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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你真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才女。那几只仙鹤画的栩栩如生，几乎连每根羽毛都能看得清。表姐的画艺都快赶得上都城有名的大师了。”顾南音拍了拍手，由衷地赞叹道。
苏念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你说的那般好，我年纪尚小，画笔稚嫩，需要努力的地方还多着呢。”
其实如此复杂又大气磅礴的画作，没有真正的功力是不可能画的出来的。但苏念卿不骄不躁，低调谦逊，连一丝炫耀之意都没有。
苏念卿重新把绸布盖上，便和顾南音聊起了私房话。到底是年纪相仿的小姑娘，知心话可是多得很。
另一边的前厅里，顾南音离开后，苏宰相才出声问道：“柔儿，今日怎么只你和音音二人，顾远遥没同你们一起？”
顾夫人讽刺的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在等他那个好女儿呢。”
苏怀安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他居然还敢把顾青莲带过来？”上次顾青莲推音音落水的账还没算，如今居然还有脸来他苏府？
顾夫人摇摇头：“谁知道呢？就算他疼爱那个庶女，也不应该在父亲过寿的日子带一个庶女过来，除非是不要脸面了。”这也是她费解的一点，以她这么多年对顾远遥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父亲，母亲，哥哥，”顾夫人端正了神色，认真地说道：“青儿早些年不懂事，让你们操心了。”
她站起身，给他们行了一个大礼。三人急忙过来搀扶，看着今日一反常态的女儿，苏宰相肃了神色，斟酌着开口：“柔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夫人今日来就是打着据实相告的主意，她语气淡淡地开口：“父亲有所不知，这些年来顾远遥何止是偏爱云姨娘母女俩，他所包庇的又岂止是顾青莲害音音落水这一件事。他满心满眼都是他那个妾室，觉得我冷血、不近人情，我都不在意，他疼爱妾室多年不进我的院子我也不稀罕，但涉及到音音-”
顾夫人顿了顿，忍住眼里的心疼：“原先我总觉得哪怕他厌恶我，但音音好歹是他的血脉。哪怕在他心里，音音一个嫡女还及不上顾青莲那个庶女的地位，但他总归对音音也是有感情的。可如今才知，他竟打了利用音音获取摄政王情报的主意，这分明就是毫不顾忌音音死活。他既存了这样的心思，我就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苏宰相听着女儿话里的恨意，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么说，这些年来，他对你一点儿都不好？”当年他觉得哪怕顾远遥此人心术不正，但只要他在一天，只要他儿子在一天，顾远遥就万万不敢亏待自己女儿，却不想女儿这些年竟受了这么多苦。
苏老夫人听得眼眶都红了，她的女儿从小就是全家的掌上明珠，从来都不曾吃过一点儿苦，顾远遥那个畜生他怎么敢？
顾夫人看着父母亲内疚的目光，心里更是过意不去：“父亲母亲不必自责，若非当年我执意要嫁，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何况女儿早就对他死了心，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来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如今音音也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他还不是任我们揉圆捏扁。”这是真心话，这些年来她但凡存了一点儿对付顾远遥的主意，就凭自己父兄的地位，岂能让顾远遥逍遥到今天。
苏怀安虽也是心疼妹妹，但又怕父母一直沉浸在自责的情绪里，忙扬起笑脸安慰道：“父亲母亲，妹妹说得在理，如今既然咱们知晓了顾远遥的真面目，捏死他还不敢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第28章 惊艳众人
话虽如此，可即便是把顾远遥千刀万剐，也无法减少女儿这些年受的苦。苏家二老低着头，沉默不语。
苏怀柔默默地叹了口气，她这些年之所以不跟父母说这些，就是知道他们一定会自责。可他们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成全了她年少时的一个心愿而已。
苏怀柔站起身，走到父母面前，一左一右地握住他们的手，目光真诚地说道：“若说女儿得知自己所托非人时没有丝毫难过，那确实是假的。可也是因为嫁给他，我才有了音音这么好的女儿，”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后悔，“何况女儿生在苏府，出身显赫。从小便受到苏家上下百般疼爱，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万分，总不可能世间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女儿身上。再说女儿年少时幼稚天真，总要吃点亏才能长大。至于顾远遥对女儿的态度，女儿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可若是父亲母亲一直耿耿于怀，女儿便会觉得万般自责，累及你们为女儿操心，定会时时想起此事。”
苏家二老听了女儿这般话，二人对视一眼，终于不再纠结此事。女儿说得对，若是他们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气氛中，岂不是让女儿日日想起这些年的糟心事，这才是徒惹女儿伤心。
如此耽搁了一会儿，宾客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门。苏怀安便收拾好心情，亲自去门口迎接，其实以他的官职来说，迎客这种事派一个下人来做也未尝不可。只是今日是老爷子生辰，他也不在意什么品级了，这么多客人专程来贺寿，他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苏老爷子为官多年，资历深厚，又是首屈一指的朝廷大员。前来贺寿的官员自然是不少，不管是因为真心敬重，还是想巴结讨好，亦或是怕被苏家父子记仇，朝堂上叫得出名号的官员，几乎来得整整齐齐。加上苏老爷子门生众多，今日苏府可谓是门庭若市。可众人放眼望去，偏偏少了一个女婿顾远遥。
众人心里嘀咕，却又不敢说出口，谁敢当面扫苏宰相的兴呢。
顾南音同苏念卿踏入宴会厅时，众人都已经就坐。苏念卿是都城有名的才女，大多数人自然都认识。可顾南音是极少参加宴会的，今日她身着缕金流彩云锦裙，外面套了一件织锦羽缎斗篷。黑发如瀑，柳眉弯弯，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微微颤动着，一双眸子灿若繁星，似有流光，粉色的樱唇如清晨的花瓣娇嫩欲滴。众人远远看去，竟觉得无一处不美。
男人们被吸引了目光，他们携带的女眷却是暗自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些出身权贵的世家小姐向来对比自己美丽的女子有着天然的敌意，更不用说是美到顾南音这种程度。
迎着席间女眷们嫉妒的目光，顾南音神色淡淡，莲步轻移，同表姐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众人见她坐到了主人的位置上，便知晓她是苏氏家眷，嫉妒的目光稍稍收敛。
等苏氏家眷来齐，众人更是不平。苏府上下，就没有一个生得不好看的人，只是好看和更好看的区别罢了。他们整日对着自家人不觉得如何，这些外人的感受才明显。怎么好事全让苏家人占齐了，权力、地位和长相，他们差哪样？
顾南音自是不用说，方才进来时不知道引起了多大的轰动。顾夫人作为顾南音的生母，当年苏家才貌双全的大小姐，丝毫看不出她已经年逾三十，同顾南音站在一起仿若姐妹一般。
至于苏将军和他的夫人，可能是因为二人都喜好练武，不仅容貌不俗，更有一种洒脱之气。
苏将军的长女苏念卿，都城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才貌双绝，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子弟想要求娶。
在众人的印象里，唯一差点的便是苏将军排行老二的儿子，也就是苏念卿的弟弟苏念辞，在世人眼里，士农工商，商为最末等，他偏偏去做了最卑贱的商人。但因为苏念辞常年待在海外的缘故，外人几乎从未见过他。
今日苏念辞一身玄衣，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静静地端坐在那里，众人远远看去，只觉得自己仿佛是看到了画中走出来的谪仙。身上不仅没有商人的铜臭味，反而气度斐然，俨然一个清贵隽永的贵公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光是苏念辞这一身好看的皮囊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更不用说满身的气度风华。
苏老爷子坐在上位，笑意柔和：“今日诸位同僚，众位好友，肯赏脸来我这个老人家的寿宴，自然是看得起我苏某人。大家不用客气，吃喝玩乐务必要随意尽兴。”
苏老爷子是这般说，可这话谁人敢应？话音未落便有好几个大臣出言：“相爷说得哪里话？今天能来您老的寿宴，是我们的荣幸。”众人闻言纷纷站起来附和，不管心里如何想，表面工夫可得做足了，否则今日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
“老爷，太子到了。”众人正挨个给苏宰相祝寿呢，就见一个下人急匆匆的进来通报。
“哦？”苏将军站起身，连声吩咐：“快请。”说罢又冲着苏宰相说道：“父亲，儿子先去门口迎接太子殿下。”
众人齐齐站起身，面上不见丝毫异样，有些人心里却是暗自庆幸，幸亏今日来了苏府，否则连太子都亲自登门贺寿，自己若是没来，岂不是显得比太子还要尊贵？
苏将军引了太子入宴会厅，太子今日身着青色常服，腰间系了一条青色玉带，看上去倒是风采卓绝。可毕竟方才苏家人珠玉在前，此时再看太子，众人竟也没有丝毫惊艳之感。
众人暗暗把太子同苏念辞放在一起对比，只觉得失望不已。堂堂太子，不管长相还是气度，比苏念辞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但仍是有不少贵女的眼神偷偷往太子身上瞟，就算是长相差了一些，可毕竟是皇家血脉，日后可是九五之尊，光是这层身份就足以让不少女子趋之若鹜了。
第29章 昏庸太子
但仍是有不少贵女的眼神偷偷往太子身上瞟，就算是长相差了一些，可毕竟是皇家血脉，日后可是九五之尊，光是这层身份就足以让不少女子趋之若鹜了。
太子可不知晓众人的想法，看着自己甫一露面，便吸引了这么多人的目光，心里得意不已。顿时更是高高扬起了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顾南音站在人群当中，隐下心中翻腾而起的恨意。前世就是他以自己相要挟，才害得元珏没了命。面上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实则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罢了。跟顾青莲倒是天生一对，都是装模作样的行家。
随着太子进屋，众人急忙上前行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太子一贯温润的声音响起：“今日孤不过是作为晚辈来给苏宰相贺寿罢了，众位爱卿不必拘泥于礼数，随意即可。”苏宰相可是当世名臣，门下不知道有多少学生，苏将军又在军中极有威望。他若得到了他们父子二人的支持，岂不是如虎添翼？扳倒摄政王还不是指日可待？
顾南音若是知晓他的心声，恐怕要大笑三声，然后告诉他干脆死了这条心。她跟太子可是生死大仇，居然还妄想得到她们苏家的扶持？哪来的脸呢?
太子亲自上前扶起苏宰相，面上一片谦和：“苏宰相这么多年来，为我皇室鞠躬尽瘁、殚精竭虑，孤铭感五内，实在是无以为报。还望相爷千万保重身体，我墨月国可万万不能缺了您这位国之栋梁啊。”
太子这番话听起来言辞恳切，倒是符合他一向平易近人的形象。
“太子殿下过誉了，这都是老臣分内之事，何谈感谢。”苏宰相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言辞恭敬：“太子殿下请上座。”
太子假意推让了一番，这才坐到上座。顾南音看着这一幕，眼里充满了讽刺。哪怕是再想拉拢他们苏家，却也做不到真正的礼贤下士。他恐怕觉得自己身为太子之尊，肯亲自登门为外祖父祝寿，已经是给了天大的尊荣了吧。
太子到了一炷香的时间，顾远遥才带着顾青莲姗姗来迟。顾青莲今日起得晚，又盛装打扮了半天，害得顾远遥在马车上等了她足足一个时辰。
顾远遥当年能从苏怀柔的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皮囊自然是差不了。云姨娘生得也不错，否则也不能这么多年牢牢抓住顾远遥的心。作为二人的女儿，顾青莲自是长得不差。依她的想象，今日来苏府应当能收获许多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可随着她跟父亲走入大厅，众人的目光明明是聚集在他们身上，却连一丝惊讶都没有。顾青莲心里有些慌乱，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没看到方才顾南音进来那一幕，自是不知道众人见过了明艳不可方物的顾南音，如今再看她这副小家碧玉的长相，就像是吃过大鱼大肉的人，突然换成清粥小菜，只觉得寡淡无味的紧。
但也不是完全没人喜欢，至少太子的目光就在她身上流连了片刻。
要不怎么说他们是天生一对呢？太子就喜欢顾青莲这种看起来柔弱的长相，不仅能激发他的保护欲，还能衬托出他作为男人的力量和担当。毕竟如果是顾南音这种女人，一看就不好驾驭，怎么能事事听他的话呢？
顾远遥没有错过太子停留在女儿身上的目光，他知道他带一个庶女出席岳父的生辰，一定会遭人非议。他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就算是再疼爱顾青莲，他也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他之所以愿意冒着被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带顾青莲来苏府，就是因为太子向他透露过会亲自来苏府贺寿，他在赌，赌顾青莲能得到太子的喜欢。
幸好他赌赢了。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是，他跟顾青莲站在门口，并没有人来带他们入席。苏家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完全当做没看见一样，气氛非常尴尬。
苏宰相不开口，别人跟顾家非亲非故的，自然也会冒着得罪苏宰相的危险替他们说话。空气异常安静，倒是太子起了怜香惜玉的心：“苏宰相，你看是不是让人给他们找个位置先坐下。”
苏宰相抬头看了太子一眼，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是三朝元老，辅佐了三任帝王，连皇帝都对他恭恭敬敬。太子在他眼里不过一个小儿，方才敬着他不过是给他面子，当真以为他能做得了苏家的主？
“太子说得哪里话，我苏家宴席，顾远遥身为女婿，竟带一个庶女前来。打了我的脸还想让我苏府端着敬着，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太子被他的话一噎，他没想到苏宰相居然当众反驳他的话，这岂不是下了他的面子？他心里愤恨，面上却不敢表示出来，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顾大人好歹是你的女婿，这位姑娘和苏宰相的外孙女也是姐妹。今日来了这么多人，依孤看，也不差这一两个位子。”
“太子此言差矣。”顾南音语气清冷地开口，“我娘是苏府的大小姐，出身高贵，腹有诗书。至于你口中的这位姑娘，不过是府中姨娘所出，出身卑贱，心思恶毒。太子今日恐怕是看走了眼，我可没有这样的妹妹。太子也千万不要把我同她放在一块提起，我怕污了我的名声。”
太子脸色变了变，若不是为了维持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和的形象，他恨不得把这个话里话外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拖出去打死：“顾姑娘身为府中嫡女，怎能没有一点儿容人之量？你府中庶妹出身本就不如你，你作为姐姐不更应该让着她些吗？”
又是这番言论，自打她重生之后这些话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顾南音冷笑：“太子身为储君，居然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歪理，真是令小女子佩服得紧。可我还是得替自己辩驳一句，不是我逼着姨娘爬上我父亲的床。她既然甘愿为妾，就得知道自己女儿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个庶女，路是她自己选的，苦果就得由她自己来受，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第30章 不若太子让出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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