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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鬼使复仇后在世间停留太久，意识已经混沌，除了鬼王命令，完全记不清太多。
不出意外，他不止吞食了过多的普通亡魂，还吞食了不少鬼修。
鬼修不同于恶鬼，吞食鬼修的同时，需要背负鬼修身上的怨恨与因果。若不助其复仇，怨恨侵蚀道心，每逢修炼便会被怨恨干扰魂识，根本无法定心。
不能定心，无法自主修炼，便只能再通过吞食魂体，借助外力提升修为。
久而久之，自已的意识也残存不了多少。
如此，便会沦为恶鬼。
「入轮回吧。」
庄青鱼结束度化，叹一口气。
再晚几年，对他就用不上度化大阵了，而是炼化大阵。
――
度化完鬼使，回到方寸屋时，葛老已经将方寸屋的防御阵石换新。
见庄青鱼这么快就回来，葛老讶异，问：“那鬼使？”
“已经解决。”
至于是打散还是度化，庄青鱼不说，葛老也不问。
答完葛老的话，看看院中五张生面孔，看他们脸上清一色的天阶极品法器遮掩耳目，庄青鱼配合着装不认识。
晏池跳到她肩上，介绍：“这五位都是我的护道者。”
“不知五位前辈都如何称呼？”
庄青鱼饶有兴致往下问。
晏池话音一顿。
赶在霍老五人乱编名字之前，他先按住庄青鱼的头，再朝霍老五人抬爪，示意他们闭嘴别编。
堵住霍老五人的嘴之后，晏池故作老成，爪子拍拍庄青鱼的脑袋。
“你都称呼前辈就好，他们平常在暗处，不怎么现身，遇上强敌需要打斗才会出来。”
突然编五个新名出来，别说她记不记得住，反正他首先就记不住。
庄青鱼早有预料，忍着笑意，应下：“那好。”
应完，她朝五人客气一礼，“晚辈见过五位前辈。”
五人立刻拱手回她：“庄姑娘。”
晏池一个眼神递过去，五人会意，再朝他拱手，“少主若无事，老奴先退下了。”
“嗯，行吧。”
晏池音调勉强，朝五人挥挥爪子。
末了，他看向庄青鱼，那意思：你看，我就说你们不会有什么交流的。
庄青鱼强忍笑意，转换话题，问他：“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危险了，金主，回房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晏池蹲坐在她肩膀上，点头。
大尾巴立起，左右摇摆。
庄青鱼充当他的坐骑和软轿，用人力扛他回房。
回到房间。
关上房门。
等庄青鱼走到床边，晏池跳上床，激动地踩被褥，“还演吗小身板？继续演继续演！”
“演什么？”
庄青鱼怔愣过后，脑中电光一闪。
也对，他以为她刚才是演的。
晏池提醒她：“我继续演你师弟，你继续说啊！”
他还想听！
“可是金主，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庄青鱼脱鞋上床，坐回原位，问他，“要不你代入一下我师弟，想一想他会和我说些什么？”
晏池这会儿正亢奋，也没有睡觉的念头。
“好，咳咳！开始了啊。”
庄青鱼点头，神色变得正经，等待他的下文。
谁料晏池扭捏过后，措辞好半晌，最后趴在她怀里，只娇娇软软喊了声“师姐”就没了后续。
“师弟？”
怎么不继续了？
“唉呀――”晏池拉下耳朵捂住脑袋，用爪子抱头，从庄青鱼怀里出来，拱进被窝，“不演了嘛，睡觉睡觉！”
羞死个狐！
……
第204章 羞死个狐（2）
翌日清晨。
晏池睡得四仰八叉，在床上摊煎饼一样翻滚。
庄青鱼看他一眼，只见他用爪子挠挠下巴，傻笑梦呓。
“师姐……”
庄青鱼拥有良好的自控力，控制住自已没笑出声。
她整理好衣襟，手臂撑着身体，移过去拍拍晏池的脸蛋。
“金主？金主醒醒，起床逃命了。”
晏池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意识渐渐回笼。
睁开眼，看见庄青鱼一张脸贴得这么近，他胡乱抓住爪子旁边的宽摆衣袖挡在脸上，“你干嘛？”
不会发现他鼻骨上的小痣了吧？
庄青鱼看看她的袖子，再看看遮面的狐妖。
不知为何，清晨狐妖苏醒，拿床上另一人的衣袖遮面，每个动作都该是一幅旖旎画卷。
但……
看看晏池。
可能是狐妖不对，这画卷她看了只想笑。
庄青鱼嘴角压不住地上扬，提醒他：“金主，该起了，等会儿还要赶路。”
昨晚炼化太多恶鬼，还跨境界度化了一名合道境鬼修，她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
将他平安送回狐族，她也该找地方闭关突破了。
“知道了。”
晏池伸出一只爪子抵住庄青鱼的脸，把她推远一点，“我马上起，你快去收拾。”
贴得这么近，万一真发现他九尾狐的返祖血痣，可不好解释。
庄青鱼被他的小爪子推开之后，往下扫一眼他另一只爪子里抓的衣袖。
轻轻扯扯自已的袖子，庄青鱼提醒：“金主？”
拉得这么紧，她要是拂袖下床，他不得挂在袖子上面？
晏池感受到手里有东西正在往外飞，低头看看，触电似的立马撒开。
生怕庄青鱼说出什么调侃的话，他从床上坐起来，边推边催促：“你快去，快去。”
“好的金主。”
庄青鱼老实下床，穿靴洗漱，要多利落有多利落。
床上，晏池双爪揉揉发烫的脸蛋，深呼一口气保持清醒。
――
生长百灵血元芝的山林，离妖域边界的毒雾密林不远。
葛老在前面领路，庄青鱼带着晏池跟在他身后。
霍老五人在暗处保护。
传送符一张接一张地化为灰烬，有庄青鱼在，葛老六人此次行事不自觉地大胆起来，连路也不探，沿路有鬼修恶鬼也不放在心上了。
比起以往，十分嚣张。
他们总算知道自家少主为什么越来越不怕鬼了。
跟在青鱼姑娘身边，确实让人很难怕起来。
这次赶路，因为不用再担心在传送尽头遇鬼，他们用起传送符也格外趁手。
短短半天时间，一行人踏入毒雾密林。
“小身板，你是不是要突破了啊？”
晏池踩踩庄青鱼的肩膀，吸引她的注意力。
她身上的元力气息有些汹涌甚至狂躁，任她如何压制，都像风暴欲起的海面，堪堪维持表面平静。
庄青鱼侧目看他，并未隐瞒，“确实要突破了，等送你回族之后，我就在附近夺一座洞府闭关，冲刺反虚境后期。”
等这次出关，她也是时候去联系冥府了。
“你又要跨境界突破？”
晏池不得不说，她师姐不愧是修仙界的天才碾压机！
以前，在修为炼体境先天境的时候，她跨境界突破就已经够可怕了。现在到了反虚境，她竟然还能跨境界突破。
当真可怖！
“跨一个小境界而已，元力已经积累足够，影响不大。”
听到庄青鱼此话，前面的葛老和暗处的霍老五人，全部保持沉默。
青鱼姑娘已经不满足于成为小辈修土的噩梦了。
她还要成为他们这群老东西的噩梦。
“可妖域危险，你一个人族在妖族地界行走，还夺洞府闭关修炼，万一闭关时被妖族攻击怎么办？”
晏池的大尾巴左右地扫，扫在庄青鱼脸上，毛茸茸的让她想挠。
庄青鱼抬手，握住他那根尾巴，不让他乱扫。
“那金主说怎么办？”
晏池的尾巴在她手里左右摇摆两下，老实下去，“啪”地搭在她手上，“要不，你在狐族闭关突破，等出关再走？”
那时候他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能够化人形，自已催动隐匿气息的法器。
等她前脚离开狐族，他后脚就悄摸摸地跟在她后面回宗。
说不定在路上，走亲戚回来的师弟，还能偶遇回宗交任务的师姐。
完美！
晏池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
庄青鱼顺着他的意思点头，“那就多谢金主收留了。”
“嗯哼。”金主昂起头颅。
前面的葛老都不好意思回头看他们少主的傻样。
“少主，姑娘，王上和王后正在赶回族的路上。进了毒雾密林就是妖族地界，姑娘可以遮掩一下身上的人族气息。”
“好。”
在晏池的注视下，只见庄青鱼取出当初从他那里坑去的狐影面具。
晏池：！
她本身就是冥修，虽不知她的魂器具体是什么，但他大概能猜到其中一种功能：隐匿气息。
况且，她这几年参加各种修仙界盛事，光是比试都赢了不少奖励回来。她手上私藏不少天阶法器，那么多法器她不用，专挑这个面具戴。
晏池伸爪，肉垫在面具边缘乱挠。
庄青鱼捏住他的爪子，嗓音撩人，藏着笑意，问他：“金主干嘛？”
晏池别开头，脑袋都快扭到后面去，用尾巴直拍庄青鱼的手，就是不接话。
庄青鱼把面具扣好，输入元力驱动。
耳边传来狐狸的哼唧。
“金主给的东西就是好，用到今天还很趁手。”庄青鱼边说这话，眼睛边往旁边瞄。
“那是。”狐狸下巴高高昂起。
生气和开心两种情绪，同时在他身上融合体现。
庄青鱼继续试探，“就是吧，有个阵法还是用得不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哪儿？”狐狸脑袋扭回来，看她，“我瞧瞧。”
庄青鱼控制面具现形，指着其中一条明显下陷的纹路，“这儿。”
晏池睁大眼睛，凑过去仔细辨认。
他离得太近，庄青鱼鼻尖飘的都是他脸上的毛。独属于晏池的瓜果香味钻进鼻腔，若有若无的果香清淡宜人。
伸出爪子抠一抠那条纹路，晏池确认：
“就是个自洁阵法，我小时候长牙，把面具咬缺了，爹拿去重铸了一下，在我咬坏的地方刻下一道自洁铭纹，连通旁边的防御阵法借力。”
庄青鱼接上：“所以这个阵法，是洗金主的口水用的？”
葛老在前面憋笑。
晏池炸毛，直接伸爪捂住庄青鱼的嘴巴。
“什么话！”
他当时还是一只刚长牙的奶狐狸。
第205章 师弟（1）
妖域族群众多，狐族领地风景独好。
天池山上。
晏池带庄青鱼到他的小屋闭关。
一路走来所见的狐族妖修都居于各自洞府，洞府内一眼瞧过去光线昏暗。
乍一见这么明亮的山顶小屋，庄青鱼不免多打量打量。
小木屋像是一间编藤屋，屋内全是藤椅藤床，悬挂在屋梁上晃动。
火红狐狸在悬空的藤椅中间跳来跳去。
藤椅晃动，光影错乱。
“我的小屋给你住，对你好吧？”晏池站在离庄青鱼最近的悬挂藤椅上，藤椅前后摇摆，他边荡秋千边说，“你就在这里闭关，我去莲台疗伤。”
藤椅荡过来时，庄青鱼伸手，在藤椅边缘轻推一把。
“可是狐王狐后还没回来，我闭关了，你出事怎么办？”
从曾经的狐族内乱，青狐一支反叛便能看出，狐族内部并不是以赤狐白狐血脉为尊，而是各支狐族属同一级，以实力区分主从。
若是狐族内部当真上下一心，晏池的天池山阵法，便不会连狐族妖修都挡。
想着，庄青鱼边推秋千，边继续问他：“我就在你说的莲台旁边闭关，也为你护法。等狐王和狐后回来，我再回这间小屋，如何？”
晏池蹲坐在藤椅上，大耳朵随着藤椅晃动的方向逆摆。
听到庄青鱼的话，他对他师姐的关心举动也早就习惯，并未多想，欣然应下：“好啊，那我带你去莲台看看。莲台在天池里，天池水可清澈了。”
对庄青鱼的依赖，早已越过了他对伪装的思考。
否则，他这会儿便能和葛老他们一样，察觉到庄青鱼越界的关心。
这并不是两面之缘的交易，该有的关心程度。
尤其对庄青鱼这样生性清冷的人而言。
但晏池并未察觉，并且一跃跳到庄青鱼肩膀上，雀跃催促：“走吧走吧，我带你去看天池莲台，这边！”
顺着火红小爪指的方向，庄青鱼充当软轿，驮着他往天池方向走。
小木屋里的秋千还在继续晃荡，缓慢摇摆，搅动光影。
――
山顶天池。
水光一色。
池子里盛满的不像是水，更像是洒落人间的一捧光。
“中间那个就是莲台，台上有疗愈阵法。这片池子里的水本就是天材地宝，阿娘还兑了药水进去，池边池底也种了不少灵植仙草。”
晏池对庄青鱼永远有着用不完的分享欲。
面对他，庄青鱼的倾听也格外耐心。
“金主在家是个宝贝金疙瘩啊。”庄青鱼环顾四周，总算在他长大的环境中得到一丝慰藉。
虽然狐狸从小破碎，但他爹娘为他筑起了最坚固的围墙。
在这城墙里，他可以无忧无虑。
“那是！”晏池叉腰站起来，“都说了我有钱！”
她还不好意思开价，真是的，他又不是付不起，干嘛自降身价。
庄青鱼看他又直接站在她肩膀上，抬手将他抱下来。
“金主，脸着地摔得疼。”
肩膀才多大点地方，他拟态再小也不是这样玩的。
晏池卷起尾巴，四肢缩回，蜷住下半身。
“摔了也好过你这样抱，小身板，我要面子的！”
狐形不穿衣服，这样抱他起来，他很容易走光的！
庄青鱼把他放到草地上，从容自若，只道：“我瞧你年岁不大，身子长没长全都另说，怕什么？”
“我长全了，我很大的！”
晏池大声反驳，他的年纪比她大多了！
庄青鱼轻声笑笑，也不和他争。
“快上莲台吧，疗伤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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