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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父债子偿，这子债父偿也不是不可以。
他要是能为他儿子牺牲，自己都能高看他一眼。
可惜啊，以他对皇上的了解来说，他绝不可能这么做。
果然，听到这话，皇上顿时像被人掐住脖子般噤了声。
良久，才默默地吐出一句：“朕是皇帝。”
流夜在一旁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哦呦，这个人是皇帝，他好怕怕哦。
元珏真的很想翻白眼：“本王知道。”
然后呢，他想表达什么？
这些年来，自己对他的不在意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往日不跟他较真，那是没有触及到自己的逆鳞，他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
但元朗既然敢派人刺杀他家王妃，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他能忍到现在再来收拾他，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父皇，”被围在殿中的元朗焦急出声，“救我。”
皇上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元珏却不想在这跟他浪费时间，王妃还在家等着他呢。
“除非你进去将你儿子换出来，否则免谈。”
皇上起了杀心，他在权衡，自己这些年私下里经营的势力，究竟能不能和元珏一较高下？
元珏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说出的话却让他心惊肉跳：“从皇上暗中培植自己势力的第一天，本王就收到了消息，这些年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本王的监视之下，之所以没有对他们出手，是因为皇上那点势力我根本看不上眼。”
他低头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戒指，语气里含着肃杀之意：“皇上千万不要以为，你配跟本王作对，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听到这话，皇上的心情甚至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手中的势力是他最后的筹码。
他咬紧了牙，恨恨地问道：“这是羞辱还是威胁？”
“是忠告。”
皇上许久没有说话，这么多年来，支撑他的信念就是有朝一日，他能凭借自己的势力将元珏踩在脚下，可元珏却一直到今日才告诉他，他什么都知道。
那他这些年的努力岂不都成了笑话？
这意味着他再也没有胜过摄政王的可能了，他弯下腰，如同老了十岁，再也顾不上这个疼爱了这么些年的儿子了。
他什么也没说，脚步沉重地离开了，元珏也无意让人去拦。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皇上理应想到是这个结局。
“父皇，父皇。”看着皇上就这么离开了，元朗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直到皇上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不得不承认，他被父皇放弃了。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带着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元珏：“你想把我怎么样？”
“还没想好，”元珏风轻云淡地回答道，“本王这次过来，只是想仔细看看你如今这副凄惨模样，回去好讲给我家王妃听。”
流夜捂了捂腮帮子，他有点儿牙疼。
这种情况下都不忘秀恩爱，真不愧是他主子。
第231章 元朗的下场
说起顾南音，元朗就更崩溃了：“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如此大费周章？”顾南音在他心里一直是嚣张跋扈的代名词，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元珏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女人。
元珏负手而立，想到自己心爱的小女人，整个目光都柔和了下来。日光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
在他看来，他家小姑娘的可爱之处便是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这个问题若是旁人问起，或许他心情好时会跟他们讲上一讲。
但是像元朗这种自私自利，狼心狗肺的人，他就是说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
爱这个字，承载的东西太多，只能说给值得的人听。
他今日同这父子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戏看完了，也该回去陪王妃了。
元珏再不看他，转身吩咐流夜：“看好废太子，本王先回了。”流夜肃了神色：“主子放心，有属下在，保管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次日。
元珏便命人将写着元朗和福安郡主罪状的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其实他现在手里已经没有证据了，因为当时留下的活口在交代了幕后主使后，顾南音便命人给了他一个痛快。
但百姓对这则告示的内容没有丝毫怀疑，本来元朗因为之前的事在民间的声望就跌到了最低，已经成了不少人教导孩子的反面典型。
亲爹寿宴当日，不但没有出席祝寿，反倒在宫中跟女人鬼混，这种品行不端的人，现在背上一个刺杀王妃的罪名，百姓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在百姓眼中，一个孝字大过天，连自己亲爹都不放在心上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元朗和福安的名字又在市井间火了一把。
至于如何处置这二人，元珏则是全权交给了顾南音。
顾青莲和元朗都是导致前世她和元珏身死的罪魁祸首，如何处置他，顾南音当真想了许久。
“王爷，若是杀了他，您会不会遭人非议？”
就算元朗成了废太子，可他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
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一个皇子，是因为刺杀王妃而被处死的。虽然这主要是因为，她们不像自己一样，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夫君。
况且，再怎么说，元珏都是元朗的皇叔，终归是有一层血缘关系在的。
处罚过于重，可能会影响到元珏的名声。
“不会。”元珏丝毫没有犹豫，“阿音尽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他都已经坐到了摄政王的位置，若是连这么点儿小事，都要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为难，他这个摄政王干脆退位让贤好了。
若是在重生之初，顾南音或许会直接给元朗一个痛快，但到了现在，她却觉得，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她没想着要他的命，可元珏的回答还是让她很感动。
他真的做到了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她这一边，坚定不移地支持她，相信她。
顾南音命人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建了一座牢房，专门用来关押元朗和福安。
她想着，像他们这种只知道暗地里害人的人，就如同阴沟里的臭老鼠，永远见不得光。
所以她为他们精心挑选了一个这样的好地方。
他们二人会被囚禁在这里，终生不得出。
顾南音还贴心地命人给他在墙上开了一扇小窗，从这个小窗户能看到对面，那是一个风景秀丽，连空气中都散发着自由的地方。
每当太阳升起，那里的光芒都会亮得刺眼。
而这里，阴暗，潮湿，逼仄，是与对面截然相反的地方。
她要他永远生活这里，对外面的自由看得见，摸不着，一直到老死。
这样没有盼头的后半辈子，远比死更可怕。
这是他为前世伤害她和元珏，所要付出的代价。
也不知道这样的他，还有没有心思再对那把龙椅心生惦念。
福安是去过王府的地牢的，但同他们如今待的地方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顾南音当真心狠。
也是她没有想到，元珏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当深夜里，牢房里四处传来老鼠的尖叫，当老鼠那粘粘的身子贴到她的皮肤上，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对着前来看他们的顾南音低下了头：“王妃，王妃，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现实终于教会了她，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待在这里不好吗？”牢房里有一股很大的腥臭味，顾南音捂着鼻子，隔着牢房的门说道，“这里可是有你最喜欢的太子哥哥啊。”“太子......”福安嫌恶地看了一眼身边那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哪还有她记忆中光彩照人的样子。
“不不不，”福安爬到顾南音脚边，“我不喜欢他，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他。”她喜欢了身边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可他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呢？
委屈，折磨，和恐惧。
他们就算成了亲，却连一点儿甜蜜的瞬间都不曾有。
她是真的后悔了。
“福安，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对于一个对自己有过杀心的女人，顾南音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她今日来，主要是为了看元朗。
元朗缩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曾说。
他身上破破烂烂的，因为许久不曾洗澡，头发都结成了一缕一缕的，放到路边，跟那要饭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顾南音看了他半天，突然就觉得没了兴致：“回吧。”她转过身，叮嘱看守元朗的侍卫：“好生照顾他们，千万要让他们活得久一点。”这漫长的余生，他们得好好体会这无休无止的痛苦才好。
世人也只会知道元朗被囚禁，元珏的名声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这是最好的结局。
第232章 恋上青楼女子
早在决定将顾青莲嫁出去那一日，云姨娘便当是没了这个女儿，开始安安心心地调理起了身子。
嬷嬷也确实照她吩咐的那样，私下里到处在搜罗生子秘方。
可这十几年来未曾避过孕，却始终没有怀上孩子的她，哪儿能这么轻易便有身孕？
越是怀不上，求子便越成了她心中的执念，后来，但凡是嬷嬷端来的药，她来者不拒。
可惜的是，不管她喝了多少副药，几乎将身子都折腾坏了，也始终没有怀上孩子。
倒是因为吃药，她整个人都胖了一大圈，原本保养的紧致的皮肤也变得松松垮垮。
有道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为了求子耗费了这么多心血，就不能白费了，否则哪能对得起她受的苦？
吃药没用，她又开始求神拜佛，还从庙里请了一尊送子观音像回来，每日对着它念念叨叨。
顾远遥跟她是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的，对她也是真心喜欢，起初还心疼她为了给自己生孩子亏损了身子，但日日对着她这副黄脸婆的样子，那点儿心疼也就变成了腻烦。
说到底，他这种连亲生女儿都能牺牲的人，一个女人算得上什么？
加上因着前太子的事，皇上最近都称病没有上朝。他在朝堂上就跟个局外人一样，根本得不到重用，自然也就更加烦闷。
城东有一家名为畅春楼的妓院，顾远遥这两日心烦，便也由着同僚带着他去了一次。
原本没当回事，谁知只一眼，他的心就落在那了。
畅春楼有一个叫星鸢的姑娘，眉眼间颇有云姨娘年轻时的风韵，容貌却又比她更盛，唱起曲来声音温温软软，简直就是他的心头好。
于是，从那之后，那个带他去的同僚不再去了，他倒是成了那里的常客。
听说这个叫星鸢的姑娘是个江南女子，出身于清清白白的商贾之家，只因家道中落，才不幸沦落风尘，即便如此，她也坚持卖艺不卖身。
但因为生得好看，性子又温柔，就算不卖身，却也坐上了畅春楼头牌的位置。
多少世家公子一掷千金，只为了买她一笑。
“鸢儿姑娘，”顾远遥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你真好看。”
他今日是忍痛花了不少银子，才换得星鸢姑娘单独为他弹奏一曲。
自苏怀柔离家后，他囊中羞涩，就这些银子，还是苏怀柔还在府中时，他偷偷藏下的银子。
原本想着给顾青莲做嫁妆，让小女儿出嫁时能风风光光的，谁料根本没用上。
若不是他实在喜欢这个星鸢姑娘，他也不舍得将最后这点儿保命的银子给拿出来。
面对他的称赞，星鸢只是羞涩一笑，小声说道：“不过是侥幸遗传了父母的好皮囊而已，当不得大人一句夸。”
她说话的时候眼波流转，声音也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娇软，听得顾远遥心里麻酥酥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着没有对她动手动脚。
顾远遥还在试探：“若是在下早生二十年，定然要将星鸢姑娘娶回家，好生对待。”
星鸢都不知道听过多少这样的话，也不会当真，只是礼貌地回答道：“顾大人如今看上去也跟年轻人没什么两样，较之他们，反倒更多了一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顾远遥被她说得心花怒放，不愧是出身于有钱人家的小姐，句句都能说到他的心坎上。
不像是没读过什么书的云姨娘，跟他交谈时根本吐不出几两墨水。
他心里很是遗憾，若是他早些时候见到星鸢，便可早早将她娶回家了，也不至于两人之间错过了这么久。
等星鸢一曲终了，他立刻拍手叫好。
他那点儿银子虽说是他全部的身家，但在这到处都是有钱人的畅春楼里可算不上什么，他没买下星鸢姑娘多少时间，也不知道往后两人还有没有当面闲聊的机会。
顾远遥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把握住这次机会，他目带惋惜地看着星鸢：“鸢儿姑娘，你打算一直栖身于此吗？原本在下与姑娘不算相熟，不应该多说什么，但顾某今日与姑娘一见如故，有些话也不得不说了。像姑娘这样好的女子，理应有一个更好的归宿才是，在这畅春楼里着实有些委屈你了。”
星鸢不在意地笑笑，仿佛并未对他这番话动心：“世道艰难，我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又无一技之长傍身，出了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鸢儿姑娘如此招人喜爱，就没有人说过要替你赎身吗？”
“当然有，”星鸢叹了口气，垂下眸子，“但我知道，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贵公子，看中的只是我的皮囊罢了，我身份低微，即便是娶回家，也只能做一个小妾，若是得了后宅主母的嫉恨，或许连命也保不住。”
她看得通透，眉目中也带着一丝忧愁，又把顾远遥看得好一阵心疼。
若不是为了维持他正人君子的模样，他真想将星鸢姑娘搂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与其看人眼色，还不如在这里了此残生，而且妈妈待我极好，我也不愿离开她。”
真是个单纯的姑娘，顾远遥暗自感慨，她是畅春楼的摇钱树，老鸨自然对她好。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老鸨已经打开门进来了：“时间到了，该见下一位公子了。”
顾远遥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恋恋不舍地对着星鸢笑了笑：“鸢儿姑娘，顾某下次再来看你。”
“好。”星鸢温柔地笑笑，“那奴家便恭候大人了。”
顾远遥觉得星鸢的眸子好像会说话，他看上一眼，心中的喜爱便会多上一分。
他从这离开的时候，心里喜悦与忧愁交织。
他没想到，人到中年，他还会再感受到青春时才有的心动。他想替星鸢赎身，却又苦于没有银子。
都怪苏怀柔，这么多年的夫妻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他和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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