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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想瞒着我什么呢？”
男人低沉而性感的低音炮从头顶传来。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这句话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是在不满自己对他有所隐瞒。
“我……我不是……”
冬今快要急哭了。
她怕五条悟知道这件事后，会产生什么不可控的后果。
但又怕五条悟因为她的隐瞒而心生不满。
“算了~”
五条悟的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音调。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他松开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回归正常的社交距离。
男人的影子和他带来的压迫感也一起消失不见。
冬今将包护在胸前，有些不解地抬起头看着他。
“这还是你第一次拒绝我呢，冬今。”
很奇怪的是，五条悟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欣慰。
他想起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建议，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小悟……抱歉，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冬今小心翼翼地这样对他说，她只是说“暂时”，似乎是请求对方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五条悟对他说：“既然是你自己的事，你有权利选择要不要让我知道，不需要道歉。”
-
五条悟的话在冬今心里泛起一片很大的涟漪。
这让她回想起，一个月前五条夫人对她说过的话。
五条夫人说，让她为自己考虑。
那么，她能为自己考虑什么？又能为自己做些什么打算呢？
星野冬今仔细思考了一下。
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
本以为孑然一身也是命中注定，但现在有了这个孩子。
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想把孩子生下来。
冬今这些年来一直住在五条家，她的薪水几乎都没有用武之地，全部攒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有了一笔不菲的存款，足够让她独自带着孩子生活。
只是，她舍不得离开五条悟。
但这世界上又哪里有鱼与熊掌得兼的美事，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放弃什么才行。
可在那之前，冬今希望她能多留在五条悟身边，哪怕只有一天。
她抱着这样矛盾而贪心的想法，慢慢陷入了沉睡。
与此同时，五条悟正站在她的房门口。
说是回东京了，实际上五条悟还是放心不下。
她从来没有瞒过他什么事。
或者说，在五条悟面前，星野冬今一直都没什么自我，更谈不上秘密或是隐私了。
精密的六眼哪怕隔着眼罩和一层障子门，都能看到那个镶嵌着金色字母的羊皮小包，就放在星野冬今的枕头旁边。
她已经睡着了，无下限术式让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房间，悄无声息地翻出包里的东西。
这一切对五条悟来说，轻而易举，而且不会让星野冬今有所察觉。
但是……
五条悟回想起夏油杰对他说过的话。
“爱情只会诞生于两个平等的灵魂之间。”
他从前不懂，也根本没有这个意识，但现如今，他要试着去尊重星野冬今做出的决定。
-
“所以，你真的没看？”
家入硝子的表情略显震惊，再度向面前的好友确认，“真的假的？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独断专行个人主义无法无天的五条悟吗？”
“我真没看，”五条悟义正言辞地说，随后露出一副幽怨的表情，“但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好奇！她到底在瞒我什么，明明看起来很健康……”
“可以，很棒，进步非常大。”家入硝子给五条悟点了个赞。
“拜托……只是这种程度就可以得到夸赞了吗？”庵歌姬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硝子，在你眼里五条悟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人渣啊，人类基本底线在他这里都算美德？”
“是啊，歌姬前辈，”家入硝子点了点头，“对五条有什么误解？”
夏油杰表示赞同：“确实，对于悟来说，真的是超~级~大的进步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的时候，夏油杰的手机突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夏油杰忍不住说出了那句吐槽无数遍的话：“所以说你要好好接电话啊，悟，五条家的人都找到我这里了。”
他接起电话，表情从轻松变得ῳ*Ɩ 严肃异常。
“悟，是找你的电话，”夏油杰对他说，“京都本家的司机说，星野失踪了。”
第九章
东京，郊外，高速公路。
一只胸前盛开着巨型蔷薇的特级咒灵站在公路的一端。
在他身边，是一只脸上布满缝补痕迹、梳着几根蓝色长辫的特级咒灵。
“都是没有记录在案的特级咒灵……吗。”
五条悟仔细地将面前的两只咒灵打量一番，猜测着对方的来意是什么，与前段时间那只名为漏瑚的特级咒灵，是否处于同一阵营。
“总之先自我介绍一下，”拥有缝补脸的人性咒灵说道，“我叫真人，旁边这位叫花御。”
五条悟：“所以，有何贵干？”
下一秒，名为花御的咒灵摊开手掌，掌心浮现出一颗篮球大小的透明圆球。
“简单来说，我们绑架了这个女人来威胁你，”真人一脸天真地歪了歪头，“因为花御用了隔离术式，所以你没办法触碰到她，如果使用领域的话，‘无量空处’的能量会让她瞬间死掉哦。”
透明球中的密度比现实中更高，可以将人完整地压缩在这个篮球大小的空间内。
女人在这个宛如密封水球的环境中环膝沉睡，面色平缓，但是却没有任何生命力。
真人抬手摸了摸那颗透明的玻璃球，球内咕噜咕噜泛起一串气泡。
他笑着对五条悟说：“没有领域的你，还能赢过我们吗？”
-
“一年级的各位，大家好~今天是夏油老师代课。”
梳着黑色丸子头的高大男人，推开了高专一年级的教室门。
钉崎野蔷薇：“又翘班了？”
虎杖悠仁：“是突然有棘手的工作吗？”
伏黑惠：“感觉有可能是想睡懒觉。”
虎杖悠仁：“？五条老师是这种类型吗？”
伏黑惠：“你来东京也有一段日子了，自己感受一下啊。”
……
“好了好了，”夏油杰拍了拍手，“关于五条老师是哪种类型的不靠谱男人，我们就不要再考虑了，先来上课吧。”
“所以，那个笨蛋到底去做什么了？”钉崎野蔷薇问。
“嘛，这种事比较难形容欸，总而言之……”夏油杰捏着下巴，沉吟良久，最终给出了结论，“算是大开杀戒吧？”
钉崎野蔷薇/虎杖悠仁：……啊？
刚刚入学不久、对“最强”之名还没有实际概念的两人，并不清楚夏油杰所说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自小就被五条悟收养的伏黑惠，隐约能猜到夏油杰的话外之音。
他有些担忧地问：“冬今姐出事了吗？”
“早上来消息说，她失踪了，”夏油杰说，“看起来和我们上次抓到的特级咒灵有些关系，不过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你们的五条老师去处理这件事了，他的效率一直很高。”
就在四人说着话时，歌姬敲门进来了。
“夏油，校长让你去给特级咒灵做一下记录。居然有两只诶，真是开眼了。”
女人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眼神游移，有些不情不愿地赞许着：“五条那家伙，还真是厉害得不行，一个人就搞定了那么多特级。”
临走前，她还顺便补充了一句：“一年级的同学们也过来一下，五条给你们带了伴手礼。”
虎杖悠仁有些兴奋：“伴手礼？什么伴手礼？”
钉崎野蔷薇：“大概是喜久福那一类的甜品吧？”
伏黑惠：“感觉也不会有什么正经的礼物……”
事实证明，伏黑惠是最了解五条悟的一年级生。
还真就不是什么正经礼物。
五条悟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口，语气轻松而活泼，柔和了他过高的身高和咒术能力带来的疏离感和压迫感，一副和蔼可亲的师长模样。
“给钉崎的礼物是——超超超~大型蔷薇！”
钉崎野蔷薇：……？
女孩盯着那朵大得有些离谱的红色花朵，总有一种嫌弃的表情在脸上呼之欲出。
——带血的！老师！为什么要送女孩子带血的花啊喂！
“给悠仁的礼物是——缝补脸标本！”
虎杖悠仁：……？
和钉崎野蔷薇不同的是，虎杖悠仁对这个礼物似乎很感兴趣。
“麻吉？真的是那个缝补脸吗？死了吗？死透了吗？”
虎杖悠仁用手指戳了戳被五条悟放在盒子里鲜血淋漓的半张脸，仅剩的一只眼睛空洞而无神，但看起来还萦绕着一些残存的咒力。
“不好意思，悠仁，因为老师当时下手有点重，所以他当场就死掉了。”
说完，五条悟还给了虎杖悠仁一个略显抱歉的手势。
“完全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吧，这男的明显杀得很爽的样子。”
一旁的钉崎野蔷薇一脸僵硬，脑后挂满黑线。
她手里还举着那朵巨型蔷薇花，忍不住偷偷和伏黑惠吐槽：“在他拿出礼物之前，我甚至还有些期待，呵呵呵。”
伏黑惠无奈：“反正五条老师的风格一直都很跳脱，否则也不会专程请教冥冥小姐，该怎么给冬今姐买礼物了……”
夏油杰拎着IPAD走了过来，一边给这些“礼物”拍照，一边点击着屏幕上的输入法，将这些未被记录在案的咒灵，一一记录存档。
花御，特级咒灵，已死亡，已回收；
真人，特级咒灵，已死亡，已回收；
漏瑚，特级咒灵，重伤，目前下落不明。
虎杖悠仁好奇地看着夏油杰的记录，忍不住感慨：“哇，全部都是特级咒灵吗？而且都被五条老师杀掉了？老师好厉害。”
夏油杰：“毕竟是‘最强’嘛，这种程度的咒灵，对悟来说只是一瞬间的问题。”
伏黑惠忍不住感慨：“一瞬间的话，还算是幸运了，这两位看起来好像死得很难看。”
夏油杰笑了笑，说道：“毕竟，他们触碰到了悟的逆鳞，当然很惨了。”
-
咒术高专医务室。
五条悟将那颗透明的结界球放在了床上。
球体里偶尔泛起咕噜咕噜的泡泡，穿着和服的漂亮女人就像浸泡在透明的水中。
挽着黑色长发的蝴蝶簪子坠着的流苏，也像盛开的花瓣一样漂浮着。
“真罕见呢，”庵歌姬说，“‘最强’这么认真地拜托我帮忙。”
泛着白雾的苍蓝之瞳看了看结界球里的星野冬今，又将目光落在歌姬身上：“毕竟是辅助大师，结界收放这种事是歌姬的专长。”
“是是是，这种事就交给我吧。”
歌姬将手放在结界球上，咒力慢慢从她的掌心溢出，直到包裹住整个球体。
“这次的事很奇怪啊，为什么那些没有记载的特级咒灵，会盯上星野？”一旁的家入硝子提出了疑问，“她不是咒力很低，连做四级咒术师的资质都达不到么？”
结界球在歌姬的手下慢慢出现裂痕，而后一片刺眼的白光闪过，强大的咒力波动将整颗球体冲碎。
透明的水质液体流淌出来，洇湿了医务室的床位。
光芒散去，星野冬今侧躺在床上沉睡着。
她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金色的蝴蝶簪子掉在地上，挽起的黑发散开，如同浸满了水的深色海藻。
她的周身弥漫着强劲的咒力，与结界球中的气息截然不同。
是她本人的咒力，而不是那个名为花御的咒灵留在结界球中的咒力。
五条悟皱了皱眉：“歌姬，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啊，”庵歌姬也表示不能理解，“我只是解除了附着在星野身上的所有结界，难道除了那个结界球之外，她身上原本还有其他的结界？”
家入硝子好奇地走上前，仔细地观察着：
冬今的和服袖子，似乎因为某种巨大力量的拉扯，已经变了形状，而她本人的手腕也受了轻伤，腕骨处的一片红显得格外刺目。
“总之，先把这些皮外伤治好吧。”
硝子握住她的手腕，准备催动反转术式。
然而，不出几秒钟，家入硝子就停下了疗伤的术式。
五条悟问她：“又怎么了？”
家入硝子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微妙。
“星野现在的状况，没办法接受反转术式的治疗。”
家入硝子看了看歌姬，又看了看五条悟，最终将目光落在躺在床上失去意识的星野冬今身上。
她皱了皱眉，好像在犹豫着，有些话到底要不要说。
“五条，难道你不知道吗？她没告诉你？”
家入硝子扭头，盯着那双能看透一切的苍蓝之瞳，一字一顿地问他，
“星野……她怀孕了。”
第十章
家入硝子的话刚一说完，房间内就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里。
与此同时，星野冬今身上的透明液体，随着咒力的波动缓缓蒸发，在医务室内腾起一片浅浅的白色雾气。
雾气很快散去，她的头发和衣服，已然干净整洁如初。
“好强的咒力……”庵歌姬忍不住感慨，而后看向五条悟，“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么强大的咒力，已经不逊色于一级咒术师了。”
家入硝子沉思片刻，然后说：“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她为什么没有把这个孩子的存在告诉五条，你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啊？”
五条悟想了想，努力将自己从“我要当爹了”这个震撼的信息里摘出来，然后表情欠扁地对硝子说：“勉强算是不正当的成年男女关系吧？”
庵歌姬：……
家入硝子：……啊？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这种渣男发言了，”庵歌姬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疯狂飙升，她瞪了五条悟一眼，然后说，“再听五条这家伙说话，我会气死，先走了。”
说完，穿着白衣红裤巫女服的女人便扬长而去。
家入硝子看着负气而走的歌姬，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问道：“所以，五条，你根本没打算对孩子负责吗？”
“什么样才算负责？”五条悟反问，“你是觉得我不想和她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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