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衣服都扔在床上,“现在呢,你马上就出门,自己穿好衣服马上去打车。”
熠月就出门去了,挂了电话,熠熠换好衣服,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很长很长,咖啡色的,一直没穿过,是飒飒有次出差去外地,附近有羽绒服加工工厂店,几个人要去买他也跟着去,回来给她拿了两件羽绒服。
穿着稍微有点紧,她在家休假胖了一点,拉起来拉链,又去找飒飒的保暖衣,找了一身保暖衣,拿了毛巾跟飒飒的拖鞋,摸了个大袋子,往里面塞了卫生纸,走出卧室的时候打开抽屉,这一点钱都不值当放保险柜了,两千块钱她都放抽屉零用。
飒飒家里事情现在不管,但是他自己的开销几乎没有,出门在外也就加个油,其余的东西就直接在外面运转,只要熠熠的工资能养家就行,给阿姨工资,给金珠买东西,还有所有的家用。
熠熠现在每个月工资都全部取出来,一半给阿姨的,一半就是在金珠身上,她衣服买的也很少,金珠就几身换着穿,她不办满月酒也不收礼物,所以也没人给小孩买衣服鞋子什么的,金珠主要是喝奶粉花钱多。
下楼的时候,熠熠又拿了家里大的保温壶里面装了水,拿了一包一次性纸杯,冰箱里面的点心什么的,她都随手抓了一些,“阿姨,我出去一趟,下午不回来了,晚上不用等我,带着金珠早点睡,冯先生回来要是问要他打我电话。”
育儿嫂就看着人走了,肯定是急事儿,接到电话就收拾东西出去了,还带着冰箱里面的面包什么的,但是人不说,你也看不出她什么事情来。
开着车就走了,饭也没吃,一会儿的功夫,她还端着碗在吃饭呢,飒飒回来的时候也是很晚,结果没想到老婆不在家里,“是不是出事儿了?”
“不清楚,说你回来打她电话,走的时候看不出着急,就是脸色不好看,要是急事儿不能带吃的走,但是确实没来得及吃饭就走了。”育儿嫂复述了一下,别的不知道了。
打量着飒飒的脸色,他很了解熠熠,这是出事儿的,但是没跟自己说过,熠熠从来不主动打电话来,飒飒什么时候忙完了,什么时候打给她,因为她不知道他在外面是跟人谈事情还是在吃饭应酬,一般都是人多的地方,你到时候是起来接电话还是当着大家面接电话。
能避免的事情就要避免,也不要挑刺儿说飒飒不报备之类的,这顶多早上起来说一句今天要去干什么,但是你具体干什么多长时间,自己都把握不准确的,中午十二点谁知道事情能谈完还是已经谈完了去吃饭呢。
熠熠也不给自己增添烦恼,不去想那么多,反正他忙完就会打电话的。
这会儿在医院里面刚安稳下来,看时间知道飒飒是还没回家,姊妹俩跟俩小鹌鹑一样,医院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尤其是外伤的病房,年底了充满了倒霉的人,在这样一个倒霉的三人间里面,熠月苦着一张脸,熠熠也苦着一张脸。
老大呢,没脸了。
俩妹妹倒是脆生生的好看,隔壁病床的看了觉得基因好,爹妈长得好,再看老大的话就别过脸去,这人包扎的根毁容了一样,车祸的很有水平,脸在地上了。
难怪血呼啦滋的,脸上起个痘痘都得一个月才没影子呢,更何况是外商,擦破油皮儿了,这最主要是在脸上,你等着结痂然后掉下来,然后再疤痕慢慢的消失,熠月眨巴眨巴眼,她看着那一张脸,嘴巴冒苦水,“老三,大哥这不得两年才能看不出来吗?”
他鼻子骨折到底不碍事,内伤,但是你再脸上的外伤,太显眼了,熠熠也抱着膝盖,嘴巴里面更苦了,想的更深远,“看不太仔细的话,等来年夏天就看不出来了,最起码过了冬天,春天就褪皮了,就是马上过年了,亲戚邻居看见了会来回问,多差劲。”
而且,这正在谈婚论嫁的人,怎么面对丈母娘一家。
熠明这会儿正疼得难受,疼的肉都跳,肉跳的时候心就惊跳,医生说喝点压惊水,弄点压惊草煮煮就行,三个人都心跳。
熠熠就看着护士,“真不方便,能不能开点药找医生,我们买点安神丸压惊丸什么的,不然还得回家里煮,路上不方便。”
“随你,有钱就买,我们一般想让你们省钱的。”
熠熠就掏钱,买了压惊丸回来,一人吃了一个,这会又掏出来,寻思这玩意能解愁吧,倒手里三个,“咱们再来一个吧。”
给熠月恨得,一把给她塞回去,“这玩意能多吃?”
“老三你不要乱吃药,这说不定有镇定成分的,一会儿就睡着了,我这会儿不愿意睡觉,我跟你说会儿话,你听我说就行,你吃什么药的。”
熠熠就收起来,犯愁,这瞒不过去,还得跟家里人打电话,熠明是天天回家的人,这已经到睡觉点了,不回去家里人担心,“二姐,你打电话给家里说,就说在医院呢。”
熠月一脸的抑郁,“我不说,说了人着急一晚上,大晚上也没有车,明天早上说吧。”
“明天早上人就急死了,一晚上他们睡不着觉。”熠熠也很抑郁。
嘴巴里面干巴巴的,带水来的,但是顾不上喝,这会儿摸出来,姐妹俩一人倒一杯,熠明嘴巴也破了,不好喝水,也没有吸管给他,熠熠就一把捏着纸杯子的口,捏一个三角形出来,这样小的口子跟吸管差不多了,“大哥,你慢点喝。”
看着这么俩妹妹,熠明现在就是后悔,他运气真的不好,从小到大差不多,不至于倒霉,但是没好事,而且从来都是祸不单行,发生一个不好事情都时候,他心里就有数而且很镇定,等着伴随着这个事情来的另外一个不好的事情,祸不单行这句话在他的身上是非常典型的案例。
“我来说,夜里没事儿,你们两个找地方睡觉去,吃点东西,熠熠你开车带熠月去她那边,打车也行,别在这里耗着了。”
这怎么能一个人,头天最起码得看看情况,是不大需要人,熠月想走的,她直播的时间点到了,“也是,大哥那我们就先走了,我到点了得去上播了。”
熠熠就不大愿意走,“我送你过去吧,一会我再回来,从你那里拿个板凳被子什么的,找点纸壳子,晚上在这里睡一觉吧,一些检查还没来得及做,不知道还有没有事情。”
她怕内脏出问题的,一部分检查了,但是还没有出结果,还有点没检查,就先检查的主要项目,不放心。
熠月就自己打车走了,她时间很紧张,这会儿俩人在那边就是做伴,别的意义不大,“我下播了早上过来,到时候给带吃的来。”
自己拎着包就走了,人走了,熠熠很熠明看一眼,又是长久的安静,隔壁的病床都睡了,医院总是睡的早起的晚。
呼噜声此起彼伏,熠月走后灯都关了,外面的窗帘没有拉起来,树影黑黢黢的从窗前忽闪而过。
熠明疼得睡不着,躺在那里这会儿心里暂时的平静,他跟家里说晚上在单位睡了,单位农药那边下来的货等分装的,他过去帮忙分装。
其实他不是农药的,他是做推广的,陆青青是农药那块的,季节到了上面的农药就下来了,都是大包装的,要分装一瓶一瓶的,然后抓紧运到下面乡镇去,不然错过了农药期,病虫害找上门的时候耽误了农业生产。
一来活就很急,熠明想着刚到单位的事儿,“那时候我们不认识,但是知道她们很忙,工资比我们高,她是自收自支,效益好的就拿钱多,我是属于全额拨款中央财政发工资的,就是死工资。”
熠明脾气性格好,跟大家都合得来,去了单位年轻人就经常一起玩,他会各个办公室都有熟悉的,做推广的就是到处了解情况,哪个办公室都欢迎他,一个帅气又和善的小伙子,平易近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哪个阿姨先开的口,说你们俩怪般配,“那时候俩人不熟悉,但是后来我去她们办公室就留意她,后来我就经常过去帮她们忙,去分装农药什么的,她们一忙的时候就两三天,不然下面乡镇的分派时间就不够了。”
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也就恋爱了。
很不对劲,熠熠心里就嘀咕,说这些干什么,你怎么不说说你怎么出车祸的,以后怎么避免这种危险的情况呢。
心里就琢磨,琢磨了一瞬间,就有点开窍了,熠熠人不笨,就有揣测了,就听着他继续讲,讲到今天的事情,讲到丈母娘的每一句话。
熠熠的脸就跟掉冰渣子一样,心里就开始骂了,骂的特别难听,要不是大家都睡了,她能骂出个花儿来,真他妈的够人一家子。
自己胸膛起起伏伏的,熠明就看着她表情,想努力看清楚一点,熠熠顿了好几呼吸,很平静的告诉熠明,“这次之后就断干净,这样的丈母娘我们伺候不起配不上,这样的女孩子也不是我们家里的人,马熠明我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是再执迷不悟跟人家藕断丝连,我瞧不上你,世界上好女孩多了去了,你要是自讨苦吃以后找委屈吃,这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来。”
说完自己站起来,就显得气急败坏了,说几句给自己说上火了,实在是憋不住,“你看看你现在,以后你生活就是一团乱麻,像是今天的事儿多了去了,这不是车祸,是老天爷都心疼你,让你清醒清醒,以后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一辈子,你愿意吗?你对得起做人一场吗?打小家里就盼望着我们过好日子,什么是好日子啊?吃喝不愁快快乐乐吧最起码,再高点的还得事业有成当个有价值的人吧?我大哥,你以后不能消耗自己的一辈子在这些事情里面,所有事情都应该是顺利的,你才能有精力时间去攻坚克难有价值的事情。”
你攻坚克难你老婆,攻坚克难你老丈母娘,这像话吗?
这难道就是你的价值,就活该被骂两句,“你之前肯定瞒着一点,她妈这样你肯定早就明白的,我说为什么一直不让你去,人家说忙你就信,你执迷不悟脑子没有。”
她是恨得,恨得想骂人家女孩,人这不是不在呢,她就骂老大,你糊涂。
压低了声音,“你说你看看我,那时候你妹夫我们就光知道是卖鱼的,媒人都劝我算了,我考上大学了以后过的好,飒飒还是农村的,大家都说他也就是个打工的,这日子过不到一起去,但是你妹妹我不是嫌贫爱富的人,我看中他人品,看中她对我好,也看中他是个有恒心毅力的人,跟这样的人我吃糠咽菜我愿意,我吃糠咽菜不是他一个人没本事,我也有份,证明我也没本事。”
“我领证的时候就想着,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俩一起奋斗,等我毕业有工作了,我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吃糠咽菜不会吃一辈子,他有这样的决心,我也有这样的决心,我头回见我公婆人就不仅仅捧着我,人疼爱我当自己小孩,我就知道这人能嫁过去,我上大学隔三差五就回去跟他们一起住,没给我一点烦恼负担,这是亲家!”
你那什么玩意儿,你那是什么亲家,什么老婆啊,狗屁不是,现在她想起来,就觉得陆青青那人,就是个草包花瓶。
你最起码脑子不好使,你要找有钱的,你找我哥干什么,一开始你就拒绝啊。
你方向错了,你往这样的小伙子身上要钱要物质,你还不想奋斗,想着以后过好日子,你不是脑子不好使是干什么,平凡人的婚姻,就是夫妻打拼,没有第二个模式。
熠明给她骂的清清醒醒的,浑浑噩噩的脑子本来就清醒了一点,这会儿就跟冻结了一样,像是晶莹剔透的冰块儿,看的一清二楚。
当局者迷是不是?
熠熠说完舒服很多,憋死了这会儿,一扭头就看见个人站在一边,嘿的跳脚,飒飒一把拉住她,“是我。”
他自己过来了,很累也没办法,熠明就笑了笑,他看见个人进来,要喊的,结果熠熠没看清他抬手,她在那里比较自己的婚姻生活呢,证明陆青青一家子就是个混蛋玩意儿。
自己说的劲儿劲儿的,光顾着看熠明了。
俩人出去说话了,在楼梯间,黢黑且略带尘土的,还有酒瓶子烟头子,熠熠掀开羽绒服要坐,她累啊,口干舌燥的。
被飒飒一把拉住,“别坐,地上凉。”
“我累。”
“你等等,”他自己你坐下来,拉开自己的羽绒服,下摆长着呢,拿着一片儿铺在一边,“行了,坐在这上面,我天天外面应酬衣服也脏。”
他就开着拉链,熠熠就坐在他羽绒服的下摆上,跟个小鹌鹑一样,飒飒就揽着她胳膊,“你怎么不跟我说的?”
这话就不能问,不问的时候不委屈,一问人就委屈,熠熠就心酸,“你不是忙吗?”
“别哭,可不能哭啊,不然人以为大哥不行了。”
逗她呢,就怕她哭,他一惯就是这样,不会说话,讲的笑话也土也不好听。
但是有人会笑啊,熠熠咧着嘴,“瞎说。”
“我寻思你有急事,也就是家里急,我就打电话给家里问问爸爸妈妈,他们说你没回家,我就知道了,肯定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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