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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觅雪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在沙发上坐了快一个小时，冷静脑门的郝芝这个时候也终于开口了：“所以，现在这个事情，是完全没有撤回或者掩饰掉的可能了，对吧？”
随行的翻译连忙帮忙传达了郝芝的意思。
儒勒歉意地道：“虽然我们可以想办法宣称说这是工作人员的失误，真正的人并不是姜小姐，但这样的话，一是可能会对姜小姐的名声造成损失，二是雷奥的消息已经传递出去，即使公众相信，在恐袭中那名‘神秘人士’不是姜小姐，但伦塞集团恐怕是很难被误导的。”
说不定他们还会更确信，他们要找的这个人就是姜觅雪。
儒勒这是还不知道姜觅雪之前跟伦塞集团的前仇旧怨。
郝芝不知道全部，但光就她知道的那一部分，她也觉得这次是不会轻易善了的了。
现在再询问一句儒勒，也只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木头成舟，你也没办法再把它变回大树。
郝芝也不是那种会不断沉湎于过去的人，之前的方寸大乱也主要是因为“恐怖组织”这个名头听上去有点太恐怖了。
现在重新冷静下来，她的脑子里，想的当然是如何在现今这种情况下，如何为姜觅雪争取最大的利益。
“既然是这样的话，”郝芝顿了顿，“那我希望你们能将这件事公布出去。”
说这话时，郝芝也看向了姜觅雪。
老实说，虽然知道已经是木已成舟，但要这么做，也不是一点多余的风险都不会冒的。
郝芝观察着姜觅雪的反应，打定主意如果姜觅雪对此有抗拒或者异议的话，她就立即放弃或者另做其他打算。
然而姜觅雪听了郝芝的话，眨巴两下眼，不仅没有提出来反对意见，反而还颇有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可以。”
“不仅可以公布，还可以更大张旗鼓地公布。”
郝芝：“？”
“另外，”姜觅雪道，“关于您说的补偿，我还真有一个‘不情之请’――”
于是，两天后，在法兰克首都的国际机场，发生了一起很小型的、消息都没有传得太出去的袭击和逮捕的同时，法兰克政府的官网，也正式发布了有关赛瓦诺恐怖袭击的初步报告。
其中，有关“做出贡献的人员”一栏上，“Mixue Jiang”的名字正在之中。
并且在来自亲历者的口述报告中，有关“华国女士”所做的事情也被明明白白地列了出来――当然，有关姜觅雪自己拿了枪这个部分，早就被儒勒和伊莎贝拉的父母联合给压下去了。
现在大众所能看到的，就是姜觅雪在袭击时，先是救下了十几个慌乱中逃窜的无辜群众，帮他们躲到了更安全的位置，而且在被信号屏蔽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想到办法联系到了警方，后面更是协助特警进入到大楼里面，制服了这几十名策划恐怖袭击的犯罪分子――其跌宕起伏的程度，几乎可以拿去拍电影。
不过因为这些细节都在这份长达近百页的报告里面，要一一阅读然后摘出还是很需要时间的，所以除了少部分一直关注的媒体之外，大部分人都还没有把这些内容给挖出来。
更吸引大众目光的，是法兰克政府紧接着那份报告之后，宣布的一条新闻。
――经过法兰克政府的游说，以及部分收藏家的牵头努力，法兰克政府宣布，将向华国政府无偿归还一批因走私或战乱而流落在外的文物，包括在赛瓦诺博物馆展出的一件以十二兽首喷泉为原型的瑞兽铜钟在内，大大小小共计有一百余件。
新闻一出，举世震惊。
第151章 151
◎手、撕、鬼、子◎
恐怖袭击的初步报告和法兰克归还华国的公告基本是前后脚发出的, 相隔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
以至于当后者出来的时候，全世界都震惊到顾不上去翻前者了。
尤其是华国国内，在法兰克政府宣布归还文物的消息之后, 三分钟内, 就登上了微博热搜的第一，尾巴后面还挂了个血红的“爆”字。
【这几天卧槽我已经说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哭了，眼泪完全止不住啊】
【我的天，仔细看一下法兰克政府的这条公告的用词，用的是“归还”, 不是“赠送”啊！！！】
【我赌八毛钱, 这事绝对和姜觅雪有关系――估计很多人还没看法兰克政府刚刚出的调查报告吧？里面直接写了Mixue Jiang, 而且无缘无故, 法兰克怎么会归还我们国宝？】
【……如果真的是这样, 这辈子姜觅雪在我这里绝对没得黑了】
法兰克这边统计出来的将归还的文物大大小小共有一百多件，有些是被公共博物馆收藏, 有些则是私人藏品――像那件瑞兽铜钟，原本是一位神秘的私人收藏家暂时放在赛瓦诺博物馆展出，只是姜觅雪提了要求, 儒勒这边自然想尽办法挖出了对方的身份, 同时埃斯特伍德家族等共同出面施压。
巧的是那名收藏家当日也在赛瓦诺剧院，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 也算是受了姜觅雪的恩惠，双管齐下之下，最后才答应了将这件珍贵的藏品捐赠出来。
而如此数量和价值的文物，华国这边当然也是极度重视。
在和法兰克政府商谈完毕之后, 华国这边就派出了数十名文物鉴定和保存的专家, 以及三架专机, 前来迎接国宝回家。
交接的日期定在12月31日――既是结束，也是开始。
而在机场交接的仪式自然也是相当隆重，华国这边的官媒自然也是时刻跟随，将情况转播回国内。
很快火眼金睛的网友们就在传回的照片中找到了姜觅雪的身影。
【草，姜觅雪】
【她真的在？！】
【这一波是国家力量的认证啊……】
【啊啊啊啊啊我的瑞兽铜钟呢？！那可是和十二兽首基本同等级别的国宝啊！！！】
而现场中，姜觅雪正在和儒勒等人告别。
――虽然之前他们利用错误的消息已经反将了伦塞集团的杀手一军，但姜觅雪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法兰克，趁着归还国宝这个机会，她也可以一同搭乘专机回国。
这也比自己搭乘航班要安全多了。
姜觅雪手上缝的针还没有拆线，不过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简单活动什么的也没有影响。
所以此时站在交接仪式现场，也没什么人看得出来她有受伤。
儒勒和姜觅雪握了下手，目光既像是欣赏，又像是有些惋惜：“用这个机会，换给你的国家，值得吗？”
“你原本会拥有整个法兰克的人情的。”
如果姜觅雪想要惠及自己的话，巨额的财富，或者是演艺方面的各种资源，甚至就算是军事方面的一些支持，法兰克政府都可以想办法满足她。
但姜觅雪选择了请法兰克政府归还那件十二瑞兽铜钟，以及其他曾经因为战乱和走私而流落在外的文物。
――毕竟这是一百多件文物，其中还不乏国宝级别的宝贝，论价值，也是数以亿计的。
还不说法兰克政府在公文中所用到的词是“归还”，而非先前文物归还是用的“赠送”――这意味着他们也承认了过去的那一段历史。
姜觅雪的帮助固然宝贵，但人情也不是无限制的。
用在了文物的归还上，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了。
姜觅雪“嗯”了一声，莞尔：“您都说了，是‘我的国家’了。”
所以，当然是值得的。
儒勒看着姜觅雪――毫无疑问，这是一张即使放在西方审美中，也非常漂亮的脸。要是他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都会为这副美丽面孔而怦然心动。
然而在这个东方姑娘身上，美貌似乎只是她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而已。
即使抛开这副皮囊，他也能看到一个十分闪耀的灵魂。
那边文物已经开始逐渐运上飞机的货仓，马上要到登机的时间，儒勒不由笑了起来：“虽然站在国家的角度，我无法说出来那句‘我们永远都将是最好的朋友’，但在我个人的角度来看，我得说，我希望我们一直都能维持着友好的关系――有需要的话，欢迎来找我。”
想起自己的小儿子，他又意味深长地道：“说不定以后，我们会在华国见面也有可能呢。”
姜觅雪姿态大方：“随时欢迎。”
……
和姜觅雪一起搭乘专机回国的，还有郝芝、孟际舟等人。
另外还有几名在赛瓦诺恐怖袭击中的华国公民，这两天才刚刚出院，又因为办的是旅游签证，不好滞留太久，反而搭上东风，有幸跟着国宝们一起回家。
他们因为不用出席交接仪式，和姜觅雪他们走的不是一个通道――不过也不影响从一上飞机开始，他们就激动不已。
还有人在询问了空姐之后掏出手机，和舱内设施一阵合影自拍。
虽然表面来看，这架飞机和普通的客机没有任何不同――但这可是运载国宝回家的飞机啊！
国宝！！
感觉光是这一段经历都可以单开族谱说一页了！！
这种与有荣焉之下，他们连和姜觅雪、孟际舟这些名人同乘一架飞机，都显得没有那么激动了。
虽然等飞机起飞之后，有人去厕所出来之后，不经意往前面一瞥：
等下，姜觅雪怎么和孟际舟是坐在一起的？
……
坐在姜觅雪的后面一排，听见前面姜觅雪和孟际舟低低讨论剧本的声音――《态度》剧组原定的假期就要结束了，虽然在听说了赛瓦诺恐袭的事情之后，陈让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来慰问了姜觅雪，并让她好好修养，拍摄的事情可以再推迟一些，但如果可以的话，姜觅雪还是不希望耽搁太多剧组进度的――郝芝的表情有点迷茫。
姜觅雪的爱岗敬业她当然是有很切身体会的了。
即使是在回国的飞机上，她也闲不下来要背台词，郝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反正姜觅雪这早就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只是，她越回忆刚刚上飞机的时候，孟际舟那自然地把自己挤到一边，然后和姜觅雪并排挨坐的姿态，越觉得不对劲。
――他怎么这么理所当然？！
在孟际舟刚刚坐到姜觅雪旁边的时候，郝芝就提过这个问题了。
但当时孟际舟回应得也十分自然：再过不久《态度》就要继续拍摄了，他和姜觅雪的对手戏最多，从法兰克回国长途飞行十几个小时，趁这个时间再讨论一下剧本、对下戏，不是正好吗？
而且伦塞集团的事情还没有完呢――
一方面，有了赛瓦诺恐怖袭击的事情，和法兰克政府从抓到的人嘴里套出来的情报，现在全世界各个国家都升起了一百二十分的警惕，在想办法围剿伦塞集团――至少是其中激进派――的势力。
另一方面，姜觅雪三番五次地坏了伦塞集团的好事，现在他们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之前想要在法兰克首都机场袭击她的计划没有成功，但对方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孟际舟给出得这两个理由都很正当，也是郝芝非常关心的，所以当时她也没多想，就自己往后面坐了一排。
但现在飞机起飞差不多两个小时了，伦塞集团没听见他们怎么聊，剧本确实是讨论了一会儿――但孟际舟突然开始帮姜觅雪摆盘水果和甜点了是怎么回事？！
还有刚刚有空乘过来，想找姜觅雪和孟际舟要几张签名时，孟际舟那帮姜觅雪婉拒的姿态也太流畅了吧？？？
虽然当时郝芝也正准备站起来，礼貌表示签一张ok，但多了的话艺人并不是很方便。
但是！但是！
郝芝突然想起来，之前姜觅雪说的，孟际舟这一趟突然从米国赶到赛瓦诺，然后对她表白的事情。
当时郝芝还小小地替孟际舟惋惜了一波――好好一个影帝，有钱有颜，还难得的洁身自好，喜欢哪个女的会得不到，偏偏喜欢了姜觅雪这么一个你跟她说“我喜欢你”，她会倒过来跟你科普十分钟“吊桥效应与肾上腺素”的木头。
现在看起来，这位其实也是早就对姜觅雪的性格有认知啊！
一般人把表白当做冲锋的号角，孟际舟这是完全把表白当成追求的开始啊――只要把事情说开，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开始做这些朋友之上的行为。
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现在这个舱里坐的其他人：庄巧、梵境的拍摄团队……哪个没看出来孟际舟那浑身开屏的气息？！
没看见王导整个人都缩成鹌鹑，不敢说话了吗？
偏生姜觅雪似乎还没注意到孟际舟这有点过近的距离，还目光专注落在剧本上，十分自然地伸手，捡了块苹果吃。
郝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之前她问姜觅雪的时候，姜觅雪抛了很多关于爱情的理论出来，也明确表示了她对孟际舟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的疑惑――又或者说是质疑――但从头到尾，姜觅雪唯独没有提过，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拒绝、没有在一起是她做出的行为。
但须知，有的时候行为并不完全代表一个人的想法。
所以姜觅雪，对于她自己，到底是怎么看的？
……
飞机上剩下的那八个小时，郝芝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和睡觉当中度过的。
可惜的是一直到下了飞机，郝芝都还没完全想明白。
落地之后，还有一系列国宝交接和运送的仪式在。
这个仪式在网上是全程直播的――姜觅雪同样在其中小小地露了一下脸。
不过因为手臂上还有伤，又经过了长途的飞行，所以姜觅雪没有在现场待太久，就先去酒店休息了。
郝芝请了医生专门来看，确定姜觅雪的伤口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又放心地订了她们回A市的航班。
――时隔三个多月，姜觅雪才终于回了一趟家。
哪怕这两辈子的工作性质让姜觅雪早就习惯了在外奔波的日子，但到底“家”这个字的概念是不大一样的。
即便是她，也难免觉得多了两分放松。
虽然实际上她也没放松到哪里去――回国之后，姜觅雪首先迎接的，就是戚星等朋友的上门探访，之前赛瓦诺恐袭的消息一出，戚星立即就想要飞去法兰克，只是龙行董事长到底不够放心她，加上随后法兰克进入国家紧急状态，戚星才没能成行。
朋友之后，还有一波疯狂想要采访和打探消息的媒体。
除此之外，姜觅雪还得抽时间去医院把手上伤口的线给拆掉、继续背《态度》的台词，顺便再关注一波国外伦塞集团的消息。
在先前格洛丽亚赠送的情报和伊莎贝拉的科普中，姜觅雪已经知道，伦塞集团内部现在也主要分成了两派：
其中一派算是传统势力，以在暗网上经营为主，奉行生意人原则，只要有钱赚就行，但本身并不想要太惹国家势力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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