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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是不敢拿顾念念这个家里的眼珠子去赌的。
但是顾念念铁了心的要引蛇出洞，一边坐进车里一边道：“希望宁意不会有什么动作，那就皆大欢喜了，现在趁着他还没筹划太久，还能对付。”
顾念念记得，上辈子宁老爷子就是这几天出的事，和宁海那个人渣吵了一架，然后抢救了一天，最后没抢救回来。
顾念念驱车离开了宁家，却没去她的画廊，而是去了她经常写生的地方。
她车技不算太高，可是回国这段时间有趁着宁琛不在家的时候，好好练习过。
离开市区，到了郊区路上，车子一下子变少，顾念念发现了一辆尾随她的灰色面包车。
顾念念故意将车子右转到一条小路上，车子颠簸开不太快，更能看清后面车的车牌子。
她拿出手机，给后面的保镖打去电话，“看见那辆车了吗？记住车牌子。”
“看到了，我们不敢跟太紧，怕他发现。”
“不要跟太紧。”顾念念开到写生的湖泊边下了车。
她驻足听着远处轱辘摩擦地面石子的声音，打来后备箱，背对着乡间小路将画板抬了出来。
下午三点，天气晴朗，日光不太刺目，太阳渐渐西行，要将落日余晖在湖面上留下一记重击。
顾念念看着斜阳，握紧了画板背面的刀。
如果，她想如果出了事，她一定会刺出去，毕竟这辈子，她不是无备而来的。
车子在远处的几棵树旁挺稳，却迟迟没下来人，与此同时，顾念念的手机响了。
“铃铃铃…”
声音打破沉寂，她还是心里一激灵。
电话是家里的管家打来的，顾念念趁着低头拿手机，往主驾驶方向走，听见了身后车子启动的声音。
手机铃声停下，再度响起，这次是宁琛打的，她接通时，宁意驱着车已经离开了。
顾念念接通电话，迅速上车往医院赶。
……
宁老爷子进医院了，顾念念抵达医院时，老爷子已经脑死亡。
宁意比顾念念晚到一些，顾念念能猜到，他是去换了衣服和车子才到的。
宁琛垂着头，在医院走廊点燃一根烟，主治医师很想提醒他，医院不能吸烟，但是看到男人淡色瞳孔中如淬了毒一样的阴沉，又憋了回去。
“抢救！”宁琛吐出一句话，他不信，这辈子宁老爷子并没有受到什么刺激，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结局。
就算是去世，不要是这两天，老天想跟他证明什么……
宁意搓着手，他也并不想让宁老爷子死去，财产问题还没有结论。
“爷爷怎么会突然…”
宁意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宁琛呵斥了。
“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宁琛掀眼皮看他一眼，宁意只觉得背脊有蛇爬过，一片寒凉。
缩了缩脖子，忘记了反驳。
顾念念将手放在宁琛的臂弯处，轻轻搓着，“别生气…”
第97章 报应
宁琛看向她，灭了烟，低声道：“听说脑死亡的人大多数都救不回来了，但是抢救的过程会很痛苦，你说我该怎么决定？”
顾念念看着他的眼眸，那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她，拧着眉，正担忧的看他。
“阿琛，遵循你的内心去选择。”
世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又何必为难自已呢。
宁琛点点头，动作缓慢，仿佛有千斤重。
“抢救，万一能救回来呢。”
走廊里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从日落西沉到月影婆娑再到天空泛起鱼肚白，走廊里的保镖都换了一批更有精神的，宁琛和顾念念还是维持着一开始坐姿，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宁意坐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经常把目光落在宁琛和顾念念握紧的手上。
对于两人的结合，他听过许多种说法，什么家族利益，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貌合神离……
这些却都是世俗对他们的偏见。
面前的这对夫妻，他们很恩爱，不需多言，仿佛灵魂都能治愈陪伴对方，他们的情绪都很稳定，他们的爱也足够坚定。
宁意觉得刺目。
就在顾念念感得自已精神都不大好了的时候，看见了婆婆陈蓉，她是坐飞机连夜飞回来的，风尘仆仆的，带着一身凉意。
宁琛下意识把顾念念搂进怀里，用自已的外套把她裹紧。
宁琛这一动，才发现一夜没怎么动弹，身子半边都是麻的。
陈蓉没说什么，坐在了宁琛的身旁。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进走廊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病人于……死亡。”
医生说了死亡的时间，死亡的年龄，最后在场的人只是觉得死亡两个字，重重捶在了心窝上。
陈蓉是第一个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的，她为人重感情，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她真的将这个老爷子，当做父亲一般，尊重他，有什么事也第一时间和他商议。
只是现在，
那个慈祥又说一不二的老爷子，不在了。
好几天，宁家一片沉寂，像是陷入了深海，无人不哀。
宁琛料理好宁老爷子的身后事，却迟迟没有提及宁老爷子的遗产。
他是立有遗嘱的。
所有的股份早早就给了宁琛，名下的房产，大部分给了宁琛，留给了宁意一幢别墅，一个市里繁华区的公寓。
至于财产他做了三等分。
分别给了陈蓉，宁琛，宁意，每人各一份。
宁意没得到很多，宁琛却迟迟不给他，逼得他随时要爆炸。
宁意想赶紧拿到这笔钱，毕竟宁琛才不会对他的未来负责，唯一直系的亲属去世，宁家不会有人管他。
宁琛没给宁意遗产，表面上说，是财产公证没批下来。
其实是宁琛发现了顾念念准备“引蛇出洞”的戏码，十分生气。
气顾念念他是不敢的，气的是宁意这头烂蒜，还能让顾念念舍出危险对付他。
宁琛怒气直接发在了宁意身上，还有就是不让顾念念出门了。
宁琛几乎是每天朝九晚六，中午还回家吃饭，为的就是陪伴顾念念。
还让陈蓉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一来还要在宁老爷子的丧期上服丧烧纸，二来陈蓉和顾念念做伴也能不那么伤心。
晚上宁琛回家吃完饭，就去了书房，顾念念去花房里荡秋千，陈蓉便进了宁琛的书房。
看到陈蓉过来，宁琛并不意外，将视频会议关掉，看过来。
“怎么了？”
陈蓉开门见山，“你打算怎么对付宁意。”
宁琛目光古井无波，“他总想搞点事情出来，那就让他搞不了，还有让他痛苦。”
“痛苦？”陈蓉冷笑一声，“我的傻儿子，你是不是忙忘了，他那个亲妈，还在花着你的钱，住在医院的病房里，想让他一步步痛苦，还是短暂痛苦，这不是你说的算的吗？”
宁琛望着母亲，勾了勾唇角。
陈蓉又道：“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爷爷的去世和上一世的事没什么关系，人老了指不定是哪天的事，想法别太偏激，念念也是为了你好，她并不是那耐不住寂寞想出去玩的孩子，只是看出来你的担忧了，想帮帮你，既然你爷爷去世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宁琛颔首，“是，我一直想等爷爷不在了，再对付他，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陈蓉：“呵，我还以为我儿子变成小白兔了，要行善积德呢。”
“不会。”宁琛目光坚定，“好人不长命的道理，我是领略过的，在宁家这个大染缸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已残忍。”
陈蓉很满意，她和她儿子，都是后变的黑心的。
生活在豪门纷争下，懂得自保才最为重要，活着，才有资格去感谢，去感慨。
……
宁意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母亲的病危通知书。
宁意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还没有体会到高光时刻，就受到了这种折磨。
这种感觉，磨心。
顾念念听闻宁意的事后，先松了口气，却又担忧了起来，她怕“狗急跳墙”这个事在宁意身上上演。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可是宁琛的手段远比她想的更狠厉，他迅速让宁意官司缠身，别说害别人，顾自已都难。
宁意也被告上了法庭，原告是被冤枉过的廖齐。
廖齐将宁意勒索，诈骗，等罪责一一列举，将他是受害者的身份做实。
宁老爷子已去世，没有人为宁意做证人，曾经被宁家赶出去的佣人，也都受牵连上了法庭。
一切还要等法院受理决断，不过宁琛决定，像当年陈蓉对付白茹萍和宁母子一般给宁意一样的结局。
在监狱，动动手指，让他得到一个“好结局”。
宁意从母亲病危担惊受怕，到接受调查一纸传票，再到锒铛入狱前途未知，心态受到很大变化。
什么金钱，地位，美女，都没有他和母亲的安危重要。
可是他真的好想问一句，为什么，凭什么，宁琛和他都是宁海的儿子，就因为母亲的不同和成长环境的不同，他就应该结局不如人吗？
他的出生他无法选择，可是谁也不想生来就是私生子。
为什么，凭什么，上天不垂怜，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就受到了超越因果循环的报应。
第98章 大结局
宁意从没想过，有一天他锒铛入狱，来看他的人是宁琛。
宁意还没判刑，在看守所，判几年，判什么刑罚都看宁琛的心情。
他穿着监狱服，双手捆在椅子上，头发未经过打击，披散着微微有些凌乱，不过就算打理的再好也没什么用了，过几天就会被剪成平头。
他脸上带着伤，颧骨处有拳头大小的淤青，隐隐发紫，嘴角也是破皮的，有一块甚至还没结痂，看起来过的十分不怎么样。
宁意对自已的处境心知肚明，他知道现在所经受的一切都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
男人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手腕上的表他戴了许多年却依旧打理的如新手表一般，宁意知道，他那块手表是顾念念小时候送给他的，他格外珍惜，据外界传言，都修了两次了。
静谧，似乎能听见指针在表盘里行走的声音。
宁意冷笑一声，打破沉寂，“你来看我笑话的？”
他声音嘶哑，眸子猩红，像是一夜没睡，在这里人员混杂，有等着被判的人，有明天就要放出去的，他们合起伙来殴打他，让他一夜一夜不能睡觉。
“嗯，来看看。”宁琛神色淡淡，和往常没有区别。
宁意看着宁琛这副态度，气愤不已。
“你装什么装啊！”
他将锁着双手的桌子都弄的发颤，“你有什么可傲的，像个胜利者一样来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你如果对我妈做什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宁海的种吗，你和顾念念恩爱有加，不过也是冲她的家世，你别忘了，我们留着一样的血，一样的虚伪、好色……
我怎么你了，你就这么心狠手辣，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你他妈的，少板着一张脸，拿着大少爷的姿态对着我，老子受够了！”
宁意骂完，嗓子都哑了，气愤的瞪着宁琛。
宁琛凝视他良久，只留下两句话。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看来你还是不太懂。”
宁意目光一下散了，看着宁琛起身离开，最后只剩下一个背影。
宁琛想，如果身份互换，宁意会和他一样狠，那些“没有好下场”的说辞和诅咒，他上一世就经历过了，善良才是对自已最大的狠心。
坐在车里，宁琛点燃一根烟，此时骄阳正好，路边的香樟树投下的影子如蝶栖般映在车窗上。
他静静吸着烟，烟雾缭绕，独属于他的寂静。
电话响起，他伸手按了外放。
“宁总，刘欣然进医院了，检查后发现，感染了艾滋病……”
听着对面的描述，宁琛只是轻“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个结局，可在他的意料之外。
宁琛突然想到宁意的话，说他也有宁海的基因，和顾念念也不过是因为她的家事。
宁琛吐出一口烟圈，宁意这个家伙，到最后还在刺激他，试图扰乱他的思维。
这辈子，他永远不会变心，他才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想想宁海，他就觉得恶心。
宁琛驱车回到家里，陈蓉正带着顾念念做饭。
两人最近迷恋上了煲汤做饭，每天都给宁琛煲汤做饭，宁琛说过好多次让厨师做，俩人却好像一身反骨，就是不听他的，时间久了，也就任她们去了。
宁琛脱掉外套卷着衬衫袖口走进餐厅时，顾念念正把汤端到桌子上。
她穿着米色的睡衣，头发低低绑在脑后，带着粉色的围裙，像下凡的仙女。
看到他走进来，她粲然一笑，甜甜道：“你回来了。”
“嗯。”宁琛张开双臂，就把她环进怀里，吻住了她的唇。
顾念念被亲的突然，向后躲被他按着脑袋，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被他放开时，她像做贼一样心虚，回头看着厨房，“你好烦，让妈看到…”
宁琛不以为然，“没事，妈不会在意，她是歪果仁，思想没那么老套。”
顾念念：……
“妈只是混血，才不是歪果仁！”顾念念嘀咕一句，就要去厨房。
宁琛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在裤子口袋里拿出个车钥匙递到顾念念面前。
“家里那么多车，又买车。”顾念念接过。
“买了房车，可以旅行。”
“哇～好酷！”顾念念立马眼冒星星。
房车是每个旅行者的梦吧，如果宁琛有时间，她真的很想拿着画板，跟他一起领略各地风采，踏遍万水千山。
宁琛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什么也没说，却黏黏糊糊的抱着顾念念，像一个大型人偶，一点也不嫌弃她带着的围裙上有没有油渍。
“我要出去看看房车，今天晚上就想住房车里……”
顾念念费劲巴力的往前走了两步，宁琛就粘着她往前窜了两步。
“那我晚上也得住在房车了，不过那里面空间太小，应该不够我们折腾。”
顾念念脚向后一踩，正好踩到宁琛的脚，“谁要跟你折腾，你松开我。”
“不松。”男人声音极低沉，语气没有半点不正经，动作却无赖极了，搭配着挽起袖口的衬衫，禁欲感十足。
正耍无赖，陈蓉在厨房端着碗筷出来，看到宁琛这副模样，随口训了一句，“像什么样子。”
陈蓉这么多年也没训过宁琛，没想到竟然在宁琛成家，她也老了的时候，体验到训儿子的快乐。
宁琛也是没反驳，只是松开了顾念念，站在一旁。
他也觉得挨训挺正常的，没有比现在更平凡幸福的日子了。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在亲妈和亲媳妇面前家庭地位又低的不行。
宁琛怀疑自已有受虐倾向，他喜欢陈蓉和顾念念念叨他。
饭桌上，陈蓉给宁琛和顾念念盛着汤，热气腾腾的雾气笼罩的陈蓉和蔼可亲，她老了却很幸福，饭菜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一家人整整齐齐，虽然饭菜做的不如厨师好，却是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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