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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谭枝——溪月眠【完结+番外】

时间:2024-07-31 23:05:32  作者:溪月眠【完结+番外】
  而这样大的火,一个人亦是不能做到如此。
  “府邸可丢了什么?”
  “倒是不曾。”
  谢谭幽眉头皱的更紧了,整件事捋起来,倒像是一个故意设的局,似乎是在提醒又或是警告什么。
  “表哥。”她道:“我总觉这事不像表面那般简单,既是敢放火,却又没死人也没丢什么,实在是说不通。”
  “可人死了。”温凛道:“陛下还特地差人过来传了话,就算是有心想查也查不了了。”
  谢谭幽一愣:“陛下?”
  天子眼下这般明目张胆烧大臣府邸,云崇竟然不许查?这样的屈辱他竟然受了?
  “陛下让大理寺卿查云霄太子一案,其余拖后。”
  “云霄。”谢谭幽低低念了声,这个名字她似乎也很久没有提起或听过了。
  “云霄出事前我们还约好明日出城逛一圈呢。”谢谭幽垂眸掩住眸中情绪:“只是没想到,意外来的那样突然,我都来不及看他最后一眼。”
  她幼时常与温栖进宫,第一次见云霄便是在御花园里,他满身的脏污被温栖抱在怀中,温栖给他擦干净面颊又给他吃的,还将他带去了太后宫里,向太后求情好歹是一个皇子,理应不该被这样对待。
  一向对温栖温柔的太后却是冷了脸没有应,看着云霄满眼的厌恶,温栖只得作罢,一路安抚云霄,将他送至他所在的宫殿。
  看着空荡荡又满是悲涩的院落,温栖揉了揉云霄发顶,温声道:“三皇子,你身份尊贵,若是旁人再欺你,你是可以还回去的,不要怕。”
  云霄一直垂着头不说话,直到温栖说要离开之时才伸出小手扯住她的长裙,仰头,一双眸子满是泪水:“姑姑,我母妃生病了,你能不能让太医来看看母妃。”
  温栖最是见不得孩童这般,当下心疼的不行,忙让庄嬷嬷去换了太医过来。
  之后每次进宫,温栖都会来看云霄,那时的谢谭幽还疑惑,觉得她这般会惹太后生气,应当小心些,温栖却只是笑了笑,和她说了个故事。
  当下,她才知。
  原来,宫殿里住着的李昭仪未出阁前是已故萧国公的嫡女,因国公府衰落,继母便将她送到了当时还是九皇子的府邸中做妾。
  而李昭仪原来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萧雅安。
  年少时,萧雅安才貌都是一绝,与温栖是闺中密友,她入了九皇子府邸后,二人再没有过面,可幼时情分在,听她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温栖还与谢谭幽说笑,若不是萧雅安入了宫,云霄成了皇子,她二人自小还会被订下娃娃亲呢,那是少女之间的承诺。
  只可惜,萧雅安还是选了这条路。
  每每提起萧雅安,温栖眸子都是淡淡忧伤,想必,她也是心疼这儿时好友的,如今只能偷偷救她一点是一点了。
  后来,萧雅安逝去,温栖将自己关在屋中一天一夜,再见云霄,她待他更是好,总是告诉他:“三皇子莫怕,姑姑在。”
  云霄很是黏她,连带着谢谭幽一起黏了,明明课业那般重,还总是抽空来找她玩,他比她大,他唤温栖姑姑,便唤谢谭幽妹妹。
  谢谭幽不喜欢被这样喊,总觉得自己很矮小的模样,可云霄每次来都给她带吃的她便也勉强勉强接受,后来也是换了他一声哥哥。
  “云霄哥哥,我表哥可厉害了,他答应我这次上战场要给我带一只彩色鹦鹉回来,到时候我拿过来给你瞧瞧。”
  “好啊,那我便把父皇赏我的金银珠宝都给谭幽妹妹。”
  “一言为定。”
  “是很久了。”温凛声音沉了些。
  谢谭幽深吸一口气。
  仔细想了想。
  居然十三年了啊。
  如今她十六岁,已经及笄,而云霄还是七岁。
  “昨日鸿胪寺卿那般问谢靖,可是云霄一事亦是与他有关?”谢谭幽神色正了几分,抬眼看温凛,“我昨夜想问燕恒的,他却说他压根不知道这竹简上的内容,是以……”
  “你昨夜去了燕王府?”温凛打断谢谭幽的话,不悦皱眉。
  闻声,谢谭幽心头一惊,一时着急口快竟是说漏嘴了。
  抿了抿唇,她点头道:“那竹简我不是与表哥说过吗,总得和燕恒解释一下。”
  “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不要随便出府,还是一个男子家中,若是被人知晓了,名声要坏了。”
  “表哥忘了。”谢谭幽轻笑:“在这,我似乎没什么好名声,什么勾引妹妹未婚夫,不要脸,又狼心狗肺与生父断绝关系,忤逆不孝等我都听过了。”
  说起这些,谢谭幽一脸的平静,早已没了最开始的不解迷茫,她已经不在意了。
  温凛听在耳中,却是心疼了,张口想安慰,银杏便从院外而来,俯身道:“大小姐,表少爷,宫里来了传旨公公。”
  谢谭幽与温凛对视一眼,然后起身往正厅去。
  云崇身边的高公公远远见了温凛和谢谭幽,忙上前几步,笑道:“云风将军,谢小姐。”
  温凛颔首:“高公公前来,可是陛下有事交待?”
  “老奴带了陛下的圣旨来。”高公公笑的眼睛眯起:“是好事。”
  温凛淡淡扯唇,与谢谭幽跪地。
  高公公站在二人前方,展开圣旨尖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风将军只身入南燕取下敌国皇帝项上人头,又解救一城百姓,乃大功一件,特封护国大将军,另执掌五万大军,钦此。”
  温凛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圣旨:“臣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却并未着急起身,才进来,他便看到高公公手中是捏着两道圣旨的。
  果不其然。
  高公公又展开另一份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月公主之女谢谭幽温婉贤良,已过及笄之年,原与燕王婚约定在三月,因有变,婚期挪至二月初九,钦此。”
  二月初九。
  现在已经一月二十。
  原以为会在中旬或是月底,竟是不想竟会在那个时候。
  那日还是……
  罢了。
  谢谭幽头低了些,双手举过头顶:“臣女叩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56章
  高公公收了圣旨,虚扶起二人,笑道:“大将军与谢小姐都是有福之人,近日事太多,陛下来不及细细询问,却是挂心着大将军家事的,这不,陛下刚刚又传了话给大理寺卿,让大理寺卿务必查清宁月公主和定国将军府一事。”
  “无论凶手是谁,陛下定当严惩。”
  他目光状似无意打量谢谭幽和温凛二人,见二人表情没什么变化,又道:“将军只管安心,谢小姐大婚在即,要忙的怕更是多了,有陛下在,定然不会让无辜之人冤死。”
  “那臣便多谢陛下了。”温凛最先出声,还是那般温和语气。
  闻言,高公公明显的松下一口气,笑容也越发真。
  “那老奴便回宫覆命了。”
  看着高公公几人过了垂花门,谢谭幽才看向温凛,正巧对上温凛的目光,只是一眼,便明白对方所想。
  谢谭幽脸色微沉:“陛下这是让我们插手?万事等他来,要等到几时?”
  昨日看云崇,他神情戏谑又高高在上。
  完全不把温栖之死放心头,若不是温凛突然出现,他恐怕都不会正眼看谢谭幽一眼。
  温凛眸子微眯,不答,只问道:“幽幽昨日敲登闻鼓,状告谢靖,是为了陛下能替你查明真相,然后杀了谢靖吗?”
  谢谭幽摇头:“那竹简之上,前前后后已经交待清楚母亲之死跟谢靖有关,我敲登闻鼓时也从未报着陛下会杀了谢靖的心思,我只是想将真相公布,不让谢靖尽早的恢复自由。”
  看到竹简时,她都是一阵心惊,回到府中独自看了一夜,又恨又怒,却又是不解,这上面的这些是那么多人一句句写下来的,其中一个便是鸿胪寺卿,另一个便是刘太医。
  刘太医是温栖病重时一直给她看诊的,他的一句低得旁人十句。
  而,不止他们,还有她所熟知的庄嬷嬷和月欢,所以她震惊,当下便想到二人还存活,可问了燕恒,他却说东西不是他的。
  她就算想问,也没了话。
  也是心中不停打鼓,她觉得燕恒在说谎,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不是他,这竹简从何处而来?如果是他,那他为什么又要查温栖之死。
  到底,还是勾起了谢谭幽的心思。
  而她也知道云崇不会杀了谢靖,毕竟,谢靖可是朝堂之上唯一一个可以和燕恒对抗的文臣。
  孰轻孰重,云崇定然懂。
  她自然也懂,只是她没想到云崇竟会让高公公亲自来与他们说,要护谢靖之心太过明显。
  “咱们这位陛下还真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温凛轻笑出声,说的意味不明。
  还是头一次听见温凛这般说话,待云崇不似恭敬又似嘲讽。
  谢谭幽愣了一瞬:“表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从昨日再见温凛时,她便发现了,总觉温凛身上有她不知道的事,由其是看他看云崇的神情,再也不似当年。
  这其中……
  “怎会。”温凛摇头:“若是有事,我定当与幽幽说。”
  “我有事要出府一趟,幽幽便好好待在府中吧。”
  “表哥。”谢谭幽还想再问,温凛却已经错开她,出了正厅。
  谢谭幽皱眉,脑子里像是一团雾。
  罢了。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温凛总不会害她。
  *
  用过膳食,谢谭幽便也带着银杏和黑云出府了,总得去大理寺卿府看看,她有些担忧,若什么都不做,她怕温栖之事会被不了了之。
  今日,长街格外热闹。
  路过百姓堆里,时不时听见几句讨论,左不过是那日宫门口之事,有人认出她,看她神情或厌恶或同情心疼,她全然当看不见,人之口,不是她能阻拦的。
  只能不在意。
  只有不在意了,才不会受任何影响。
  “大小姐……”银杏担忧的轻唤她一声。
  谢谭幽脚步顿住,“无事。”
  抬脚准备继续往前走,余光却瞥见一人,身体猛地一震,她忙抬眸看向刚才之人站的方向,却空空如也。
  她竟然、看见了谢音柔。
  可谢音柔不是死了吗?
  她无法忽视她刚刚所见到的谢音柔的眼神和口语。
  她说,月欢。
  谢谭幽手指微微蜷缩,终是抑制不住,抬脚往谢音柔消失的地方走去。
  越走人越稀少,她头脑昏沉。
  耳畔银杏一直唤着她。
  她张了张口想回答,却只发出啊啊声。
  直到黑云扶住她,低声道:“大小姐,是五公主。”
  谢谭幽身子一抖,一瞬间便如同大梦初醒般。
  她四下打量自己双手和身子,刚才难受之感还存在。
  她皱眉。
  中邪了?
  这般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自己就如个哑女般,说不出任何话,浑身难受的难以呼吸,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身子问题,如今身子好了不少,这般感觉还是有……
  谢谭幽有些怀疑了。
  她的身子似乎不属于她,而是被人操控着,回想这些年,就连病重时都在同一个时间段……
  这样想着,她心头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谢谭幽。”前方,有人唤她。
  她没有应。
  “本公主喊你呢,谢谭幽。”那人声音参杂了怒气。
  谢谭幽慢悠悠抬头:“五公主。”
  云裳狠狠皱眉:“你这幅样子做什么?又病了?找大夫看了没?”
  “谢谭幽你是哑巴吗?本公主在问你话?”见谢谭幽愣怔的模样,云裳还是没克制住脾气。
  怒声刺耳,谢谭幽心头一凛:“不曾生病,多谢公主挂心。”
  “那你神色怎么这般?”云裳明显不信:“你若是病了便好好在府中休息,在外面瞎跑什么?”
  “府内烦闷,出来透透气。”谢谭幽看着云裳,有些不解她每每见了自己的各种行为,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公主似乎很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
  “公主说的话看似凶巴巴的,实则都是关心之语。”
  所以,谢谭幽也从来没有跟她生气,反而是好奇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般。
  “哦。”云裳淡淡哦了一声,也没有多做解释。
  咬了咬唇,她又道:“你日后做事能不能收敛些,要不然就是别让旁人知晓。”
  话落,似是又想到什么,她叹了声:“罢了,也不怪你,你只是想为母报仇罢了。”
  谢谭幽听懂了,却是不明白,转而问道:“昨日之事可是牵扯到了公主?”
  不应该啊。
  昨日之事就算怎么牵扯也不会到云裳的身上。
  “没有。”云裳摇头。
  “是旁人。”
  她声音很低,谢谭幽却是听清了,她越发不明白云裳话中意思。
  旁人?
  云启吗?
  “别猜了,不是七哥。”
  “……”
  “那公主……”
  “你快成婚了吧。”云裳打断她的话,抿了抿唇,道了句,“等你报了母亲的仇,便好好生活吧,别惹事了。”
  谢谭幽眉头紧皱,开口还想问,抬眼却瞧见对面酒楼之上,坐着三人。
  她都认识。
  与她说有要事的温凛。
  另两人。
  一个是萧然。
  另一个便是温凛说与他只是单纯见过的燕恒。
  燕恒坐在窗边,他神色漫不经心,懒懒靠在座椅上,手上把玩着玉佩,单手杵着下巴听对面人言语,时而微微皱眉,时而又开口说两个字。
  似是察觉有人看他,他淡淡看过去,目光落到谢谭幽身上,忽而顿住了,四目相对,那双眼睛里藏着他所不知的迷茫惊惶。
  燕恒皱眉。
  她在害怕吗。
  怕什么呢,是出了什么事?
  “阿恒,我在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温凛不悦的声音传来,“你还有脸同我置气,我让你替我照顾幽幽,你就是这般照顾的?”
  直接照顾成王妃了。
  昨日听到燕恒说我和她有婚约时,温凛就差点克制不住跳起来与他打一架了。
  他回不了京,拜托燕恒替他照顾谢谭幽,结果,是挺照顾的,二人不仅成了未婚夫妻,还是马上要结婚的那种。
  “早知道,就让萧然提起回京,让他照顾了。”
  “我若是照顾,你不怕?”萧然挑眉:“你们家幽幽长得那般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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