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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凌霜岚眼睛一冷, “你说你跟秦洲不是真夫妻，那你怎么不离开秦洲？你待在他身边究竟想得到什么？”
云柔愣在原地。
“你这样的小姑娘我见多了，”凌霜岚道:“嘴上说着不喜欢他，实际又不想离开他。”
云柔眨了下眼睛, 没想到凌霜岚会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秦洲一直说她是“蠢货”, 但云柔却把她看作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原来秦洲没有说错, 凌霜岚就是个蠢货, 蠢到让她不想说话。
云柔走到离她远些的位置，“你自己待着吧。”
“你这是何意？”凌霜岚语气有些冷, “我好好同你说话，为何不回答？”
云柔:“……”
“你是灵族人吧？”凌霜岚面无表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灵族人的秘密，你不离开秦洲，就等着被魔族掳去吧。”
云柔垂下眼睫，凌霜岚知道云家被灭族，这不是什么秘密，但她那麻木不仁的态度却让云柔如鲠在喉。
“你跟着秦洲，无非就是觉得他足够优秀，能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他妻子的身份，不是你能坐得住的。”
在云柔面前，凌霜岚毫不掩饰自己的刻薄，虽然她实际已经几百岁，但在修者的人生中不过短短一刹。
不管是云柔还是云苑，她们都曾经跟秦洲拜堂，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无法忽视的事实。
也是她曾经讨厌云苑的真正原因。
虽然说出来很可笑，她和姬珏甚至是其他女人都没有跟秦洲成亲，虽然她们嘴上说不在乎那个仪式，但没有成亲就是没有成亲。
这是凌霜岚心中的一根刺。
在玄天大陆，结为道侣需要举行极为重要的道侣仪式，这样才能得到天道认可。
她知道秦洲并没有跟云苑举行过道侣仪式，但一想到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心里总是郁结。
后来云苑死了，云家也被姬珏灭族，她总算得到了喘息。
现在，秦洲身边又出现了云柔，秦洲对云柔好似比对云苑更为重视，甚至还为了她对自己恶语相向，这让凌霜岚彷佛又回到了从前那狭隘无比的时刻。
为何要回到这个时候？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从神界回来，她在秦洲身边过得很好，为什么要让她回到这样的时候？
凌霜岚才发现自己想不起重生的契机。
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回来，在她回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捂住脑袋，只记得跟秦洲飞升神界，后来便全忘了。
怎会如此？
“我为何跟着秦洲你不是很清楚吗？”云柔对她也没了好脸色，“你这般介意，不如让秦洲放我走。”
“你！”凌霜岚被她怼的心生怒气，“你不过就是血脉特殊，你以为他当真在乎你吗？”
“他在乎不在乎我，你可以当面问问他。”
凌霜岚闻言下意识看向秦洲，发现他还在跟姬珏交手，美目瞪了云柔一眼，“你最好祈祷姬珏没有发现你灵族的身份。”
云柔立刻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凌霜岚道：“就算姬珏找到幽冥花也救不了魔尊，她必然要想其他办法，你以为你的身份还能隐藏多久。”
上辈子，姬珏就是依靠灵族的鲜血培育出了救治魔尊的还魂草，才稳固了自己魔族圣女的地位。
原来是这样。
云柔后退一步，原来灭族之祸并非全是原主姐姐的错，而是姬珏本身就需要用灵族的鲜血来培育灵植。
就算她代替原主姐姐来到秦洲身边，也无法改变云家会被灭族的结果。
除非，杀了姬珏，或者是杀了魔尊。
她看向空中的秦洲，她真的可以改变原主的命运吗？
她现在的修为不过金丹后期，连在姬珏手下走一招都不行。
“所以，我劝你离开秦洲，”凌霜岚道：“回到你的家族藏起来，让姬珏找不到你们，否则没人能救你。”
云柔没说话，她突然很憎恨自己现在的柔弱。
秦洲一剑将姬珏挑落在地，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老妖婆，你以为自己还能拿捏我呢？”
“该死！”姬珏形容狼狈地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秦洲，“惹了我魔族，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说完她身后的属下朝着秦洲围攻过来，打算生生将他耗死。
秦洲面不改色，悍然将他们一一击落。他虽然是元婴初期修为，但本事和手段不下于姬珏，对付同境界的对手没有丝毫压力。
姬珏见状面色变得格外难看，“你们这些废物！”说完便再次朝着秦洲追击过来，被秦洲再次击落。
“这么不怕死啊？”秦洲笑眯眯道：“我都说幽冥花已经没有了，你就高抬贵手呗。”
“休想！”姬珏双目赤红，“我就算将你碎尸万段也要将幽冥花找出来。”
秦洲眼睛一冷：“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便御剑逼近姬珏，在即将靠近姬珏时，取出储物戒中的法宝，对着姬珏便砸了下去。姬珏眯起眼睛，似乎就在等这一刻，她立刻吞下破境丹，修为瞬间突破至化神期，当即就要将秦洲整个人捏碎。
“疯子！”秦洲转身就跑，回到城里抓起云柔就开始逃命。
“真是个死疯子！”
幸好他没有离她太近，否则真要被她抓住。
“秦洲！”见秦洲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模样，凌霜岚忍不住大叫他的名字，“你要去哪？”秦洲没有理会她，眨眼就消失不见。
凌霜岚站在原地，看着修为暴涨的姬珏朝秦洲追过去，听着柳白岩惊叹的声音，只觉得一切很荒谬。
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叫秦洲的究竟有没有幽冥花啊？”
城中修士窃窃私语。
“怎么可能没有？魔族就是狗鼻子，否则魔族妖女怎么可能对他穷追不舍？”
“幸好这姓秦的没躲起来，否则凌波城就要遭殃了。”
“想什么呢？魔族刚出现，神剑宗掌门就出关了，怎么可能让魔族撒野。”
“说的也是，不过那秦洲可就惨了，魔族妖女性子残暴，必然要将他捉住的，听说落到魔族手中的人修都没什么好下场。”
“魔族妖女吃了破境丹，至多有一刻钟的化神境，只要躲过这一刻钟，还有生还的可能。”
可元婴跟化神差一个大境界，怎么可能轻易躲开？
“那姓秦的好像还不是一个人，生死攸关的时刻，还带个女子在身边，也不怕连累人。”
“说不定是人家的道侣呢，生同衾死同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说的也是，总比一生一死强。”
“......”
听着那些人的声音，凌霜岚脸色极为难看，她如何不知道秦洲的打算，就是不想丢下云柔，就是死也要带着她。可真是夫妻情深。
然而她的心却像是在滴血，从前的秦洲总是独来独往，就算遇到危险也不会牵连她们，选择独自上前迎战。当时多少人觉得他疼人，但凌霜岚宁愿跟他一起赴险。
总是在后边看着他风里来雨里去有什么意思呢？
到头来，谁也没能得到他那场盛大的道侣仪式。
凌霜岚看着头顶昏暗的天空，尤其他从前从不会将云苑带在身边，而是将她留在那偌大的秦府院子里，偶尔回去见她，也只是为了拿灵植。
秦洲啊秦洲，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未了解过真正的你。
亦或是，你从未真的爱过我。
凌霜岚这样想着，眼泪便顺着脸庞流下来。
“霜岚仙子你怎么了？”柳白岩被她悲伤的模样吓了一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凌霜岚没有理会他，朝着秦洲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不管他究竟为何变了，她都不可能收回曾毫无保留赠送出去的真心。
听着耳边呼呼风声作响，云柔忍不住喊道：“你自己逃命不行吗？为什么要带上我？”就算她待在城里，魔族也不会管她的。
“说什么呢？”秦洲低低一笑，“你是我老婆，咱俩死也要死在一起。”
云柔长叹一口气，不想说话了。
姬珏追上来的速度很快，暴涨的修为让她脸上布满了黑色的青筋，看起来分外诡谲，她手指用力一抓，云柔便感觉到一阵阻塞，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
“疯婆子！”秦洲回头将剑丢了过去，“幽冥花已经被我炼丹，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脑子这么转不过弯来呢！”
姬珏没说话，眼神却像是淬了剧毒。
秦洲也取出破境丹，咬着牙道：“今天非灭了你这个老妖婆不可！”
第140章 第一四零章 男主官配（二六）
秦洲吞下破境丹的瞬间, 修为便节节攀升，他翻手将云柔送到百米外的林子里，转身就迎上了姬珏。
两人现在都是化神修为，乍一碰撞, 便掀起狂风阵阵, 周围的树木全部化作齑粉。
云柔站在远处的树梢上, 看着他们彷佛流星般缠斗，心脏怦怦乱跳，被强者的威压所震慑。
如果她现在也是化神修为, 是不是就可以像秦洲那样对付姬珏？会不会就能保护好原主的家人？
云柔想要变强的心思超越了所有，她没发现自己的瞳孔深处出现了一抹极为神秘的幽绿，如暗夜的萤火，更像是灵气压缩到极致所产生的星辰。
那抹幽绿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浓郁，甚至让周围的树木都受到影响, 开始不断生长。
小咪从云柔的丹田里跑出来，“呜呜”叫了两声, 欢快地吸收着云柔散发出来的能量。
云柔眨了下眼睛, 并没有发现自己造成的变动, 而是轻轻抱住小咪，“你怎么出来了？”
小咪蹭了蹭她白嫩的手心，传递出关切的气息。
“我没事。”云柔垂着纤长的眼睫，心想自己不能这样丧气, 只要好好修炼, 一定可以改变原主的结局。
她可是银鲤, 虽然没有锦鲤那样幸运, 但她依旧是很厉害的妖怪，可不能就这样被打败。
她眼中的绿色悄然褪去, 没发现自己的修为在最为激越的瞬间已经超过元婴期，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弱小。
同等级的情况下，秦洲和姬珏暂时没有分出胜负，但破境丹的效果只有一刻钟，任凭姬珏如何厉害，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她恨恨看着秦洲，“别让我再抓住你！”说完便转身就走。
“老妖婆，我还没让你走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已经惹怒了秦洲，他毫不犹豫地拦在她面前，“打不过就跑，这可不是你们魔族的作风。”
“你找死！”见他如此不知死活，姬珏顿时眯起眼睛，再次跟他缠斗在一起。
“圣女！”身后跟过来的属下见状大声道：“破境丹即将失效，无须争这一时意气。”
这些魔族也不过元婴修为，真的打起来，在秦洲手下跟个小鸡仔似的，根本不是对手。
姬珏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留下来对自己没好处，撕碎遁形符就要离开。秦洲一剑刺进她的肩膀，将她手中的遁形符打落在地，“我让你走了吗？”
“该死！”破境丹失效的反噬让姬珏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浑身脱力，径直从天上掉落下来。
“圣女！”属下纷纷追过来，被秦洲提剑拦住。
姬珏修为尽失，仿若瘫痪了般倒在地上。
云柔御剑飞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算是如此虚弱的时刻，她看起来依旧那样高傲孤绝，比神剑宗的剑修还要凛然。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灭了原主全家，杀了数之不尽的无辜人。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姬珏睁开眼睛对上云柔的视线，“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我身份尊贵，你杀了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我不杀你，我的下场会更坏。”云柔轻声说：“我必须要杀你。”
“为了那个男人？”姬珏冷笑一声：“他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出生入死。”
“不是为了他，”云柔道：“是为了我自己。”
她提着剑走到姬珏身边，反复说道：“如果我现在不杀你，以后你不仅会杀了我，还会杀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没有选择。”
姬珏眯起眼睛，眸色变得幽深起来，意味深长道：“看来我们之间的渊源很深。”
但她眼中却没有惧意，“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闭上眼睛，像是尊雕塑般躺在地上，完全放弃了求生的可能。
“我不想杀人。”云柔虽然是妖怪，但她从来没有杀过人，就算姬珏很可恶，她也没办法动手。
“我不想杀人，”她红着眼睛，像是只无助的小兔子，“我真的不想杀人。”
她是妖怪，但她想当一只干干净净的妖怪。她不喜欢自己睡着的时候梦里有血，不喜欢醒过来的时候会想起自己曾经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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