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柊真绫：“文人叔叔是不是去找过你了。”
“他确实昨天来找过我了。”真奈说，“哥哥最近是不是很忙。”
柊真绫浅浅笑了一下，有着面容相似的血缘关系真的很奇妙，她好像从哥哥的脸上看到了另一种风格的自己。
“就昨天的事来说，他应该没有对你有什么坏心。”柊真绫说，“如果你不想被这边的事务打扰的话，一切可以交给兄长来解决。”
真奈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正好我昨天也有空，倒是哥哥最近很忙吧，刚才看你还在招待客人。”
“对真奈撒谎的话，哥哥良心会不安的，不瞒你说，最近确实有点忙，连睡觉的时间都缩短到两个小时以内了，不过万幸的是大脑还能勉强运转。”
讲到这个真奈就一阵头疼，她双手捂在脸上痛苦地说：“别说两个小时了，我最近连好好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只有今天勉强才算是有些空闲，不过万一谁一个电话打过来，可能马上就要过去工作了。”
柊真绫苦笑了一下，那双比真奈细长一些的双眼，像是有一圈温柔的水波在里面流转，他说：“看真奈比我这边还要辛苦，那哥哥也得加把力才行了。不过真奈嘴上这样说，比以前看起来要有活力很多了。”
“包括当偶像的时候？”真奈捂着脸的手指，悄悄露出一条缝隙来看他的表情，只有关系好到像是她和哥哥这样的程度，人才会愿意扯开自己的伤疤，像是轻描淡写开玩笑般说出来。
另一个人也敢不顾忌对方会不会伤心，同样地回答自己的心里话。
“我确实是这样觉得的。”
“你说的有道理，”真奈不规矩地坐在正经姿势坐着的哥哥对面，双手放在身后支撑着自己，“身上的担子可重多了，现在不是为自己或者少数几个人努力了，而是为一大群人在卖命，任务越多，责任越多，可不就得有活力一些，不然早就过劳死累死了。”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有吗？估计是现在是和哥哥在说话，所以不会有不开心的情绪吧，要是回到了一个人在的地方，说不定会偷偷地对着可能长了青苔的房间榻榻米伤心地发呆。”
“呵呵..”柊真绫忍不住笑，极轻地笑了一声。
“总感觉今天的真奈格外坦诚呢。”
“估计以后也会是这样。”
“是跟五条悟那个人学的吧，看到变坦率的真奈，哥哥很开心，但是真奈应该也不太喜欢五条悟才对，在他相处多了会耳濡目染地学到他的一些习惯，不过也要小心克制一下，免得成为和他一样讨厌的人。”
“哥哥！你说的有道理！”被点醒了的真奈恍然大悟，她很认同哥哥说的话。“不过话说回来，哥哥你说话还真损，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装得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其实和五条悟那个恶魔也差不了多少吧，而且...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柊真绫很认真地在思考：“嗯...也许是因为我不像他一样有实力，所以只敢和自己唯一相信的妹妹悄悄地在背后说人家的不是，这样看来，我应该比他要差劲很多。不过知道这一点的，估计也只有自己的妹妹了。”
真奈被他逗笑了，她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我们两个是兄妹的话，性格也差不到哪里去，说不定我以后真会变成性格很差劲的人，到时候就不知道该追究到底是谁的责任了。”
兄妹俩像小孩子一样，玩闹了一阵，在这个同样的房间里，一切好像并没怎么变。
“哥哥，这次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不希望有人来打扰我的话，你会帮我解决之类的话了？”已经大字躺在榻榻米上休息的真奈画风一变，突然问道。
柊真绫端坐着，这样的姿势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如果让他突然换一个姿势坐着，反倒是会感受到不自在来，他回答道：“因为真奈已经长大了，是和哥哥一起的平起平坐的程度了，在不久的未来，你会比哥哥站得更高。”
真奈从地板上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哥哥虽然是一个男人，但是因为身高比她高了许多，头发也长上一截，更别说她因为嫌麻烦，把头发剪短了三分之一。
“哥哥，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以后也不要一个人默默在背后帮我收拾烂摊子了。”真奈说，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她大概能猜想到，每一次忤逆那些烂橘子，当家的哥哥说不定都要受到他们的一次的刁难，但哥哥每次都是默默在背后支持她，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次。
“虽然有时候会做一些让我讨厌的事情，但是就像哥哥你说的，我长大了，知道了那些幸运地从老天那里得到能力的人，就应该站出来保护其他人，而不是只会躲在其他人的身后...”
“谁...谁在那里！”端着一壶茶在廊前徘徊的小松优里奈，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进去，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在大小姐的房间里徘徊，房间里的人两人也许是聊得太投入，居然没有发现这个女人的存在。
她不客气地抓住那偷听的女人，把她带到大小姐的跟前。
在外人面前已经收好情绪了的真奈，都吃了一惊——
居然是那个女人。
第57章 白毛来我家
挽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人像一只受惊的弱小食草动物, 从房屋后一处狭小的缝隙中，难为情地低头走出来。
女人的头弯得底底的，语气满是谦卑之态：“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听几位大人说话的。”
小松优里奈板着一张脸, 几乎有些不近人情地说：“您做出这样的行为, 已经是非常失礼了, 幸好在场的是柊家的人, 如果大小姐或者家主在和其他家族的人议事，要是被人发现您在偷听大家的谈话, 不仅是柊家, 连大人您的母家也会蒙羞。”
女人闻言, 把头弯得更底了, 像是在做道歉鞠躬前的准备一般。
“她应该只是迷路才走到了这里吧，其实我们家的宅子设计得确实有点容易迷路, 五条小姐刚嫁过来没多久, 不熟悉路也很正常。”
小松优里奈叹了口气, “抱歉, 是我最近太累了, 可能有些敏感了。”
被柊真奈轻描淡写把事情掩盖过去的女人, 顿了一顿, 手指紧紧地捏着和服衣袖的一角，细微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些渴求。
“柊小姐，我..我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真奈看了眼哥哥, 柊真绫没说话, 像是在和她说, 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的心情。得到哥哥的允许，真奈才开口答应这个女人的话, 因为家族内部还存在着有人想把她推上族长的位置，所以她更不能代替哥哥先开口答应女人的请求。
“你说，如果是什么权势有关的事的话，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喜出望外的女人感激地说：“不，绝对不是什么大事。”像是注意到了自己言行举止的不妥，她马上压低了激动的音调，“我..我厚脸皮地请求您，希望您能邀请五条家的家主来我们家里一趟。”
柊真绫问：“堂兄想见五条先生？”
面对柊真绫，这位嫁给他和真奈堂兄的五条家女儿拘谨了许多，不知道出于什么顾忌，并不敢直接回答他的话。
“堂兄找五条先生有什么要事吗？”真奈真诚又为难地看着这个看起来谨小慎微，行事却出人意料的大胆的女人，“五条老师平时可是很忙的，他每天都要去很多地方，祓除那些普通咒术师无力解决的咒灵。”
那个五条家的女儿哽咽了一下，慢吞吞地说：“我听说...不是，家主大人只要赏光来一小会儿就好，他有那样强大能力在，应该也不需要额外的通勤时间。”
两位主人家没有说话，这回小松优里奈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已经在心里决定，要做一些不太礼貌的行为了。
真奈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对着那个女人说：“我知道也许你很需要五条家的家主大人出现，但如果没有什么正当理由的话，我不能替你去打扰五条老师，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们说说你的理由，或者和我一个人说也行。”
五条家的女人儿捏着衣角，像是在纠结要不要说，最后她用微弱的声音开口道：“如果是您邀请五条大人的话，他一定会来的，外面不是都说您和五条大人关系匪浅吗？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
真奈没想到居然还出现了她和五条悟关系匪浅的传闻，怪不得哥哥刚才和她说，她和五条悟越来越像了。她无奈地看着求她办事的这个女人：“如果是非常要紧的事，我确实可以尝试着帮你联系一下五条悟，不过他愿不愿意来，就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了。”
女人唇瓣动了动，看得出来，她想说些什么，话在心里滚了一遍，变成了别的话，再次发出声音，口型已经不一样了。
“您说我自私也好...我这种不受宠旁支孩子的感受，几位大人是永远也体会不到的，也不是我想嫁进这个家里来，也不是我想蒙骗您的堂兄大人，像我们这样卑贱的人，怎么可以有随时见到家主的权力。”
“您的堂兄大人，也就是嫁进来的丈夫，发现我只是一个只是以前远远看过家主几面的旁支孩子，开始视而不见把我当作空气人。”
“提出这样厚脸皮的请求，也只是想让他多看我一眼，不然，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家里，我自己也要把自己当作空气了。”女人哽咽地说，她脸上伤心的表情不似作假。
看起来这个女人也知道，她想见五条悟的请求完全是出于想让丈夫一家高看自己一眼的心理，所以才扭扭捏捏不愿意正面回答柊真奈的问题。
真奈没有表现出任何鄙夷，而是看着这女人和五条悟截然不同的，茶色的普通人颜色的瞳孔，问她道：“你有咒力吗？”
女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还是很快地回答道：“我...没有继承五条家任何的术士，我的术士是让水的温度变热...但大多数咒灵都不能被高温杀死...而且我的咒力也不算很强。”
真奈知道，就算她真的因为怜悯这个女人，自私地让五条悟去见她的堂兄一面...不过前提是那个白色恶魔真的会同意啦，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潜意识最担心的还真不是他会不会答应这一点。
也许是因为知道他今天没有任务吧，柊真奈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答应了眼前这女人一次，就算她之后真的有分寸地不再提第二次，尝到了甜头的堂兄真的会放过她吗？
也许现在是把她当作透明人，之后说不定故意虐待她，想用苦肉计让她出现在柊真奈面前，只为了第二次见到五条悟。
真奈很耐心地把自己的想法快速简要地给她讲了一遍，同时提出，可以给她一些其他方面的援助，比如去做普通人的工作，或者是辅助监督之类的工作。
在现代社会中的封建家族长大的这个年纪不大的新妇人，眼神稍微意动了一下，但让人失望的是，她最后只是十分失望地问真奈。
“大小姐，您是不愿意帮助我吗？”
没等真奈说出拒绝的话，小松管家就出面做了这个恶人。
“请你不要再让大小姐为难了，我想五条小姐您应该也不是笨蛋，知道主家的两位大人和堂兄的关系并不算亲密，如果大小姐替堂兄引见了五条大人，您想让大小姐的长兄该如何自处？”
被她严厉地一批评，女人又把头重重地低了下去，这时，先前那个被同伴抢了机会的女仆再一次慌张地跑了回来。
“客...客人，有贵客上门了。洁白的发色，还有那个蒙眼的造型...和大小姐穿着一样的衣服，绝对是五条家的家主！”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真奈和哥哥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对视一眼，马上往招待客人的茶室走去，而五条家旁系的那个女人并不是真的没有眼力见，相反，她是一个从封建家族中长大，也算是会审时度势的女人。
她无声地，在小松管家的注视下，像是为了避嫌般，朝着离待客室更远的地方去了。
-
茶室里的五条悟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不客气地让人把端上来的茶换下去，换成草莓牛奶上来。
“五条老师，请问你怎么来了？”真奈问，在哥哥面前，她不想表现得和五条悟太熟，或者说是...暴露她在被五条悟欺压当跑腿小跟班的事。
46/74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