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
姜家父母早调查过,知道姜黎确实一个人偷偷去业泽待了三个月,傅知言也是不久前找到的人,罪魁祸首不是他。
但他的刻意隐瞒,身为父母还是不太能接受。
傅知言主动提出想弥补。
姜万新只是叹了口气:“以前阿黎的奶奶就找人算过命,说她命轻,要离水远一点……”
傅知言眸光暗了暗,又听姜万新说:“你要是诚心悔改,那就去祠堂抄写经文,过段时间送去庙里,为她祈福吧。”
为姜黎祈福,傅知言毫无怨言。
姜万新见他点头,从边上取出厚厚一沓宣纸,目测也有半米高,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傅知言只是点点头,抱着纸,毕恭毕敬朝姜万新道谢后礼貌告辞。
他走后,周勋转头看老婆:“万新,就这么放过他了?”
姜万新笑笑:“他要是想和阿黎在一起,自己会想办法证明诚心的。我们等着看就行了。”
……
次日清晨。
姜黎睁开眼,却不想起床,躺着看窗外的景象。
回想起昨晚的情况,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但唇角的笑意却渐渐扩大。
她可以留下来了,可以和大家在一起了。
姜黎嘿嘿笑了声,在床上打了个滚。
这时,门被敲了两下。
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黎,醒了吗?”
第141章 傅知言,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
是姜万新的声音。
姜黎赶紧闭上眼。
昨晚刚知道自己和姜万新是亲母女,她还没调整好心情,怕表现地太兴奋和之前有差,反而让对方怀疑。
既然回到自己的身体,重新拥有家人,她想让他们幸福快乐。
一家人之间,不要有任何嫌隙才好。
没得到回应,门打开了。
姜万新端着一碗粥进来,见女儿还在睡,忍不住笑了。
把东西放下,却没离开,而是坐在床沿,静静看着姜黎的睡颜。
暖热指尖落在姜黎脸上。
一点点抚摸,从眉眼到下颌,温柔至极。
“还好你没事。”姜万新的声音很轻,带着轻微哽咽,“阿黎,妈妈经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你了……”
姜黎一愣。
再一次……?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姜万新,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姜黎睁开眼,疑惑地看向眼前的母亲。
她忽然想起来,从湖里救出来,灵魂互换之后,姜万新一开始常常来看她,起先总是会问些问题,但后来就不怎么来了,只是电话联系。
似乎是自己回来之后,姜万新才常常回来,现在主要业务也要在国内发展了。
母亲的目光温柔又沉静,似乎说任何傻话都会被原谅。
姜黎鼓起勇气问:“妈妈,你……早就知道原来的我不是我吗?不对,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被救上来之后的我换了人吗?”
她有些语无伦次,但姜万新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
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含在眼眶中的泪终于止不住滚落:“傻闺女,怎么会有妈妈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等你回来。”
“还好,你最后回到我们身边了。”
视线模糊,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姜黎的心被温柔爱意包裹,终于忍不住抱着姜万新的腰哭了起来。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原来一直有人爱她,一直有人等着她回家。
即使不在身边,父母的爱也不会断绝。
……
早上哭了大半天,下楼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姜颂在餐厅吃包子,见妹妹两只眼睛像是小兔子,立刻眉头一皱,“是不是畜生又欺负你了?”
姜万新严厉地看了儿子一眼:“姜颂,怎么说话的?把妹妹都带坏了。”
妈妈一喊全名,必然大事不妙。
姜颂不敢造次,只好重新问:“好吧,是不是傅知言干嘛了?”
母女俩对视片刻,相视一笑。
姜万新说:“没有,这是我和阿黎的小秘密。”
作为姜黎的亲哥,姜颂一向觉得自己和姜黎的关系是最紧密的,趁着妈妈去厨房,朝妹妹挤眉弄眼:“阿黎,什么事啊,跟哥说说。”
“没什么。”姜黎嘴很严实,转移话题说,“怎么没看见傅知言?”
“哦,我让人把早餐送他房间去了。”姜颂恶狠狠咬了一口包子,“他现在还不配在咱家上桌吃饭。”
姜黎:“……”
好吧,看来要让姜颂接受傅知言,还需要一段时间。
吃过早饭,姜黎刚打算上楼叫傅知言,便见他西装革履经过餐厅,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样子。
“傅知言。”姜黎叫了一声追过去,“你去上班?这包里是什么?”
“没什么。”傅知言不动声色把包往后移了些,抬手摸摸姜黎的头,“阿黎今天和我一起去公司吗?”
“我要去下学校,晚点去你那边吧,好久没见思雨和朋友们了。”
“好,注意安全。”
他说完,姜黎闭上眼等他落下轻吻。
但半晌没有,只好屈尊降贵,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摆了摆手告别傅知言,姜黎转身打算上楼换衣服,却见姜颂一脸阴森地盯着傅知言消失的地方,鼻腔里一声重重冷哼。
姜黎:“……”
*
下午五点,傅氏。
会议结束后,傅知言率先走出办公室。
他出门后,会议室内众人都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思议。
有人扯着张俊问:“boss今天怎么心情那么好?我格式弄错了他竟然没让我重写?”
“我也是!”边上另一个主管凑过来,“我刚才不是把投屏弄错了吗,眉头都没皱一下……我不会要被辞退了吧?”
“啊这……我突然感觉我也可能,刚才他让我改方案的时候为什么还带着笑啊,不会也要辞退我吧?”
一时间,会议室里哀嚎一片。
众人努力回忆着自己最近有没有犯过错。
张俊作为帮傅知言处理过形成还被姜颂打过一顿的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强。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是淡淡微笑:“没事,boss只是最近心情比较好。”
同事不信:“今年春天之后他就跟被人骗了钱似的,今天心情又突然这么好,怕不是想开了,要出家。”
他的这一说法得到了其他同事的一致认可。
众人怂恿着张俊去一探究竟。
张俊压力巨大,午休时间,找了份报告当借口,敲开他们老大办公室的门。
青年低着头,手里握着一杆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张俊顿觉不妙。
拿着报告走近,才发现顶头上司正在宣纸上仔细写着小楷,边上还摆着一本……佛经?
视线落在傅知言一直戴着的小叶紫檀手串上,张俊久久沉默。
好家伙。
不会真要出家了吧???
……
下属们内心的躁动不安,傅知言并不知晓。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他久违地回了傅家。
明天周六,姜黎会来看傅西顾,他想预先准备一下。
进门时,傅宜华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因为没通知任何人自己会回家,屋内只留了几盏灯。
傅知言走上三楼,经过傅西顾房间时,听到小孩正在和照顾他的女佣人下围棋,黑子落下,他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小芹,那个人什么时候来?”
小芹吃掉他的子,说:“小少爷,第三遍问我了,再不专心这把也会输哦。”
“谁……谁不专心了,我是让着你!”
几个月下来,傅西顾逐渐从失去母亲的阴影里走出来,在大家的照顾下,性格开朗了不少。
小芹笑:“啊,对对对,小少爷绝对没有早上连续换六套礼服问我哪个好看,也没有偷偷擦亮自己在幼儿园的奖杯,更没有睡不着拉着我下围棋……”
“不准说了!”
傅西顾一张白嫩的小脸蛋涨得通红,哼了一声站起身,“我没有期待谁来,我要睡觉了。”
小芹收起棋子,起身走出门。
她的脚步声一离开,傅西顾立刻爬起身,扭开台灯,接着昏暗灯光走到衣帽间。
衣帽间的柜子一排排陈列着,傅西顾打开柜门,眼前出现了三层衣物。
他撑着脸,一副小大人的摸样,纠结地走来走去。
好半天,傅西顾才下定决心似的,从边上搬来一个椅子,爬上去取下一套暖白色的西装,走到镜子面前比了比。
小孩点了点头,又皱起眉,把衣架上挂着的领带抽走,哼哧哼哧又打开一个柜子,在里面翻找出一条浅粉色的。
皱着小脸看了一会,才套上衣架,摆在一边。
他不喜欢粉色,但是那个人喜欢。
……
次日下午,姜黎到了傅家。
傅宜华身体不适,早晨先去了医院,托管家把礼物交给姜黎。
傅知言临时有事,本想带着姜黎一起,她摆了摆手:“没事啦,你自己去吧,我正好也和西顾说说话。”
好久没见,姜黎其实还是有点担忧的。
小孩子记性不好,会不会忘记她是谁了?
在管家的带领下,姜黎来到后花园。
傅西顾穿着白色小西装坐在秋千上,两条小短腿纠结地晃悠着,软萌软萌的,让人心都要化了。
姜黎绕到他身后,轻轻晃了一下他的秋千,从侧边冒出来和他打招呼:“西顾,好久不见呀。”
“嗯。”傅西顾没看她,只是点了点头,一副老成的样子。
姜黎伸手捏捏他的脸:“好高冷哦小帅哥。”
“你是谁?不认识。”傅西顾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飞快眨动眼睛,拍开姜黎的手。
见状,姜黎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照片,拿在手上挥了挥,叹了口气说:
“好吧,既然你不理我,那我就只好把你偷吃饼干的照片给你奶奶和叔叔看了,本来还想偷偷给你的。”
“你、你又偷拍我!”
傅西顾耳朵和脸涨得通红,伸手就去够那张照片,一把抓在手里。
拿过来一看,却发现照片里的景象是自己在看院子里的花。
又在耍他玩。
小朋友一时间,眼睛都气红了。
他觉得自己被戏弄了,背过身就要离开,却被姜黎一把抱起来坐上一边的石凳。
“别动,先给你消个毒。”
傅西顾脸更红了。
刚才听说姜黎到了,他飞快跑下楼,结果没想到跑得太快,摔在地上,膝盖上擦破了一块皮。
姜黎出去找了碘伏,给他涂上,又吹了吹。
看着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姜黎,傅西顾眸光闪了闪,咬着嘴唇不说话。
再次抬起头,姜黎见到的就是小朋友纠结的表情。
“好了。”姜黎摸摸他的头,从包里找出一个盒子递过去,“见面礼,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你走了都没和我说一声……”他声音越来越低,“我很生气。”
姜黎认真道歉:“没有跟你说一声就走了,是我的错,对不起,西顾。我以后一定照顾你的感受。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她朝着傅西顾摊开掌心。
“……”
傅西顾板着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把手搭在她掌心。
快碰上的时候,又缩回来,警惕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傅西顾才把手放在姜黎手心。
姜黎勾唇笑了,摸了摸他的头。
一大一小就这样和解了。
*
离开的那段时间,姜家给姜黎办理了休学手续。
九月,姜黎复学,重新回到校园。
只不过,因为一个学期的课都没上,部分课程要和学弟学妹一起重修。
林思雨哼哼唧唧打趣她:“姜学妹啊,有什么不会的要跟学姐请教哦~”
沈鹏在边上眼巴巴问:“思雨,我能请教吗?”
他学习太差,有门课重修,和姜黎一个班。
林思雨:“自己学吧,猪。”
沈鹏:“呜呜呜呜……”
……
时光飞逝。
转眼,一年光阴过去。
又是一年春。
五月时节,繁华盛放。
绿荫之下,傅知言驱车来到一处郊外庄园。
今天本来是他和姜黎约会的日子,临出发前,姜黎打电话来说要参加什么七姑的二姨的三舅舅的堂妹的女儿的婚礼,让他穿上正式西装过来。
庄园门打开,内里是欧式装修。
草坪和栽种的树木被剪裁成各种小动物的样子,白色花环盖在其上,预告着今天将有浪漫的事情发生。
不过奇怪的是,庄园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零星几个穿着西服的佣人。
他把车钥匙给门童,顺便问了一下婚礼在何处进行。
门童露出微妙的笑意:“傅先生,请移步花园。”
傅知言按照花童的提示很快找到了地方。
五月时节,花园中的花盛放大半,花蕊盛开,吐露令人着迷的香气。花园正中央,伫立着一座玻璃花房,隐约可见其中坠满了红色玫瑰。
周围静悄悄的,傅知言缓缓走近。
不知何故,心跳也随着步子越来越快。
手握着门把手时,心跳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他深呼吸一口气,拉开门。
那瞬间,玫瑰花瓣纷纷扬扬落下,犹如一场粉色雨。
花房的小径尽头,是那道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日光下,姜黎转过身,白裙在风中翻飞,笑容一如初见般清甜动人。
她背着手,朝他走过来。
傅知言怔愣在原地。
手里被塞进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深吸一口气,打开。
当初被姜黎在海面上丢掉的戒指,此刻,正静静躺在黑色丝绒布上,边上,是一枚男款戒指。
站定在青年身前,姜黎收起笑,琉璃般的眸子中盛满爱意,专注而虔诚地看着他——
“傅知言,你愿意再给我一次,与你共度余生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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