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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很轻，彷佛一吹就散。
“我相信你，”秦洲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莹白的脸，“比起这个，我更担心那个疯婆子说的‘仇人’，那个世界的‘我’真的是你的仇人吗？如果是，你心里岂不是恨死我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秦洲的表情有些难看，“云柔，你恨我吗？”
“我恨你做什么，”云柔摇摇头，“你自己都说她在胡说八道，为什么要相信她说的话？”
“她真的在胡说八道吗？”秦洲道：“你跟我在一起的前提是保护你的家人，你才能考虑接受我的心意，我不能不多想。”
“那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答案？”云柔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你我和她一样是从未来回来的，我之所以代替云苑是因为知道她会惹事？还是你想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接受过你，只是在权衡利弊后，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就代表我们之间是怎样的结局。”
云柔道：“你现在不冷静，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我也觉得自己不冷静，”秦洲摸摸鼻尖，“不能中了她的圈套，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可能伤害你，她是故意的。”
“你自己知道，还在意什么。”云柔缓缓舒了口气，“我们回去吧，不是还要种幽冥花吗？”
“那她说你心里有隐患，这件事是真的吗？”秦洲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纤瘦的背影，“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是不是都在惴惴不安？你有事情瞒着我。”
“秦洲，只要你不变成她嘴里的那个人，只要你答应过我的事没有变卦，有些事情的真假已经不再重要，云柔停下脚步，“我只在乎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相信她说的，那我们也没有继续相处下去的必要了。”
她也想过，跟凌霜岚在一起的“秦洲”是被夺舍的秦洲，还是她眼前这个秦洲。
原主记忆中的秦洲真的被“夺舍”成功了吗？还是说“夺舍”其实并没有成功，阿蝶活下来也是因为特殊的手段。
但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去思考的，那些思考不会让她变得更加冷静，反而会扰乱她的情绪。
后来她就不去想了。
“那你是真心跟我吗？”秦洲道：“有时候我发现自己看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很在意我，有时候很抗拒我，你是不是真心想跟着我，还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在利用我？”
秦洲拦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不要骗我。”
“不是真心又怎么样？”云柔不明白他的问题怎么越来越多，“不是真心的，你就可以让我回家？”
“当然不会。”
“那就行了，”云柔道：“你不让我走，我除了跟在你身边，还有其他选择吗？”
“这就是我关心的问题，”秦洲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在你心里重要吗？”
云柔：“那你觉得你自己重不重要？”
“我要你回答我，”秦洲不肯服软，“我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不重要。”云柔瞪视着他，“如果你觉得这个回答能让你好受点，那就不重要。”
“你觉得这能让我好受？”秦洲被气笑了，用更低的声音说：“我想要什么答案，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说不出来，”云柔避开他的视线，“至少在今天，我说不出来。”
她无法言说当听到凌霜岚用幸灾乐祸的口吻说出那些让她难受的事情时，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秦洲虽然不是迫害原主家的罪魁祸首，但他却是姬珏身后的男人，她如何能不迁怒？
但现在的秦洲还没有变成原主记忆里的秦洲，在没有确定那个“他”究竟有没有别夺舍前，她对他永远有所保留。
“如果你继续问，只会得到你不想要的答案。”
秦洲沉默片刻，“可喜欢你这件事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它和我从前遇到的事不一样，你让我伤心，我会非常伤心，我只想我们两个快快乐乐的。”
“或许，我应该问你和顾家有什么旧怨，”云柔反唇相讥，“你为什么要杀顾肖？”
秦洲：“......”
“你自己都没办法完全回答我的问题，还想问我要答案。”
“这不一样，”秦洲思路清晰：“那是我从前的仇家，而你是我喜欢的人，不能混为一谈。”
云柔：“......”
“我喜欢你的前提，是你永远把我放在心上，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我在乎什么你就在乎什么，我厌恶的事情你不会去做，我想要保护的人你会跟我一起保护。”
云柔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懂真正喜欢一个人类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但我知道，这些是我在意的的前提，也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条件，对我来说喜欢你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果你做不到这些，我们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
云柔神色恹恹，她的感情是很浅的，随时都能收回来。秦洲如果觉得不妥，他们现在就可以说的清清楚楚，各自走彼此的路就好，不必强求。
秦洲再次愣住，看着她小小的脸，似乎才意识到她究竟有多冷漠。
小小的身体，拥有着让他感到冰冷的心。
“喜欢是没有前提的，”他喃喃道：“我喜欢你就没有前提。”
“你确定？”云柔道：“如果我不是灵植师，我没有救过你，你还会这样说吗？”
“我确定，”秦洲无比肯定：“我要你心无旁骛的喜欢我。”
第145章 第一四五章 男主官配（三一）
云柔愣在原地, 她看着秦洲那张无比认真的脸，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即便你现在什么也不为我做，我还是会喜欢你，或许你说的那些事, 促使我喜欢你, 但现在我已经不再把你当做我的灵植师, 我更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我希望你也这样想，”秦洲轻声说：“而不是心有顾忌，总想着离开我。”
蒙蒙月色下, 他没有平时的嬉皮笑脸，看起来有些脆弱，
云柔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意的模样，心中微微一颤，却什么都没说, 而是垂下了眼睫。
嘴上或许可以承诺些什么，但那不过是说说而已, 真正和秦洲相处时, 她还是会顾虑重重。
“云柔, 那些前提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做到，这是喜欢一个人的本能。我不知道你当初跟我出来的真正原因，我只在乎你有没有喜欢我，你说的话究竟算不算数, 我不想你在我身边的时候都是在做戏, 我不想你是因为其他人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明白吗？”
秦洲逼视着她, 不准她在这个时候退避。
云柔握紧拳头, 觉得他比林中的野兽还要顽固，咬住了猎物便不肯罢休。她都已经说了今天不想谈这些事情, 可他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他真以为她耐性一直这么好吗？
“我做不到，”云柔隐忍着开口：“我做不到心无旁骛的喜欢你。”
她看着秦洲，神色变得越发冷然，“这就是我的回答。”
说完她绕开秦洲，御剑往前飞去。
“云柔！”秦洲急急追上去，“说真心话就说真心话，你生气做什么？”
云柔没有理他，加快速度想甩开他，秦洲一把抓住她的手，“走错方向了，这不是回家的路。”
“不用你管！”云柔讨厌他说了乱七八糟的话之后再嬉皮笑脸，她讨厌人类不受控制的情绪，他怎么能当做无所谓？
“我不管你谁管你，”秦洲拉住她不放，“你丢开我，又想去哪里呢？”
“去哪里都行，”云柔神色恹恹，“见不到你就行。”
“我错了，”秦洲赶紧服软，“我不该那么问你，别跟我生气好吗？”
“我没有生气，”云柔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想自己呆一呆。”
“呆一呆就要跟我分开是吗？”
“......”
“我还在破境丹的后遗症里呢，你真的要走？”
云柔深吸一口气，真想把他从天上推下去，她不知道究竟在气什么，但就是好生气，气他说那些话，也气自己这般畏畏缩缩的懦弱模样。
那些话说出来没那么难，但她就是说不出口，好像说出来自己就失去了什么。她知道是原主的记忆在作祟，让她没办法真正相信他，但她是妖怪啊，妖怪的情绪竟然还没有人类残留下来的情感强烈，又或者说她被原主的情绪影响，越来越像人类一样思考问题。
“我真的错了，”秦洲故意道：“你要是走了，我这辈子可怎么办啊？我可就赖在你这人身上了。”说完他还把小咪驱逐出丹田，任由自己朝云柔倒去，不信她不抱住他。
云柔：“......”就没见过秦洲这样奸诈的人类。
她抬手扶住秦洲的身体，“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吗？”
“明明该我生气啊，”秦洲小声道：“蛮不讲理。”
云柔：“......”看来是想掉下去摔死。
“这一切都怪雪华门那个疯子，如果不是她搬弄是非，我们至于这么拧巴嘛？以后这个女人说的话我们谁都不要放在心上，她就是挑拨离间，想看咱俩的笑话，等我修为超过她师父了，立刻把她给宰了。”
云柔：“......”
两人花了几天时间回到秦府，云柔又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在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灵植。
秦洲躺在床上，“幽冥花的种子要在城中的灵植馆买，你多带点灵石过去。”
云柔看了他一眼，“幽冥花不是种不出来吗？为什么灵植馆还有种子？”
“很久之前留下的，当时幽冥花还没有绝迹，灵植师存下不少种子，估计得多跑几家店，你要是不想去，我找个跑腿的。”
“我自己去，”云柔想了想说：“正好再买点其他种子。”
“别耽搁太久，”秦洲的眼睛追随着她，“我现在还离不开人呢。”
云柔塞了颗辟谷丹在他嘴里，“我最迟下午回来。”
“这么久啊，”秦洲恋恋不舍，“我现在就已经舍不得你了。”
云柔：“......”
她换了身衣服，将小咪留在屋里陪秦洲，御剑朝着银月城最繁华的地带而去，一路上可以听到下方各式各样的叫卖声，最多的便是在路边摆摊的散修，有卖丹药灵植的，还有卖符箓和法器的，热闹的不像话。
云柔在一家看起来比较大的灵植馆停下来，抬脚走了进去。
“客官，”掌柜的一看到她便笑呵呵地打招呼，“需要买点什么灵植？咱们翠玉阁不仅有珍惜灵植还有各式各样的灵种，是城中最大的店铺。”
云柔看了他一眼，“有碧月竹和九转玄冥花的种子吗？”
“有有有，这可是珍稀灵种，咱们翠玉阁常年备着呢，您要多少，我都给您找来。”
“各十粒。”
“好嘞！”掌柜立刻吩咐边上的小二去准备，“客官，您还需要些什么？”
“幽冥花和混沌霜华草的种子有吗？”
“客官也需要幽冥花的种子？”掌柜愣了一下，“最近咱们城中的灵植师都想种出幽冥花，都掀起一股风潮了。”
“有这回事？”
“看来客官还不知道呢，魔族那边出高价买幽冥花，灵植师们都挺乐意跟他们做生意的。”
云柔：“......”姬珏竟然是两手准备，看来她需要加快时间了。
店小二很快取了种子过来，凑在掌柜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诶，咋这么不上心，可不是让客官白等些时候吗？”
“怎么了？”云柔看过去。
“实在不凑巧了，”掌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幽冥花的种子不够数，得到其他店里拿货，客官能否稍等半个时辰？”
“可以。”若是别的种子，云柔可以不要，但幽冥花她今天必须带走。
“耽误客官时间了，我做主给客官送本灵植大全，聊表歉意。”掌柜双手给云柔递上来一本外表无比华丽的册子，“客官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云柔接过翻了翻，都是些原主认识的灵植，并没有什么特别，不知不觉便翻到底，看到最后几页时，她蓦然睁大了眼睛，“这上面说的神植是谁记录的？”
“神植啊，”掌柜闻言立刻便笑了，“是天机门老祖特意整理出来的。”
“天机门老祖活了数万岁，在玄天大陆还未像如今热闹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几种神植，但随着时间流逝，玄天大陆被发现的地方越来越多，神植的数量骤减，又因为寻常灵植师无法培育出神植，没多久便在大陆上绝迹了，天机门老祖还在世时，特意差人将神植的模样画下来，只为给后人做个提醒。”
“神植竟然真的存在过。”在原主的记忆中，神植只有在飞升大能的传承中才会出现，并且都是些已经枯死的孤品，没想到还有人特意把神植整理出来。
“我们现在是见不到神植的，”掌柜叹了口气，“只有早期的修者才有机会寻到，听说吃下神植便能立地成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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