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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工作人员又看向方明俊那打哆嗦的膝盖：“你的腿……？”
“啊哈哈哈, 我是想跟姜老师试一下，如果谢含章残忍地拒绝了扶光公主，扶光能不能恼羞成怒之下踹他一脚――”
在姜觅雪写满问号的表情中，方明俊又镇定自若地补充：“哈哈哈哈现在看起来这个行为不是很符合角色人设，我们决定删掉这一段。”
他拉着姜觅雪的衣袖：“走走走, 我们去旁边再练一练。”
等一直到了周围都没什么剧组的工作人员了, 方明俊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满脸的唏嘘：“真没想到, 那个吴浩元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实际上还是个凤凰男――不行这么大的八卦我得跟桃子他们也分享一下……”
说着他便掏出塞在戏服下面的手机, 噼里啪啦打起字来：【兄弟萌，我刚刚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瓜……】
姜觅雪嗯了一声：“我觉得还不止这样。”
方明俊唰地一下抬头, 字也不打了：“什么？？”
这个时候有剧组的工作人员喊人的声音传来：“方老师！姜老师！到你们准备了！！”
姜觅雪没有直接回答方明俊，只道：“走吧。”
坐了一会儿，方明俊也觉得自己的腿舒服多了, 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等等我！”
“把话说完再走啊！姜老师！觅雪！姜姐！”
很明显, 这一口疑似没有吃完的瓜十分吊住了方明俊的心神。
姜觅雪和方明俊这一场对手戏的内容大致是：扶光找谢含章一路找到国子监，但这个时候谢含章早就对女主宋望舒暗生情愫, 因此对于和自己实际上没多少共同语言的公主，谢含章直接划清了界限。
而扶光同样也是骄傲之辈，虽然对谢含章有些喜欢，但既然对方拒绝了, 她也不会多加纠缠, 而是选择保有尊严, 体面转身离开。
谢含章这个角色设定是温柔清冷贵公子，即便是划清界限拒绝人，态度也是十分温和的，可以说是方明俊的演技舒适圈。
相比起来，扶光在这里既要表现出少女的娇羞，但又不能太过露骨直接，同时还要展现出公主的骄傲和尊严，种种情绪交织下来，对姜觅雪反而是个不小的挑战。
演的时候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第一遍NG的准备。
没想到，NG确实是NG了，但现场的情况吧――
这个分镜的计划最初是这样的：首先给了一个谢含章与人交谈的背影，而后扶光从门口进来，谢含章和与他交谈的国子监学生向公主行礼，学生告退，然后两人交流，谢含章表示“在下不值得殿下如此爱重”。
然后实际拍摄中，前面确实都是按计划进行的。
一直到扶光与谢含章的交谈。
姜觅雪按着台词，抱着怀里包了层书皮的剧本：“我听说含章哥哥寻找这本温大儒的孤本已久，偶然间得到了，便想着送过来……”
方明俊长叹一声，本来应该是拒绝公主好意的：“宝宝……”
他剩下那句“我当然还爱你”还没说出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该说的台词好像不是这句，面色猛地一僵。
程导：“？”
姜觅雪：“？”
出了镜头范围后，就站在旁边看情况，饰演国子监学生暨男二好友的演员：“？？”
拍摄的打光的准备补妆的来帮忙跑腿的工作人员：“？？？”
等等，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程导：“咔咔咔咔！方明俊你在说什么台词？！你平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方明俊显然也意识到不妙，他啪地一下捂住脸：“嘴、嘴瓢了……”
他打起精神：“再来一条吧程导！这次我肯定不掉链子！”
重来肯定是要重来的，很快姜觅雪和方明俊还有另外一个演员重新站到开头的位置，继续拍摄。
集中注意力以后，方明俊确实没有再犯这种说错台词的错误，但因为姜觅雪的演技不足，情绪好几次没有给够，所以又重来了三四条，程导才喊了过。
本来情绪不够，要重拍几条是很正常的事，但放在前面方明俊嘴瓢的那句“宝宝”的背景下，就显得多少有点意味深长了。
于是到第二天拍摄的时候，剧组上下已经隐晦地流传起了“姜老师魅力无边，竟引得深情男二转投她怀”的离谱传言。
被来探班的经纪人听说此事，狠狠训了一顿的方明俊就差把手伸成尔康状大喊冤枉了：“不、不是……事情真的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好在大家对姜觅雪和方明俊两个人日常相处的状态也有数，玩笑归玩笑，真觉得他俩有一腿的基本上还是不存在。
虽然大家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方明俊会有一句这么离谱的口误就是了。
而方明俊自觉手握大瓜而不敢透露，几天下来，看着吴浩元时不时地就来探班，整个人差点着急到上火。
问他为什么不跟当事人说？
拜托，他跟白露寒也说不上多熟的关系，贸贸然就跑过去说“你男朋友好像不是个好东西我建议你跟他分手”，那才是真的犯蠢。
想要在这个圈子，或者说任何一个圈子里混得长久，非常重要的一条原则就是“不管闲事”。
只是在吴浩元给大家点奶茶的时候，方明俊一直借口自己要控制身材控糖没喝，还有偶尔经过白露寒和她经纪人旁边，他会有意无意地转头问姜觅雪：“对了姜老师，我有一个朋友，他想知道你上次说的那个……”
姜觅雪：“……”
终于在接下来的某一天，面对方明俊有空没空就冒一句出来的询问，她忍不住道：“你看看吴浩元的样子――”
方明俊立刻就转头去寻找吴浩元的身影――对方今天好像不在剧组这边，没看到人影。但没关系，他还可以回忆。
“有没有觉得……”
方明俊：“嗯嗯，你说！”
姜觅雪语气平静：“他看起来不像是个直的。”
方明俊：“嗯……嗯？！！”
他的眼睛霎时间瞪得像铜铃：“你说啥米？？”
震惊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姜觅雪道：“吴浩元抱白露寒的时候，虽然身体做的是拥抱动作，但是他肌肉绷得很直，胳膊去搂人，但头和躯干不自觉往反方向移动了很小的幅度，从心理上说，实际上是抗拒的表现。”
“而且他来的时候虽然带着鲜花，还请剧组里其他人喝奶茶，但是明明接下来还要继续和女朋友相处，他却选择跑出去抽烟――这样的行为，看上去也不像是很在意尊重自己的女友。”
“并且最神奇的是，吴浩元的抗拒表现并不只限于对白露寒。”
“他来的第一天我恰好经过过他旁边，隔了大概一米的距离吧――这对一般人来说是一个还算有安全感的空间距离，但是吴浩元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步。”
“但是对于同样在他旁边的男性工作人员，吴浩元从来没有表现过这种抗拒――甚至白露寒的经纪人带他过来的时候，吴浩元还很自然地跟他发生了肢体的触碰。”
“综上，他看上去实在不像个直的。”
而既然都不是直男，那他会跟白露寒谈恋爱的意图就很值得商榷了。
所以在听到方明俊跟她分享一手瓜的时候，姜觅雪并不太感到惊讶。
不过方明俊显然不像姜觅雪这么淡定。
他：“这……啊？他……这？”
“这不可能吧？！！”
混娱乐圈的谁没见过几个弯的或者男女通吃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gay达，但是吴浩元看起来外表挺阳刚的，说他悄悄摸摸玩出轨凤凰男那一套，方明俊相信。
但你要说他是个弯的……这听上去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姜觅雪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观察一下。”
反正《长安明月》估摸着还得再拍两个月，这中间吴浩元肯定会经常过来，留心去看的话，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
方明俊的表情狐疑，显然是想信又不敢信的架势。
“不过如果这是真的的话，那也太炸裂了吧……”他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贞操会不会有危险？”
姜觅雪上下打量了方明俊一眼，又似乎陷入回忆。
几秒钟后她道：“放心，人家对你没兴趣。”
……
接下来几天，剧组的拍摄进度如常。
郝芝来探了两次班，戚星也跟着来了――而且在转过剧组以后她突发奇想地觉得《长安明月》的剧本挺有意思，想要来客串一把。
也是这次姜觅雪见识到了龙行的效率：戚星人是早上来的，说想来客串是中午说的，然后到了当天晚上，《长安明月》剧组里面就在传要新来一个客串演员了。
当然，这可能和戚星在龙行的地位分不开关系：她是龙行集团董事长的亲女儿。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姜觅雪表现得比较淡定，相比起来庄巧就震惊多了：“她、她真是大小姐啊？！”
――之前圈子里是在传戚星有背景，但哪里知道是这么大的背景！
龙行传媒本身就是圈子里的龙头老大之一，外加龙行集团所涉及的产业还不止娱乐行业，论掌握的财富，龙行的董事长估计能在整个华国都排进前二十。
也难怪戚星敢直接揣着板砖去见皮总了。
庄巧还问：“郝芝姐，怎么你没有带戚、戚老师啊？”
戚星的经纪人虽然也是资深，不过到底比不过龙行传媒那几个王牌经纪人，也是这样，庄巧完全没有往戚星是龙行老总女儿的方向想过。
告知了她们这个消息的郝芝倒是很淡定：“我带她做什么？戚星的天赋又当不了天后。”
“董事长的原话，让她过得开心就行――现在这种状态就是最适合戚星的，再汲汲营营，反而是过犹不及。”
这点上姜觅雪也很赞同。老实说，戚星现在的名气，在同期女艺人中不是最高的，但绝对是过得最舒服的：不用看人脸色，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行，代言懒得接，每一个剧本角色、每一步宣传策略都是由专门团队精细把关过的，自己不用动脑子，也不担心会有行差踏错。
包括这次《长安明月》她来兴致接的客串角色，也是龙行传媒内部确定了适合她的戏路之后，才迅速洽谈下来的。
戚星想来客串，完全是来探班的时候临时起兴，晚上她在A市那边还有个活动晚宴，所以还没等角色定好，她就先匆匆从D市飞走，准备过两天再正式进组。
这个客串角色的戏份不是很多，但形象讨喜，对演技的要求也不高，郝芝趁自己在剧组，都没等戚星的经纪人过来，顺手就帮忙谈妥了。
当天晚上的时候龙行这边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先提了行李袋戚星平时用的高档洗护用品什么的过来安置，顺便拜访姜觅雪：“姜老师，在剧组这边就麻烦你多照看了哈。”
――戚星和姜觅雪两个人关系很好，同样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但可能是这一幕被人看到传了出去，第二天的时候剧组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翟依依。
说起来这位姜觅雪也算认识――之前试镜《缉凶》的时候，对方就是被她刷下来的。
翟依依来《长安明月》剧组的理由也是探班。
探的是白露寒的班。
来了剧组，按照惯例给大家送了奶茶以后，翟依依就趁休息的时候，把白露寒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你知道苏宜这个角色是给谁了吗？”
――苏宜就是戚星看上的那个客串角色。
白露寒眉头微蹙：“具体不是很清楚，应该是龙行的哪个艺人吧？”
说着她有些奇怪地看向翟依依：“依依，我记得这个角色我之前就推荐过你，昨晚听说苏宜的演员定了，我最开始还以为是你呢。”
结果后面看见有龙行的工作人员送行李过来，才知道是另一个艺人。
“你怎么没接这个角色？我觉得苏宜还挺适合你演的。”
翟依依的表情有点尴尬――她当然知道苏宜这个角色不错，形象讨喜，对演技的要求也不高，非常适合她这种薛定谔演技选手。
而且她是童星出身，之前本来都已经过气了，靠着两年多前一部青春偶像剧的经典女配角色才热度回温，但最近的几部作品全部惨遭滑铁卢，要是再不拿出来一个立得住的角色，估计再次过气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另一方面，对《长安明月》剧组来说，翟依依本身的咖位不低，长相上好歹是营销得起“国民初恋”人设的，演技虽然薛定谔但绝对不是一点没有，种种条件综合下来，他们对翟依依来演苏宜还是很满意的。
偏偏因为苏宜是一个客串性质的角色，剧组这边在演出费方面给得不怎么样。
于是拿捏着自己是最适合人选这一点，翟依依这边一直在给剧组施加压力，想把自己的身价抬得再高一点。
谁知道这中间还能再跑出个程咬金，直接把角色截胡了？
但当着好朋友的面，翟依依哪里能实话实说？
她咬咬牙，硬是挤出一副沮丧的脸孔：“我其实已经接了这个角色了，合同马上都要签了――谁知道会被人突然挤下来？”
白露寒的眉头当即皱得更深：“怎么会这样？”
她蹙眉思索：“难道又是姜觅雪？”
“肯定是因为她！”翟依依略微提高声音道。
说着她又委屈起来：“你知道的，之前《缉凶》的杨瑜那个角色，我就是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给挤下来的。”
“没想到现在她都换了个经纪公司了，还是这样子的作风。”
如果说前两句话翟依依还有那么点甩锅的意思，说到后面，她就开始真情实感起来了：“龙行可是业内的龙头，而且你说那个工作人员还专门去见姜觅雪，说不定就是她借龙行的势，跟导演施压把我换掉的！”
“她就是故意针对我的！”
隔着浓密的灌木丛，姜觅雪听到另一边传来白露寒有些气愤的声音：“啊，她这样也太过分了！”
现在是九月份，但D城的气温还是没有降下去，常绿的灌木也不会掉叶子，茂盛得能往里面藏三个成年人。
姜觅雪面无表情地翻过一页剧本，~~的声音完全被树叶自然的抖动给覆盖。
她不禁开始想：是不是自己每次找的背台词的地方，都太偏僻一点了？
【作者有话说】
小方蹲，小方蹲，小方蹲完姜姐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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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班晚点了，继续发红包TAT
第48章 48
◎不是，姜觅雪到底什么意思啊？！◎
姜觅雪蹲在里面背台词, 外面灌木丛中翟依依的剧本已经进展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我的路？”
她要是能把现在的这股劲儿全部发挥在拍戏上，应该已经可以往视后发起冲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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