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准备掏出手机给陈西打电话, 抬头便看到陈西跟一个年轻男人从vip候机室走出来。
何煦拨电话的动作一顿,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神色自然地追上去,喊了声陈西。
陈西回头撞进何煦困惑的目光,她舔了舔嘴唇,难为情地解释:“……我小舅的一个客户。正好撞见了,顺便聊几句。”
何煦闻言松了口气,他大步走到陈西身边,低声讲:“马上登机,我们先去排队。”
陈西正想点头,一旁的陈淮突然开口:“不好意思,先生给陈小姐升了舱。直接走vip通道,用不着排队。”
何煦脚步一顿,回头一脸疑惑地望着陈西。
陈西此时左右为难,她纠结地咬了咬唇,最后满脸歉意地望向何煦:“不好意思啊何煦,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登机了。”
“等下飞机的时候再一起?”
何煦勉强笑了下,点头说好。
陈西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刚刚的位置,拿上粉色书包,跟着陈淮离开。
一路上陈西都在琢磨周宴舟到底生没生气,丝毫没注意到何煦黯淡的眼神。
头等舱享受了太多便利,不管是vip候机室还是拥有提前登机的权利,都让陈西这个没什么经验的人看得眼红。
难怪那么多人想要成为有钱人,要是天天这样的生活,谁不羡慕?
普通人为了赶趟飞机,咬着牙买下票,为了不迟到通常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遇到凌晨的航班,在机场坐一整晚的都有。
而有钱人有人提醒起飞时间不说,休息间还有舒服的座椅和甜点……
陈西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
以至于登机结束,陈西坐在宽敞的座椅里,扭头望着已经降下椅背、闭着眼休息的男人,很想打他一顿。
她真的挺仇富的,真的。
周宴舟察觉到陈西幽怨的眼神,睁开眼皮睨了眼人,皮笑肉不笑地问:“对我不满?”
陈西气不过,小声嘀咕:“……有点。”
周宴舟好笑地问:“啧,我哪儿惹到您了?”
陈西撇嘴,气不过地说了句:“……仇富不行吗。”
周宴舟:“……”
他没好气地瞥了眼满脸怨气的姑娘,淡定道:“对不住,我生来就是有钱人。”
陈西无语凝噎:“……”
人比人,气死人。
陈西被周宴舟气得不轻,她扭过头看舷窗外的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突然开始期待这趟旅程。
或许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又不可理喻吧。
飞机起飞前空姐特意过来提醒周宴舟系好安全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西总觉得空姐对周宴舟有意思。
从他上飞机到现在,空姐看了他不下十次了吧?
陈西忍不住腹诽,他这人怎么到哪儿都招蜂引蝶,一点都不安分。
这是陈西第一次坐飞机,谈不上新奇,只是有tຊ点紧张。
飞机在跑道助跑时陈西感觉有点颠簸,脑袋不小心撞在了舷窗。
她捂着额头,吃痛地嘶了声。
周宴舟听到动静,侧目瞧见这幕,禁不住好笑:“撞疼了吗?”
陈西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眼神幽怨地望着他。
周宴舟啧了声,伸手揉了揉陈西的额头,无奈叹气:“怎么这么不小心?都磕红了。”
“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迟早被你折腾坏。”
陈西:“……”
她第一次觉得周宴舟话挺多的。
其实没多久就不痛了,周宴舟却为难起空姐,非要她拿冰袋给陈西敷一下。
空姐为难地看一眼陈西,在周宴舟的压迫下回头去找冰块。
最后还真找出了一袋冰袋,陈西接过手,掌心冰凉。
她举着冰袋傻乎乎地贴在额头,只觉头皮都被冻僵了。
周宴舟看她龇牙咧嘴的模样,没好气地笑了:“自个儿弄成这幅样子还委屈?”
陈西撇撇嘴,没吭声。
中途陈西手举酸了,想要放弃,结果刚把冰袋丢在桌上就被周宴舟捡起来。
他一手扶住陈西的肩膀,一手拿着冰袋,动作温柔地贴在她的额头。
陈西当场愣住,感官突然麻木,竟然感受不到一点冰。
他出门喷了香水,味道很淡,陈西低头就能闻见。
有点像夏天的味道,闻着清新干净。
西坪到北京航程两个半小时,飞机飞到平流层,空姐开始分发餐食。
陈西早上没吃东西,要了份照烧鸡腿饭和一瓶酸奶。
周宴舟嫌飞机餐难吃,只要了杯手磨咖啡。
陈西觉得他太装,明明飞机餐这么好吃他还嫌弃,简直是暴殄天物。
后来她坐过无数次飞机,吃过无数回飞机餐,可再也找不到第一次吃飞机餐的满足。
慢慢地,她也理解了周宴舟,山珍海味吃多了以后,再吃飞机餐确实难吃。
—
最初陈西还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盯着舷窗外的风景,看云层堆成棉花糖,看飞机穿过白云……
周宴舟一上飞机就在睡觉,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旅程没有任何兴致。
陈西往他身上瞥了眼,只看到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下颚骨优越,线条流畅,仿佛雕塑作品。
连脸都让人嫉妒啊。
慢慢的,困意上头,陈西关上舷窗,缩在座椅里闭上眼睡觉。
坐在经济舱的何煦其实在登机时就看见陈西跟一个男人一起离开。
只是他那时没想到,那男人在日后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何母见何煦闷闷不乐,联想到陈西,她小声询问:“那女孩去哪儿了?”
何煦不动声色地望了眼头等舱的位置,面不改色说:“她一个亲戚临时给她升了舱。”
何母一愣,下一秒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她还有这样的亲戚?”
何煦听着母亲意味深长的问话,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他皱了皱眉,小声提醒母亲:“她小舅是西坪有名的企业家,认识一两个这样的亲戚不是挺正常的吗。”
何母看儿子护短,忍不住笑:“你这孩子,我就随口这么一问,你还较真起来了。”
“我知道你喜欢这姑娘,可你俩都没成熟,很多事都没经历过,也没经验。凡事别太强求。”
说到这,何母顿了顿,评价一句:“不过我觉得这姑娘的野心不小。”
何煦一脸茫然地看着母亲,见她这么评价,忍不住为陈西说好话:“妈,她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在学校老师同学都喜欢她,也很懂礼貌……”
何母看儿子这么护着,忍俊不禁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喜欢她了。”
“妈不说了行吧。”
何煦欲言又止地望了眼母亲,坚持道:“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何母:“……”
这一幕陈西全然不知。
一觉睡醒飞机已经抵达首都机场,正在滑行。
陈西迷迷糊糊睁开眼,拉起遮光板看向外面,只见停机坪停了几架飞机。
天空灰蒙蒙的,隐约有下雨的征兆。
飞机滑行结束,空姐上前提醒头等舱的客人准备下机。
周宴舟就是这时被吵醒的,或许是美梦被惊扰,他起床气很大,脸上表情阴沉,不给任何人好脸色。
陈西不敢招惹他,默默走在他身后,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左右观察。
她背着粉色书包,穿着朴素的连衣裙、帆布鞋走在人群里格外安静。
或许是第一次出远门,陈西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看看这看看那,恨不得长八百双眼睛。
周宴舟走出很远的距离才想起还有个人,他停住脚步,回过头,只见陈西站在一只机器人面前,好奇地盯着。
路过的行人偶尔往她身上瞥一眼,好似在看一个土包子。
周宴舟:“……”
他蹙了蹙眉,插兜走过去,慢悠悠问:“好玩吗?”
陈西第一次见机器人,说不好奇是假的,她眨眨眼,点头:“好玩。”
周宴舟不可置否地笑了下,语气轻飘飘地说:“想要就扛回去。”
第23章
陈西满脸震惊地看向周宴舟。
什么叫想要就扛回去?
这机器人是他家的啊?
陈西吸了口气, 叉着腰,一脸懵逼地问:“你认真的吗?”
周宴舟煞有介事地掏出手机,一边翻电话号码一边说:“我跟机场负责人挺熟, 一个机器人我想要他还能不给?”
陈西见他有打电话的趋势, 立马夺过手机,满脸滚烫地拒绝:“我不要!我就是看看, 没想要。”
“这么大一东西, 你就算给我我也没地放啊, 你能不能别这么……离谱。”
周宴舟就是逗逗陈西, 见她吓得语无伦次,他忍俊不禁地抬抬下巴,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不是看您喜欢?”
“千金难买你喜欢, 知道吗?”
陈西:“……”
明知道他是开玩笑, 陈西还是忍不住为他不要钱的情话心动。
即便只是嘴上说说, 也足够让她心悸。
她长这么大, 还没有人跟她说千金难买她喜欢。
路人看他俩杵在机器人面前, 眼神别提有多怪异。
陈西不想当作熊猫似的被人观赏, 急忙伸手拽住周宴舟的衣袖, 小声叫他:“你行行好, 赶紧走吧。”
周宴舟被她的小表情逗笑, 噗嗤一声笑出来, 慢悠悠问:“真不要啊?”
“过了这村儿可没那店了。”
陈西只觉丢人, 皱着眉喊:“不要不要, 你快走吧,求你了。”
周宴舟这才作罢, 一脸遗憾地看一眼机器人,惋惜道:“真对不住, 今儿不能带你回家了。没办法,谁让我们家小孩不乐意呢。”
陈西:“……”
谁是你们家小孩?
烦不烦。
—
一直到出了航站楼,钻进那辆深色商务车,陈西都在生闷气。
陈淮提前去给陈西拿行李、安排接待的车,所以只有陈西俩。
中途周宴舟伸手掂了下陈西的书包,见分量不轻,他蹙眉问:“你里头全装的石头?”
陈西捂住书包,没好气地瞪了眼头发丝里都藏着坏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反驳:“你才装的是石头。”
“全是练习册、辅导书,懂吗?”
周宴舟若有所思哦了声,欠扁道:“带这么多书能看完?”
陈西:“你好烦。”
周宴舟啧了声,伸手捏了下陈西气鼓鼓的脸颊,正儿八经说:“高中生气性挺大啊。”
陈西彻底无语,只能咬牙,别开眼装没听见。
他俩走的普通通道,两人的一举一动刚好被上完厕所的何煦看见。
他站在原地目送两人打闹着离开,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
喜欢一个人怎么看不出喜欢的人目光所致是谁呢?
只是他心存侥幸,觉得周宴舟这样的男人陈西hold不住,她迟早有一天会想明白她到底适合什么样的人。
陈西上车前本想给何煦发条消息说明她可能不能跟他们一起去酒店了,只是消息编辑到一半,被一旁的周宴舟瞧见,他伸手拿过手机,理直气壮道:“走路玩什么手机。”
“没收了。”
被抢了手机的陈西除了瞪一眼男人的背影,没有任何办法。
走出机场大厅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小雨,周宴舟讨厌雨天,看到下雨,他皱着眉,低声骂了句脏话。
陈西:“……”
她也讨厌下雨天。
—
商务车开出机场路,一路往市区开,郊区有些荒凉,没什么人烟。
陈西盯着那些青杨树,突然觉得跟西坪没什么区别。
周宴舟一上车就睡觉,跟八百辈子没睡过似的。
倒是陈淮看到陈西趴在窗口好奇地左看右看,小声跟陈西介绍路过的片区。
陈西其实对陈淮挺杵,一是因为他话很少,几tຊ乎每次出现都是传达周宴舟的意思,他自己本人对她没有表露出任何想法,二是那次陈淮在校门口当着她的面翻周宴舟的钱夹,让她觉得陈淮不太喜欢她。
陈淮声音比较温柔,长相也比较年轻,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西装,有点邻居哥哥的味道。
听着陈淮娓娓道来的叙述,陈西好奇地凑上脑袋,一双黑亮、泛着光泽的杏眼聚精会神地盯着陈淮,那样子别提有多迷妹。
周宴舟半途醒过来,瞧见这幕,他轻挑眉梢,食指挑起陈西的下巴,居高临下问:“陈淮讲什么笑话逗得你这么开心?”
陈淮听见这话,立马识趣地闭嘴,扭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陈西意犹未尽,被周宴舟打断,她恨恨地瞥了眼满脸恶趣味的周宴舟,咬牙:“关你什么事。”
周宴舟寡淡的桃花眼里酝酿出危险,他刻意放慢语速:“不、关、我、的、事儿?”
陈西:“……”
她呼了口气,一脸茫然地反问:“你干嘛啊,我惹你了吗?”
周宴舟闻言捏住陈西的下巴,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皮肤,面无表情地承认:“嗯,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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