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奈那天和哥哥闹了脾气,为了气哥哥故意不肯吃早饭,结果下午要以家族主力培养的继承人身份,去和交好的咒术师及家族社交时,被那家人准备的饭菜弄得发了脾气。
事后回到家,虽然哥哥和她解释那家人也许是从大脑开始味觉的构造就变了,不是有意要准备像抹布一般的食物给真奈吃的,但当时的她哪里知道这么多。
饥肠辘辘的她把食物吃下去的第一口,恨不得当场放火,把这家人的厨房给烧干净。
面对着这么多人,吃到了抹布一般的食物,她也不可能弯腰吐出去,只好忍着难受强行咽下去。于是吃完一口,就用手帕擦擦嘴,说自己吃好了,要出去参观参观这家人请大师精心设计的院内景观。
跟她去的家族成员知道大小姐生气了,也知道自己的大小姐还是有基本的自控能力,不会在别人家里大发脾气,同时也是害怕撞上她火气最盛的枪口,便真的由她一个人去了。
正好他们也需要谈论一些不方便真奈听见的话。
以为族内人的爱只是单纯建立在她是她,以及她很勤奋练习咒术,所以很讨人喜欢的基础上,被养得骄纵又天真的柊真奈大小姐就这样走着走着,成功地在这户人家里迷了路。
主要是因为闻到了一股很香的食物的味道。
她走过去,发现了一个比她瘦小的小男孩,正在往外端出一碟碟刚做好的,看上去就很好吃的东西。
“喂!我是你家的客人,你的这些东西,都给我了。”
她在小男孩震惊的目光中,高傲地扬起脑袋,配上白色雏菊花朵的和服,活像一只打扮得漂亮的小天鹅,坐在男孩给他自己准备好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吃起他的东西。
刚好这小男孩也是一个胆小内向的性格,敢怒不敢言,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女孩,把自己好不容易做成功的食物都吃完了。
真奈优雅地吃完,还使唤小男孩去给她倒一杯果汁。
“没有。”小男孩为难地说。
“你敢不听我的话?”真奈正要发脾气,听见一声巨大的、从谁的肚子里发出来的咕咕声。
小男孩不好意思地捂着自己的肚子。
“你去吃饭吧。”真奈自认大方地挥挥手,“吃完之后,给我倒一杯果汁过来。”
“没有果汁。”小男孩唯唯诺诺地说,“这家里的人不吃那些东西,而且...我的午饭被你吃掉了。”
真奈最讨厌说话扭扭捏捏的人,她扯了扯小男孩的袖子,然后放下,示意他跟着自己来。
然后,她就带着小男孩又迷路了。
最后还是在小男孩生怕惹真奈生气,所以拙劣地假装无意中提醒她该如何走的帮助下,找到了回到主室待客厅的路。
正在喝酒聊天的大人们看见走进来的两个小孩,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小真奈知道,她比在场坐着的所有咒术师加起来都强,而且还强得多,即使是落魄的柊家也比这户人家要优越,所以按照咒术界的规则,她才是这个地方最有权势的人。
她又高高地仰起头,把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小男孩带进来,让他吃自己没动过的那些食物。
“就当时还给你了。”她对男孩说,给她准备的料理都是外国空运过来的高级货,和那个男孩的午饭交换,他也不吃亏。
于是,旁支出身的男孩在自己平时根本见不到几面的长辈的眼神威压下,吃掉了客人的料理。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高级的食材,可是.....真的好难吃啊!!!
男孩是这家里的怪胎,不仅半点没遗传到家族术士,而且平时也像有挑食症一般,不爱吃饭,不符合这个家族的一贯行事风格。长辈们都认为他是一个不听话的坏孩子,就当是多养一个不能干活的佣人一般,养着他,平时放任他野蛮生长,没想到和柊家的大小姐搭上了线。
男孩痛苦地咽下抹布一般的食物,仿佛是在经受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却没想到自己的人生在之后遇到了巨大的转折——
最后这几句心理活动是三叶刚才对真奈说的。真奈尴尬地放下茶杯,早知道就不装做喝茶了,差点被自己给呛住。
“所以,从那你以后,你就下定决心要成为点心大师了吗?”
“不是的。”离开家族后改名换姓的三色直人摇摇头,“在那之后,我被送到你家里去当借宿学习的小孩了。”
“呃呵呵呵...”真奈知道他为什么会和五条悟认识了。
“所以有一段时间,家里的甜品突然变好吃了,是你做的?”
“没错,正是我。”
“那我...算了,没什么。”
还是不说比较好。
和小时候那个唯唯诺诺的小男孩变得不同了的三人直人说:“是的,真奈小姐,你在那次大会被打败只得了第二名后,托我送给五条先生,并要求在里面放五倍辣芥末的甜点,也是我做的。”
笨蛋,不要说出来啊!虽然你现在可能和五条悟是一伙的,但是就这件事来看,我们两个人都是共犯啊喂!
五条悟还要补刀,“所以说小真奈真是的,都过了这么多年,报复人的手法还是没有长进,那可是五倍辣的芥末,小真奈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在多年以后被自己的回旋镖给刺中了呢。”
上个月刚吃完一块芥末蛋糕的柊真奈还想垂死挣扎:“你真的放了?”
三色直人也摇摇头:“当然没有,那可是五条家的孩子,就算当时您的哥哥真绫先生不和我说,我也不会放的。”
怪不得你敢说出来,原来是会被报复的只有我一个人啊,所以你一定是在报复之前的抹布食物的仇了。
他不说真奈也能想象到,即使三色直人说自己是来柊家学习的,习惯了捧高踩低的这些人哪里会真的教给他什么东西,三色直人一直说自己是在做蛋糕,多半是底下的人为了讨她的欢心,让客人来做点心给她吃,再冒名领赏了。
真是有够丢脸的。真奈情不自禁捂着脸想。
三色直人继续说:“老实说,那段时间我还是很开心的。真奈小姐你也知道,我家里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他们也不让我随便进厨房里,说就算没有术士,也不能去当一个服侍别人的厨子,所以在柊家那里,我可以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东西。”
“后来是五条先生通过我送去的甜品,认识了我,帮助我和冥顽不化的家里人脱离关系,还找人脉资助我去欧洲各个国家学习厨艺,最后我发现,还是做甜品能最让我开心。”
“真是可喜可贺,可口可乐!”五条悟鼓掌。“甜点我吃完了,我们该走了~直人君,多谢你陪我和真奈亲玩扮演游戏哦~我们要走了。”
“柊小姐和五条先生,有空再来!”
告别三色直人,五条悟安排送她们回高专的车已经到了。
在车上,真奈问:“介绍我和三色直人先生认识,是有什么想要让我知道的事吗?”
五条悟瘫在柔软的座椅上,“只是单纯想分享好吃的店给你啦~小真奈真是的,为什么要把人家想得那么心机。”
这样说倒也有道理,看那名女性店员对他印象深刻的样子,他应该确实是这家的常客,说不定这就是五条悟享受难得的短暂闲暇时间的方式之一。
只是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去?她和他的关系已经好到互相分享生活习惯了吗?
真奈也瘫在座椅上,把多余的想法甩出去。
“话说,我们两个还挺有孽缘的,我居然完全忘记了自己以前这么讨厌过你了。”
“你用的是过去式,意思是现在不讨厌了吗?我看小真奈应该还挺讨厌我的,毕竟是踩在我的身上,才能一下子就和歌姬打好关系。”
“明明是我很讨人喜欢好不好。”
“嘛...你这样说,好像也没错。即使知道真奈酱这么讨厌我,我却还是有点喜欢你的~”
“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司机竖起耳朵,有八卦,快听!
“你就算你讨厌我,也没权力控制我喜欢谁和讨厌谁吧,真、奈、亲~”
“我是不会被你骗去来这么远的地方给你跑腿买蛋糕的,你死心吧,五条老师。”
“切,被你发现了。”
在司机没吃到瓜的怨念中,汽车停在了东京咒术高专的操场上,少了学生们每日魔鬼训练的蹂躏,草坪上的草好像都变多了。
在那里等着他们的,除了被男大姐送到的学生外,还有——
穿着西装的七海建人。
第52章 黑暗与破晓的交界
“喂, 隔离间的那个女人又在叫了。”
“是吗?不是才给她打过一针镇定剂吗?这些人和咒灵生活在一起久了,果然都变得不正常了。一天要用这么多镇定剂,怕是不好对外面的人交代啊。”
“那怎么办?”
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模样的人沉思了一会,闷闷的声音从隔离服内传出:“她老是这样叫喊也不是办法, 先尝试让人安抚一下她吧, 总不能天天给她注射镇定剂, 不然我们成什么人了。实在不行, 就请上头那个能够制造幻觉的大人出手,先把她关在幻境里吧。”
“行吧。”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同意了, 那个人不忍地看了一眼透明玻璃内, 仿佛像犯人般被关起来的男女老少们, 这些人刚进来时不是没有闹过、哭过, 有的人知道不管怎样也不会成功,便早早地放弃了, 有的人还在挣扎, 要么被他们安抚好, 要么就被注射一剂比给普通精神病人还要多一倍剂量的镇定剂。
最后一招过后, 不愿乖乖听话的, 也都听话了, 只有那个女人, 每次总是比估计时间更早地醒来,并且坚持不竭地闹着要见自己的孩子——
她的孩子确实也在这座秘密医院里,不过不在这些人呆的地方, 那孩子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因为, 按照常理来说那孩子, 早就死了。
5岁儿童的肉身,只剩下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人类的灵魂, 这点灵魂残余,甚至不足以支撑这孩子成为一具植物人,应该当场死亡才对。但据执行这次任务的咒术师,柊真奈小姐在工作报告上面记录的,这孩子的身体完全被咒灵占据了。
咒灵的一部分寄宿在这孩子身上,操控身体本能地汲取营养,像普通人类一样长大。
这在整个咒术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例子。现在这孩子正放在ICU病房内,依靠医疗科技维持肉/体的存活,至于如何处置那一点灵魂,还需要上头探讨——
毫无疑问,这孩子是个从来没有犯罪记录的普通公民,身体里的咒灵也早就逃散离开,他的母亲,看样子就知道绝对不会答应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实验品。
一旦解剖,谁也不知道这孩子残余的灵魂还能否活下去,可不解剖,将它日日供养在花费昂贵的病房内,咒术官方的经费倒也不是支付不起,但是,又有谁能忍住有个能改变咒术界乃至人类的惊天秘密摆在面前,而不去探索?
上头的人高高在上,又怎会体恤普通人的不易。这个一定会被同事嘲笑同情心泛滥的男人把视线从被注射完镇定剂的女人身上移开。
他现在要和同事一起去记录那个小孩的数据了。
对于这家表面上是一家医院,实际是咒术官方用来收容被咒灵污染的人类的“监狱”,咒术高专里非咒术世家教导大的普通学生们或许不知道,但几位教师、乃至咒术界摸爬滚打得稍微有些地位的人,都对它了如指掌。
但现在还不是伸张正义的时机,即使有人真的“蠢”到想和根基深厚的高层作对,则需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以及绝不可少缺的,绝对的实力。
东京咒术高专的师生们,听从了咒术高层的安排,此时正在和过来交接的临时代课老师打好关心。
金发混血面孔、却散发着浓厚的日本社畜气息的男人一走进,东京高专最大的那个显眼包就夸张地扑了过去。
“小七海~好久不见,好想我可爱的后辈啊。”
在黑心上司面前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七海建人心情很好,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对自己认为最麻烦的某个前辈和颜悦色。他十分冷漠地躲开这个人的怀抱,用对比起来略显冷淡的招呼声回应五条悟的热情。
“五条老师,你好。”
“讨厌,装不熟做什么。”五条悟热情地揽住七海的肩膀,把他介绍给学生们。
“悠仁、惠、野蔷薇,这位新来的代课老师,是你们的学长哦~”
七海建人并不愿意被五条悟揽住肩膀,可谁叫这家伙动了真格,所以他躲不开呢。
“各位好,我是之后一段短时间内担任大家实战老师的七海建人,几年前也毕业于这所学校。”
“没错,没错~这孩子还是我的学弟呢,没想到都长得这么大了。”五条悟欣慰地点点头,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保持童颜的~
“呜哇,看起来完全不像。”钉崎野蔷薇看了看不靠谱的五条老师,又看了看明显散发出成熟稳重大人气息的七海建人,毫不忌讳地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同感。”伏黑惠说,因为和五条悟有一层特殊的关系在,他比其他同学更早认识七海建人。
“欸?明明我觉得五条老师也很好,不过新老师看上去也很不错就是啦。”虎杖瘪着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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