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掰手指,“北斗、万叶、行秋、平藏、卖唱的、还有同样在这边研究土壤地质的阿贝多、小可莉,可惜钟离、闲云、魈在光彩容华祭结束后就回去了。”
“对了对了,来海祇岛的路上遇到了阿忍和放牛的,他们也会来。”
九昭疑惑:“放牛的?”
“哦,九昭好像没见一斗。”派蒙说着颇为得意地叉腰,“哼哼,总算有我们认识而九昭不认识的人……诶,放牛的应该是鬼吧。”
九昭:“……”
“放牛的叫荒泷一斗,是荒泷派明面上的老大,阿忍明面上是荒泷派的副手,但是荒泷派管事的人,实际上的老大。”
空配合着派蒙的话,点了点头,“两人都是不错的人。”
九昭站起身,算是应了派蒙的邀请,“听起来你们俩这段时间过得多姿多彩,想必也收获颇丰?”
“走吧,我们边走边聊,说说你们这段时间的旅行。”
“好哇好哇,嗯……我想想,我们先是去了鹤观,找了好久的木簧笛,还回去璃月,在层岩巨渊遇上了夜兰、烟绯,说起来,阿忍是烟绯的师妹呢,那次可真是够呛,要不是魈……诶,说起来,九昭是不是去过层岩地下深处,魈说在那里发现了你留下的阵法。”
是去找浮舍的吗?
九昭面不改色,“嗯,或许吧,毕竟我去的地方可太多了。”
“这倒是。”派蒙单纯没有深入去想,很快就讲起了新的趣闻。
倒是空闻言偏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想起了魈在层岩巨渊说过的话。
“我们夜叉说好听一点儿,是擅长降妖除魔,说难听的便是只懂杀戮。同帝君契约,同魔神余下的残渣进行战斗,是我们的职责,但时间长了,五夜叉均被业障缠身,全赖九昭的凤凰火时不时地祛除秽物,才得以维持神智。”
“只是魔神战争时期,死去的魔神太多,唯有九昭的凤凰火可以压制魔神怨念,她时常在外奔波镇压除业,等回过神,五夜叉只剩下我与浮舍,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九昭哭……”
“而五百年前坎瑞亚发生席卷整个提瓦特的灾难,九昭同帝君一起前往坎瑞亚,离开前,九昭曾留下足够的凤凰火以防,只是浮舍还是失踪了。”
“说的也是,九昭的消息向来灵通,几位夜叉的死不光对我来说很沉重,对九昭也是同样,因为她一直将祛除我们业障视作她的责任……她得到无名夜叉的消息会偷偷来此也不算意外。”
“她总是如此,每次都是报喜不报忧,我至今还未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与璃月解除契约,为什么会消失四百多年,为什么再次见面,向来不爱束缚的她戴上深色护袖,那被护袖遮挡的是什么……”
视线落在少女自然垂在身侧的手上,空冷不丁地开口,“九昭,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吗?”
“嗯?”九昭不明所以,将一只手递了出去。
眼眸低垂,空注视着少女放在他掌心的手,露出的手指修长而匀称,正如她的称呼大小姐一般,像精致的瓷器,洁白无瑕,至少没被护袖遮住的半截手掌看不出任何问题,他下意识地问,“护袖可以……”
“不可以哦。”九昭微笑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将手收回,似笑非笑地挑眉,“跟我耍流氓?”
空无奈地解释,“我不是……”
“喂,那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啊?”
飞在前边的派蒙一转眼,就发现两人落在了后边,气呼呼地手叉腰,“慢吞吞的,我要丢下你们了!”
“来了来了。”九昭笑着迎上去,“哎呀,我坐的有些久了吗,就想慢慢走欣赏风景,派蒙你就等等我呗。”
派蒙接受了这个解释,无可奈何地点头,“那好吧。”
空三两步追上来与她并肩。
九昭见他还想说什么,便打断了他,“空,下一站决定了吗?”
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复,“嗯,神子建议下一站去须弥。”
“须弥啊……”
“怎么了?”
九昭笑着摇了摇头,她仰头看向海祇岛的偏蓝紫色的天空。
“那里也有不少故人呢。”
而且看[冬夜愚戏]的最后,博士也会出现在那里。
第49章 启程须弥
离人舫再次启程
只是这趟须弥之旅,除了空和派蒙外,她船上多出了不少人。
穿过了稻妻与璃月之间的海域后,前往须弥之途只剩陆路,在距离陆地千里之外,离人舫便脱离了海水,开始起飞。
而此时,离人舫正与云间穿行,站在船上看,天空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色,没有杂质,云彩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哈哈哈哈,阿忍,你看真的飞起来了——”
双角鲜红的鬼族站在楼阁飞檐翘角之上,单手叉着腰,一手高举似乎在摸云。
“喂,老大赶紧下来!”戴着面铠的紫衣少女皱着眉头,仰头看向高处,语气中满是不赞同,“别在九昭大人的地方这么失礼。”
九昭出了房间门寻找吵闹的声源,抵达现场时见状没忍住扶额,这是她见过的最不见外的客人了。
魈虽然也爱坐屋顶,但魈是亲友,跟帝君和仙人一样,在离人舫上有专门的房间,也算半个主人。
至于以往对外开放时,虽然有想擅闯禁地的歹人,但还真没见过,大白天爬上阁楼只是为了捉云,但没什么坏心思的客人。
荒泷一斗,稻妻鬼族的后裔。
这次组团旅游的发起人也是他。
三天前的篝火庆功宴上,九昭也不知道上时谁起得头,或许是派蒙或许是其他人,聊起了旅行的话题,等她回神,就听见荒泷一斗哈哈一笑,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做大小姐的船去须弥吧’。
这话刚落下,就收获了好几双期待的目光。
荒泷一斗想见见世面,正巧碰上了空和派蒙准备出发去须弥,就想要跟着他们,协他的荒泷派一起去闯荡。
行秋有一个侠客梦,奈何家中不支持,或许是本次稻妻之行给了他灵感,他还想借口以前往须弥谈生意为由,见识一下须弥风土人情,也好为他的《沉秋拾剑录》的下一卷找找灵感。
阿贝多听闻须弥有草神研究出来的特殊化肥,想去看看是否可用于海祇岛,而可莉一听那么多人要去,她也兴致勃勃地想去。
万叶本就是流浪武士,稻妻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正好可以与朋友同行,在旅途中散心转换心情。
至于巴巴托斯,九昭觉得这家伙就想凑个热闹或者上船来骗吃骗喝,说着因为喝了离人舫上那么多酒已经卖身给她了,也要跟着去。
其实不光他们,当时很多人都心动,但是大部分人都无法放下手中的事物和肩上的责任,没法像像那几位一样来一场所走就走的旅行。
不过是再多载几人,九昭自然没有不应的理由。
而且,九昭还有另外的考量,小人偶与博士的切片都在须弥似乎在谋划着什么,空和派蒙的一行恐怕不会顺利,多几个人帮助也不错。
虽然九昭不觉得她和纳西妲不会像影那次出现矛盾和冲突,但毕竟她是神明,会出现诸多不方便出手干预的情况,届时也可以拜托给其他人。
“哎呀,真是热闹呢。”
温迪踩着风落在九昭身边,绿色的斗篷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落下。
绯红色的眼眸微眯,九昭看着一脸悠闲散漫的家伙没好气,“浑身酒气,你又摸去酒窖喝酒了。”
“嘿嘿。”温迪摸了摸头,笑着表示默认。
“话说,虽然那日因为你插科打诨……”加上被帝君与巴巴托斯之间的相互演戏给震惊到了,九昭停顿了一下,“忘记告诉帝君关于桂花酿的事情了,但这件事可不算过去哦。”
温迪眨了眨了眼睛,凑到她面前,“我这次可有好好问过文鳐哦,哪些可以喝哪些不能喝。”
既然人凑过来了,九昭也没有客气,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在我船上白吃白喝还这么理直气壮。”
“九昭,诶,卖唱的也在啊。”派蒙挥着手,跟空一起过来。
九昭收回捏脸的手,看向他们问道,“怎么了?”
“就是,不是马上到须弥了吗,就想问一下关于草神的消息?”派蒙一脸笃定,“九昭人脉那么广,肯定认识的吧?”
“没错哦,你们找对人了。”九昭还没有说话,温迪便抢先开了口,“智慧之神作为现在的尘世七执政中最年轻的那位,深居简出又低调,除了教令院那些贤者之外恐怕也只有大小姐见过了吧。”
派蒙惊讶,“诶,连卖唱的都没有见过吗?”
“没有哦。”温迪摊手,“最初的七执政之间还会聚餐,不过,后来嘛,有些神明已经陨落,我也时常会沉睡,聚会自然而然没有了,也没法像大小姐这样高调地开着离人舫在七国四处串门……”
“什么串门,别说得这么儿戏。”九昭驳了他一句后,对着空和派蒙道,“我确实见过纳西妲,也就是小吉祥草王,不过嘛,也是四百多年前。”
她回忆,“是一位像孩童一般柔软、稚嫩的神明。”
“不过,那时候她还诞生不久,稚嫩也在所难免。”九昭说着顿了顿,手指抵住下唇,“说来也奇怪,十几年前我路过须弥本想顺便看一下她,给教令院递送了帖子,但是后来只有教令院的几位贤者来见我,我对贤者不感冒,随便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等我离开须弥城的时候,她借助着守卫的身体对我说一句对不起和再见。”虽然觉得奇怪,但因为得到了博士的线索,忙着追杀,也就没去管。
派蒙奇怪,“那位草神这么神秘的吗?”
“唔……也不算吧,比起神秘,纳西妲更应该说是低调,至少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她常年深居净善宫,只是不露面而已。”
九昭微微皱眉,这或许跟贤者们的态度有关,比起纳西妲那些贤者更信仰已经死去的大慈树王,不过事关国家人民的信仰一事,她也没有立场插手。
“这么看来要见小吉祥草王似乎有点儿困难呢。”
温迪安慰愁眉苦眼的派蒙,出主意,“若实在见不到,到时候你们就找大小姐呗,可以让她偷偷带你们去净善宫。”
九昭睨了他一眼,“这偷偷摸摸的事情你做起来不是更加得心应手?”
温迪丝毫不害羞,“嘛,也不是不行,那万一要是被抓了,大小姐记得来救我们哦。”
“喂!”派蒙跺脚,“不要擅自觉得我们会被抓啊!”
“好啦。”九昭笑了笑,“总之到了须弥,你们先自己想一想办法吧,若实在不行,再来找我,我再以维帕尔的名义向教令院递帖子吧。”
上次只是出于礼貌,路过须弥象征性地递个帖子打声招呼,见不见纳西妲其实无所谓,但这次有正经的事情拜访,纳西妲总不至于再次推拒了吧?
“哼哼,还是九昭靠谱。”派蒙双手抱胸,一脸嫌弃看着温迪,“你都出的什么主意,这次我们绝对不会再被通缉被人抓捕了。”
温迪摇了摇头,“这可不见得哦。”
派蒙笃定,“才不会,这次有这么多人在,虽然放牛的和你不靠谱,但阿忍、阿贝多、行秋、万叶都是见过识广的人,又他们周旋帮助的话,绝对不会出现璃月和稻妻的那种情况了。”
***
离人舫最终在须弥的化城郭上面停下,一行人在那处下了船,九昭因来之前去信,与人约定好了要见面,便与那里大部队分离。
因为没有离人舫作象征,须弥人对她也不太了解,所以,九昭只身进入须弥城中并未引起注意。
普斯帕咖啡馆
推门而入后,香醇的咖啡味扑鼻而来,九昭迈进了店内,略一扫视了室内,就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人。
烟灰色头发的青年,单手握着看上去就很厚的书,一条腿横到另一条之上,虽然背靠着椅背,但坐姿依旧挺拔。
“久等了。”
九昭在他对面入座后,就托起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好久不见哦,艾尔海森。”
青年抬头,那双绿中隐隐泛红的奇异眼眸投来,那生机盎然的绿在他冷淡的注视下显出了几分冷。
“啪——”
手中的书合上,艾尔海森将横在另一条腿上的脚放落地,同时将书放在桌面上,略略朝她颔首,“要喝什么?”
“真是冷淡呢。”
九昭见他冷淡的模样,有些不满,“不来城门接我也就算了,再见面就这样?”
艾尔海森不为所动,语气平静,“大小姐,我不认为你喜欢听没有意义的寒暄,以及你不是第一次来须弥,相信凭你出色的记忆,无须人来多此一句地带路。”
彩色玻璃窗下,光影落在她眼中,绯红色沾染了细碎的星光,九昭勾唇,“其他人无聊的寒暄我确实不喜欢,但我喜欢你寒暄啊,说来听听呗。”
艾尔海森双手环抱胸前,“喜欢听从不曾作无意义寒暄的人的寒暄,就像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与可爱一词从不挂钩,大小姐无论是在书信中,还是当面对话,都喜欢用不可爱来称呼我一样,你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他唇角轻挑了一瞬,顿了顿,“可惜,无缘无故,我不会为你提供这般情绪价值。”
“哇。”九昭没有语气起伏地吐出一字感叹,然后,笑意加深,她歪头好奇,“那也算是寒暄了吧,虽然不是夸我一如既然漂亮的那种说法。”
艾尔海森沉默片刻,但也没有反驳,“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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