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不难过吧,我邀请他过来欣赏苏格兰的尸体时,他嘴上说着斩草要除根,眼神却像是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这真的是苏格兰威士忌吗?”
“当然,不信的话你可以潜入日本公安厅去验证,已经查无此人了。”
连亲哥哥诸伏高明都不知道苏格兰的下落,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苏格兰的那些同事也不可能再联系的到他了。
“诸伏景光玩弄了我,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原来他叫诸伏景光啊。”波本轻声道。
说他难过吧,苏格兰的尸体又是被他亲手泡进福尔马林里的,并且在这之后,他请求和我复合。
要不要和波本重新交往一次呢?
“波本酱看上去比以前更黑更可爱了,但是……我拒绝。”我瞬间翻脸,“我好不容易存了点钱,可不要再浪费在男人身上。”
波本是苏格兰以前在组织里的朋友,我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但凡流露出半点对过往的不舍,都可能会被Boss发现。
然而波本却上头了。
他开始追求我。
每天一束花,一份咖啡和点心,都会准时让助手送到我的审讯室门口。
得空时也会邀请我一起共进晚餐,预定的酒店时他和苦艾酒以前常去的那家。
岁月似乎翻转了。
我一一拒绝。
“阿嚏,我对花粉过敏。”
“抱歉,我对咖啡因过敏。”
“不好意思,我对奶油过敏。”
波本生气地回答道:“我看你是对浪漫过敏。”
……这算哪门子的浪漫?
真正的浪漫还得看苏格兰。
也不知道他在书里过得怎么样了。
看到我犯罪的历史,却无法制止,他一定会很不爽吧。
……完了。
即使我关起了苏格兰,好像也没有感觉痛快。
出人意料的是,Boss居然八卦了起来,让我接受波本的追求。
“这不是你以前想要的东西么?”
我心说,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波本有问题,Boss更有问题。
无所谓,反正我的最终目的,是无差别毁灭黑衣组织的所有成员。
第115章
一个月后, 波本在休假时又来审讯室看我,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波本,你的真名叫什么?”
“安室透。”
他回答的很干脆, 给我看的相关证件也是如此。
但我知道他在说谎。
我盯着证件上金发男人的脸看了许久,恍惚间, 我仿佛看到了另一张年轻又无畏的脸。
于是我又想起了苏格兰。
距离苏格兰被关进书里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不知道他在里面有没有哭, 不知道会不会被太宰和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发现,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多管闲事地去救他。
但在毁灭黑衣组织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能去打探,因为对我来说,苏格兰这个人已经死了, 并被我做成了标本。
“……简直就像还活着一样。”
波本的目光瞟向了福尔马林里泡着的苏格兰遗体。
“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他的?”
听到我的质问,波本的视线反而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看你,也看他。”他以一副真诚怀念的口吻, 大大方方地说,“我原本以为他能让橘前辈得到真正的幸福,才会同意你们两个的事。”
说得还挺深情。
可波本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忍痛割爱的那类人。
“呕——”
面对我嫌恶的态度, 波本淡然地解释道:“以前我对橘前辈, 确实只是感兴趣。”
“难道现在就超出感兴趣的范围了吗?”我毫不避讳地自嘲, “我可是被苏格兰彻底玩弄于手心, 你就这么喜欢败犬吗?”
“很多人都有过失败的感情经历。”波本不以为然, “如果因此而评判一个人的人生, 也未免太过草率。”
我摸了摸下巴:“那是出于同情么?”
“不是。”他正色道,“我佩服橘前辈在遭受巨大的打击之后, 不仅没有一蹶不振,还能手刃仇人,重新回到组织,得到那位先生的信任。”
苏格兰的事有侦探社和Mafia的配合,算是蒙混过关了,但乌丸莲耶不可能信任我,他只信他自己。
“你也想得到Boss的信任?”我眯起眼睛,“波本,你是叛徒。”
我用的不是怀疑的语气,是肯定的语气。
波本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他无所谓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以前那个会经常怀疑我的橘前辈似乎回来了,那我可算放心了。”
他在桌上留下了一张手写的卡片:【星期日下午两点,你一直想去的游乐场,我们一起去吧。】
呵呵,去个鬼。
我朝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不见时,我才回过头对着容器里的苏格兰轻声说道:“苏苏,你们威士忌组就没一个好东西。”
他是公安卧底,白州威士忌是叛徒,而不久前被朗姆设计露出破绽的黑麦威士忌竟也是美国FBI派来潜入黑衣组织的卧底。
黑麦和苏格兰关系很要好,我和他接触不多,大部分都是在聊天室里互相调侃。叛徒出现后,群聊也早早解散了,连一点聊天记录都没留下。
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正当我举着手机,看着空荡荡的收件箱发呆时,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哦,不是匿名,是我从来不保存对方的邮箱地址。
【去盯着宫野姐妹。】
——朗姆发来的。
老家伙怀疑宫野明美和雪莉可能叛变,另一方面可能也认为黑麦威士忌还会联系宫野姐妹,毕竟宫野明美和黑麦之前是恋人关系。
不过这里的恋人关系是真是假,只有黑麦自己心里清楚了。说起来相对黑衣组织,公安警察和FBI都是正派组织,却全用不正派的蜂蜜陷阱。
再讨厌朗姆,我都不能违背上级的命令,加上我也想知道宫野明美的情况,便先来到了雪莉所在的实验室。
上一次踏入这里时还和苏格兰在一起,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门外的人脸识别未能识别我的脸,看来是已经把我的资料删掉了。我准备暴力破开时,门自动打开了。
雪莉顶着一脸熬夜后的困倦,没好气地瞪着我:“你来做什么?”
“来看我的雪莉大宝贝。”
“好了,你现在看过了,可以走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外冷内热啊。”我快她一步,走进了实验室里。
她没有阻拦,一副随便我表演的样子。
实验室里都是穿着白大褂忙碌的研究员,这和全是黑衣的乌鸦军团格格不入,但这里也并非净土。
我在摆放危险试剂的陈列柜前停下了脚步。
正上方是一瓶浓盐酸。
四年前,苏格兰在这里救下了我,也是我们孽缘的开始。
“在想你那个叛徒男朋友吗?”
“不是男朋友。”我纠正道,“我们按照人类的方式结了婚,因此他算是我的——”
“亡夫?”雪莉难得不正经,却又难得正经地说,“忘了他吧,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从她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对她前姐夫黑麦威士忌的不满。
黑麦靠着宫野明美接近雪莉,才得到了Boss的欣赏,现在身份暴露,也拖累了宫野姐妹。
“胡说八道,我们的Boss就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时刻不忘向首领献上忠心。
雪莉将我的头扭到看不见浓盐酸的一边,“你还算聪明,杀了那个叛徒,回到了组织,往后就好好工作吧。工作虽然枯燥无味,但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
“你从来没讨厌过组织吗?”我问道。
“为什么要讨厌?”她接过下属递来的报告,边翻边回答:“到哪里工作不是工作?况且组织的设备足够先进,资金充裕,做起科研更顺手。”
年纪比谁都小的她却比谁都明白生活的本质。
“好好工作,别恋爱脑。”她再次提醒我。
我是Boss的眼线,这下子她的嫌疑洗白了一大半。
然而还没等我高兴太久,在去街上喝咖啡的店里,我遇到了她的姐姐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没有代号,不是核心成员,因此是没有资格踏入组织实验室的。
就是这么巧,我原本还打算乔装打扮一番,再想办法接近她测试她的想法,来完成朗姆的任何。没想到她居然见到了我,并轻而易举地告诉了我她的打算。
“小橘,我打算带志保一起脱离组织。”
……完了。
这一刻,宫野明美已经被组织判了死刑。
难道是黑麦教她的?
我震撼的是她竟然会直接告诉我。
“是黑麦教你的吗?”
“不。”宫野明美摇了摇头,“我现在完全联系不上大君。”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脱离组织?”没有FBI协助的话,她和雪莉成功脱离的概率几乎为零。
“我也不确定。”她顿了顿,“但我已经向组织提出了申请。”
“你还向组织提出了申请?这是能申请的吗?!”我惊了,“你以为我们是警视厅吗,可以自由辞职?”
“我是组织的边缘成员,志保也只是科研成员,没有掌握组织的核心情报,上面的领导应该不会太为难我们吧。”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恐怕对黑麦威士忌还是念念不忘。
恋爱脑的人都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前有我,后有她。
“你上面的领导是谁?”我寻思如果是个心慈手软的,可能会放水。
“琴酒。”
“……祝你好运。”是琴酒那没戏了。
我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对服务员说:“那位黑色长发小姐的单,我一起买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小橘。”
我挥了挥手:“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宫野明美大概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朝我笑了笑:“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和志保的关照。”
她微笑的样子像是一位亲切的邻家姐姐。
我理想中的长兄长姐就是这样的。
……理想的姐姐会死。
在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我不由自主地想提醒雪莉,脚步却一刻没有停留。
Boss果然很快来问我,组织对于想脱离的成员应该怎么处理。
他工作很忙,身体又差,根本不会在意任何成员的生死,偏偏亲自提起这个问题。
毫无疑问是在测试我的忠诚。
【当然是杀掉,做成标本永远留在组织里。】
Boss对我的答案很满意,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和……琴酒。
*
再次坐上琴酒的车子,我先他一步,点了根烟。
车上没有伏特加,开车的是琴酒本人。
“有什么解决叛徒的主意吗?”琴酒第一次主动开口跟我说话。
我吸了一口烟:“杀人对你而言还不是一发子弹的事。”
“这次是你动手。”琴酒淡淡地说。
“行吧。”
我在黑衣组织没有朋友,虽然与宫野姐妹关系不错,却不能算是朋友。杀人不难,谁死我也不会难过,但我的内心却犹豫了。
脑海里浮现出苏格兰的脸,他穿着警察的制服,板着脸,表情很急。
‘橘酱,你绝对不可以杀人。’
倘若他还在组织,他一定会阻止我,就像以前的许多许多次任务那样。
如果是苏格兰接到了这种任务,他会怎么办呢?
“津岛。”琴酒抽出火柴,也点了一根烟,“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也在想的事。”我将烟灰弹在琴酒的头发上,“你小子一次也没赢过黑麦吧?”
在他发怒之前,我又说道:“要不我们利用宫野明美,把黑麦威士忌钓回来?能钓回来就双杀,钓不回来就单杀,怎你认为呢?”
……说好的要毁灭黑衣组织,怎么开始救人了。
不得不承认,苏格兰对我的影响早就根深蒂固了。
第116章
“钓不回来。”琴酒叼着香烟, 冷漠地说道,“那种男人眼里只有组织的任务。”
“黑麦威士忌和你是同种人,对吗?”
琴酒哼了一声, 像是赞同,又像是表达不屑。
信念坚定, 做事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但, 还是不同的。
黑麦和苏格兰属于正义的红方,而我和琴酒则是充满邪恶的黑方。
基本上所有故事和电影的结局,都是邪不压正。
“阿琴,你为什么没有选择成为一个正义的人呢?”
大概是思维过于发散,我开始口不择言。
银发男人对这个问题选择了无视, 油门一轰,直接将车速飙到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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