他是真的要找对象的, 答应的就格外的痛快,“我看行,还得麻烦你介绍一下,我们在火车上遇见也是缘分。”
自从不卖鱼之后, 他就白回来一点儿, 整个人早年出过力气的, 所以肩宽很可以,看着就是结结实实靠得住的, 在相亲的时候外貌你是挑不出什么大问题的,各方面都比较均衡, 个子一般般,不高也不矮,皮肤呢跟黑的比要白,跟白的比要黑。
五官也是如此, 不上不下,是个非常合格的路人甲, 但是这个路人甲经得起推敲, 仔细看三秒钟以上, 你还是挑不出他明显的瑕疵,跟别的有硬伤的路人甲不一样, 看三秒就得转脸里。
熠月就想起来早逝的父亲, 还有现在的马海洋, 她跟熠熠都很受影响的,男孩子就喜欢壮实一点儿的, 最好是一次能扛着两袋大米走,省的她们姐俩还得俩人拎着一袋大米走。
就熠明那样的,熠月都觉得不行,虽然实际很强壮,但是看着不是那种有劲儿的人,长的就秀气了一点儿。
“这样,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跟家里通信儿,要是愿意的话,到时候我回家的时候托人去说。”飒飒拿出来纸币,写下电话名字来,没有撕下来,整个给熠月了。
节俭惯了,熠月觉得本儿贵,不知道什么皮的,“给我撕下来就好里,或者我抄下来。”
飒飒笑了笑,眼睛眯着,牙齿就出来一排很好看的月牙形状,唇色极其健康,整个人带着一种丰润的健康,“不用里,一张纸容易丢了,一个本儿你也好带着,你一个姑娘家还要赶路呢。”
挺会来事儿的,熠月一眼就替妹妹看中里,多好的脾性儿啊,多好的男孩儿啊,配犟驴正好,“我先跟家里人说说,你先等我的消息,到时候我联系你,这个事儿咱们先说在前头,能成就成,不成就当交个朋友。”
至于家庭环境什么的,也没仔细打听,这时候都少有打听的仔细的,你肯定是有个班儿上的,不然怎么跑这么远出差的,那就是能养家糊口的,至于兄弟姐妹就不管了,她家里兄妹三个还不是一个爹妈的,成分复杂多了也不好要求别人。
钱也没有,人也不是很兴旺,因此熠月给自己妹妹考虑的终身大事,就随意多了,毕竟也不是自己的,至于她自己,得自己做主才可以,那得提着灯笼找个好两年才可以呢。
高高兴兴地到了,等下车的时候心情就比较平静了,等到到了熠明的建制单位那边,心情就更为平淡了,扭过头四处看看,荒芜的,秃秃的,对着不高不矮的山看过去,就是别的国家了,有山有河。
但是往后看的时候,城镇就很小,这是个市,别说是跟她们县城比里,跟她们镇上都没办法比,直勾勾的一条街,几个机关单位挨着在一起,那就是市区了,零散着必须的商店跟饭店,别的就没有了。
餐厅上面的字她看不懂,别的民族的,服装也不大一样,最关键的是,她看见了残雪,等着吃饭的时候,她看着盘子里的菜,也不大一样,这才明白一点儿,也许实际上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所有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想要的东西,明里没有价格的话,背地里也标注好了价格,在这边半年,熠月的心情都是沉重的,都是不适应的,生理上的不适应加上心理上的。
尤其是寒冷的冬天来临,她的体质简直不想走出去一步,但是到了她就得上班儿,她打电话给家里人,“我搞不懂为什么天天下雪,今天的雪还没化了,明天又开始下雪,这样有半年的时间都是我们的冬天,大哥晚上要去上岗,有勤务半夜要出去,他早上回来眉毛睫毛上都是冰溜子。”
“吃的我很难上厕所,妈妈我特别想喝汤,吃你做的饭,这里的东西跟我们做法完全不一样,我吃着全部是一个味道的,他们本地人都很喜欢吃……”
她每次电话,都是哒哒哒地讲很久,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从她去三女就守着电话,每天都要听她讲的,不然她睡不着,担心孩子,担心她在那边接受不了。
等着她诉苦结束,硬话不敢说,还得来软的,“熠月啊,就是要这样的,别人能做的事情你也要做,虽然环境很艰苦,但是你每个月拿工资对不对,工资要比我们这里高的,你还有补贴,你要学会适应,跟大家一起融入才会过的舒服,你不能跟整个环境较劲儿。”
挂了电话回家,熠熠还在写作业呢,下午放寒假里,也不休息,自己在屋子里念书,她进去倒杯水给放在桌子上,“熠熠啊,饿不饿?”
熠熠这个点就是再饿,也很少吃东西的,现在饿,但是不想吃,“妈妈我把药煎好了,明儿早上再热热就行了,我一会就睡觉了,你先睡去。”
一边说,一边本子翻面儿,密密麻麻的全是算数,见缝插针的写,看的人都头大,她现在死磕数学的。
数学做测试,最后半年了,有个老师很有意思了,联合整个级部出个卷子,然后做了,做的出来的成绩,每个小孩子划线的,划到熠熠这边就跟熠熠讲了,上去讲一分钟,“你这个成绩,是上不了大学的,不努力怎么办?”
熠熠听了,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在没有上大学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考上大学,真的不清楚,身边很多例子老师都说,比如说最近三年没有人划线上重本的整个学校。
再比如说现如今学校排名在县里有些倒数,她的成绩排名不清楚,但是应该跟学校排名保持一致。
她搞不懂,老师出的题目就是她做的很不顺手,很刺挠,时间也不够,难度也觉得像是自己没学过一样的。
自己就对着卷子看,对着书再找知识点,她就特别能沉下心来干事儿,一边煎药一边算,核对自己的知识点儿。
整个书的知识点她自己就琢磨,自己脑子里面就想,能给一本书都回忆下来,但是还是不太懂老师出的卷子,但是她再复习一次,觉得尽力了,心态也特别好,这次可能卷子的问题,她如果有不会的知识点,那她可能会害怕。
会焦虑自己底子不扎实,但是没有。
尽力而已,迎接高考。
她成绩很好,在班级里面,这也是拉出来的尖子班,但是跟人家聪明的小孩还是没法比的,成绩可以到一二三四五六这样子,然后还可以到十一二,绝大多数在七八之后游走。
老师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学生,班主任觉得她不是很成气候的,头部三名里面才会有希望,也努力教了,但是太卷了,本来好成绩的学生就给人选拔走,基础教育底子差的学生都在这里,从第一步村小开始就落后了,不是高中追就追的上的。
越做越精神,结束了倒头就睡,早上起来五点半就爬起来了,看历史地理呢,自己看框架,翻的炯炯有神的。
三女听见里面的翻书声音,就安慰自己说挺好的,就让她一心一意学习高考吧,她现在才理解孩子的这股子劲儿来,人为什么不愿意跟着火车走?
我明明那么努力,学的那么有兴趣那么较真的,我在准备我自己的高考,我对自己的努力要有交待,要给一个答案的。
而不是轻而易举地放弃,要我去走其它路子,这些捷径可能是对我学习的藐视,一种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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