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东西放到天元大人的忌库里,应该会更安全吧。”
[咒术高层对于你想要保管【咒胎九相图】的想法提出质疑,似乎比起交给你,更倾向于放在天元的忌库中。你:
A.同意。如果是天元大人的话,的确更安全。
B.不。我就要。(尝试说服)]
天元大人,天元大人。
这些人怎么几百年了,还是想着天元大人呢。
从平安时代一直支撑到现在,就算是不死的术师,精神也会磨损的啊。
只会想着依靠“神”的咒术界,已经连“人的心会枯萎”这种事,都弄不清楚了吗。
“那怎么行呢。”
梦子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明明没有说什么重话,口气也很轻柔,但是就是没有人打断她。
“天元大人只是维持着结界就已经很辛苦了吧……不要什么事都理所当然地依赖别人啊。像小孩子一样,你们还没长大吗。”
这话不能说不刺耳,有人立刻忍不住了:
“加茂梦子!你以为自己在说什么?!”
除了这种质问之外,梦子非常敏锐地听到,似乎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是谁呢。
在这个纸门围起来的房间里,咒术的气息很浓烈,人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很难分清是谁发出的声音。
……是羂索吗。
藏在不知道是谁的高层的肉.体里,一直看着她。
他那种家伙,一定觉得咒术界这些人,无聊得要死了吧。
梦子凝视着烛火照亮的纸门,不紧不慢地回应了:
“嗯,继续话题……我们在说「咒胎九相图」的事吧……我不害怕被诅咒哦。”
“……你们呢?你们要怎么做?”
她红梅色的眼睛,像是有着莫名的穿透力,连带着那种温文的笑容都让人放轻了呼吸。
“……交给我,还是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样扔进天元大人的忌库……选一个吧?”
…………
……
[加茂宪伦死亡。]
[对「咒胎九相图」之母,判处秘密死刑。]
[对「咒胎九相图」,判处监刑。]
[执行人:加茂梦子。]
黑发少女靛蓝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其他人也要逐一离开。纸门后的青年起身时,却没忍住捂住嘴,闷闷地又笑了一阵。
“……?”
旁边同为决策层的同僚看着他,愣了一下:“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
额头有着缝合线的青年放下手,脸上的微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让人发毛的魅力。
梦子,真的太可爱了。
竟然说咒术高层是小孩子……哈、哈哈。
停不下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有意思的人呢。
现在,或许此刻,在这里……
“……有了感兴趣的事。”
……
[你得到了【咒胎九相图】的保管权。]
轻轻松松啊。
把透明的玻璃罐一字排开,放在加茂的房间里时,梦子凝视着那些罐子里的黑色肉块,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咒言术真的很方便。
梦子现在也常常觉得,之前把【言谈】练习到了满级真的太好了。
把九相图的母亲交给万世极乐教之前,梦子用咒言术消除了她的记忆。
再稍微糊弄一下,就谁也不知道九相图的母亲不仅没有死,还到了万世极乐教里面。
咒术界的高层们真是没有人情味啊……
不,这么说也不对……他们只是太脆弱了。
力量很脆弱,精神也很脆弱。
不能承担起出错的风险,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光是维持着人类和诅咒的平衡就已经筋疲力尽,所以也不再兼顾人性的考虑。
当然什么都不想负担、什么都丢给别人的家伙也是存在的。
五条老师是怎么做到的呢。
一个人就支撑起了那么多……让变成鬼的梦子也能得到容身之所。
老师,真的是一个特别的人。
“真是不容易呢,老师。”
梦子喃喃着,从玻璃罐里取出一颗黑色的畸形肉块,凝视着那个扭曲的死胎。
咒灵和人类的胚胎,在玻璃罐里时就蜷缩成一团,似乎还长着微小的人脸,只是看着就让人本能地胆寒。
她露出一个微笑。
……现在的自己,应该能让五条老师吓一跳了吧。
被绷带蒙住的眼睛,弯起来的时候也在绷带上留下柔和的褶皱,只看得到嘴唇和鼻子的脸上,露出弯弯的笑脸:
‘诶、还可以这样?’
‘吓我一跳。梦子真厉害耶……不愧是老师最喜欢的弟子。’
就是这样。
梦子漫无边际地想着,取出散发着怨念的不祥肉块,把1号、2号和3号九相图放进了墓土制作的人偶中。
“会变得更惊吓的呢,老师。”
咒物。虽然说是附有诅咒的物品,但是实际上也是九相图的尸骸。
被饱受折磨和玩弄的母亲,生下来的9个死胎……他们变成的咒物,就是他们自己的遗骨。
所以,用这样的尸骸和墓土混合在一起,烧制出来的人偶……当然也可以让咒物“复活”。
让九相图的灵魂,从陶土人偶中苏醒。
梦子凝视着在鬼窑中燃烧起来的火焰,面容被火光映照成温暖的红色。
陶土人偶的躯体绽放出裂缝,破开棕色的外壳,苍白的手摸索着,抓住了绿色的草药。
咒胎九相图的1号——长子,第一个睁开了眼睛。
有着苍白皮肤、鼻梁处有一道黑色咒印的青年,从破碎的陶土外壳中坐了起来。
黑色的头发散落在他苍白的脸侧,眼睛周围有着玫紫色的淤青般的痕迹,看过来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厌倦和惆怅感。
“……梦子大人。”
他对梦子说道,“我的名字是胀相。”
[胀相
(可攻略)
咒胎九相图·赤血操术·陶土死人·长子
血液:特
口味:???]
在胀相说完话时,他身旁的另外两个陶土人偶也破裂开,其余两个九相图也苏醒了。
2号——次子。
3号——三子。
两个弟弟和作为长子的胀相不同,长相更加古怪。
次子的正面还保持着人形,背部却有一张多余的脸……他似乎不想被人看到自卑的地方,所以偷偷转过身去用正面对着梦子了,不过还是被看到了。
三子则干脆是两个头颅拼合而成的畸形体,四肢格外短小,有着一张大嘴。
胀相对他的两个弟弟外表的异样面不改色,只是在两个弟弟还一脸懵的时候,认真地对梦子介绍:“我的弟弟,次子是坏相,三子是血涂。”
啊。
……和想象的气氛有点不一样啊。
这种家庭见面会的感觉,好微妙啊。
“你们好,我是梦子。”
不自觉地跟着做了自我介绍。
梦子一边把衣服递给他,一边有点好奇地问:
“为什么胀相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我们在瓶中的时候,对外界的事也有所感知。加茂宪伦的事,母亲的事,都大概知道……你的事也是,一直看着。”
胀相说道,非常平静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衣物,
“你为母亲做的一切……我们兄弟非常感谢。我是哥哥,无论你有什么吩咐,我都会为你做的。”
他的话说到这里,次子坏相接上了话头:“正是如此,梦子大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也想叫您‘母亲’。”
一身肌肉的坏相,面孔上却有一双非常华丽的眼睛,灰色的睫毛、深紫色的巩膜,把那张阳刚的脸衬托出了一股阴柔的魅力。
“母亲在之前很痛苦,您结束了她的痛苦……忘记了我们,对母亲是好事。”
就连他说话的口吻和语气也很柔和,有些像是艺术家:“您是我们的‘第二位母亲’。”
一直默默闭嘴保持着沉默的、三兄弟里最畸形的血涂,那张大嘴也小声地开口,声音弱弱的,像个小孩子:“哥哥说的……可以吗,梦子大人?”
他的用词,甚至是“お兄ちゃん(chan)”这样亲昵的叫法。
[【咒胎九相图】【坏相】和【血涂】似乎对你十分眷恋,想要叫你“母亲”,你:
A.好的,我的孩子。
B.不行,怪胎。
C.假装没听到这个请求。]
梦子:“……”
啊。
这真是吓了一跳啊。
第71章 绮丽谢花幻夜
“成为母亲”。
该选哪个比较好呢?
这应该, 是个恋爱游戏吧……?不是什么诅咒养成游戏吧?
总觉得游戏的路线不知不觉变得好奇怪哦。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微妙的、有点想试试看选“好的,我的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呢……
当咒胎的妈妈。
要不要存档试试看呢……?
因为迟疑而短暂的沉默, 被一旁的胀相开口打断了。
“不要那么说, 坏相, 血涂。”黑发的青年拿出了长子的气势, 开口时嗓音沉稳, 有种让人不自觉想要依赖的特质。
但是两个弟弟显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哥哥这个时候要来插嘴。
血涂歪了下小一点的那个头,用那种小孩子一样稚嫩的声音问:“为什么, 哥哥?你不尊敬梦子大人吗?”
他说到最后这里, 甚至好像有点生气。
坏相华丽的眼睛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大哥,最后柔和道:“哥哥,对梦子大人要保持尊敬之心,我们之前就讨论过吧?”
母亲并不想要生下自己和其他的兄弟。
在母亲的恨意中诞生的自己,还有在母亲的恨意中诞生的兄弟。
对人类也好,术师也好, 坏相没有什么特别的恨意*。
坏相知道,其他的兄弟大概也是一样的。
作为咒灵和人类的诞物, 无论是站在咒灵那一边, 还是站在人类那一边,哪一边都没有关系。
……或许胀相会觉得站在咒灵那边更好。
因为畸形的坏相和更加畸形的弟弟,血涂,还有其他藏在瓶中的死胎……绝对不会被人类那一边接受的。
大哥就是这样, 想要让弟弟们能够生活在更加轻松的世界。
然而梦子出现了。
反转术式被注入母亲的身体里,用咒言忘记了那些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记住的记忆、忘记了无论如何都不想生下的9个孩子(咒胎)……母亲的恨意平息了。
从出生起就缠绕在身体里的诅咒、怨恨和绝望, 平息了。
梦子大人是母亲可悲的命运里,唯一得到的同情。
为了这个……坏相知道,自己和兄弟们,只会站到人类那一边了。
不,这么说并不准确。
不是人类那边,是梦子大人那边。
他们只会站到梦子大人那边了。
出生起就有三个父母亲,母亲,让母亲怀孕的咒灵,以及在这之间混入自己的血的加茂宪伦*……无论是哪一个父母,都并不期待他们的诞生。
最后,是梦子大人。
“第二位母亲”。
他们的再生父母。
但是好不容易从冰冷的罐中离开,得到了自由行动的身体,哥哥却说了“不行”。
“是的……这种尊敬的心情,保持在内心就足够了。”
胀相面色平静地说道。
“非常抱歉,梦子大人。”他略显恹恹的眉眼淡淡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您也只是年轻的女孩……弟弟们对您说出这种请求,太为难了吧。”
“……啊。”
一直保持着安静,等待他们结束对话的梦子,露出了好奇的微笑。“没关系的哦。对我来说也是很新奇的体验。”
她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
“……”
坏相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哥哥。
哥哥……
长子的胀相,是九相图兄弟中最像人类的……或许是因为母亲第一次诞下咒胎的时候,恨意还没有扭曲到后来那种地步。
黑发的青年换上加茂家的狩衣,站在月光中低声和梦子大人说话时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宁静。
梦子大人也一如在瓶中感知到的那样,美丽得不像是真实的存在。
这样的哥哥,对梦子大人……
“很为难吗……哥哥?但是梦子……”
血涂弱弱地还想说些什么,坏相先一步轻轻把手按在弟弟的头上,在他说出其他话前,微笑着柔和地打断了:“没问题,哥。就像你说的那样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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