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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嗓音稚嫩，说话却这样老成。
姜黎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白妍心带他的时候，听过不少这样的话吧，所以他才记得这么清楚。
她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轻声说：“西顾，以后还和现在一样叫我小黎姐姐就好，我替代不了你妈妈，但是我也会关心你，保护你。”
傅西顾翻过身看她，小脸虽然还绷着，但一双大眼睛却亮晶晶的。
他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期待，小声问：“真的吗？不当我妈妈，也会关心我吗？”
“真的。”姜黎朝他伸出小拇指，“拉钩？”
“……我又不是小孩。”
傅西顾轻哼一声，但还是伸出小手，轻轻勾了勾姜黎的手指。
姜颂拿着毛巾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他见傅西顾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也挤过来想逗小孩几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想拉钩。”
傅西顾不冷不淡看了他一眼，收回手，转身闭眼，意思很明显：他要睡觉了。
姜颂：“……”
*
周末，傅知言难得清闲。
约了姜黎去游乐园，到了才发现她还带了个小的。
三月初，天气还有些冷，姜黎穿着白色毛衣，长发在脑后挽起，露出雪白纤细的颈和巴掌大的脸，几缕碎发落在耳畔，随着微风轻晃。
傅知言弯唇走过去。
视线无意间向下，只见傅西顾换了发型，身上穿着和姜黎同款的白色毛衣，一张小脸面无表情，手却紧紧握着姜黎的。
傅知言：“……”
他闭了闭眼，只当没看见。
姜黎注意到他的视线，主动解释：“昨天晚上逛街买的，好看不？姐弟装。”
傅知言微笑：“阿黎穿什么都好看。”
“嘿嘿，我觉得这件衣服也很适合西顾。”姜黎摸摸傅西顾的脑袋，“我还带他去换了个发型，现在是不是很像小暖男？”
“嗯，像，阿黎审美好。”傅知言随意扫了一眼，弯了弯唇，又把话题绕回姜黎身上，“不是说想吃棉花糖吗？走吧。”
傅西顾被姜黎牵着走，撇了撇嘴。
这几天，姜黎经常陪他，和叔叔打视频的时候也是和他在一起。
他看得出来，只要自己出现在姜黎身边，叔叔就会无视他。
要不是他还小，又刚刚失去亲人，就不只是无视那么简单了。
三人走到卖棉花糖的摊位前，傅知言买了两个棉花糖，然后给了傅西顾十块钱让他自己去买。
姜黎站在边上，看着傅西顾踮起脚递钱给摊主，有点不放心：“他一个人可以吗？”
“有保镖的。”
傅知言说完，弯下腰和姜黎对视，眼睛微微眯起：“阿黎，最近你一直都在照顾他。”
都没时间理我了。
后半句话，傅知言没说出口，他举起手里的棉花糖，靠近姜黎唇边：“新口味，尝一尝？”
姜黎啊呜一口咬下去，满口的苹果味。
她笑得眼睛眯起来：“好吃好吃！你也尝尝我的！”
说着举起手里的棉花糖。
“小朋友，你的草莓棉花糖。”
摊主做好棉花糖，递给等待的傅西顾。
“谢谢。”傅西顾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
“和姐姐姐夫出来玩吗？”摊主顺着他视线看过去，见他和姜黎穿着一样的衣服，笑着搭话。
傅西顾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纠正：“是姐姐和叔叔。”
摊主：“……？”
他看了眼姜黎和傅知言亲密的举止，石化了。
面目扭曲了一会，摊主只能当做看不见，走的时候还嘀咕：“叔叔和侄女？长得也不像啊，现在的世道……”
傅西顾浑然不知自己说的话给人造成多大歧义，咬着棉花糖跟着姜黎去坐旋转木马了。
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刚翻新过，每匹木马都雕刻着华丽的装饰，油漆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傅西顾一瞬不瞬看着，小手有些紧张地攥紧。
他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别人坐，还是第一次亲自体验，不免感到无措。
轮到他的时候，工作人员弯腰把他抱起来放上去。
傅西顾下意识往外围看，确定姜黎在望着他，才放下心，抱着木马等音乐响起。
乐声响起，木马随着旋律摆动，傅西顾一开始还很紧张地抱着马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后面习惯了就坐起身，唇角勾着浅浅的笑。
傅知言收回目光，看向姜黎：“最近几天，他没有添麻烦吧？”
姜黎举起相机给小孩拍了一张，笑眯眯说：“没有呀，西顾长得漂亮又乖，我们全家都喜欢他。”
漂亮又乖……
傅知言抿了抿唇，眸中划过一丝暗色，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我联系了一家私立幼儿园，周一就可以去了。”
“这么快啊？”姜黎刚问出口，又想西顾确实该交些朋友，便点点头，“正好这学期也开始没多久，应该还来得及融入集体。”
傅西顾不爱说话，也就是和她相处久了，才像个正常的孩子，姜黎怕他去幼儿园交不到朋友。
傅知言笑了：“我会让人注意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从游乐园出来，天色已晚。
把小孩送回姜家给姜颂带之后，两人回了春江府。
姜黎洗过澡后窝在床上做游戏日常。
身边的床垫陷入几分，傅知言刚洗过澡，还带着湿热的雾气，睡衣扣子解开三颗，露出小片冷白的皮肤。
姜黎有些奇怪，这家伙平常都是把衣服规规矩矩扣完的，今天怎么还露出来。
她手痒痒了，伸过去就摸。
傅知言顺势凑过去亲亲她的侧脸，哑声问：“阿黎，我漂亮吗？”
“漂亮。”
姜黎实话实说。
傅知言笑了一下，又接着问：“那我乖不乖？”
“乖啊。”
“那……我是不是阿黎心里最漂亮最乖的？”
姜黎：“……”
她总算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不是他们晚上在旋转木马边上的对话嘛！
真的是陈年老醋成了精，竟然连四岁小孩的醋都吃。
姜黎捏着下巴看他，故作纠结：“嗯……这个嘛……我要好好想想……”
她左思右想，就是不给出结论。
傅知言明知她是故意逗自己玩，却不自觉紧张起来。
生怕自己达不到她的标准。
眼前青年直勾勾盯着自己，像是求夸奖的大狗狗，姜黎再不忍心多逗他，摸摸他的耳朵安抚：“好啦，好啦，我最爱的肯定是你呀——别——”
话没说完，就被得到肯定的大狼狗拦腰扑倒了。
……
转眼，傅知言的生日便临近。
从三月中开始，傅知言就神神秘秘的，像是在准备什么，姜黎猜测他是在为看海行程做准备。
因为不止一次听他跟人打电话，语气相当严谨地说着类似“色调改一改”、“选最好的”、“甲板上”……之类的。
她想，可能因为是回傅家第一次生日？所以邀请的人很多？
虽然态度有些诡异就是了。
另一方面，姜黎发现姜颂这几天经常出门。
不知是跟谁见面去了，每次回来脸都是黑的。
这天，他回来时坐在楼下长吁短叹，一副被人挖了心肝的表情。
姜黎从边上经过，被叫住。
姜颂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阿黎，你老实说，你和臭小子的感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第119章 前期工作准备就绪
进展到……哪一步？
这这这什么问题啊！
姜黎老脸一红，抓着抱枕往姜颂脸上盖：“你干嘛问这个啊！不准问！”
姜颂被抱枕糊了一脸，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些歧义，赶紧认错：“好好好，对不起，我问错方式了，我换个问题。”
他拿开抱枕，想了想，认真地问：“阿黎，你有想过和傅知言长久地在一起吗？”
姜黎闻言神色一顿，垂下眼捏自己的手指。
好一会，才小声说：“这个……我当然想过啊。”
而且是经常想，日思夜想。
虽说早就决定要享受当下，但和亲人朋友的关系越来越好，和傅知言越来越亲密，悲观的念头便时不时闪现。
姜颂见她低着头玩手指，以为她害羞了。
一想到最近几天傅知言找自己聊天的内容和他准备的事情，姜颂就有“女大不中留”的痛苦。
他无奈叹了口气，妥协似的说：“好吧，虽然我觉得现在还早，但只要你开心，我是不会有意见的。”
什么意见不意见的？
姜黎这话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只好作罢，在茶几下找游戏机打算和姜颂玩一会。
姜颂此时心情非常复杂，一会高兴妹妹幸福，一会觉得自己的孤寡老人，担忧以后自己孤独一人死去没人发现。
手边突然摸到毛茸茸的东西，姜颂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小白从一旁钻了出来，拿脑袋顶着他的手。
姜颂喉间冒出一声呜咽，把猫搂怀里，狠狠吸了一会，而后泪眼汪汪看着姜黎。
连她递过来游戏手柄都没察觉，只含泪说：
“阿黎，以后常回家看看。”
说完，一抹眼泪，狂奔上楼，找枕头哭去了。
姜黎：……？
什么跟什么啊。
但奇怪的不只是姜颂。
林思雨也变得不对劲起来。
不仅多次询问她跟着邮轮出海那天要穿什么衣服，还拐弯抹角问她心情怎么样，会不会焦虑。
姜黎以为她是紧张，安抚道：“放心好啦，我已经和傅知言说了，会给你安排好房间的，到时候我陪着你，别担心。”
“我不是担心自己，我是担心……算了算了，既然你决定了那我是必然支持你的！”林思雨握紧她的手，“阿黎，记得到时候别用香*儿粉底液！”
她一脸认真，姜黎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应了下来。
……
傅知言的生日是三月二十九日。
生日前一天，一行人登上傅知言准备的邮轮。
邮轮宽敞豪华，足以容纳上千人，但这次只有十多人在场。
除了姜家兄妹和一些亲友，就是傅知言的助理，总归都是熟人。
傅知言给每人都安排了一间vip套间。
吃过午饭，姜黎窝在傅知言房间午睡。
傅知言的房间在她房间隔壁，视野很好，拉开窗帘就是大片波光粼粼的碧蓝海面，叫人心旷神怡。
她抱着枕头翻了个身，看向身边人。
傅知言靠着床头，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感受到她的目光，傅知言呼吸紧张了些，似乎还有些犹豫：“阿黎，其实我……我选择来海上，是因为……你会不会不喜欢？”
“我知道。”姜黎说，“不过这个，你喜欢就好啦。”
过生日嘛，找个豪华点的地方有什么。
傅知言倒是难得这么踌躇又吞吞吐吐。
好奇怪。
姜黎疑惑地盯着他左看右看，忽然“咦”了声，“傅知言？你最近几天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
这几天傅知言似乎有事要忙，两人没怎么见面，她凑近了看，发现傅知言眼底有很浅的青色。
“没有，别担心。”傅知言低声说，眨眼频率微快。
姜黎立刻识破他的诡计：“撒谎，骗人精，你都长胡子了。”
傅知言：“……”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下巴，入手光滑一片。
意识到被姜黎诈了，他也没恼火，只是捏了捏她的手指，解释说：“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呀？”姜黎抓着他的手，手指在他掌心乱画，“是不是在想晚上许什么愿望？放心吧，我们言言喵这么可爱，老天爷肯定会实现你的愿望。”
傅知言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阿黎，我的愿望，只有你能实现。”
姜黎一愣。
还未细问。
门被敲了几下，张俊低声问：“boss，这边快布置好了，您要不要确认一下？”
“什么场地？”姜黎疑惑。
傅知言拉起被她踹乱的被子给她盖好，轻吻了一下她额头，“晚上就知道了，先休息吧。”
说完便出了门。
姜黎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还是睡不着，打算偷偷摸摸去看看傅知言在干嘛。
准备晚宴？
她偷偷摸摸看一眼男朋友，没关系吧？
姜黎穿好鞋子出门，还没走几步，就被林思雨叫住了。
“黎黎，你去哪？”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揉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过来，“我有好像有点晕船，你能不能陪我一会……”
“当然可以啊。”姜黎转了回来，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对了，沈鹏呢？”
林思雨顿了一下，“额，他，他不知道去哪了……”
姜黎皱了皱眉：“你都这样了他往哪跑啊？晚上吃饭我给他两巴掌。”
说着，打开房间门，去给林思雨找杯子倒水。
林思雨站在门口，往边上比了个手势。
墙角处蹲着的沈鹏和姜颂顿时松了口气。
“颂哥，还蹲着吗？腿有点麻。”
沈鹏苦着脸问边上人，被抬手打了一巴掌后脑勺。
“知不知道什么叫惊喜啊你？”姜颂压低声音训斥，“我妹要是提前看见了那还是惊喜吗？欠抽是不是？”
沈鹏：“……”
沈鹏卑微道：“那她抽我巴掌的时候，你拦着点可以吗？”
“被我妹抽是你的荣幸，偷着乐吧。”
“……”
沈鹏无奈地看了眼身后。
从走廊的窗子看下去，能将甲板上站着的青年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首饰盒，隔一会便打开看几秒，又合上。
弯着唇，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笑意。
他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期待着一个夜晚的到来。
第120章 拒绝他，我们分手吧
吃过晚饭，一群人在宴会厅玩到十一点，便都掐着点，找着借口回了房间。
只留下姜黎和傅知言。
傅知言今晚穿着一身纯白西装，笑意温和，好看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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