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子里，有位婆婆正在用茉莉花串手串和花坠，看见张帆那喜欢的小眼神，咧嘴一笑，露出缺了的牙。
“买一盆吧，放回去随便就能养活，可香了！”
这话可不能信，香肯定是很香的，但绝对不是随便就能养活的。
“我就看看！”
张帆尴尬的笑笑，站起身。
抬眼间，却瞥见一抹茉莉的嫩白。
“这样的花，我家里都有，我妈种的，比这个好。”
秦家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婆婆那里拿了茉莉花手串，牵了她的手，小心戴上。
“这个是小孩子戴的！”
张帆小声的提醒着。
“不是啊！我妈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也会戴啊！”
男人说得很自然，眉目温柔，张帆不再说话，就这么任由着他，将铁丝扣，小心的扣好。
戴好了手串，他又跟婆婆买了几串白兰花。
两朵花，中间用一节铁丝穿起来，弯成“U”型。
女孩们穿带纽扣的衬衣，可以把它挂在胸前的纽扣上，能香一整天，比什么香水都好。
男人开车的，多买几串，挂在后视镜上，整辆车都清新了。
婆婆见他长得帅，又买得多，随手又多送了一串：
“给你老婆戴头上，好看！”
“啊？”
张帆红着脸，连忙摆手：“不是，不……”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否认什么，反正就是很羞。可秦家维却好像很听话的样子，手臂一伸，就给她把花别马尾上了。
“嗯，是挺好看的！”
“好看什么呀，我都多大了？快拿下来！”
“别拿，就这样！”
秦家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牵着她往市场里走。
看了一圈，花挺多，都是些常规的品种，绿萝，月季，栀子花，茉莉花这些随处可见，就是没见到品相好的山茶花。
“没看到满意的吗？”
张帆歪着头问秦家维，反正她一眼看过去，什么都想要，恨不得把整个花市搬回家。
“想送他们点儿好的，至少也得十八学士之类，不是这种种小区绿化带的。”
秦家维有些失望，似乎来错了地方，可是花卉展的话，现在又没有。
“十八学士啊？”
张帆打开了抖音：“是这样的吗？”
十八学士，就是有十八层花瓣的山茶花。在《天龙八部》里，王夫人的那种“抓破美人脸”，就是十八学士。
花型饱满，很富贵的样子。
“对啊，就是视频里的这种，我以为在市场能够买到的。”
“我知道哪里有，而且不要钱！”
张帆咧嘴一笑，带着秦家维往租的房子那边走。
“我租的房子，以前的老板是个卖玉石的。人家很风雅，在楼顶搭了花房，种了好多花。名贵的都带走了，剩下了一些，我记得，就有这种山茶花！”
“可是，房子应该很久没人打理了，花不会死掉了吧？”
“没有！人家有滴水装置，一两个月没人管都没事！”
说着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房子门口。
房子里吱吱哇哇的电钻声在响，装修工人大中午的还在忙碌。
因为张帆着急要，一个月内得交工，为了钱，工人们只得拼命。
“师傅你好，我想上去拿一下我的花！”
张帆拿出手机给门口的工人看了看，证明自己是房子的主人。
“啊，去吧！去吧！”
工人瞟了一眼，也不知道看清没看清，就转过头忙自己的去了。
房子里烟尘太大，张帆刚迈进去，就被秦家维拉了出来。
“你告诉我在哪儿，我去拿，你在下面等着就好！”
“啊？”不行啊，我不上去，花就不会在啊！
张帆想了想，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包口罩。
“咱们一起上去！”
秦家维笑了，接过口罩戴上：“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顺便看了看工程进度。
基本的隔断都已经做好了，正在走水电、地暖。这些做完，就该铺地砖，做中央空调，做墙面，打柜子，然后是灯和其他的装饰。
看上去，一个月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乔天戈派的工人足够多。
到了顶楼，门却不太好推开。
“我来！”
秦家维双手伸到张帆的腋下，像抱盆栽一样，轻轻一提，就给她端到一边了。
张帆死活推不开的门，在他手中却格外的听话，随便就开了。
原来是工人把一楼那些翡翠原石，都搬上来，堆在了花房。
原本漂亮的玻璃房子，现在一眼看上去，像个杂物间，乱糟糟的。
“呵呵……这些不是破烂，是翡翠原石，很值钱的！”
张帆尴尬的笑笑，艰难的挪动着步子：
“你坐那儿等一会儿，我给你找，我记得是有的，肯定有！”
她心虚的瞄了瞄秦家维，然后假装找花。在一个大的花盆后面，她将空间仓库里的十八学士移了出来，然后抱在手里。
“看，这个是不是？”
她将花盆开心的举了起来，花盆不大，可是花却爆满了，红白相间，非常漂亮。
“还真有啊！”
秦家维握着一枚原石走了过来，微微蹙眉：“为什么跟刚才在抖音里看到的那盆一模一样？”
第53章 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跟刚才抖音里看到的那盆一模样？”
秦家维接过花盆，左看右看，真的很像刚才在视频里看到的那盆。
“一样吗？是花盆一样吧？”
张帆尴尬的笑笑：
“加仑盆，现在都流行用这个，肯定长得都一样啊。”
“不是……”
“你手里这颗原石，要不要开一开？”
张帆连忙把话题岔开：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
“你是说，赌石是吧？”
秦家维看了看满地的原石，摇了摇头：
“这些都是人家不要的，很显然开不出来什么东西。”
“无所谓呀，反正是白得的嘛！开几个试试，万一出了好的，可以送给你奶奶呀！”
张帆又从地上捡了几颗原石，放到了帆布袋子里。
“等我给滴水器都加上水，咱们就去开翡翠！”
她推开花房另一侧的门，门口的水缸里有晒好的水。
自来水里有杀毒剂，直接浇花不太好，有条件的话，加一点儿白醋，能够中和自来水里的碱性。
这水缸原来是古法养鱼的，分两口缸，一口养鱼，一口晒水。
鱼缸里的水用来浇花，也是不错的。
张帆一个瓶子一个瓶子的装水，将所有花盆上的滴水器都填满。
秦家维也在一旁帮忙，没多一会儿，两个人就忙得满头大汗。
伺候花，还真是个力气活儿。
“哇，终于都弄好了！”
张帆大大的吐了一口气，回头看向秦家维，发现他脸都热红了。
“这花房太热，咱们赶紧下去，别中暑了！”
她拿出纸巾，替秦家维擦着汗，两人一前一后往楼下走。
此时天气太热，工人们都在一楼吹着电扇，吃着午饭，见两人从楼上下来都看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有些奇怪，看得张帆浑身不自在。
“我是来拿花的！”
她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该冲着谁说：
“你们中午不回去休息吗？这里这么热……”
“你是房主吧？”
一个工头模样的人端着碗过来，冲她笑笑：
“这不是赶工期嘛，咱们住得远，一来一回，根本没办法休息，就在这里将就将就。不过你放心，公司规矩很严的，我们不会用房间的卫生间，市场有公共厕所。也不会在这里过夜，就白天的时候，稍微打个盹，请你放心！”
这话说得，张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听着挺心酸的。
“谢谢谢谢，辛苦你们了！我给你们点个奶茶吧，解解暑！”
她拿出手机，打开了点餐软件：“咱们有多少工人啊？”
“谢谢老板！咱们一共十二个人，其实不用奶茶，你就给我们买那种大瓶的冰水，一块钱一大瓶的那种，就可以了！”
“哦……”
那种网上可没卖的。
张帆探着脑袋看了看外面，不远处刚好有一个小超市。
“稍微等我一下！”
她咚咚咚的跑到超市里，跟老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秦家维就诧异的看见，她把人家的冰柜给推了过来！
“哎哟哟！”
工头连忙把碗放下，招呼工人过去接住，那动作，比秦家维都快。
“冰柜是我租的，空了的话，跟超市老板说一声，他来填满。里面的水你们随便喝，就是带回去一点儿也可以。就是要麻烦你们，它放在这里，如果碍事的话，白天推出去，收工的时候推回来，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
工头开心的拍了拍胸脯：
“老板真是大气，很少遇到像你这样大方的主家了！谢谢谢谢谢谢！”
工头满心欢喜，工人们也是笑容满面，他们走的时候，还冲她一个劲儿挥手。
秦家维拉开车门，把花放在了后座，绑上了安全带。
“其实他们工资不低，装修公司应该会给他们高温补贴的。”
“也许吧！”
张帆笑了笑：
“就算他们有高温补贴，也不舍得花。”
她清楚这些工人是群什么样的人，就算一天的工资能高到五六百一天，但是让他们花几块钱买水喝，他们还是舍不得。
外婆就是这样的人，赚了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最后病了，全送到医院去了。
说他们愚昧吗？
其实也不是！
东西多，不如日子多。
赚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花钱的速度，人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只有手里的票子能够让他们安心。
在拥有系统以前，张帆也是这样的人。
明知道馒头咸菜对身体不好，可是没有办法啊！
一张百元钞票一化开，你还没有感觉，它很快就没了。
当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的时候，你无法体会那种忐忑的心情。
那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世界末日。
可现在不一样了！
也许从今往后，她都再不用体会那种感觉了。
“他们不舍得花，然后你给他们花？”
秦家维无奈的摇摇头：
“你这样会把风气带坏的，如果他们在下一家工作，人家没有像你这样，他们会不会怨恨？”
“也许会吧！”
张帆不以为意的笑着：
“但是曾经有一个人，教给我一个道理：那个时候，我们遇上一群卖花的小孩子，他们强行拦着我们，要求我们买花。
我说了跟你类似的话，但那个人告诉我，难道就因为这些孩子背后有大人操纵，所以就要看着他们卖不出去花，回去挨打挨骂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当我们的能力还没有那么伟大的时候，不要考虑那么长远，那么宏大的事情。
社会怎么样，国家怎么样，我们管不着，唯一能管的，就是这十二名工人的水，我买得起！
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可以了。剩下的，应该是有能力的人，他们去思考和解决的问题。”
秦家维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这话的。
“所以，那个跟你一起，被强迫买花的，是谁？”
他转过头，眼神认真的看着张帆，那个表情仿佛在说：我的眼睛就是尺，你骗不了我！
“他……”
张帆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危险的气息呢？
第54章 水头不错
“你关注的焦点是不是有点偏啊？”
张帆有些好笑，这不是在讨论一个非常有深度的问题吗，为什么会扯到人身上？
“没有偏啊，一点都不偏！”
秦家维歪着脑袋凑近她：
“我嗅到了情敌的味道！”
“噗呲！”
张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是什么脑回路，怎么就情敌了？
她笑得不行，都快停不下来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啊？”
“所以，你告诉我，他是谁呀？”
秦家维思路清晰，完全没有被张帆带偏一点儿，始终目标坚定的要问出对方是谁。
他这样一问，张帆还真有点儿心虚。
“我如果说，我跟他其实不熟，你信不信？”
“哦……那天酒店帮你挡江曼宁的那个男人，说你是他女朋友的那个！”
这是一个肯定句，没有任何疑问。
张帆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你会读心术吗？”
“不会！”
秦家维扯了扯嘴角：“但当老师的话，需要学习儿童心理学！所以，我也会一点儿！”
天啦！
张帆苦笑着扶额：“难怪你说把我卖了，我还得帮你数钱，原来这么有实力啊！”
“放心，不会卖你的！”
秦家维揉了揉张帆的头：
“你这么大方，傍着你，肯定比卖了你好！”
“说得跟真的一样！”
张帆嗔了他一眼：“江曼宁也很有钱，很大方啊，你怎么不去找她？”
“嗯……可能因为她没你好骗吧！”
“我有那么傻吗？”
她恼了，一拳捶在男人的胸口，却被当场抓住。
男人抓着她的手，轻轻一带，她便倒在了对方的怀里。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脸，张帆的心脏一阵噗通乱跳。
“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娶你当老婆，应该挺不错的。”
他把张帆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轻摩挲着：
“我父母说我没有心，对什么都很冷淡，我自己也觉得是这样的。从小到大，并没有什么让我特别感兴趣的事情。大人说这样做好，我就这样做，无所谓开不开心。”
“那人呢？”
张帆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想问，我那个初恋女友吧？”
秦家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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