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听着也不大高兴,但也听明白了这活儿以后少安排熠月干的意思,“也行,你买吧。”
“那你有空家里去一趟,离得那么近,妈说一个月都没看见你人了,你要是不方便难受,让妹夫来一趟也行。”熠熠语气就淡淡的。
她自己是每个星期都回去,回去买点东西,家里缺什么了下次就带来,然后再去婆婆家里那边赶着吃午饭,星期天的时候去一趟淌水崖,陪着吃个午饭下午就回市里面去了。
油费她自己跑的跟烧钱一样的,不然哪边都惦记。
你看她累不累?
有时候也会累,比如说听熠月那话她就觉得累,她二姐就最会享福最会偷奸耍滑的一个人,打电话给熠明的,“你帮忙换一下四件套,家里的都旧了,等着我下星期买几套新的,大哥你正好把床铺的尺寸给我,我好照着买,到时候被褥都买新的。”
熠明觉得不好意思,他真没发现有点味道了,“行,我等晚上家里去就换,之前可能在柜子里放的太久了,晒晒味道还在,就得洗洗了。”
他在外面谈个对象,老大不小了,为着对象这个事情,提起来都有点自卑了,脸上的印子一年多才完全没有了,跟人在公园里面看荷花呢。
人丫头比他小呢,“家里有事儿啊?”
“嗯,我小妹,交待我点事情。”
人其实都听见了,悦悦就不好直接说,“什么事儿的?”
熠明怕人家听了不高兴,“没什么,就是回去帮家里换一下被褥的,夏天可能有点味道。”
“嗨,我刚就听到了,行了,你也别在这里陪着我了,咱们荷花也看完了,现在洗衣服正好,你抓紧家里去给洗洗换换的,年纪大了有时候就没留意这些,我奶奶上回还是我去给换的,一个劲给我说没味道。”
话刚落地,就自己转过身来,挽着熠明的胳膊,“不碍事,你看你那眼神,老寻思我不乐意是不是,咱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妹妹也不知道我们约会的,帮着家里干活比什么都强,比油瓶子倒了不扶的强多了。”
这些话,听得熠明心里面太欢喜了,“你没去过我家里吧,离得很近,要不要去我家里玩儿。”
“你跟他们提过我没有啊,我去合适不合适?”悦悦也高兴,俩人谈了一个月了,这是第一次提家长的事儿,这就是见家长,人相中你想结婚了,才喊着见家长呢。
她相中熠明了,一眼就看中了,她自己个是乡镇这边信用社的,找对象也不好找,才耽误到现在,熠明虽然在下面,但是编制还是在县城里面的,人市里面也有房子,同事一介绍她就愿意,看了人就更愿意了。
长的高高大大的,人也好看,家里俩小姑子也结婚了,人也随和,而且就很喜欢熠明的人格,她天天在银行里面坐班儿,一群小伙子都骑着自行车上下班,熠明里面就是最打眼的,什么时候都是跟身边人说说笑笑的,穿着白衬衫,就是中意。
熠明笑了笑,“提过,我们相亲完了,回家我就说了,我爸妈也很喜欢你,很想见见你的。”
俩人就家里去,匆匆忙忙的,悦悦摸着包里的钱,非得去买点水果去,选了两盒子水果,“平时不买果盒的,但是第一次去你家里,我也尊重叔叔阿姨,这个钱该我掏,这盒子也得买。”
脸上带点肉,但是人不胖,头发一把黑刷子扎着呢,额头上一圈儿的刘海,上面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黑裙子,人看着就和气。
俩人挽着手进家门的时候,马海洋这刚泡喝了第一杯陈皮茶呢,觉得怎么没味儿,他不知道这东西需要焖,陈皮茶越焖一会儿越有味儿,以为是跟绿茶一样的,第一水好喝。
慌慌地把里面的倒出来,想着重新泡茶,结果看颜色反而好,端着给三女,“快,给屋子里拿过去。”
人放下东西,就跟熠明进屋子里面俩人把四件套给换下来,三女进去都不好意思,“不用你,不用你,老小就会安排你干活,这干干净净的,就是樟脑的味道。”
“我刚换没几天,就是你爸爱出汗,一股子膏药味道。”
熠明大龄未婚,她怕人家嫌弃家里公婆年纪大,以后帮不上忙,也看不了孩子。
就打量着眼巴前这姑娘,就仔细这么一眼,比前面那个就如她的意,很中意,“你这个姑娘,长在我心里去了。”
前面的那些人,都不在她心里,三女说话就很直接。
端着茶杯给人家,“喝茶,尝尝看,这一水最浓,我们刚喝了一杯,没有你这杯好喝。”
悦悦就端过来,自己喝一半儿,剩下的给熠明,端着给熠明嘴边,三女看一眼,就马上出去了。
自己提着篮子就出去了,“你在家把肉给我洗好了,再去剥蒜,葱姜蒜的都给我准备好。”
给马海洋安排好工作,马海洋就收拾边角料,肉刚放冰箱呢,熠熠刚买回来的牛肉还有排骨,她每个星期都买,想着可能土豆烧牛肉,又把土豆的皮打了。
美的很,他自己打一刀子土豆笑一会儿。
没什么比儿子幸福更重要的事情,当父母的心,看着人小两口子好好的,卿卿我我的,比什么都高兴,都放心。
第98章 老大
马海洋床头上有个大桌子, 小时候熠熠他们放碗筷的,台面做的高高的,熠熠就一直在那上面写作业, 跟床留着一人的间隙,坐在床边正好的。
大概是酸枣木的,是马海洋三十年前自己打的,悦悦拿着抹布顺手一擦, 看着桌子上面都药, “你爸爸, 是身体不好吗?”
“是,他常年吃这些药, 有些事治心脏的,有些事疏通血管的。”
“我知道, 之前就听人说过,说是你爸爸身体不好,现在看光这些药,把胃都吃坏了, 平常人吃三天药都伤胃,更何况吃这些年呢。”悦悦这个女孩子, 就非常有上三四十年前女孩子的气质, 说话不紧不慢的, 人一对弯眉却不细弱,也不英气, 反而就是女孩子的眉色。
悦悦把抹布掸开, 投到水盆里面洗洗, “等今年新花生下来的,我让我爸留一些, 吃花生养胃呢,带着红皮吃,专吃那种小花生才好。”
熠明真觉得这日子,像是自己做了好事儿一样的,眼前的女孩儿,说的那句话都中他的意,怎么不让人情上心头,不让人心里惦记呢,不由得走近了人,老旧物屋子里面安静,新旧家具摆设在一起,陈酿了很多年前的气味,所以光线里面细小的尘埃也显得沉静。
熠明一只手牵着她的胳膊,俩人对视一眼,最后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有欢天喜地的应着。
等着吃饭的时候,三女到底是年纪大了,手脚以为跟年轻时候一样利索,想着烧一大桌子,几个烧出来自己不满意,还有几个来不及烧的,悦悦挽着她的胳膊进屋头,“阿姨,家里这小院子可真好,我家也有这样小院子,就是不种树也不种菜,我爸妈放干活的家伙什。”
一顿饭吃下来,三女就给俩姑娘打电话,“你大哥定下来了,我心里落一块大石头,早前他总是闷闷的,今天我看着话也多了,身上都带着喜气儿,他自己愿意。”
熠明接过来电话给熠熠讲,“我年纪大了,工作又不是县城里面的,在下面跑来跑去,东边西边没准儿,心想也不认识人哪里有人介绍的,我们几个晚上就借住在各单位里面,有个认识的老大哥,他老婆就是在信用社上班的,俩人当我的媒人,给我介绍的人。”
想着试试的,“家里事下面农村的,但是自己怪争气,也是上过学,念完中专才上班的,以前没遇见合适的,等相处了你就知道了。”
熠熠没想到嫂子就来到眼巴前了,自己刚洗完澡的,头发也来不及吹,又怕闷坏了,开了电风扇觉得吵,把开关关了开空调,枕巾搭在枕头上头发散着,省的听不清熠明说话,“你看,事情就是这样的,大哥,人的福气是一定的,你福气我老早就说了,在后头呢,没见过光听妈说,我也是很愿意,大哥你眼光一直怪好。”
“你也甭觉得三十岁结婚是个大问题,好饭不怕晚,有的人早早的二十出头就结婚的,有的过着好,绝大多数也是过得磕磕绊绊,磋磨到三十岁才觉出味儿来嘛。咱们人就是这样的,早开始的不一定就早琢磨出来,幸福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要我说,应该都晚一点结婚,等大家都成熟了,都先把自己个想明白了,把别人也体谅到了,再去结婚才好。”
说的熠明那些惆怅也散去了,一家子因为陆青青带来的不好的回忆,也冲散了很多,热烈地投入到熠明的婚事当中去。
熠月那边虽然住在人家楼下,但是听了之后也觉得扬眉吐气,不然回回陆青青回一趟娘家,她就觉得憋气,人陆青青都怀孕了,嫁的不孬。
人就是这样,求得求仁,只要不是太贪心,奔着一个目标去的,要找有钱的就去找有钱的,别的不要求,找脸好看的就不要同时要求人有钱了,要是贪着什么都想要,这就得靠运气了。
熠月自己叉着腰,恶狠狠地,“我大哥要是结婚,我得给邻居们都发喜糖,小孩儿一人一把巧克力,专不给他们家,可给牛气的,之前还请妈去喝喜酒。”
婆婆给点名了,“不是你让我去的嘛?我说不去,你非得让带上你。”
“对,带我去看看到底什么规格的喜宴,那女婿得是什么级别的,给拿老太太可给牛气死了,这天天在楼上不知道作妖什么的。”
陆老太太也是个高手,找个女婿结婚,给邻居家都下的是帖子,人楼下关系不好就别下了,结果人跑来下帖子的,“熠月是熠月,我们两家是我们两家,以前的事情我们也别往心里去,几十年的老邻居了,闺女的喜酒你得去喝,看看孩子也是在你眼巴前长大的。”
熠月婆婆日子长了,也知道熠月什么脾气,这她要是去了,儿媳妇不得闹腾啊,不闹腾她也得闹腾她儿子,“行啊,恭喜恭喜。”
“到时候一定去哈,女婿给准备的好酒好菜呢,是她们单位领导给介绍的,亲家是财政局的领导,人可好了,见面吃饭的时候一点不嫌弃咱们这样的工薪家庭,什么也不挑,光对着咱闺女好,比什么都强,那些天天看着三瓜俩核桃的,咱们就算是不往心里去,人家还把那三瓜俩核桃当大事儿的。”
她又开始叭叭叭地说了,熠月婆婆看时间,有时候吧,她挺想听得,这些话说出来也怪有意思,但是这个点,真怕熠月回来了,熠月回来了,看见这人在沙发上坐着就能翻脸,心里面有点纠结。
又竖着耳朵想听着亲家怎么认识的,陆老太太是挨个邻居讲一讲,一个是闺女嫁的好,另一个是闺女嫁的太好了,就不是我家里的问题,当初闹事儿丢人,就是这一群乡巴佬穷给闹腾的,“说到底还是穷,自己没有,给闺女花点钱就心疼,对着老丈人家没有一点尊重的,这样的人幸亏没成,我们青青你看多好的孩子,什么样子人都配得上。”
这个方向不是我爱听的,熠月婆婆就想问问亲家的,“那亲家什么家庭啊?”
“那人可好了,一家子都是公务员,女婿他妈是个老师,他爸是财政那边的的二把手,这一家子吃喝都不愁,人人都拿着工资,按时按月发下来,看病有医保,光是医保卡家里得好几张,一人一个,谁看病都不犯愁,刚看那些福利,你看看都是好单位。”
“亲家母当老师一点也不孬,别看人是个老师,评职称的,人家是老教师,教学水平高,马上就是特级教师,拿的工资比一般公职人员还高的,待遇都是相当的好……”
一个好,两个好,全都好,熠月婆婆就淡淡的。
等着人走了,跟老头就叽歪,“找那么好给女婿,可给吹死了,吹亲家公还不行,还二把手,领导人呗,还得吹亲家母,他们家,就当老师你听听都比人一般老师高人一等一样的,还特级教师,你评上了再说呗。”
自己捂着头想不明白,熠月婆婆这人也是个非常直白的俗人,“这以前没找个领导人亲家的时候,人家里吃的酱油醋就比咱们这些人高一级的,买个两块钱的散醋吃着都比人浙江的玫瑰米醋高级,这以后,她家的饭碗子不都得镶金啊,不然怎么对得起这嘴。”
老头儿不耐烦听这些,“听她吹牛,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老陆那点工资,最后还给处分了,不然为什么吃散醋的,说白了就是没钱,还要脸,人不得自己给自己吹吹,不省的人说天天拿着个醋瓶子,偏偏你遇见人家打醋的时候问一嘴。”
你问,人家就只能说自己买的散醋好吃呗。
当这里是山西呢,打的散醋好吃呢?
熠月婆婆就撇嘴,“你说,这么好一家子,怎么就看上她闺女了,你说她闺女闷不吭声的,不是我说青青不好,就是丫头闷得慌,有话也不直说,打招呼的时候声音小点就听不见了。”
“你管那么多的,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人家女孩没你说的那么差,别老说人家。”当公公的不好说儿媳妇,儿媳妇一提楼上就急眼,什么难听话都能说,他不去惹她,但是老婆能说的着,人家没得罪你,你何苦去说人家。
这事儿就怪纳闷的,领导人你不去找个领导人亲家。
跟着婆婆去吃席,看场面比自己结婚那会排场还大,酒席饭店规格都很高,来往的人不是人同事就是人亲戚朋友的,个顶个的都仿佛不差一样的。
回来就抑郁了好几天,咂摸了一个月还是觉得没味儿,这事情就没味儿,她还寻思着这样的人说嘴打嘴的,你家一门心思找个有权势的,最后啥也不是才好,这才符合戏剧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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